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情痴by 小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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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为情痴by 小十四-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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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淡然应道:“当年是我不辞而别,又怎可怪罪他人?” 



回想起来,应该是他于心有愧,况且,名利权位,他向来看得很轻。 



“若非已无法可想,我亦不会写信给你,个派掌门亦不会同意溶金为印,洛阳结盟。” 



叹气,童甘泉感慨不已,正道各派向来明争暗斗,这时候终于团结起来,只希望一切不会太迟。 



“六派同心是一件好事。” 



“嗯!唇亡齿寒,就连向来袖手旁观的武当派亦感‘春风骄马楼’的势力扩张太大,派出门下弟子前来洛阳结盟,而有你出任盟主,亦等同得到少林的助力,想必可以将局势扭转!” 



看着他瞬间变得信心满满的脸孔,流芳苦笑。 



踌躇一会后,他坦然说:“其实在一月前,我起程前来洛阳时,家师已经派人通报于我——只要有他一日,少林绝不会介入江湖中人与‘春风骄马楼’之间的纷争。” 



还有一点,他保留着没有说出口,就是慧德神僧本来要他亦袖手旁观,只是他深思一夜,终于还是来了。 



“到底为什么?”闻言,童甘泉重重地在椅柄一擂。 



“慧德神僧与东方红日到底有何关系?为何一再退让?” 



自五年前,“春风骄马楼”开始扩张势力起,身为少林方丈的慧德神僧就下令关闭寺门,严禁少林弟子在江湖行走。 



所作所为大违少林寺身为江湖中泰山北斗的作风,实在无法令人不质疑慧德神僧是否与“春风骄马楼”楼住东方红日勾结! 



流芳默然不应,童甘泉亦立刻想到自己刚才所言,大有辱及其师之处,尴尬地闭上嘴巴。 



扬眉,如星朗目看向窗外。 



只有流芳知道,他的师父不准许少林寺涉入“春风骄马楼”与正派之争,并不是因为东方红日,而是因为——“他”。 



柔弱而美丽,忧郁而脱俗,惊才绝艳,无人可比的存在……师父怕的是“他”,不想有所关联的亦是“他”。 







窗外,夕阳正西下,明月却初悬。 



晚膳在位于府邸中央的“众贤厅”后院进行,铺着红底锈金锦缎的桌面上,放满菜肴,众人再三携流芳上首席,都被他推辞下来,最终只坐在次席,挨着童甘泉父女而坐。 



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夜的晚膳主要是为了让在座群雄彼此认识。 



在落席之前,童甘泉先为流芳引见在座的各派代表。 



昆仑派掌门与仁、义、礼三位长老刚才已经见过了,再次正式地见过礼后,童甘泉又为他介绍峨眉掌门的师妹了闲师太,及武当派出的代表,江湖上人称“寒光掠影”的武当大弟子林掠影。 



饭桌上,有一个座位是空的,流芳的眼角只微微一掠,童甘泉就伶俐地解释道:“崆峒掌门因有锁事扰攘,延迟出发,正在赶来途中,明早前应该会到了。” 



流芳微一颔首,坐下。 



举箸,用饭之间,众人高谈阔论起来,话题都离不开六天后的结盟大典,及“春风骄马楼”这几年间的种种恶行。 



流芳静心聆听,亦细细观察各人的举止言行。 



无论旁人说什么,昆仑掌门贺子树都点头称是,对三位长老更是尊崇得近乎畏惧,想来是个本事不高的人。 



昆仑仁、义、礼三为长老,已年近七十,却依然中气十足,席间提起,结盟之后,带领六派弟子冲进京城,将“春风骄马楼”上下杀过精光时,气势绝不下于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峨眉了闲师太是个长眉白发、身形瘦削的老尼姑,一提起“春风骄马楼”就激动得青筋凸现,冲动有余,冷静不足。 



