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宝--星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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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宝--星恋-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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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把耳朵上的耳环摘下,换上这一对,摇晃着脑袋,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他说,露出那种拍照时常用的勾魂的笑容,温柔又邪恶,对我放电,“莲姐怎么打扮都好看。” 
  油嘴滑舌,但是我爱听。
  “哪里来的钱?” 
  他笑,“别老把我想象成一个穷小子,做模特的钱不少。” 
  “你妈的腿呢?你那双胞胎的弟妹不是要上高三补习班?” 
  “木莲姐。”他温和地打断我的话,“钱够用的。这是诚心诚意送你的,希望你收下。” 
  “那是当然。”我笑,“凡是送我的,一入手,概不退还。” 
  到了后来,父亲也知道了泰然这个人,问我:“听说你交了一个小你几岁的男朋友,还是广告模特,你王阿姨还在杂志上见过他。” 
  我说:“爸,你尽听那些三姑六婆瞎说。那孩子是我扶持的新人。” 
  妈妈说:“你毕业也有几年,该找一个了。” 
  要命!家长到一定年纪,最怕女儿嫁不出去,恨不能敲锣打鼓地做促销。我又不是生得歪瓜裂枣,何必急于一时。我站起来就想逃。
  妈妈在我身后喊:“今年过年我们回老家,你别乱跑。” 
  回老家,一来一回加上过个年,一个年假就没了。我又不能不去,各房子孙都回去朝拜老祖宗,少我一个,成何体统? 
  终于给母亲大人抓着收拾行李准备起程。这时的泰然接了一个广告,人正远在中越边境。
  我给他打电话。估计鲜花和美女正围绕着他,因为他的声音很开心:“木莲姐,我给你买了手信,包你喜欢。” 
  “喜欢!喜欢!”我敷衍他,“我这个年假要回乡下老家。你在那三不管地带要好自为之,别捅篓子,多看点书,当心我回来考你。” 
  那边忽然没了声音,估计是给我扫了兴。好半天,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完年吧。”我说,“你有了钱,别买这买那的,不如陪你妈出去玩玩。” 
  “莲姐……”
  “好了不多说了。我妈催我上车了。” 
  现在的泰然已经不用我操那么多心了。他凭着天资和勤奋,已经成了业内小有名气的广告模特。我给他搬了家,住进一间比较整洁的公寓。带他去买东西是最开心的,不用张口杀价。
  我问他:“停不停?”
  他说:“我还没起飞呢。” 
  他有野心。
  妈妈在旁边翻着杂志,我在彩页上看到泰然的照片,指给她看。
  “这个孩子?”妈妈凑近打量,“是感觉和别的模特不同呢。” 
  我洋洋得意。
  回到了老家,见到了多年没见的几个表姐妹。大表姐都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几个姐妹说起近况。
  “木兰随未婚夫去了奥地利,明年初结婚。” 
  “木蓉也在国外,她的专业吃香。” 
  “木莲呢?还是在电视台工作?又见到哪个明星了?” 
  “木莲的工作最浪漫。我从小就梦想有一天可以和心中明星朝夕相处,现在还是木莲实现了我们的梦想。” 
  我耸耸肩:“明星,清纯玉女给人包出场,少女杀手其实有亲密男友。我们又有多了解明星?” 
  姐妹们哗然,“谁?说具体点!” 
  我怎么敢多嘴,笑嘻嘻跑开。
  和姐妹们处得愉快,不由多留了些时日,等到回到家,已经是二月中了。我放下行李,就带着点家乡特产上泰然母亲的家。
  秀姐见了我很高兴,延我进屋,又叫小二倒茶。泰然的那对双胞胎弟妹也是很可爱的,见了我,齐声打招呼。也不知道是喝的什么水,他们一家人都长得好看,弟弟是清俊少年,妹妹是陋室名娟。
  我对秀姐说:“你好福气。大儿子勤奋贴家,两个小的又是一对金童玉女。你看,往这里一站,就和拜年一样。” 
  秀姐不住地笑,招呼我吃糖果。妹妹泰萍过来坐我身边,和我说:“姐姐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大哥早就在等你了。好几次楼梯里有人走,他都以为是你。” 
  “是吗?”我问,“他惹了什么麻烦了?” 
