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等丛潇继续艰难的猜测。她毫不吝惜的给出了答案：“顾之川和林莫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这件事情虽然在商界是个禁忌，但是所有人的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罢了。”顿了顿，她看向丛潇，“你还是在C大上了四年大学的学生，竟然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
丛潇觉得，从自己坐在这里开始，大脑就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她好想仔仔细细的想清楚一些事情，可是……总是有另外一些事情一件件的出现在脑海里，现在里面真的是一片混沌，她完全理不出来头绪。
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她在大学这四年真的从没有听过。四年来，莫莫没有告诉过她；四年来同学们口中的他们全部都是神话，没有人说过他们关系；几个月来，顾之川也从来没有提到过。就连那次自己生命住在医院，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面对面，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来。
蓦地，丛潇想到，或许不是没有表现，只是……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
犹记得那次生病住院，自从莫莫来之后，顾之川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确实和以往不大一样，犹记得后来他去买饭，而莫莫在他离开之后也随着离开。虽然那时莫莫说的是去洗手间，但是现在想来……原来如此。他应该是去见他的吧，只是没有和她说。
可是，既然是兄弟，为什么会一个姓顾，一个姓林？既然是兄弟，怎么会在商场上那样激励的竞争，以至于现在让一方处于摇摇欲坠之中？既然是兄弟，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怎么会连陌生人都不如？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程念觉得，她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一天。看着丛潇那苍白的脸色，看着她那慌乱不知所措的模样，她觉得就算是中了什么头彩也不及她现在的身心愉悦。因为她把自己曾在丛潇手下受过的屈辱，终于一次性的狠狠的还了回去。
“丛潇，枉林莫那么喜欢你，枉你那么喜欢顾之川，原来……也不过如此。”
“你不要乱说，莫莫他……”莫莫他是她最好的兄弟，他才不是喜欢她。他们只是……好兄弟，而已。
“你觉得我是在乱说？”程念难得的苦笑了一下，林莫啊林莫，原来你自己倾心爱恋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连你喜欢她都不知道。真是讽刺，真是悲哀。
不由自主的，眼前浮现在她第一次遇到丛潇时的情景。
林莫以公司的名义宴请手下的合作伙伴，那天，她欣喜的打扮了一顿之后才挽着爸爸的手臂出门。其实程念有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在想，如果她先遇到的人就是顾之川，那么当时她绝对不会对林莫动情。如果当初没有对他动情，那晚也就不用觉得那么屈辱。
爸爸曾经明示暗示着要林莫娶她，这样鹏程和林氏的合作定然是无坚不摧的。程念也一直私以为，在林伯父去世，林氏那么艰难的时候，林莫会屈从于现实，同意娶她。
可是那天，那天，林莫就那样亲密的揽着那个虽然素颜但是却真的清丽无双的女孩子站在她面前，暖意融融的介绍：“这是我们家小潇。”
呵，当时的丛潇还以为他在闹着玩儿，特意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捏了一下他，轻声说：“乱说什么？”
或许，他们三个人之中，真的只有丛潇一个人在以为，他那是乱说。因为程念知道，林莫没有在乱说，他是真的希望她是他们家的。
所以，不过林莫的那么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把她那引以为傲了十多年的自尊心彻彻底底的踩到了脚下。当时她就在想，如果自己得不到林莫，那么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而现在，林莫在她心里终于已经成了过去式，现在，她也不介意丛潇和林莫在一起。可是……偏偏也是现在，在她喜欢上顾之川的时候，顾之川喜欢的竟然和林莫一样，自始至终都是她丛潇！
丛潇有什么好？她有哪里比的过她？是，她承认，丛潇的清丽是她比不了的，但是这样一看就只能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的人，怎么可能比她能蛊惑人心，尤其是男人的心？
可是，偏偏世界上她最爱的那两个男人，就是喜欢她这样的孩子。
丛潇永远也不会知道，自从程念二月份在天上人间见过她之后，她就在暗暗发誓，这一次无论用上什么手段，她也不会让她过得再那么称心如意！
“林莫他喜欢你，不过……”程念暂时压下怨恨的情绪，继续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的目的，“不过他喜欢你也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你会遇到顾之川，你会经常见到顾之川，你会……喜欢上顾之川。”
丛潇觉得自己头疼的真的不能再思考，明明想直接抬脚离开，可是……却怎么也动不了。因为她知道，一定还有更多她应该知道却还不知道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她毫无情绪的反问。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就凭你是一个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的普通学生，你以为顾之川他堂堂一个总裁就会随便接近你，随便喜欢你？”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林莫喜欢你，而你……是一个更能够让林莫受伤的存在。”
她的话，一字一句狠狠的扎入了心里，丛潇双手紧捏在身侧，纤细的指甲早已划破掌心，红色的血迹早已顺着掌心一滴一滴的流下，隐没在了沙发上，地毯中。
