《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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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缘-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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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就会来看她,随即又赠了许多番外进贡的补品珍玩。

看来刘骛是真地被政事缠身,柳息儿面对眼前这数十只托盘上的新鲜东西,也就将心思放下,专心挑弄起这些东西来。

果然,在一个午后,皇帝如期而至。柳息儿喜出望外,将他迎进屋来,见他略有疲惫之声,忙不迭地问候了一番。刘骛含笑听着,坐了一回儿,神情间开始有些不耐起来,柳息儿心中暗笑,也就先行告退,回里屋休息去了。

刘骛还是带着一个太监,来到后面的独院中,玉袖早已经等久了,见他进来立时迎面搂住,亲吻抚摸,宽衣解带,一番云雨之后,刘骛却发觉今日地玉袖有些安静,便问道:“怎么了?今儿怎么不爱说话了?”

玉袖仰头看他,只敷衍似的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却还是一言不发,刘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朝她打量片刻,道:“怎么了?让柳息儿骂了?”玉袖忙摇头,隔了一会才轻声道:“不是的,娘娘对奴婢,一直是很好的。”

“可你明明一幅奇怪的样子,不防说出来让朕听听,”可刘骛追究不放,玉袖只得轻轻咬住下唇,似是犹豫不决,想了好一会,才道:“奴婢并没受过娘娘亏待,反而一直受她照顾,因而总想要报她的恩典,可是……奴婢如今一颗心全系在陛下身上,有一件事,说了出来,恐怕对娘娘不利,便是对奴婢……对奴婢只怕也是……有害无益!”

刘骛眼看她流露出纠结郁郁地神情,更是好奇心大胜,笑道:“什么事把你难成这样了。快说吧,怎能让朕等着!”

玉袖抬眼向他温柔注视片刻,才道:“奴婢知道,能够侍奉陛下是奴婢几世修来地福分,奴婢不敢有半分逾越的念头,更不敢要求什么。只是……陛下!若是他日有别的人得到了陛下全部的恩宠……到了那时……陛下……还会记得玉袖么?”说话之间,两行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第四十三回 赤壁之火(上)

刘骛微微一怔,看她神情之间全无做作神情,不由得收起笑脸,正色道:“朕答应过你的事必定会记得,你何时愿意做这个婕妤,朕随时应允。”

玉袖泪水滚滚而下,埋在他怀中低声抽泣了好一会,这才道:“自从那日,奴婢多嘴多舌,向陛下提及了赵……赵婕妤的事,看到陛下那样失神的样子,奴婢便觉心如刀绞。因而陛下没来的这几日里,趁着娘娘不留意,奴婢……奴婢去过冷宫!”

刘骛眉头一皱,她忙道:“奴婢知道宫里的规矩,那里是万万去不得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奴婢只一心想着陛下的神情,便跟着了魔一般的,盼着能看望她一次,看看她如今过的怎样?身子可好?想为陛下……做点儿什么!便是让人发觉奴婢犯了宫规,丢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措。”

刘骛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她怎样了?”玉袖含泪道:“那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灰土肮脏就不用说了,还有那么些个老鼠虫子,公然在桌椅上爬来爬去,全不怕人的。她一个弱女子,可不吓得面无人色,瘦的都不**样了。”

刘骛眼中闪起一阵怒色,其中的怨恨之意,让此时正偷偷看他的玉袖都凭空打了一个冷战。屋内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冻结成冰,透出浓浓地凉意来。玉袖歇了一歇,又道:“奴婢本来想看一眼就走的,可看了一眼之后,双脚就像给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后来她也看到了奴婢,隔着破门向奴婢使劲请求……她一个贵为婕妤的娘娘,居然对奴婢下跪,让人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奴婢曾经听说。她这人……是有几分傲气的,意没想到如今却到了这步田地……奴婢心里忍不住的一阵阵发酸,与她向来没有交情的,可这一回却掉了不知多少眼泪……”

刘骛重重喘出口气来,伸手搂住她,轻轻抚摸她的背脊,玉袖道:“她翻来覆去只想求见陛下一面。她说她是冤枉的,从来没有做过向娘娘下毒地事……她说……只要能在陛下面前为自己洗刷罪名,就是立刻便死!她也愿意!”