  弟弟泰安说:“不是的……”
  就这时,泰然回来了。好家伙,才一个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点,也许是因为瘦了,五官鲜明许多,更加俊美。他人站在门口幽暗处,又穿得一身黑,简直和背景融为一体。
  我对泰萍笑:“看,你哥像不像个黑社会?” 
  泰然看到我也没见多惊讶,只是问:“回来了?”
  “哎。”我点点头,“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他挠挠头,我闻到了烟味。
  我问:“给我带的手信呢?” 
  “唉。那是榴莲,哪里能放到现在?” 
  我忽然凑过身去。他似乎给吓着了,猛地退后,问:“做什么?”
  “闻闻你有无口臭啊。”我笑。
  他也笑了。
  在他家吃了顿便饭,我便告辞。泰然送我下楼。
  他告诉我说:“前些天有公司找我,平面模特。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我问。
  “厌倦了。”他拿脚蹭着土,他在我面前总有许多孩子气的举动,“我想表演。不想老对着镁光灯一个表情定格三十次。” 
  我听出来了,他说这话里的赌气的成分,像是在向我抱怨我把他凉快在一边太久没理会他。这个小子,这个小豹子,千万别成家养的了。你最最迷人之处,最最吸引人的卖点,就是你的不羁呢。
  你是注定要做浪子的,邪恶而优雅的,即使是杀人也要用洁白的手帕拭刀,死亡的结局,人们永远找寻不到你的尸体。
  未来的道路漫长且孤寂,你是否做好准备了?
  
  我开始带他去参加各种试镜,应征小配角。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反角,让人又爱又恨。
  他问我为什么。我看他,那双桃花眼,那薄薄的嘴唇。想演大好有为青年。还是等出头之后用来突破自己吧。
  导演很喜欢他这样子,他们为坏人不够帅,帅哥不够坏而苦恼许久,泰然简直如同一场及时雨。他又是那么谦虚勤恳,是那么知进退识大体,和所有人都相处愉快。他的戏终于多起来,常常加戏。我也愉快地看着往日在他身上的耕耘终于渐渐有了收获。
  他们和我说:“阿莲,你这个徒弟不错!” 
  徒弟?我乐。做徒弟的此刻正在摄影机前,摆出迷人笑容勾引军阀的姨太太,做师傅的从工作中偷跑来探班,在场子边喝汽水。
  天渐渐热了,泰然的衣服也见薄。那么一层衬衣,怎么能遮得住他美好的身材?女演员几乎整个人都要巴在他身上。他依旧从容地笑,太太,能否和我跳支舞?
  音乐响起。呵!是夜上海。我闭上眼睛跟着轻哼。夜上海,不夜城,十里洋场,灯红酒绿,如同落了一地繁星。黄包车里坐着穿旗袍的窈窕佳人,公子哥儿簇拥着当红女星,伶人一甩水袖,唱一曲《牡丹亭》。
  这是一场纸醉金迷的梦,梦醒了,树上知了正在叫夏,风卷竹帘,发间的栀子已黄,一丝残香萦绕不散。


第 3 章
六一儿童节,泰然小朋友满二十岁。我现在却早已是一个二十四岁的老女人了。而他呢,他甚至还不能结婚。
  酒足饭饱了,泰然去洗碗,我剃着牙齿坐在阳台上吹风。
  这个都市的夏季已经来临,潮湿闷热,汽车尾气聚集不散,一下雨就是酸雨。公交车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酸味,手把都是腻的。不下雨,太阳也只是那么暧昧地在云层里露个脸。碰上出外景才要命,导演身先士卒地满场跑,我是助理,总不能不跟着。一天下来,累得像头牛。
  回到家里,一个人的家,吃饭睡觉都是一个人。我不喜欢在家里招待朋友。所以我想要是有一天我死在里面,恐怕过了一个星期才有人知道。
  不过现在好了点,我多了个去处,泰然这里目前是任由我进出的。
  我躺在椅子里,瞌上眼睛,昏昏欲睡。我想我今天是喝多了。泰然和我讲了许多笑话,很多是片场里的,很多是那些和他合作的明星的。我听得起劲,不知不觉喝了很多。
  屋子里飘出音乐声。我对音乐没什么研究,现在泰然懂的都比我多。然后我闻到了花香。
  有一双手轻轻按在我肩膀上。
  我伸手覆上他的,问:“知道我想到了什么?” 
