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荫 by 流水无情 (经典虐心+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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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荫 by 流水无情 (经典虐心+推荐)-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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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儿说话倒是和那易老儿一般硬气,就不知手上的工夫是不是也一样窝囊!”跟在少年後面的是个玄裳男子,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适才众人竟没注意到他。他跟著跳下墙,可落地时脚步却显得有些虚浮。 

紫衣少年一撇嘴:“受了伤的人,不好好在家里养著,跑到这里丢人现眼,一会儿可别让我照顾你。” 

玄衣男子狠狠白他一眼:“你除了刻薄人还会做什麽?” 

“你们是何人?”齐景山大声喝问,心里暗暗吃惊。 

紫衣少年一笑:“老头儿,你不是早猜到了麽?我只问你,投不投降?” 

齐景山心头一沈,该来的果然来了。 “昊天门没人了麽?要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叫阵?” 

紫衣少年脸色一变,正想说话,只听一人道:“乳臭未干是真的,不过昊天门别的没有,就是不缺人。” 

身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齐景山暗叫声不好,回头一瞧,只见四面巷子中涌出无数黑衣男子,将自己一行人团团围住。 

如此阵势,景泰镖局众人不由脸上变色,刀出鞘,剑横胸,围成一圈护在车马前头,人人神色凛然,如临大敌。 

齐景山看向为首的蓝衫男子,沈声道:“敢问可是凌门主?” 

那蓝衫男子微微一笑,尚未答话,紫衣少年已然抢著道:“你瞎子呀?他这德行哪点像门主?再说,景泰镖局是什麽东西?用得著我们门主亲自出马?我们三堂主来,已经算给你面子了。” 

这蓝、玄、紫三人正是昊天门的三大堂主蓝电、玄光、紫宸。 

紫宸素来说话刻薄,蓝、玄二人与他相处日久,也不放在心上,但齐景泰向来受尊崇惯了,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不怒反笑:“娃娃,口气好大,既然如此,就让老夫来见识见识你的本事!”捋起袖子就要上前过招。 

齐云傲哪能让老父出马?忙道:“爹爹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让孩儿来料理他。”一跃上前。 

那紫宸正愁没架打,二话不说,两人便交上了手。 

这一上手,齐氏父子暗暗叫苦,想不到这少年武功竟如此高强,才过十招,齐云傲已然左右难支,败相毕露。 

蓝电和玄光在一旁看戏,这时劝道:“老头,你还是降了吧,紫宸下手向来没分寸,少时你儿子小命不保。” 

说话间,只听紫宸清叱一声,手掌成刀,夹带著风声直向齐云傲肩头削落!这一掌若是削中,这条手臂就废了,齐景山扑上去相救,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这危急时刻,场中突然多了一白一青两道身影。那白影一闪,隔开了紫宸的手掌,轻烟一般拉著齐云傲退至齐景山的身边。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更惊人的变故发生了── 

刚刚脱险的齐云傲手掌一翻,一柄匕首刺入了白衣人的腰际! 

“恶贼!”青衣人最先反应过来,一掌击开齐云傲,长剑一抖,分心便刺;众人听那声音,竟似是个女子! 

齐景山还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但他却舍不得儿子被人刺死,连忙格开青衣人的长剑,反手给了儿子一记耳光:“畜牲,你做什麽?”瞎子也知道这两人是来帮自己的,儿子为何会陡下杀手? 

“他做了昊天门南安分坛的坛主,自然是为我昊天门做事。”冷冷的声音代替齐云傲回答,昊天门众闻声向两旁分开,凌烈施施然走入场中。 

齐景山忽然明白,昊天门对付自己是假,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这一青一白两名侠士!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儿子:“云傲,你……” 

“爹,他们答应事成之後,就把南安所有的生意交给咱们。”齐云傲到底心虚,声音怯怯的,不时看凌烈一眼。 

凌烈向他点点头。南安的地盘对昊天门没什麽用途,他们要的是景泰镖局在这里的势力、财力和人脉,这齐氏父子留著还有很大用途。 

“逆子!”齐景山气得几乎吐血,自己一生耿直,怎会生了如此不争气的孩儿?贪生怕死不算,还连累了朋友,要这孽子有何用?正是怒火当头,想也不想,举掌向儿子头上拍落! 

一只手轻轻的将他的手掌抓住,蓝电悠然道:“老人家息怒。齐公子既然入了我昊天门,生死只能由门主做主,就算你是他亲爹也没这权利。” 

齐景山被他抓住手臂,只觉半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力道。听了对方的话,又气又怒,一口血终於喷了出来。 

他们这里闹得不可开交,凌烈却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那一青一白两人身上。 

白衣人中了齐云傲的暗算,肋下衣襟都被鲜血染红,靠青衣人扶著才勉力支撑。蒙了面,看不清脸色,他的目光却沈静似水,与凌烈对视竟是分毫不让。 

过了半晌,凌烈忽然一笑:“听说有对青白双侠剑术超群、世间罕见,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故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逍遥兄,别来无恙?” 

