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沉浮 by 千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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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 by 千觞-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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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雷海城险些岔气,翻身压住冷玄,笑道:“我只对你有意思。那小丫头嘛,就留给你的周儿吧!”

    “你想让周儿娶她?”冷玄一怔,素来各国间互不通婚的观念根深蒂固,皇族更讲究血脉正统,他摇头道:“可惜她是西岐人,断不可能与天靖联姻。”

    雷海城也大摇其头,一脸的不以为然。“你白天不是才说过,从此西岐和天靖同属一家?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为什麽还硬要去分哪些是西岐人,哪些是天靖人?这不等於时刻提醒西岐人起兵反抗麽?照我说,不但要让明周娶个西岐公主,还得鼓励两国人相互通婚,这样後代的遗传基因也好,而且下代人长大了,也不会想著去犯自己父母任何一方的故国。最好再迁他几万户天靖百姓来西岐定居,顺便收养西岐战後孤儿……”

    这收养孤儿的想法却是前世从报纸上看来的──澳大利亚被殖民初期,殖民政府从当地土著居民手中抢走婴儿,交给白人家庭抚养,称之为“偷来的一代”。这代人长大後,自然全盘接受了殖民文化。

    他越说越起劲,还时不时冒出几个希奇古怪的词语。

    冷玄与他相处久了,倒也见怪不怪,等雷海城说累了换气的当口,他沈吟著,缓缓道:“我也考虑过西岐长治之事。西岐疆域辽阔,不比密华那些小国容易压制。天靖固然可以派重兵镇守西岐,但总不能几十年上百年地镇守下去。你说的联姻,或许可行……”

    “那当然。”雷海城手指插进冷玄发间,梳著男人满头长发,“你也不想明周将来疲於奔命征战疆场吧?他如果娶了西岐公主,日後由他俩的子孙来统治西岐,可比随便派个天靖官员强上百倍。西岐百姓对这有西岐皇室血脉的统治者应该也不会太反感,可以免除天靖许多後患。”

    唯有天靖无後顾之忧,冷玄才能真正安心地放手,跟他逍遥天下罢……

    两人秉烛夜谈,商议著各项细节。到得後半夜,雷海城睡梦中醒来,一摸身边没人,却听到冷玄在帐内来回轻声踱步。

    他释然。涉外婚姻在他那时代根本不算什麽新鲜事,但要冷玄一下子打破多年陈规,接受天靖人与外族联姻,总需要时间思考。

    他没有出声扰乱冷玄心绪,只静静地听著那熟悉的脚步,直至帐外传来将士晨操的号角。

    冷玄在原慈君离去时,给了她两天期限,过时不降,天靖大军将踏平梵夏皇都,挥戈西进,屠尽沿途每一个西岐人,不分老幼妇孺。

    他看到当时原慈君面色大变,秀目掠过丝惧意,却仍竭力保持镇静,不禁在心底微哂。

    毕竟是个小女孩,再如何有胆气,也不适合血雨腥风的战场。

    疆场之上,本就只论胜负,不谈仁义。

    若能成就天靖千秋霸业,他不介意担那一身骂名。

    约定的那个午後,骄阳烈烈,梵夏城门大开,自卫臻以下,文武百官皆服缟素,行向天靖军营。

    队伍中间的驾辇同样披上了素白。原慈君高挽云髻,身著花纹繁芜的公主朝服,正襟危坐。

    她脸上,没有表情起伏。一手抱著个尚在繈褓中熟睡的婴儿,另一只纤纤素手里,是西岐国玺。

    西岐八十三年,兵败於天靖,臣服归附,始称郡。

    黑色描金的华丽旌盖遮住了头顶烈日,护著原慈君缓步走向横置两军之间的案几。

    沈重的乌石国玺,由慈君公主纤细的手紧抓著,在降表丹书上落下朱砂印,终结了西岐国史。

    围观这一幕的西岐官吏尽皆缄默无声,悲愤和苍凉,无言弥漫人群之间。

    冷玄目光犀利冷峻,将各人表情一一收入眼底,方才拔剑出鞘,振臂力劈,劲风破空。

    “叮”一声,火星四迸。案头那方象征著西岐无上权威的乌石国玺,从中碎成两半。

    览尽西岐群臣震动之後的茫然若失,冷玄转望同样失魂落魄的原慈君,“本皇想请慈君郡主和小郡王做客天靖,盘桓数日,郡主意下如何?”

