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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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若水-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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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年兄啊,你在这里等我呢。”于倾挥着羽扇,从丛林后面慢慢步出,一样风流的姿态,柔和的目光,说着甜腻的话,却叫人感觉到一身杀气。

韶年怒目视之,咬唇不语。

于倾冷笑一声:“哦,对了。二长老、三长老不敢相信那么灭绝人性的事情是你所为,特地赶过来见你最后一面的。”

若水扶起韶年,不满地叫道:“你才灭绝人性,你才该死!”

于倾大笑:“若水姑娘,你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久了,也混淆了心智?”

他身后,二长老三长老以及其他绛云山弟子纷纷走出来,二长老沉声道:“若水,不管事情是怎么回事,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先过来吧。”

若水退了数步,略微悲伤地道:“二师叔,你也不相信韶年吗?还有三师叔,你呢?”

三长老道:“若水,你二师叔的话,都不听了?”

“韶年也是我师叔。”若水小声辩道。

“你——好吧,我先抓了这欺师灭祖的叛徒。”

若水惨叫一声。

三长老虽然排在二长老后面,但其实只关乎年龄,三长老的武功远远高出二长老,性格也更火爆。

他一出手,若水的胜算一下子降到最低。

韶年已经痛得几要昏厥,怎么还能斗得过他们?

然而,来不及去思考对策,三长老厉喝一声,爪如勾,似飞鹰呼啸而来。

 30、错的人 。。。

他一步步逼近,在距离韶年三步的时候,若水忽然扑上去,好像扑火的飞蛾:“三师叔,不要!”

三长老怒道:“放开!”

“不放!”

“你也要跟他一样做个叛徒?”

“他不是!”

三长老咆哮着,运气深厚的内力将若水震开:“你拦不住我的。”

若水心脉受到那么强大的内力震荡,胸腔内真气乱窜,血流急促,她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跌跌撞撞地再次站起来,回头,三长老的手已经抓住韶年的肩膀。

韶年眼前迷迷糊糊,但听得三长老说,“韶年,我要你跟我去见掌门,你以为如何?”

于是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转而望向若水的方向,她已经被咸真和众弟子围住。

韶年勉强地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已经来了,这统统是怎么回事?”声音威严而平静,镇住方才还哄然的众人。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路,大家纷纷退让。世平掌门缓缓走过来,脚步沉稳而扎实。

韶年笑了一下,终于安心地偏头睡过去。

31

31、叶飘零 。。。

绛云山的祠堂,案台上,香炉中散发着青烟袅袅。

堂内肃穆,除了于倾零零碎碎的摇扇声。

世平掌门目光深邃犀利将下面的人一一扫过。

众人都低着头,由于不知道世平掌门有什么意见,谁也不拿不住该说什么。即便是二长老三长老也都只是对望一眼,尔后,在世平身后等他发话。

世平负手站起身来:“整件事情,都是因为四长老中蛊毒而起?”

二长老想了下,如实答道:“是的。”

“这位是?”世平掌门指着于倾道。

“是御愁宫的于倾于公子,受御愁宫主之命,到山下的镇子来看民情,救济了很多瘟疫之后没能力温饱的百姓。”

世平随意地摆摆手打断二长老,不怒而威:“我们绛云山下的事情,自己都做不好吗,还要麻烦别人?”

这话中,既是责备四大长老的意思,更是对于倾到不辞辛劳大老远从云南到绛云山的质疑。

于倾并不是听不出来,但他更乐意做一个“蠢人”,继续摇着扇子,好像在说的不是他。

世平掌门又道:“大长老怎么样了?”

没有人答。

若水心里咯噔一下,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咸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了,她顿时呼吸急促,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世平掌门吸了口气,手压在凳把上,问道:“到底是怎么样了?”

他的话音里,已经包含了对世事的无奈之感,仿佛早就有所料到。

果不其然,二长老三长老一顿,带着一丝伤痛,缓缓地道:“师兄他,已经过世了。”

世平掌门一退,跌坐回椅子上,闭眼不语。

若水倏然瞪大了眼睛,心情沉重,不可置信地念道:“死了?”

于倾的眼眸一亮:“我代表御愁宫,希望绛云山能放过韶年一马,他身上的蛊虫,是我宫的宝物……”

若水跪着的身形一顿,面上泛红,怒道:“什么,为了一只虫,就要带走我师叔?这是什么道理!”

于倾余光一瞥,转而对世平掌门拱了拱手:“这事我是代表御愁宫主讲的,希望掌门能够看在家师的面子上成全在下。”

若水紧紧抿唇,她的目光如火,烧得于倾有些不自在。

世平掌门挥了挥手:“此事再议,于公子千里迢迢赶来,不如多住些日子吧,让我等可以多尽些地主之谊,多谢御愁宫对百姓们所做的善举。”

“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于倾俯身再拜,唇角一扬,“那在下就却之不恭,在贵地多打扰几日了。”

或许别人没有看见,若水却是真真切切地见到于倾得意地对她冷然一笑。

她捏住拳头,很想朝着于倾那张千古风流的脸打下去。

她恨,她拜师那么久,直到师父过世,连他老人家的一半都没有。



 31、叶飘零 。。。

还恨,韶年中了蛊毒却饱受质疑担负别人的罪责。

她更恨,于倾这样不怀好意的人,一眼就该望穿的,为什么,都没有人看出哪怕是那么一点点?

