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叔[第二部.荒灯] by 逐渐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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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叔[第二部.荒灯] by 逐渐冰冷-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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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连生身体一弹,满头冷汗的醒过来。屋子里黑的出奇,黑色在不断的在头顶晕开一团一团的墨迹,连生屏住呼吸,身旁传来轻轻的鼾声,连生吐出一口气,骨碌爬起来,悄悄的点起煤油灯,照向床上沉睡的人脸,连生松了口气——是他的细叔,看来没有大变身呐
挑灭灯,小猴子两三下滚上床,把细叔的腰抱得死死的,皮贴的皮,汗粘着汗,梦中的银锁翻过身,想挣开胸腔热乎乎的重压,连生不放手,男人沉稳的心跳一下下传来,砰通、砰通,
小鼻子蹭着男人胸膛柔嫩的肉珠子,含在嘴里像咸咸的橡皮糖,这是连生想象的,他没吃过橡皮糖,村里两分钱一颗的水果糖都是硬绑绑的。
“王连生,你有枪不?没有枪怎么当司令?”一帮伢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红军战士”推了推连生:“司令,用我的!”
“土匪头子”可不服气了,亮出手中的武器,“见过吗,见过吗,这叫水枪,这可是有子弹的家伙,乡巴佬!”
“你说谁乡巴佬?”连生上前拽那伢子
“本来就是,你见过司令用弹弓吗?那是打鸟的!”
伢子们都低下头,似乎真的谁也没有见过,“土匪头子”得意了:“王连生,今天让我当司令,你当土匪,我这枪就借你玩一天,怎么样?”那伢子早就想威风威风了
傍晚,连生气冲冲的回到家,把弹弓往地上一摔,一言不发,就连银锁叫他也不理
“咋的拉,脾气这么大,今天打仗输拉?”银锁的大手摞摞连生汗湿的头发,连生不耐烦的甩开头
银锁看着地上的木屑,看了半晌,摇摇头:“不对。”
连生捣鼓了好一会,细叔就站在旁边看,也不帮忙,连生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渐渐迸的晶亮,泄愤似的将刀锋狠狠向下挫,见状银锁连忙蹲下身,拉起连生的小手,瞅了又瞅,没有发现伤痕。
银锁笑眯眯的:“好哭鬼要哭罗!”
“谁是好哭鬼!”
连生一梗脖子,硬是将眼里的水意憋回去,他是嘴硬,打仗输了算个啥,当不成司令也没关系,他才不会哭,可他不能忍受银锁不理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就赖在银锁怀里不挪动了。
银锁拍拍连生肩膀,“去吃饭吧,叔保证给你削一把好枪。”
连生磨蹭着,吃完晚饭,银锁还在削啊削,连生半夜起来撒尿,迷迷糊糊走到银锁跟前,眼睛一亮,一把搂住漂亮的木头枪再也舍不得撒手。
“好看不?”
“恩!”
“赶明儿上了漆就更好看!”银锁有些疲累的眨眨眼
“叔,你的手……”连生轻轻的捧起银锁的手,木头粗糙,木头枪光得发亮,可细叔的大手上扎着木刺啊!
眼前一晃,连生亲吻着那布满老茧温厚的大手掌,吻着吻着,天旋地转了,四周慢慢的黑下来,他坠入无底深渊,那是地狱最黑暗的一层,没有一点光
啊——!那是谁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满心惊惶的向前爬着,他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
“细叔——”他惊喜的扑到男人身上,男人全身赤裸,对他的呼唤毫无知觉,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嘶吟,那美丽,强健的,充满力量的肉体在这黑暗的深狱中依然发出耀眼的光芒
“细叔,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他听到自己这样问,手却不受控制的伸向男人赤裸的下体,把玩着那茁壮的阴茎,挤捏两颗肉球,把那深红的蘑菇头含进嘴里吮吸……
哭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啊!
