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行必有我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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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2-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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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
    他每次轻手轻脚进来。坐在床边默默看着自己,偶尔也为自己捻一下被角,扶一下乱发,却并不出声相唤,有时只坐一会,就出帐巡夜;有时一坐就是大半宿,直到天色未明,这才悉悉索索除去外衣,躺倒她身边。
    绵长的气息,温热的身躯都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这样短的距离,她为何无法探看到他的心思。楚略,他心事重重,到底在想些什么?
    幽幽叹气,这一层窗户纸到底何时才有胆量去捅破……
    正想得出神,却见帐帘飘动,烛光微闪,伟岸的身影缓步进来。
    “怎么还没睡?”
    君浣溪朝她展颜一笑,不答反问:“你这个大忙人,今晚怎么回来得这样早?”突然早归,这是最近不曾有过的事情,心知有异,将手中书卷仔细收好,拉他过来坐下。
    “方才召集将领议事,定下一点事情,没有别的事务,就想早些回来瞧你。”楚略闭上眼睛,懒懒靠在她身上。轻声道:“军医帐近日情况如何?你与芩儿还吃得消不?”
    君浣溪一边帮他按摩头部与肩颈的穴位消除疲劳,一边答道:“伤患增多,又加了新的帐篷,还能应付,人手也没啥问题,就是药物短缺。”
    “我与泠月公主谈过,她答应从月诏调些医士和药草过来……”
    泠月,又是泠月!君浣溪动作稍停,冷声道:“她的医士来了,我和芹儿是不是就卷起包袱走人了?”
    楚略睁眼,长臂一伸,抓住她的手道:“浣溪,我是不想你太累。”
    君浣溪肃然道:“我不累,我毕竟是在后方,真正劳累辛苦的,是你们!”
    楚略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她的头发道:“你可知道,我最不愿看到你受苦受累,那样绝非我的初衷……”
    “我知道,我都知道,略,我除了这身医术,连骑马都不会,实在帮不上你什么……”
    如果可以,她也愿意随他一同出征,协力杀敌……
    “不,我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欢喜。再说,你还经常帮我写手谕,发讯息不是,方才还帮我推拿穴位……浣溪,你别小看自己,你的作用太大了!”
    再大,也大不过那二十万精兵的嫁妆!君浣溪苦笑,并不予说破,只倚在他怀中,享受着难得的相聚时光。
    楚略静了静又低声道:“明晚我不会回来,你早些睡,不要等我。”
    明晚?偷袭郑军大营?君浣溪心有所悟,咬住嘴唇没有做声,却见他轻轻放开自己,去到案几前,推开一副地图,手指缓缓掠过,仔细查看。
    “可是又要有大战?”
    楚略微微点头,压低声音道:“下面有将士提出,一击得手,速战速决,支持者众多,我想来也是,一鼓作气,打他个措手不及,我们准备明夜丑时三刻,偷袭敌营,争取拿到郑爽的认同……”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准备周密得当,不失为一步好棋。泠月,她想阻止这得胜的几率,自己偏不让她如愿……
    想到此处,坐到他的对面,将烛火挑亮,缄口不言。
    “不过,这个计策,反对之人态度也是强硬——”楚略看了一会,又皱眉低语“其中以泠月公主为甚,非说我太冒进,又说这是全无章法,破罐破摔,而且,她不同意我亲自前往……”
    看到他脸上犹疑不定的神情,君浣溪心里一个咯噔,警铃大作。泠月,她这样说的目的,却是欺他不擅带兵打仗,希望他放弃自身努力。更多倚重于那借兵联姻之计!
    “我倒是觉得,哀兵必胜。”
    楚略眼睛一亮,笑道:“我就知道,你定会支持我。”
    “不过,她说得也对,你现在是万金之躯,确不该亲自前往险地……”攸然住了口,她怎么也帮泠月说话了?!
    “我去,胜算更大。”楚略说着,目光又投向案上的地图,仍在蹙眉“这郑军的防御措施,实在不坏……”
    君浣溪从他手中抽出地图,将他推向床榻:“好了,既然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当机立断,成败在此一举!明日必然繁忙,今晚务必要早睡。”
    楚略,为了他们的将来,赌一把吧!
    胜,则扫清障碍,天下太平;败,则……
    不,不会失败的!
    他是北侠公子,武功高强,届时就算是取不了郑爽的人头,都足以自保全身而退;昔日单枪匹马独闯鹫峰山,都是平安归来,这一次,变更是如此!
    次日天还没亮,楚略就早早起身,穿戴整齐,准备夜袭之事。刚要出账,又大步踏回来,在她脸颊印上一个温柔的吻“浣溪,你等我回来,给我们庆功!”
    “记住,莫要强求,一定…——”君浣溪抱住他的腰身,喃喃道“平安归来。”
    这一日的白天,过得急快,在军医帐做了几个大手术,又处理了几名轻伤,几乎是一眨眼,天色就沉了下来。
    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怎样,泠月整日都待在帐中,也不来烦她,倒是乐得耳目清净。
    到了晚上,正在帐内捣药,却见黄芩咬着唇进来,面色不豫。
    “芹儿,来得正好,我这药膏就快弄好了,等下就给你,那几个重症伤患一早一晚,抹上两回,可以减轻痛苦……”
    “姑姑!”黄芩唤了一声,不安道:“我今日听到一件事情……”
    君浣溪头也不抬,随意问道:“什么事?”
    黄芩张了张嘴,嚅嗫道:“封邑,也出现了暴动,听说,死了很多人……”
    啪嗒一声,陶罐落在地上,碎成几片。君浣溪猛地起身,抓住她的肩膀:“谁说的,是谁说的?!”
    “是新来的火头军,他的老家就在封邑附近……”黄芩垂下头,低声道“姑姑,我不放心老先生他们,要不我先回去看看?”