刘骛全身剧震,与她对视良久,嘴角却微微牵动。声音冰冷:“你不要再去看她了,这一回,朕念你是初犯,又是一片好心,不会追究。往后你再敢踏足冷宫,可别妄想朕会对你法外开恩。”

玉袖闻言变色,只一连点头。却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骛看她一眼,轻哼道:“哼,你这丫头看着怯怯地,胆子倒大,你在那里待了很久么?竟没人发现?”玉袖道:“奴婢是等娘娘午歇,院里下人们都各自休息时才悄悄去的,一路上虽遇过些巡卫。却也……都躲过去了。越近那边,更是越碰不上人了……”

刘骛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转头见玉袖也是一声不吭,便道:“怎么不说话了?”玉袖道:“奴婢尚自做主去探望她。如今得了陛下教诲,知道是做错了。便是还从那里听到了什么,也再不敢绕舌。”

刘骛不由微微一笑:“小丫头,有什么话趁早一古脑地都说了,今日朕都恕你无罪,改天可不能再提。”玉袖嘟了嘟嘴,却道:“求陛下允奴婢不说了罢,这件事说出来,奴婢心里没底,光想到就已然觉得慌乱不安了。”

刘骛伸手捏她的脸蛋:“不允,朕命你立刻说来。”玉袖只得放轻声音,道:“赵婕妤说起她自己蒙冤受辱都是小事,可承蒙陛下恩爱,却不及报答,才是令她深感愧疚的事。原来她自幼十分受苦,出生之后,家里没钱养活,本是要将她与双生妹妹扔在荒山,活活饿死的,可却没想三日过去,她们居然都还活着,家人因而认定二人是有大富的人,这才抱回家来好生扶养。”刘骛倒还真没听过此事,不由得兴致大起,侧过身来听她说话。

玉袖道:“她和这双生妹妹,二人前后不过相差一刻出世,却几乎全无相像之处,可巧的却是都一样生地容貌非凡……”她说到这里,声音缓缓放轻,不由得瞟了一眼刘骛,看他神情似有所动,这才接着道:“当年家人将她们自荒山拾回,便送去学艺,也因样貌出众技艺高超,这才被推荐到阳阿公主家中充当舞姬。赵婕妤说起自己的舞技在宫里虽算是好的,其实却还不及她妹妹的三分。这妹妹与她性子不同,最是温柔似水,才艺更是样样精通,赵婕妤说上一回……陛下亲临公主府中时,若不是她妹妹忽然得病,起不了床,这封授得宠的事实在是落不到自己头上。”

刘骛脸上方才因初闻赵飞燕近况地烦乱愤怒,此时都已在不知觉中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悠然向往的神色,玉袖抓紧时机,再道:“她入宫之后,曾托信给她妹妹,说是要寻一个时机将她引荐给陛下,却没想到后来徒生巨变,还来不及做到此事,她自己已经身陷绝境了。”说罢轻轻叹气。

刘骛出了回神,斜睇她一眼,道:“你叹什么气?你一口一个赵婕妤,难道不知道此时这样称呼她十分不妥吗?”玉袖佯做惊觉,立刻变的愁眉苦脸,道:“奴婢说漏了嘴,实在是罪……罪大恶极……”刘骛却朝她靠近一些,将她下巴捏着提起面对自己,淡然道:“这算什么罪大恶极,反倒是……你向朕推荐佳人,这番作为在柳息儿眼中才真正是罪大恶极的事呢。说,你收了赵飞燕什么好处?这般卖力地为她算盘。”

玉袖吓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陛下不要吓奴婢了,奴婢哪有什么好处,再说她……她如今能给我什么好处……奴婢心心念念地都是陛下,只因同情她……虽然要不要向陛下提及此事,奴婢也确是犹豫了许久的……”刘骛道:“哦,难怪你方才那幅模样儿欲言又止地,是怕说出有这么个人儿来,夺了你的福分!”玉袖哭道:“陛下若是不高兴,全当奴婢没在您跟前说过这些好么?可千万……千万不能让娘娘知晓!”