    他笑容淡淡,十分和颜悦色,然而在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原慈君姐弟一旦做了人质,怕是终生也再无机会返回故土。

    谁都不会怀疑,原慈君若拒绝这邀请,梵夏城上空将被西岐群臣的鲜血再度染红。

    原慈君俏脸雪白,勉力一笑。“烈陛下盛情,慈君敢不从命?”
 


谁主沉浮 第三部 第169章
章节字数:2070 更新时间:07…11…14 13:41
    蹄声纷沓,旌盖旗帜遮挡起盛夏晴空,绵延里许招展山腰。

    十万天靖将士,被冷玄留下大半,由邰化龙领兵继续镇守西岐,余者随皇辇浩浩荡荡踏上归途。

    冷玄挑的,是条山路。大军途中需翻越几段山脉,却可将回程缩短一半。

    雷海城知道,冷玄在担心天靖自身安危。

    “公子雪和符青凤既然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我看,他们大概也看出西岐败局已定,即使出来捣乱,也回天乏术。”

    他说这番话倒不是纯粹为了安慰冷玄。想风陵那场席卷全国的大饥荒,饿死无数百姓,又有属国叛乱,流匪猖獗,再加上之前与盟军作战,伤亡惨重。兵连祸结,国力可说一落千丈。就算符青凤和御焰燎想进犯天靖,数年之内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冷玄透过半卷明黄帘帐,遥望辇外青山迢迢如卧龙,缓缓道:“以风陵目前局势,即便化解了内忧外患,也得经过十几年休养生息,人丁繁衍,才能恢复国力军容。应当不至於明目张胆对天靖大动干戈。我只担心御焰燎和符青凤在暗中做手脚。”

    想到那两只老奸巨滑的狐狸,雷海城也不由得苦笑点头。符青凤一杯笑脸待客的雪梅酒,令他梦蛰缠身。

    唯一值得他额手称庆的是,那些不堪回首的片段已经很久不曾入梦来。梦里,只有双目紧闭全无生息的冷玄。

    几次夜半惊醒,摸到身边温热的躯体,知道冷玄还活著,那种深深的恐惧才从脑海里消退。

    他不清楚,梦蛰究竟有没有在其中作祟,但这毒解或是未解,对他都已经毫无区别──

    此生,最怕的,就是失去身边的人……

    “海城?”他听到耳旁冷玄低唤,立即回神,笑道:“我没事。”

    冷玄见他额头被暑气蒸出薄薄汗光,自己也觉今天的天气热了点,看日头已近正午,当下命大军歇脚造饭。

    原慈君姐弟的驾辇跟著冷玄停在山腰一处绿荫下。帘帐一掀,原慈君跳下车辕,拿了银壶自去大军水车边添水。

    她此去天靖,心知前途未卜,是以连个侍女也没带,免得误了他人性命。惟独幼弟出生时,生母因难产逝世,不得已找了名乳母,去天靖便只带了这乳母随行照顾孩子。

    灌了满满一壶清水,她往回走,忍不住偷偷瞥向皇辇内谈笑风生的两人。

    几天同行下来,她也发现了原来那个俊美王爷竟是盲人,不觉替他惋惜。

    在西岐时,托了公主身份,也多少听说过天靖定国王的丰功伟绩,像一人潇洒出入风陵大军、刺杀西岐狼营主帅、辅佐新君并吞属国、传授西岐精良武器……种种神乎其神,怎不叫闺中少女神往?

