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_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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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_天下第一-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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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煌啊,是第五代无帝……” 
      “第五代无帝不正是夜语昊吗?!” 
      “听朕说完一下再插嘴!”轩辕不悦了。“你可知他的全名是什么?” 
      “臣不知!”祈世子非常之干脆赖皮,他一向有知之是为知之,不知是为不知的好品行。 
      “夜、语、煌。”轩辕很高兴能如愿地看到一张白痴脸。“也就是夜语昊的亲兄长,最初的五代无帝继任人。不过十四年前四代无帝突然选择让夜语昊继任,此后,就再没听过夜语煌的任何消息了。” 

      —————————————————————————— 
      “补偿我?!”日君原本捏紧的双手抖了起来,冷笑地看着夜语昊,突然暴怒起来。“真是我听过最笑的话!!你要怎么补偿我?!将帝座还与我吗?那又怎样?!你能知道,知道一日之间,由光明的最顶端跌入黑暗深渊的感觉?!由天之骄子转为默默无闻,连存在都不能让人得知的感觉?!因为是最亲的人的安排,连反对反抗都不行,只有隐忍的感觉?!杀人如麻,当无名教的杀人工具,努力在黑暗中求存的感觉?!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却因为你们少了人,强行从黑暗中提出来,面对你‘施恩不望报’的嘴脸的感觉?!我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毁!我的生命自你出生后便陷入错乱!你补偿我?你到底能补偿我什么?!” 

      夜语昊脸色微变,原本便是煞白的色彩染了淡淡的青,空洞得几乎要透明了一般。他觉得脚下有些软,泥土好像没有想像中的坚硬,连他的重量都撑不住…… 
      他没想到日君对他的怨恨竟是这么的深,这么的重,他以为……他该明白的,他不该如此恨他的…… 
      微微一笑,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笑出来的。夜语昊勉强平静住声音。“你说得都不错呢,那你是想要回原本属于你的无帝之位了?” 
      “没错。为了这天,我与柳残梦已经准备很久了。你当那日你在京师中了春药,何以最先找到你的是我?那是因为先遇到你的柳残梦告诉我的。他在那之前就开始接触我了。”日君涛涛不绝地说起,也不知为何要说——或许,是想打击昊吧,让他知道,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英明,那么得人心。“后来你们回无名山,我透过官慈,不断与他互通声息,他放任无名教欺吞武圣庄的势力,因为他很快就会由我手上收回。而我故意身受重伤,好留在京师等着你,他借柳依依的婚事,引走月后,最后孤身入京引你出来。为你一人,我们费了这么多手脚,你也该足以自豪了。” 

      “你们引走月后,又孤身诱我出来,想来该准备的你都准备了。”夜语昊又是一笑,对自己这时还能笑得出来倍觉凄凉。 
      “当然。官慈早从独孤离尘手上骗来千里凝魄的解药,柳残梦仿你字迹,写了‘让位遗诏’,让位于我。这里的事没人会知道,月后他们纵使怀疑你的生死,也料不到是我与官慈合力背叛了你,这也该感谢你平日里对我与官慈那伪善的信任了。我将会平定教内,与柳残梦共同对付轩辕皇朝,平分天下!”日君极快地说着,意欲一捶定音,撇去内心那不断的哀鸣——是的,背叛他有什么不对?!他放纵私情,无耻地投向轩辕,他已经没有资格当无帝了! 

      “所以?你们想软囚我,还是杀了我?”夜语昊步步进逼,想看看,日君对自己的恨到底有多深。 
      伤口已被割出了,再加几道也是无所谓的,鲜血淋淋,也有痛的快感。再痛一点吧,不再痛的话,堵闷在心口的,对自己的恨,将会将自己掩没的……他或许快疯了吧。 

      日君微一迟凝,看着四周都是人手,夜语昊已没有逃路了。当下咬牙道:“为永绝后患,我会杀了你的!” 
      背靠在大石边,静默片刻,夜语昊再次笑了起来。他的整个人都空荡荡的了,笑容却益发清逸绝尘,与先前的晦黯不同,之极轻松愉快。清秀的轮廓因为神色的变化,而带出了媚,一种不可方物,不可形容,当花开极致,广陵成绝响之时,不属于凡尘之物将被上天收回之时,所特有的,决绝的媚。 

      众人不由自主都进了一步,想到他的千里凝魄,虽有独孤离尘的解药,都还是止住了脚步。看不出这三面是人,一面是石的包围状态下,他怎么还笑得出。 
      “原来,你一直是这般恨我啊……现在,一切都在你们掌握中,我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是吗?”轻笑着,目光垂下,又扫了煌一眼,千万种情绪融成死灰。他摘下了腰间的佩饰,在手中晃了晃,随手抛开。众人齐齐退后一步,却发现那只是个普通的玉佩。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夸我算无遗策。这种状态下,本不该如此自夸的,但现在,本座该让你们看看,本座的最后一算……”笑吟吟地往后一仰,看来结实可靠,非人力可撼的巨石就这么倒了,他连人带石,一块儿往着后面被草木隐住的崖底坠去,突然大声道:“夜语煌,我以一命还你一生不幸,你该……” 

      “你该……” 
      声音只到此,空谷回音已荡去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天地间飘飘然地,只剩下‘还你一生不幸……’的余音,袅袅不绝, 
      九天十地间,不断来回激荡滚动着…… 
      怎么也没想到那方巨石竟能被人力翻动,更没想到这山石之后竟是绝崖。夜语昊就这么跳下去,众人措手不及。倾绝的笑容似还在眼前晃动,人影还在眼前说着话的,就这么干干净净,利落得没有第二句话便离去。众人不能置信,齐齐奔前,难以自制地探头往下去,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的事来,不相信这后面是有死无生的绝崖——但那茫茫岚气,遮住了一切的慧眼、泪眼。 

      日君的泪已夺眶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会有这种反应。他并不曾想杀了夜语昊的。他虽恨着这唯一的弟弟,却也爱着这唯一的弟弟。他只是受不了他的冷静,他说那话只是想看他变色,不想看到他这种时候,还能那么气定神闲——他就这么没有资格让他变色吗?! 