  “小时候?”
  猜对了。这个小子,越来越懂女人心思了。
  “小时候的什么?” 
  “小时候,隔壁住着一个小男生,在这样的夏夜,摘了自家院子里的栀子花,隔着栅栏献给你。”
  我回头看他,“你别演戏了,做编剧吧。”
  他笑,在这朦胧夜色里,温柔,英俊,迷人。他把一朵栀子花别在我的头上。
  我说,“快去,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谢谢她为你受的苦。”
  “我也要谢谢你。”他说,“谢谢你无偿地为我做了那么多。”
  “先别急着谢我。”我拍拍他的肩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一点点酒精就让我失去了平衡,“慢慢构思你的答谢词,等到将来站在领奖台的灯光下的时候,再流利地背出来。”
  泰然问:“木莲姐,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在我身边吧?”
  “我?为什么不?”我笑起来,“我不是爱情故事里的女主角,越到关键时刻越要生癌。我要靠你挣一笔丰厚的嫁妆,你踢都踢不开我。”
  我觉得他也喝多了,想得多了。压力大了吧,总得适应那样的生活。我又坐了下来。
  “还记得当初了那李导演吗?就是老拍许少文马屁的那个。”
  “那个老货?”他不喜欢他。
  “对!”我说,“今天碰到他。他这一年来混得不怎么样,和我说,想靠现在手上的这部片子重振雄风。他说他找到了赞助商,但是钱不多。所以有些配角需要找新人。”
  泰然眼睛里的酒气散了,亮晶晶的,直直盯着我。
  我问:“你不介意和这个老货再次合作吧?”
  他笑:“我还没到选导演的地步。”
  李导还记得泰然。我那天有空,陪着泰然去试镜,李导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同我说:“你还在带着他?”
  我说:“没什么带不带的。都已经成朋友了,凡事都照顾着点。” 
  “这个孩子,”他说泰然,“长得是俊,有特色。”
  “最适合演智慧型坏人。”我说。
  李导点点头。
  那片子叫《情天》。泰然应试的角色戏份虽然不重,但出场机会多多。
  有钱人家的养子,帮着养父做黑道生意。小姐和男主角谈恋爱的空挡他才出来搞点破坏。最后养父要干掉男主角,他却放那对恋人走了。
  原来他一直默默地爱着女主角。自从多年前他混身是伤倒在雨里,是她给他撑起一把小雨伞时。他爱上了她。默默地守侯,默默地祝福。不能用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拥抱她,至少也要看到她幸福。
  但愿就这么默默爱她到老。
  泰然静静站在那里,抿着他薄薄的唇,那总是容易显得冷酷的嘴唇,眼睛里却有万丈温柔。压抑的,痛苦地,注视着傍边的一处。那里站着他此生最爱的人,他却永远不能拥抱她。
  火车开动,白烟弥漫的月台,穿黑西装的男子孤寂的身影若隐若现。最后还是没有低头,还是那么冷傲地站着,用最后的尊严支撑着。转过身去,又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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