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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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倾城- 第1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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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拖离他的怀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口中喃喃着:“你要走了,你又要走了……”

“若蘅,”这个名字牵扯着无数心痛:“这回……不走不行……”

“彤云坊的火是你放的?”

苏梓柯惊悸的抬起头:“你都……怎么会……”

“为什么?”

“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你到底是谁?”包若蘅上前一步,逼视他。

“若蘅,我……”

“你到底是谁?”

“……马俊铮。”

包若蘅冷笑:“我要的不是名字,你和苏家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也很想知道,”苏梓柯语气中的痛苦在一丝丝抽去,只剩下冰冷,而其中,还有难以言喻的麻木:“这么多年,连我也忘记自己是谁了。”

“不知道苏家现在是否知道他们在自己怀里养了条毒蛇!”

她一字一顿,字字剜心。

“毒蛇?”苏梓柯的头缓缓转了过来,似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谁是毒蛇?”

“你到底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伪装?我对你……是伪装吗?”

他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肩膀,却被她闪身躲开。

“我现在真是很难相信……先是马俊铮,走了,十年后又突然出现了,变作了苏梓柯,苏苑的少爷……”包若蘅一点点的向后退去。

苏梓柯的手徒劳的悬着:“不管我是谁,对你的心是真的……”

“心?”包若蘅冷笑:“谁知道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苏家如此器重你,你却……我现在真怀疑,你对我……是不是只是报复苏家的一个手段?”

苏梓柯的臂猛的一震。

他收回手臂,声音冰冷:“原来是这样。想来苏家对你的好终究是高于我的,竟让你如此念念不忘。是我太高估了自己,告辞!”

“站住,”包若蘅飞快跑来拦住他。

“怎么,还要留我这样一个居心叵测的人吗?”他冷笑:“苏家果真命不该绝,纵然多行不义,却还有人忠心耿耿……”

“我……”

包若蘅还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电子书:。电子书'

来不及迟疑,她迅速将苏梓柯推到床后。

打开门,苏梓箫站在门口,睡眼惺忪。

“我怕……”

他低沉的嗓音说出如此稚气的话让人徒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做噩梦了?”

包若蘅摸着他的额头,那上面果真湿漉漉的。

“我怕……”

苏梓箫只说了这一句,便搂住了包若蘅。

他高大的身躯此刻依附在包若蘅纤巧的身子上,头贴在她耳边蹭来蹭去的撒娇,如此的不搭调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不怕不怕,来,我们去睡觉……”

包若蘅本想送他去他的房间,他却一转身,向她的床走去。

“我要睡在这……”

他小心翼翼却又无比肯定的说道,随后便躺了下来,还抓来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副生怕被人赶走的架势。

包若蘅无法,先是紧张的看了看苏梓柯——苏梓柯藏身在床帐之后,屋子漆黑,床帐因为还没有到夏季所以仍旧是那种比较厚的绣花纱料,也看不大清楚后面的状况。她略略放心,然后便倚身在床边,去xian苏梓箫的被子。

苏梓箫却死死的攥着被子,就是不让她动,她只好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又哼着歌,眼睛却不停的对床后使眼色。

昏沉的夜色中也不知道苏梓柯是否看到她的眼色了,却只见床后踅出个人影,似向这边望了一下,便攀过窗子离开了。

心里的弦砰然迸裂,继而甩出一串子酸苦,满满的在胸口荡溢,堵得她无法呼吸。

她想呐喊,这样或许能痛快些,可是她不能,只得紧紧咬住被角,一任痛楚激荡着全身。

身边的被子动了动,一只大手触到她脸上,轻轻抹去上面的泪。

她看到一双眼正对着自己,似是惊恐,似是痛苦,又似是温情……泪过后,却又只看到澄澈。

他的大手缓缓离开了她的脸,却移到她的肩,将她拥进怀里。

可能是错觉吧,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一年的暮春就在一场场或悲或喜的惊险中走过,待到人们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盛夏已经到来了。

彤云坊的失火事件一直没有查出眉目,烧焦的房架子正在翻盖新屋,可是却不知从哪传来了谣言,说彤云坊是惹了火星君方糟了灾,而这次大火之所以没有伤到人只是想给苏苑个警告,如果苏苑还要在此盖房的话仍旧避免不了火灾,而这回恐怕烧的就不只是绸缎、房子了。

谣言愈传愈烈,而此刻恰恰赶上上梁的工匠从架子掉了下来,虽然不过是一间房子的高度,可是他掉下来时正有两人抬着一根粗大的木头走进来,而他的位置又kao墙,结果……

只听“喀嚓”一声……

后面那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嚷嚷着:“怎么不走了?”

粗大的木头突然从肩上掉下来,差点砸到脚面。他刚要发火,却一下呆住了。只见眼前的墙上是一片湿淋淋的血红,其间还掺杂着团团点点的白……

于是,诅咒的传说更加沸腾起来,更有人指惹恼了火星君的人就在苏苑。

这日,苏梓柯被叫到书房里。

虽然在苏苑待了这么多年,却很少来书房,因为,书房是苏苑的一块机密之地,除了苏继恒,只有两个人经常进出,一个是苏梓峮,一个是苏瑞。

苏瑞虽然是管家,却明显比他受重视,由不得他不多想。

“梓柯,最近在忙些什么?”

苏继恒拿起一本账簿翻看着,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查看彤云坊的修整状况,闲来看看书……”

苏梓柯说着,眼睫一xian一阖之际已经将书房扫了个大概,似是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收回目光之际,恰好落在苏继恒手中的账本上……苏继恒漫不经心的将那页翻过去了。

而他虽然只看了一眼,却足以让他的心狂跳起来。

【第187章 弦断】

“嗯,你一向是很能干的,”苏继恒头不抬眼不睁:“最近还去戏院吗?”