他冰冷的笑笑,蹑手蹑脚,像最熟练的刽子手,滑腻的手指蛇一般钻入男人隐秘的股缝……
“锁‘‘锁……”他低哑的轻唤,冰凉的指间碰到男人炽热的甬道,兴奋的全身发抖,欲望叫嚣着吞食眼前的猎物,发疯一样啃噬银锁伟岸迷人的身躯,白蛾子终于破茧而出,腿间的长蛇滴着淫乱的黏液,怒张着,奔腾着,强硬的冲入男人火焰一样的身体……
热汗挂满额,连生一甩头,正迎上两道犀利的目光,男人不知何时清醒,正冷冷的看着他,
黑色的剧烈的摇晃着,天崩地裂,天顶和四壁发出雷霆般的可怕声响,糖塔融化了,硌人的煤渣子疾如暴雨倾斜下来……
连生煞然睁开眼,猛烈的喘气。扭扭斜在床上酸痛不已的身子,连生奶奶小脚踱进来,念叨着:
“二十九的包饺子,团团圆圆过小年,我的孙儿唷……”
连生一手格开她,喝斥道:“老太婆,别管我,烦着呢!”他还有些不清醒,刚才好象作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明明梦里的细节清晰无比,醒来一想却什么也记不得了。
连生奶奶热脸碰上冷屁股,不禁骂骂咧咧道:“小崽子,翅膀硬了,嫌我老太婆烦,你还回来做什么!”
连生心想,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啊,回来又不是看你,嘴上却也懒的理她。连生坐起身,使劲的揉揉脸,目光却在扫向床头时怔住了。一对绣着双喜字的大红枕头齐齐的摆在床头,连生伸出手,手指在那喜字上描摹,心跳忽然变得很快
“那是你兄弟的媳妇!”什么叫作兄弟的媳妇?你的兄弟是指银锁,兄弟的媳妇……是指银锁的媳妇?搞什么啊,乱七八糟的,连生想笑,笑容却凝在嘴角,血液里呼呼穿过一股冷风
望向银锁,银锁也在看他,说不清楚什么表情,嘴唇蠕动了两下,片刻后,偏下头
开什么玩笑啊,连生心底呻吟了一声,乱了套了,乱了,乱了,全乱了
甩下一句我有话说,将银锁扯进屋,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那个女的是谁啊?”
“连生……”
见不得男人那嗫嚅的样子,连生揪住银锁的棉衣领子,猛力摇晃
“我问你到底是谁啊!!!”
简直是荒谬!连生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噩梦,连踩在地上的脚都显的那么不真实
吸了口气,连生换了种问法
“你结婚了?”
“我问你是不是和那个女的结了婚!”
银锁闭上眼,终于点点头:“是。”
眼前一阵发黑,连生像听到天下最不可置信的话,一阵冷,一阵热,一阵想嗤笑,一阵想尖叫,他听见自己说:
“王银锁啊,王银锁,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俩做过什么,你他妈跟你侄子操你还想结婚?!我他妈都把你操过多少遍了你还有脸结婚?!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啊!”
“银锁叔,我的亲叔啊,要不要我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肮脏恶心、变态乱伦同性恋?”惨笑着,连生蜷着手指摸向男人的裤裆……
被那冰冷的怒火钳制,快要撕破心胸,连生没头没脑的扑向银锁,将男人微微颤抖的身躯压在身下……
啪!清脆的巴掌声划破躁热的空气,划破那满室的狂乱悲伤心碎沉重愤怒荒谬不知所措
连生茫然的呆立着,下一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神经错乱,他摸摸自己的脸,一片湿冷,分不清是真是假,梦里也会流泪么
连生忘记了自己想干什么,何时何夕,只是全身一哆嗦,汹涌黑寒的潮水推开另一扇门,那里魑魅魍魉,阴风阵阵,男人虽如至亲照拂,有求必应,却从未言爱。
09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炮烛声,劈劈啪啪,这是家家户户除旧迎新最开心的时刻,是农家人卸下重担畅饮开怀展望来年的时刻,这炸开花的红红炮烛带走的痛苦忧愁,扫荡清大鬼小鬼一年的晦气,不管有钱没钱,不过是明年再来,盼只盼个合家美满平平安安。
“妈,连生今年回家,大喜事,我去放挂鞭炮吧!”银锁站起身
“应该,应该呀,连生能有出息,是老王家祖宗的阴德!这在过去,就叫状元省亲,那金王八算个啥!不就是个芝麻绿豆官?赶明儿一个虎头铡把他给铡罗!”连生奶奶仿佛看到那戏文里威风凛凛的黑面管差,秉公执法,叫那嚣张的金破锣一家都没有好下场,他的孙儿身披红莽玉带,搀着高贵美丽又孝敬的娇娘