    正胡思乱想,突然听见那乳母在驾辇里连声惊慌大叫。周围人都吃了一惊,就见原慈君那车头的马匹宛如发了疯一样,拖著驾辇狂奔起来。

    车里婴儿被颠醒,顿时哇哇啼哭。

    那骏马是西岐良种,高头长蹄,奔行迅猛,接连踢开好几个上前拦截的兵士,朝著无人处驰去。

    前面是条山沟。原慈君直吓得魂不附体,丢下银壶边叫边追。

    眼看马匹就要冲到沟边,一条人影倏地自她身边疾奔而过。衣袍掠风,长枪寒光映日,“噗”地刺穿马肚,竟生生用长枪将骏马钉在地上。任那马痛极狂嗷,四蹄乱踢,都无法再移动半分。

    枪柄,牢牢握在冷玄左手中。

    大军轰然叫好,才到半途,那车轮惯性使然还在往前滚动,里面人稳不住身形,竟从驾辇里跌了出来。

    那乳母一跤摔得狼狈,怀里婴儿也脱手飞往山沟上空。

    原慈君大叫一声,呆然僵立。

    混乱初起时,雷海城便和冷玄一起跃出皇辇。模糊间见冷玄定住了马车,刚放下心,就听众人又纷纷惊呼。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小黑影抛过空中,还伴著婴儿啼哭。

    他大步冲上前,用力一跃,抓住那婴儿,却听四周惊呼更甚,脚底一空,居然没踩到预料中的实地,身体直往下坠──

    不妙!危急关头他反而加倍镇定,用足那点微弱的视力快速扫视,依稀看到有株树形物体横过面前,凭著直觉甩出腕底钩索,缠住了那棵树木。

    凌空的身体随之荡了过去,他看不准距离,用力猛了些,脑袋磕在山石上。

    眼前一阵晕眩发黑,金星乱舞过後,周遍景象竟逐渐清晰起来。

    山沟其实不深,离上边地面不过五六米。他此刻,就吊在株树干上,距沟底很近。

    再眨了眨眼,确认所见并非幻觉,雷海城低头看手里哭得正欢的婴儿,略觉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撞一下,倒把压迫视觉神经的脑间淤血震散了,也算因祸得福罢……

    “雷海城!”

    冷玄的大吼从头顶飘落,完全失却了沈静。

    雷海城跃落沟底草地,抬头就见冷玄半个身体已经悬在上空,边上七八只手牢牢拽著他,显然将士们怕这太上皇一个冲动,也跟著跳下来。

    这些人也未免紧张过了头!雷海城只觉好笑,可与冷玄目光交接的刹那,那双清黑眼瞳里明明白白的惊恐、慌乱、失措……让他心跳骤停。

    如果,如果他摔死在这里,冷玄是真的会跳下来!

    喉咙里热流涌起,他深长地吸了口气,朝冷玄扬手笑道:“我抱著这小家夥,爬起来不方便,找段长绳拉我上去。”
 


谁主沉浮 第三部 第170章
章节字数:1952 更新时间:07…11…15 13:50
    双脚踏上地面,雷海城刚把婴儿递给早守侯在旁喜极而泣的原慈君,手腕一痛,被冷玄狠狠抓住,像上了个铁箍。

    男人什麽也没说,只是用尽全力地,抓著他不放。

    “玄……”雷海城听著冷玄胸腔里的心跳声,只能用微笑来抚平男人满心不安後怕,随後将目光转向原慈君的驾辇。

    骏马已经倒毙,血流了一地。马的右臀,肿起老大一片紫黑色。

    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马尸旁的草丛里悉索轻响,赫然有只蝎子在爬动。

    这应该就是害骏马发癫的元凶了。雷海城上前一脚踩烂蝎子,挑高了眉毛。

    山中有蛇虫不奇怪,但几万人马在这里,这蝎子好咬不咬,偏挑上原慈君姐弟的马,未免太巧了……

    他心中暗哼,乜斜起眼──

    那乳母三十来岁光景,生得尚称端正,一张脸煞白,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气,正畏手畏脚地站在原慈君身边,茫然不知所措。雷海城两道冷厉目光倏忽射到,她浑身都震了震。

    “锺婶,你怎麽了?”原慈君以为乳母是因为先前不小心将婴儿摔了出去兀自心有余悸,边拍哄著婴儿边安慰她道:“翼儿他没事了,锺婶你别怕。”

    正要把婴儿递给锺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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