丛潇不相信，不相信顾之川是那样的人。因为，她和顾之川的相遇是怎样也预料不到的。而后来的一切一切，也绝不像他刻意接近，再后来他对她的保护，他对她的照顾，他对她的表白，也一
定不会是虚情假意，只为了伤害莫莫。
一定不是，一定不是的。
可是……脑海里一遍一遍重复不是这样的，心里却一遍一遍的问出，那他为什么会真的总是会出现在眼前，为什么会喜欢她？
为什么？为什么呢顾之川。
熟悉的清冽的声音在脑中响起，那个时候他说：“喜欢你，是因为我眼光好。”
真的是因为眼光好吗？
程念能够看出丛潇在动摇，在挣扎。其实感情这种事情，只要一动摇，那么就算再无坚不摧也会出现一丝裂缝，然后这丝裂缝就会变成一切的突破口。丛潇和顾之川感情的突破口就在这里，就在——丛潇她真的不确定，顾之川接近她，是不是因为要伤害林莫。
“顾之川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想做到的事情，从来都不屑利用别人去做到。”丛潇轻轻的反驳，与其说是在否定程念，倒不如说是在坚定自己那已经有些动摇的心。
“是吗？”程念冷笑，“既然你愿意这么想也可以。”
丛潇觉得，她会这么想的，她会一直这么想的，如果不是因为程念后来说的话，那么她会一辈子这样想下去的。可是……
“程念。”暂时压下心里和头里的阵阵痛楚，她抬头看着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们，再也不见吧。”再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站起来，刚要抬脚离开，丛潇就听到程念在后面冷冷的说：“丛潇，你就打算这么走了？不想知道鹏程为什么要和腾风合作吗？”
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了。丛潇脚步不停，一步一步的走向门边。
手握上门柄的时候，程念仍旧不死心的说：“鹏程和腾风的合作，是以顾之川娶我为条件的！”这就是他们合作的基础。
握上门柄的手紧了紧，丛潇的脸色终于白的没了一丝血色。
“顾之川会答应的，因为……他知道，在他生命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程念淡淡的补充，话中信心满满。
是啊，他会答应的，他真的会答应的。丛潇的另一只手捏在自己自从来就一直没有放下的包包上。那里，有腾风和鹏程合作的合约，那里也有顾之川在下面最后的签字。
他是签字了的，所以……他是同意了的。
所以，他在他的“江山”和她之间，放弃了的，到底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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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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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天上人间的时候，外面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早已变大，虽然不算是瓢泼大雨，但是在外面走个两三分钟，把一个人淋湿还是十分简单的。
丛潇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包厢，怎么下的楼，怎么走到门前的。
她想，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出来拦着她，她应该是愿意一直这样走下去的。
或许是因为实在担心她，天上人间的一个小服务员还特地十分贴心的跑过来对她说：“小姐您等一下，我给您拿把雨伞吧。”
丛潇有些僵硬的转头看了她一眼，勉强的扯出了一抹笑意来：“不用了。”声音有些发哑，嘴唇也有些干涩，她忍不住伸出小舌头润了润唇之后，才轻声说，“我喜欢在雨里面走一走。”
说完，转身直接走了出去。
那个服务员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确定的自言自语：“要不要打电话给老板……”
正在犹豫间，头被拍了一下，然后她直接听到了一阵训斥：“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去做事！”
或许，这个时候那个小服务员真的给老板打上一个电话的话，所有的事情，也许会不同。可是，电话终究时没有打，在丛潇还在C市的时候，顾之川到底还是没有知道，今天一天所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
离开天上人间之后，丛潇一直顶着雨，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林氏。
站在林氏的楼门外，她仍旧忍不住的仰视了一会儿。时隔这么久，林氏对于她来说，终于不再陌生了，因为……她终于弄懂了林伯父去世的那一天对她说的话。
他说：给他取名为林莫，是希望他不要像我一样，负了最爱自己的人。
林伯父是负了顾之川的母亲的。
他说：或许是我希望，有人看到‘林’这个字，能够……手下留情吧。
原来，他早已料到了今天。他口中的那个有人，就是顾之川吧。
他说：我以为他不会来的，终究是来了……我也应该，没有遗憾了。
现在细细想一想才发现，原来当年她在门边见到的那个背影是那么熟悉。原来，林伯父口中的他，林伯父临去世之前等的人，就是顾之川。
原来，她很早就见过他了。
走近楼内，丛潇脚步未停的直接走到林莫的办公室门口。以往她也总是会推门直接进去的，可是……
因为你，是一个更能够让林莫受伤的存在。
原来她在莫莫的生命中，竟然是这样一个地位。非但没有保护好他，没有守护好他，反而是伤了他最深的人。
颤颤的抬手，在门上敲了敲。
“进来。”隔着厚厚的门板，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一齐涌了上来。慢慢的推开门，她犹豫了一下才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的林莫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只一个背影就那样让人心疼。
身后许久没有声音，林莫疑惑的转身，在看清丛潇的时候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几步走近，他伸手摸了一下她那早已湿透了得头发，问道：“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出门怎么不带把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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