连生奶奶热切的说:“连生哪,学校里要是有相好的女同学带回家来给奶奶看看,只要是个城市姑娘家境好,你也不算小拉,听人说大学生可以谈朋友,该考虑考虑……”
连生眉头纠结起来,打断她:“城市人可看不中我这个乡巴佬!”他心里直发颤,六神无主,实在是忍受不了连生奶奶无聊无知的唠叨,把筷子一放,出去透气
“哎——?小兔崽子,话还没说完,你不吃拉,谈朋友可不能不舍得花钱——”
连生轻嗤,呼吸却突然一窒
王连生啊王连生真是猪狗不如,说出这样的混帐话,还做出那样的禽兽事,你忘了细叔养你一场?!你忘了细叔平时怎么对你的?!他当时真的是气疯了,正常男人没有几个受得了这样侮辱,捅破这层窗户纸,也许就再也补不回来,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细叔到底是什么时候结的婚?为什么在信上只字不提?现在看来,这见事整个透着诡异,王连生啊王连生,你要冷静,事情也许还没那么糟,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伤银锁的心了!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里……
火红的辣椒皮四散飞迸,像一锅落入钢锅的炒豆子,咯咯嘣嘣,眼前飘过一阵刺鼻的白烟,
在深沉的夜幕中弥散,鞭炮真是个好东西,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个玩意儿,据说最早燃放鞭炮象征着混沌初开、天地诞生,后来用来吓跑一种叫做“年”的怪兽,这时家家燃起长鞭,宛如闪电雷霆一般,振天撼地,这样也好,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说,恨只恨为何不能息心。
并肩而立的叔侄两人谁也没说话,静静的出神,连生发现在外面读书的这两年自己确实是长个儿了,以前觉得一米八几的银锁像一坐山,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和细叔平视
远山连绵,石溪村黝黑的山脊线在泼墨般的夜色中若隐若现,宛如男子汉巍巍的背梁,雄健舒展,力透纸背,凝重苍郁,浩瀚博大中温柔展转。
爆竹声未停,光火明暗中在白雾硝烟的掩护下连生悄悄的移动,擦过银锁的衣角,继续向上,直到碰上男人手指,感觉到银锁轻颤瑟缩,连生牙一咬,紧紧的捏住了那一点不光滑细致相反却粗糙厚实的温暖手掌。
银锁慢慢的转过脸,连生怔忪的说不出话来,连生从来不知道细叔的眼睛是这么会说话,和不善于表达的男人完全不同,月光丝绵网住他,那么苍凉,好象什么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罪疚,痛楚,纵容、疼宠……连生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真想就这样把他揉进怀里,可是连生忐忑,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尖刀一样横埂在他和细叔间。
屋里,年生奶奶又给崔二妹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
“妈,我自己来……”崔二妹脸色红润,比其几个月前竟是换了个人,银锁对她很好,重活不让她沾,虽然大自己多些,可体魄好人老实,还图个什么呢
连生奶奶眼一瞪:“你如今可是金贵身子,多吃点,活两个人呐!”崔二妹望向门外,连生奶奶努努嘴:“连生呐从小跟他叔感情好,好好的一回家就闹别扭,别管他们,你吃你的,让他们叔侄两好好拉呱拉呱去!”
想起那个叫连生的男孩子进门后一句招呼都没跟自己打,看人的眼神叫人全身发凉,崔二妹心里直打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沉寂的小年饭桌上,同馅的饺子吃的滋味各异,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一个个却像是三魂丢了六魄,只有没心没肺的大儿子猪猡似的呼噜的憨实,年生奶奶憋了一肚子窝囊委屈火没处发,筷子头一敲:“吃!吃!吃了赶去投胎!我忙死累活掘着屁股做,伺候了一群没良心的小王八!”
傻子的汤泼出半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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