      耳边若有若无间,似有箫声悠悠在响,如断雁之啼西风——莫非是天地亦在与他同悲?日君强忍住泪,忍住这意料之外的反应,看向柳残梦。柳残梦早已蹲在地上,细察那巨石倒塌之处。见日君也蹲下来,指着那松裂之处道:“这里已经被人作过手脚,根基已浮。只要稍用点力就会倒下的。看这挖开的土痕尚新,应是这三四日间的事。”说到这,突然一笑。“帝座……”省起后又改口。“夜语昊果然算无遗策,这次如果不是你们背叛了他,他只消将在下逼近此处,在下便难逃生天。最妙之处是你们全不知情,对在下移到何处都不会有所反应,在下想不上这一当都难……可惜最后却成了他自己的葬身之处。”说到这,语气未免也有惋惜之情,对那个才华纵横当世,无人可及的天下第一人消逝,略觉遗憾。不过这种感情比起天下之路已被扫平大半的兴奋之情相比,实是微不足道——昔日轩辕评柳残梦忘恩善变,字字赤金。 

      日君瞪着他,话是越听越剌耳。“你不下去看看?他能布此机关,难道不会在山崖下再布机关?” 
      “你希望他活着吗?”柳残梦笑逐颜开,狠狠挖着日君伤疤上的血。“这是不可能的。这机关你们不知,大约是他一人布下的。你瞧这山崖地势险恶,没武功的人如何上下得来?他若找人来帮忙,则消息难免为人所知,此机关就失去作用了。”柳残梦双手交叉,“你想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放心放心。我放心得很。这坠崖非比寻常,便算崖底有机关,范围也难及远,没有极强的求生之念,像他这种功力尽失的人,很难得救。而此点还得感谢你,是你的恨绝了他的生念,就算他下有机关,此时也无颜,无法再活下来。你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日君手心微痛,可能是指甲剌破了手心吧。他是恨不得将柳残梦揍成猪头,但他突然发现,夜语昊去后,无名教的一切重担都压在了他的头上。他再不能意气用事,必须想着该如何与柳残梦及轩辕逸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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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无我居,还保持着昨日众人离去前的景致。夜语昊喝了一半的茶因为没人进来过而尚未倒掉,茶盖半扣在杯沿,如昨日黄花,微颤着,微栗着,却稳如泰山般不肯掉下。 

      柳残梦交待了些什么事日君已经记不起了。他与官慈回到天元赌坊,吩咐完下属,同时令人传令月后回来后,就走进这夜语昊最后的栖身之所,也不知到底该想些什么。 

      缓缓拿起茶杯盖子,看着隔了夜,已变得微黄的茶汤,用手碰碰,冷冰冰的。 
      坐在昊近来常坐的紫檀镶云母椅上,提起笔,沾着早已凝结的墨汁,面对雪一般白的宣纸,歪头想想,不知自己到底要写什么。 
      放下笔,他翻动那些夜语昊离去前正翻阅一半的文件,却觉得那一团团的黑铺天盖地堆来,什么都看不懂。他又合上了文件。 
      站起身,进了内室,一件鹅黄的公子衫还随便摊在床角,是换下后来不及叠还是懒得叠呢?日君想要回想,却一时想不起——隔阂太久,他已经忘了昊到底是属于哪一种个性。他麻木地拿起衣服,将它叠好,却越叠越不满意,这里掉了那里乱了,横七竖八了半天,干脆揉成一团,转头找上五六遍,才发现墙角有个红木衣箱。 

      掀开红木衣箱,随手翻翻,里面只放了两三件里衣,不象在无名教时,昊的衣箱里放的都是貂裘大衣——那时的他爱玩爱闹,内力又不深,常跑到无名山外,被冻着了,然后自己与师父就给他准备了大堆厚厚的,软软的衣物,将他包得像只圆滚滚的小貂。 

      奇怪,干嘛要想这些?日君有些疑惑——那都是好久好久之前,自己还是无帝传人时的事了,后来,他就成了无帝传人,成了无帝,哪还需要自己为他准备什么……真真笑话! 

      坐在床沿,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发现天怎么就这么黑了?回来时明明还是卯时啊。日君看看桌上的滴漏——一定是坏了,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亥时? 
      “君座。”官慈不知何时进来,小声地叫着他。 
      君座?日君看着官慈半天。 
      “何不唤我帝座呢?我现在是无帝啊。”日君笑了起来。“叫叫看吧。” 
      “君座!”官慈加重了语气,对日君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叫啊,你叫啊!”日君叱了一声,又停下来,娃娃脸上有些失望,“原来你不承认我是无帝啊……” 
      官慈看着他,即不能叫君座,又不能叫帝座,一时无言。 
      日君左顾右盼,突又展颜。 
      “唉,你知道我与夜语昊之间的事吗?” 
      “属下不知。” 
      “你不知?是了,你被我拣回来时,我都已经是御夜令主了。你当然不知道……你坐下来……对,坐下来,坐我旁边好了,我讲,你一定要好好听。”日君发现心中有着不吐不快的感觉,梗得心慌慌的,怎么都没办法想事情,干事情。“明明错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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