群众之中,唯一能引起流芳兴趣的反而是年纪辈分最轻的武当大弟子林掠影,他的年龄与流芳相若,眉目精湛,长得极具男性魅力,细长的眼眸间偶有精光掠过,锐利无匹。 



席间种种激烈言辞他并不附和,只淡笑冷看。 



武当掌门年事已高,近几年,武当上下大小事务都交由林掠影打理,是一个能干而深沉的人,童甘泉附在流芳耳边,如此说道。 



几杯烈酒下肚,众人说得兴高采烈,纷纷提议结盟后如何对付“春风骄马楼”,流芳侧耳倾听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速的奔走声。 



一个肩阔膀粗的大汉冲进来,正是崆峒掌门金铁男,他刚冲进来便气急败坏地说:“东方红日……东方红日!我在洛阳的官道上看见他……他带着七十二骑,已经在东门入城了。” 



大部分人拿在手中的木箸都掉了下来,流芳的手亦不由自主地剧抖一下。 



他的激动,当然不是因为东方红日,而是因为令一个人。 



既然东方红日来了,那……“他”……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每逢三四月,柳岸风凉之际,群芳争艳,因来天下富商巨贾争相抢购,骚人墨客赋诗称颂。 



而除了冠绝天下的洛阳牡丹之外,洛阳亦另有一绝,叫天下男儿趋之若骛,正是洛阳花街。 



洛阳花街上并列着大大小小的妓院二十七家。要数当中最有名、规模最大的,非位于洛阳花街正中,以花魁红袖,扬名一方的“红袖添香院”莫属。 



“红、袖、添、香。” 



站在华丽的楼牌下,一字一字地读出匾上大字,流芳温和俊朗的脸孔少有地纠结成一团,而陪同他前来的童甘泉脸上亦表现出一点为难之色。 



他俩都是名门子弟,自幼就不曾踏足这种烟花之地,不约而同地踌躇不前。 



时近正午,炽艳阳光照射在花街上呆站的两人身上。 



首先意识到不可以再呆站下去的是流芳,他问:“东方红日当真在里面?” 



“绝对没有错,他们一行人昨夜入城后夜宿于洛阳大街上的天宝客栈,今早,突然搬进‘红袖添香院’。”回答的是跟随童甘泉而来,一个负责收集情报的华山弟子。 



“唔……”听了那名华山弟子的说话,流芳暗暗地感到失望。“妓院”……“他”又怎会愿意住进去,难道说他没有随东方红日到洛阳来吗? 



“多想没用!我们进去吧!”到底是童甘泉比较老练,踌躇过后,便即冷静下来,推开门,当先踏进门槛。 



流芳亦知道这时并不适合胡思乱想,点头跟随其后。 



得知东方红日一行人突然进入洛阳,正道联盟中人皆非常紧张,生怕他是为了破坏六天后的结盟大典而来,有人便提议派人前来探听东方红日的来意。 



流芳自然当仁不让,可惜各派掌门不是不愿意来,就是根本不敢来,最后,陪同流芳前来的就只有童甘泉而已。 



两人走了几步,就有一名艳妆女子迎上来。 



“哎呀!两位大爷这么早就光临,敝院真是蓬壁生辉。只可惜小店已经被另一位大官人包下来了,暂时不做生意,还望两位见谅见谅!改日再来,成当殷勤招待,以补偿两位。小武、大武,送客!” 