刘骛轻轻一哼,笑道:“朕逗逗你罢了,怎么就哭成了个泪人儿,”说着眼瞟窗外,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将她额前几缕发丝挑开,沉默了片刻,道:“既然有这样的人,不会上一会,倒还真是件让人挂心的事呢。”说着他问道:“她叫什么?”

玉袖道:“赵合德!”

第四十三回 赤壁之火(下)

天色渐渐开始炎热,柳息儿的身子也越来越重了,眼看产期将至,如今她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去记皇帝是哪日来的绿萍馆?隔了几日来?比起这劳神的事,现在对她来说更重要的,却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孩子是男是女?是否健康等种种烦忧已经扰的她几乎终无宁日,御医自她的宫馆中整日往返不断,满馆宫女更是如临大敌,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了这个孩子送命,如今谁还敢掉以轻心。

可偏偏如今身边竟没一个能干可靠的人,事事要她自己安排,有时柳息儿也会难免暗自后悔,当初若是能将那真的玉袖保下来,那就好了。

说巧也巧,自从上一回,她正对眼前的粗心宫女大发雷霆时,一旁悄然而至,不发一言只俯身收拾满地碎碟破屑地“玉袖”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柳息儿对她向来都是心怀戒备,可经由色诱刘骛一事后,她发现此女原来是个比那班兮更加胆心怯懦的女子。对刘骛她显然做到了自己向她提出的条件,不曾要求封授,只听话地呆在自己的院落内。刘骛没有来到时,她做的活也并不比平时少,更加没有执宠而娇,对待同馆这些身边的宫女亦是和从前一样,更是从不多嘴,为人处事又谨小慎微,若不是因为她曾是班兮的侍女这一点,柳息儿早将此人带到身边来了。

换言之,又或是在另一种情形之下,此女也绝难得到重用的,可像眼前这样,柳息儿力不从心的时候,也就给了她悄然上位的机会。

虽然柳息儿多少还是持着观望的态度,可玉袖渐渐脱离后院,成为她贴身侍女这一事实。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形成了。有她在身边,一些琐事还真的就从柳息儿手中空出来,使得她有更多的时间求神拜佛地保佑肚子里的孩子。

刘骛知晓她地近况,便是平日里宫中有些什么歌舞热闹,也只是差人相询一番她的意愿,并不强求她前往。因而和往日一样,她听得太监说起刘骛宫中今晚要有舞姬歌舞。照例也并不在意,正挥手想要谢绝,却看到一旁玉袖双眉微皱正在向自己使眼色。

柳息儿让那太监到屋外等待,自然向玉袖问起原由,却见玉袖似是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会才道:“娘娘若是今日没什么不适,还是去一趟的好。”

柳息儿道:“不过是舞姬而已,来去那么几张面孔舞曲,看也看的厌倦死了。。。”玉袖却上前一步,轻声道:“娘娘若信奴婢。只管走这一回吧,娘娘身子倦乏,在馆里呆地时间……有些久了。外面的事……”

柳息儿这才疑心大起:“你听到什么了么?对了,皇帝他最近都是隔几日来的?”玉袖脸上一红,轻声道:“一般都是三四日。”柳息儿嗯了一声:“这日子似是有些间隔……莫非他厌倦你了么?”玉袖慌忙跪下,道:“奴婢一切都是依娘娘吩咐做的,若是,若是……”柳息儿轻哼道:“不错,若是你对他而言不再新鲜,三日可就算隔地短的了。那是什么?你从他那里听到什么么?”

玉袖看了看四周。站起来上前一步俯身向她,道:“近来皇帝似乎特别高兴,有时总听他哼着什么曲儿,奴婢记性不好,总觉着那曲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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