    君浣溪慢慢松开她,摇头道:“不行,如今兵荒马乱,封邑距此太过遥远,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等你楚大哥回来,我们再做决定。”
    强自镇定,俯下身去收拾,突然指尖一痛,却是正好碰到了陶罐的破碎尖角,被割开个大大的口子,鲜血直流。不哭,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哭!
    收拾完毕,更换了物事,也不管黄芩,继续捣药,神魂却已是飞往天外。乱世风云,狼烟四起,老师和芷儿他们,是否能逢凶化吉,一路平安?从来不信神灵,却在心底暗自祈福祷告——自己所深爱的人们,平安,一定要平安……
    一夜风唳,寂坐到天明。
    当天际第一楼曙光射下,终于按捺不住,奔至营门口,与众人一道,翘首以待。也不知站了多久,两腿都站得酸软,才终于听得那得得的马蹄声,密如织雨,狂奔而来。
    “陛下,快看,是陛下!口意——”
    欢欣的高喊,到最后,却是化作低呼:“啊……受伤了……”
    君浣溪大惊,用力拨开挡在身前的人等,朝着那驰来之人奔了过去。但见一骑旋风般飞驰在前,马上之人金冠玄服,面色苍白,怀中紧紧抱着一人,一对上她的目光,便是颤声大叫:“浣溪,快来救人!”
    随着骏马驰近,终于看清,他怀中那人,碧色衣衫,一头青丝随风飘飞,美丽得像是一个梦,不慎协调的却是那背上直直插立的一根御剑,血色如花。
    泠月,她不是在她自己帐中吗?怎么会……
    只见楚略抱着那衰弱的女子翻身下马,脚步沉重,一步一步过来,满目懊悔与心痛,嗓音沙哑而焦虑:“我们中了埋伏,要不是公主飞骑而来,以身相互,我……”
    他在说什么,自己怎么听不懂呢?
    不是胜利的捷报,不是!
    脑袋里像是被重锤击打过,一阵眩晕,迷蒙间,又听得他话声响起,近在面前,却似遥远在天际“所以,请你,救她,一定救她!”
    
    
    卷三 水月镜花 第四十章 身不由己
    "所以,请你,救她,一定救她!"
    这一声,却是在她疼痛难耐的心上,再狠狠划上一刀。
    因为一己私欲,自己全然不理她的哀求劝告,鼓动楚略决意进犯,其后果,却是如此严重,如今,她重伤在身,教他如何放得下?
    是爱恋让自己变笨了,一味沉浸于感情纠葛,三角关系,而丧失了最起码的判断能力!
    只想到尽快摆脱现状,速战速决,只要此番偷袭成功,郑爽毙命,则郑氏大军树倒猢狲散,己方正好趁乱反击,一举歼灭,所有的问题便是迎刃而解。
    是自己想得太天真吗,怎么就忘了这战争的残酷,命运的变幻呢?
    一步错,满盘皆失。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此次夜袭也有收获,那便是烧掉郑军不少粮草,对方亦有死伤,但是,她却知道,在这一场女人的战争中,自己却是输了。
    那一箭,伤了泠月的后心,伤势严重,性命垂危。
    军医帐中伤患太多,气息腌臜,所有的药物工具,都是搬到了泠月专属的帐中,一如当年在普济药行一般,嘱咐黄芩烧了水备用,用醋熏之法清洁帐中事物,又点了熏香,为她实施麻醉,减轻痛苦。
    拔箭之时,泠月那无意识的声声低泣惨叫,让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羽箭深入血肉,足以致命,可见当时,她是带着怎样一种决绝的情感,以身相护······
    只有深爱那人,才能做出这样不顾一切的举动来吧!
    帐帘低垂,却可以想象,那一直守在帐外的男子,此时垂首攥拳,满心懊悔的神态------
    从来,他都是宁愿伤己,不忍伤人,这一次行事偏颇,累及泠月重伤,他心中怎会好受?
    若是泠月伤重不治,但必将一辈子良心不安!
    心里越痛,面容越是冷静,手上动作也是一如既往,沉稳精准。
    "箭上无毒,芩儿,注意观察三部,看看有无异常?"
    "芩儿?芩儿?"
    连唤几声,黄芩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三部中上中心脉重沉。"
    失血过多的症状,有些危险。
    "还磨蹭什么,赶紧下针止血!"
    黄芩去药箱里取了针囊,慢悠悠打开。
    君浣溪见状,一把夺了过来:"你想干嘛?现在是在救命!"
    眼见帐中已无要事,干脆将他赶了出去,自己寻到曲恒与幽门两处要穴,沉着下针,慢慢捻动针尾,终于,止住流血。
    撒上消炎药粉,仔细包扎过后,双眉轻蹙,心中犹在思量。
    这伤口颇深,创面也大,却需要再制一些生肌去痕药膏,可惜身处军营,却不如在宛都之时,所需药草材料均是信手拈来,易如反掌。
    如此美丽的女子,背上留下疤痕,实在不好看,按照古人的观念,相当于毁容了。
    洗净手上血污,坐在榻边,继续观察。
    昏昏守到天黑,直到她呼吸平稳,脉息无恙,这才收拾物事,出账稍歇透气。
    一踏出帐,高大的黑影顿时笼罩过来,声音嘶哑:"浣溪,公主她······怎样?"
    君浣溪看他一眼,淡然道:"放心,死不了。"
    祸害千年在,这句话,可真是至理名言。
    若是躺在帐中的人是自己,他会不会也如此紧张难安······
    突然一怔,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已经如此挫败,自己不好生安慰,稳固后方,却还要扯他的后腿不成?
    见得那张憔悴的俊脸,心中一软,柔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要台放在心上,俗话说留得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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