女子徐娘半老,风云尚存,应该就是“红袖添香院”中的老鸨。 



童甘泉从衣袖拿出一绽金元宝,放在她的掌心中,一手指着流芳与他自己说:“这一位是当今武林盟主,人称‘玉剑儒侠’的流芳大侠,在下是华山掌门童甘泉,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拜会暂住此处的东方楼主,烦请通报。” 



“啊!原来是来见东方楼主的,咱家失礼了。”老鸨登时笑逐颜开,向在楼上张望的姑娘叫道:“绿桃!粉杏儿!还看什么?快下来招呼客人。” 



两名姑娘立刻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将流芳与童甘泉请到前厅中的酸枝座椅上。 



再令下人送上茶水瓜果,老鸨福了一福,说:“请两位稍等,咱家立刻就进去通报。”便转过屏风,去了。 



那两名负责款待的姑娘穿着开领的长裙纱衣,酥胸半露,斟茶之际,还刻意将丰腴的身子向他们挤去,连老练的童甘泉亦感不自在起来。 



从少女雪白丰满的肌肤上尴尬地移开眼睛,却见,坐在他对座的流芳气定神闲,一手拿起紫砂茶壶,一手执着茶杯,自酌自饮,似乎半点也没有为女色所迷。 



“贤侄坐怀不乱,不愧为少林弟子。” 童甘泉不由赞叹。 



闻言,流芳微笑,笑得与点尴尬,他有何脸面敢以少林弟子自居? 



娇姝虽艳,怎比那人的清丽出尘,妖娆媚香,怎比那人的冷香冻蕊。 



童甘泉只道他定力过人,面对女色而毫不动心,却不知道,他在多年前,已被“色”所迷,而不能自拔。 



摇摇头,流芳举起茶杯,掩去唇上苦笑。 



正好,老鸨扭着腰走回来:“两位大爷,东方楼主叫我来传话,他说洛阳花好,何来那些闲人,大杀风景,不见!” 



闻言,流芳微微失笑,多年不见,东方红日的狂妄不减半分。 



“不过……”那老鸨接下去说:“东方楼主又说,流芳大侠总算是他的故人,可以一见,但是,童掌门就不用了。” 



她高高仰着头,将东方红日狂妄的神色模仿得惟妙惟肖。 



童甘泉听着,纵是涵养甚好,亦不免脸色一沉。 



流芳忙打起圆场:“这种小事本来就不应该牢烦童世伯,就等小侄代劳吧!” 



童甘泉那里不知道这是流芳给他的台阶下,点点头,说:“你要小心!” 



关切之余,心中不免得意,心忖:自己女儿的眼光当真不错,如此淳厚稳重的男儿,举世难求。 



“流芳知道。” 



朝童甘泉点头,流芳随老鸨而去。 







走过几个雅致的小花厅,从游廊一路穿越花园。 



由踏入后院的那一刻,流芳已感到气氛截然不同,无数锐利的视线盯梢在他身上,正是“春风骄马楼”布下的暗桩。 



流芳从容走着之余,不忘细细留意四周守卫的分布。 



忽然,几个仆役打扮的人在他前方经过,他们抬着一些完好的桌、椅、被衾、茶具,一一丢在园圃中,奇怪的举动自然一起流芳的注意。 



那名老鸨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他眼角一扫,便已知道他的疑惑,掩唇笑道:“新来的客人嫌脏,都换新了。”话中带笑,语下却藏着淡淡屈辱。 



“天下万物本来都是干净的,污垢的只是人心。” 



嗓音温和大度,其中的体贴抚慰令老鸨愕然,转头,看进一双如星朗目之中,那种平润慈悲的光华令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她仪刹时双眼微红,低声道:“谢谢。” 



倚楼卖笑,谁想谁愿?天下都以蔑视的眼光看她们,难得有人会说出一句不同寻常的安慰。 



流芳微笑应之,表面看上去依然平静,其实一颗心已经乱成一团。 



因为他知道自己千思万想的那人已经近在咫尺。 



他既不会喝一口劣茶,也不会穿一件破旧的衣裳,自然亦不会坐在嫖客坐过的椅子上,躺在姑娘躺过的床铺中。 



“春风骄马楼”中只有他最是讲究,亦有条件去讲究。 



想着之际,领路的老鸨已经停下来,“公子,已经到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两人已穿过花园,走到一所院房的正门前。 



叩门,推开,跨进,当先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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