苏梓柯的后背已经渗出一层汗。他去戏院的事虽是尽人皆知,却从来没有人问过,而今天苏继恒却突然提起……

“偶尔去。”

“偶尔……”苏继恒合上账本,而刚刚那页却仍旧于百来张纸页中凸显出来又于一瞬间落入苏梓柯的视线:“嗯,你也老大不小了,按理,应该先于梓峮成亲,可是你一直忙于生意。唉,苏苑的确借了你不少力,这些年,我太忽略你了……”

苏继恒的感慨令苏梓柯稍有动容:“这是我应该做的。”

“梓峮虽然成亲,不过……我想我也不必多说了,这段时间上门提亲的人也不少,可是语琴刚刚过世,这么快就续弦,总归不大好,而苏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小孩子的笑声了……”他抬眼看向苏梓柯。

苏梓柯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伯父,我还不想……”

“不想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莫言都出嫁了,前几日方家送了喜讯,说是莫言有喜了,”苏继恒脸上的喜悦和欣慰是真实的:“想不到,第一个报喜的倒是她了。梓柯,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苑无后吧。现在外面传言那么离谱,我可不想他们再编出什么来……”

“可是……”

“可是什么?”苏继恒及时打断他的。话:“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苏梓柯的脸突的涨红,他飞快。瞅了苏继恒一眼。对方的目光很平静……

苏继恒找他来书房就是为了这件事?不,他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就像刚刚自己在账本上看到的,那分明是彤云坊的账本,而大火本应该将一切销毁,怎么会……而最关键的是上面的两个字——兰若,那是自己这些年从彤云坊的收入里转移出去的资金在外地购买修葺的宅院,苏继恒竟然知道了……他不由出了身冷汗。可是依苏继恒的智慧,他是不会粗心到把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展lou给敌人……既然如此,却又不提彤云坊的事,而是说起了什么意中人,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若蘅……不可能,如果是安雁告密苏继恒根本不会相信,那么只有……

他想起了那夜苏梓箫突然出现在房里……可是他已。经是傻子了……

“是那个戏子?”

苏继恒的问话抓回了他纷乱的思绪。不行,不能。乱,否则……

“嗯,是。”

只好如此,因为苏继恒是不会让戏子进门的。果真……

“戏子,也不是不。好,只不过作为正室有点……”苏继恒看样子真是在思考:“最近给梓峮提亲的人很多,梓峮……你也知道,还是让他先冷静冷静,免得再惹出什么乱子。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他拣出一本册子:“那些姑娘的家世人品都在这里……我看了,都不错,不过总归是要听你的意见……”

“伯父……”

“别推辞了,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

苏梓柯觉得苏继恒在说这一句的语气时特别怪异,可是看他的脸色又不像在暗示什么,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成亲,开枝散叶,我也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毕竟是……兄弟一场……”

字字……深刻。

他只好拿了册子,走出门口之际,苏继恒似是随口问了句:“你功夫不错啊,想来以前在外吃过不少苦吧?”

他心一惊,转头对上的却仍是苏继恒的一脸平静。

“有些事,梓峮不说,魏韶釜不说,不等于我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做得对,至少救出一条命。”苏继恒脸上的笑是真诚的:“至于你,梓柯,梓峮年少,你就多帮着点吧,将来苏苑还是你们的。”

苏梓柯心绪复杂,只道了声“是”就往外走。

临出门之际,苏继恒的一句从门缝里传出:“是非成败转头空……”

他顿了顿脚步,却是不能再回头了。



盛夏的夜是闷热的,哪怕一丝风划过,也定会在身上留下一层水印子,而纷乱的虫鸣更增添了烦躁。

就在大家都在诅咒今年夏季是杀人样的恼热时,苏梓峮却一身清凉的待在商宅。

说来也怪,同样是在扬州,商宅却是清凉宜人,哪怕是在距离商宅十米开外之处,便能感到有那么一股凉雾悠悠的团在前方吸引着你。这种凉是沁人心脾的舒爽,完全不同于苏苑把硕大的冰块置于瓷瓮中的强行降温。

入夏这么久,竟然还一场雨都没有下,太阳已将细如丝的云尽皆烤断,而天空的蓝亦被烤尽,只有细看去才能发现有颜色稍深点的斑驳,却让人怀疑那是被日光晃花了眼的错觉,所以即便是身在清凉之所,只要看到这种白亮亮的炎热,仍旧不免口干舌燥。

苏梓峮很高兴,因为这样子看起来许久都不会下雨了,而不下雨就不会打雷,不打雷香儿就不会“消失”……

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弹琴的人身上,缱绻不休。

洛丁香正在弹一首不知名的曲子,琴音如芭蕉叶上的晨lou滴落古井,又在井壁荡起清越悠扬的回音。水汽蒸腾成雾,凝化成云,飘出密布青茸苔藓的井口,乘风缭绕。她的一双手则仿若点水飞翔的鸟,灵活跃动,轻而易举的将那漂浮的云或打散或聚拢或扭成各种形状。

于是云雾幻化,不觉间竟让人仿佛来到了一湖水畔,水面波光潋滟映月,身侧清风徐徐袭人,而有如歌如诉的琴声系着清风点过水面迤逦而来。水的那一面似乎有个亭子,亭中轻幔飘摇,隐印着个纤弱的女子。虽是看不清,却似感觉到她的愁怨,而这愁怨便渗在这琴声中曼舞翻飞,搅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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