掌门没有给他们处罚,只是安抚山下的镇民这件稍微交待了一下。

会散以后,每个人脸上看上去都很疲惫。

绛云山上的钟声敲响。

这一回,敲了九下,表示一位长老长眠归故。

但若水觉得钟声不绝于耳,长鸣不衰。

青山还在,宛如眉黛。

流水匆匆,时光荏苒。

隔着天与地,那人仿佛还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

他会背手在你身后,一个动作没有到位,他就会翘着胡子,用树杈抽过来一记。

一树老掉发黄的树叶飘飘扬扬。

仿佛隔着风吹,一转眼就会落入尘土,化为乌有。

总算是去见过大长老一面。

虽然赶不及最后一面。

但好在没有错过为他尽最后一点师徒情义。

他的七日还魂夜里,若水几乎做尽了所有的事情。

她脑海中,尽是大长老沧桑的脸上,一道道清晰明显的皱纹纹路,白色发丝被轻风带动,纠缠在一起的感情也好,时光也罢,一起归入地下。

咸真说:“我们一起为师父守灵一年,好好练武。”

咸真给翻新的泥土上插了一枝寒兰花:“师父,我以后还会给你做花羹的。”

若水沉浸在失去师父的悲伤中,很长时间都不会做事。

她傻傻呆呆地站在平常练武的树下,将过去练武的事情一一回忆,大长老刁难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甚至想起来,腰上至今还有一道疤,是被带刺的藤条抽的,在雨里面练了几个时辰来不及处理留了下了疤。

她记得大长老知道实情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直抱怨以后可能没有徒孙可抱,恨不得烧掉整座山的藤枝来祭给他心里那个没有成形的徒孙。

这几天里,她总是那么一直想一直想,她甚至希望能够那么想完所有关于大长老的事情。

然而,夜幕降临的时候,有个师弟神色慌张地跑过来说,掌门有请。

若水匆匆忙忙地跑到前堂,灯火通明的堂内,众人神色肃然,望着她的眼神复杂。

她不由纳闷是什么事情这么急忙。

打量了一圈,不仅是绛云山的弟子,这时候,竟然还有很多穿着奇怪,蒙着面的男男女女举着火把守在门口,看不见他们脸上是什么神情。

三长老在堂前一喝:“绛云山弟子若水听命!”

“是。”

“跪下!”

“啊?”若水一愣,望了望四周,还是没有太多犹豫就跪下了。

三长老肃然道:“你可有叛过教规?”

若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什么?”

 31、叶飘零 。。。

三长老还待问话,这时候世平掌门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转而,面色平静地问若水:“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答来,当着祠堂内的各位先祖和眼前的诸位师兄弟,绝不可有半句隐瞒,我这么说你懂吗?”

若水被这仗势弄得心里紧张,捏了捏手,慌忙点头应下。

世平掌门盯着她,缓缓道:“韶年逃走了,下落不明,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若水身心大震,脸色煞白,半晌才道:“下落不明?”

“你事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好吧,那没事了。”

于倾往前迈了一步,挥挥羽扇道:“掌门这样就不追究了?”

“我是她师伯,于情于理都应当相信她,不是吗?”大长老转而笑对若水说,“没有你什么事了,站到一边去吧。”

于倾眼神忿忿地看了若水一眼,挥了挥袖。

若水懵愣下,怔怔然地退到一边,还不能接受韶年已经离开的事实。

一只手坚定地握住她。

厚实而充满力量。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她以为是韶年的幻觉,一偏头,竟是咸真。

不知不觉中,什么时候开始,咸真的手已经那么大得能包容下她,掌心徐徐传来的温暖,好像融融春光照在身上。

可是下一刻,若水的心就冷了一半。

“我信你的。”咸真略微凑近她,用一种不冷不热的嗓音,悄声说:“御愁宫的人去追韶年了,大概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御愁宫的人!

难怪她觉得看见这些蒙面人会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原来都是御愁宫这些擅于投蛊的卑鄙之人!

若水对于倾的不满,对蛊虫的不满,已经渐渐升级到对御愁宫所有人身上。

她看着这些人仗着人多势众,在绛云山上,在大长老曾经站过的地方如此嚣张,如此耀武扬威。她忽然萌生出一种冲动,冲杀过去,替师父和韶年报仇!

许是感觉到她身上的煞气,咸真一怔,随即明智地把她托到身后,挡在她和那些御愁宫的人中间。

“咸真,我要报仇,我总有一天会报仇的!”

“报仇?”

“对,我要替师父报仇,替韶年报仇!”

咸真小声跟她争辩起来:“师父就是韶年杀的,根本不用怀疑,以前我还觉得奇怪,可是现在你要怎么解释他的畏罪潜逃!”

若水道:“咸真,他没有丧失心智!”

“那掌门闭关出来,一说要彻查此事,他怎么就逃了呢?他就是心智混淆,已经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

“他知道!”若说尖叫,“在湖边的那两天,他对我很好!”

“那是假象!”咸真脸红脖子粗,比划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把你当成别人?也许,他以为你是祥玉姐姐呢?”

 31、叶飘零 。。。

“这,不,不可能。”

咸真知道她已经开始松动了,更是加大了说服的力度:“他有喊你的名字吗?”

“那也不代表……”若水的防线一点点被攻破,“把我认错成祥玉姐姐。”

“我问过于大哥,除非是真爱的人,否则的话,绝对不可能在受了蛊毒还能认得出别人来。他爱的不就是祥玉吗,所以你不要抱那种希望了,好吗?”

若水顿时溃不成军,眼泪像珠子哗啦啦地留下来,咸真手忙脚乱地给她擦去,然后在她耳边温温地说:“但是……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记得你的。”

这话有多美好诱人,可惜,不是她希望的那种嘴里说出来。

这就好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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