白衣人哼了一声,取下遮面白巾,露出一张苍白俊朗的脸,正是久未露面的任逍遥。他冷然道:“凌公子,不,凌门主,少时不见,你竟也玩起暗箭伤人的勾当,委实让人失望。” 

那青衣人插口道:“卑鄙小人!” 

“你骂谁?”紫宸第一个忍不住了。 

凌烈也不生气,向青衣人道:“这位应该是当年 ‘夺魄’的第一杀手柳青衣姑娘吧。说到卑鄙手段,柳姑娘,我可都是跟你们学的呀。” 

柳青衣一时语塞,她曾有份暗算过凌烈,到底理亏。 

任逍遥眼见今日之势绝无善了,微微侧了身子,低声道:“情势紧迫,我拖住他们,你快逃。” 

柳青衣哼了一声:“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任逍遥叹了口气,这女子当日为救自己背叛了组织,其後又跟随自己出生入死,这份痴心不是不知道、不感动,奈何心已有属,相见恨晚! 

看了眼凌烈,只见他负手而立,神情倨傲如一从前,可当年的那份青涩单纯已被阴狠冷漠取代。心头一阵惘然,无伤,面对这样的他,你又该怎样心痛! 

“两位可是在商量怎麽离开?难得故人相见,留下来叙叙旧可好?” 也不见凌烈有何动作,昊天门人早将他们团团围住。 

现在的局面是,景泰镖局众人早被治得服服帖帖,任逍遥又受了重伤,只剩一个柳青衣不足为患。可以说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飞! 

凌烈很满意,跟他作对的人都要死,不管是谁! 

他正这麽想著,今晚的第三个变故又出现了。 

马,惊了。 

马是景泰镖局的,总共四十二匹。十六匹套车,二十六匹单骑。 

先是最外圈的三四匹惊了,然後波及到整个马群。 

马一惊,人也乱了。有的马脱了缰绳,直往巷子深处跑;这还是好的。剩下的就在人群里乱踏。套车的马,就拉著车厢横冲直闯,车厢里的人,吓得叫爹喊娘。 

一时间,马嘶声,呼喝声,哭嚎声,响成一片。侥是昊天门训练有素,也不禁慌了手脚。 

慌乱中,一辆马车冲到任逍遥两人跟前停下,赶车的也是个白衣男子,他喝道:“柳姑娘,上车!” 

柳青衣杀手出身,久历生死,应变也是过人,当下踢飞两名敌人,带著任逍遥上了马车。 

那白衣人本想驾车离开,见凌烈追了上来,当下把缰绳交给柳青衣:“你们先走,我断後。” 

任逍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小心,切勿恋战。” 

白衣人点点头:“我醒得。” 

说话间,柳青衣一挥鞭子,马车呼啸而去。 

*** 

“怎麽又来一个?”玄光正忙著制服惊马,突然出现的白衣人让他有些糊涂。 

蓝电也是一阵纳罕:“到底哪个是真的?” 

“管他是什麽人,敢跟门主较量,都会死得很难看。”看著那对峙的两人,紫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门主是这世上最强的,没有人能与之相抗! 

*** 

“你是谁?”凌烈也在思索,功败垂成虽然让他感到恼怒,可他更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人的身份。看这人的身法,武功可跻入当世一流高手之境。江湖上还有这样的人麽?看这人白衣飘飘,直似要乘风而去,凌烈忽然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可白衣人却不肯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味的出剑,进攻。 

“不说话也没关系,等我撕掉了你的面纱,自然就知道了。”凌烈很有自信,这人武功虽高,却高不过自己。只是他似乎在刻意隐藏家数,不让自己看出来。 

他到底是谁? 

战到酣处,凌烈忽然一跃而起,踏上了对方的长剑,借势在空中一翻,随即双掌一合,直击而下! 

雷霆一击! 

白衣人吃了一惊,识得这招的厉害,避闪已然来不及,只好运尽全身功力在剑上,奋力抵抗。 

“镗”的一声,掌剑相交,白衣人的长剑碎成两截,人也如败絮一般,斜飞出一丈开外,倒地不起。 

“主人,你没事吧?”紫宸只看得惊心动魄,分开众人上前问询。眼见凌烈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受了天大的惊吓,不由担心的扶住了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凌烈置若罔闻,一把甩开紫宸的手,直愣愣的向白衣人的方向走去,脚步沈重,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走到白衣人身前,蹲下,用颤抖的手揭开了那人的面纱。 

揭开面纱的那一刻,紫宸看到,凌烈的身体就好像被雷电击穿一般,一阵惊悚。 

他听到凌烈的声音喃喃低语:“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紫宸又担心又害怕,慌张的想凑上去看看,却不料凌烈突然抱著那白衣人站了起来,飞身跃上巷旁的民居,直向远处奔去。 

“主人,主人!”紫宸起身想追,可等他也跃上房顶的时候,凌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了。 

*** 

向来幽静的“宁心阁”传出一阵骚动,大门毫无预警的被踢开了。 

负责在这里伺候的婢女吓了一跳,匆忙出来看,就见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门主满脸焦急的闯了进来。 

“门主留步,主人他正在休息,不欲人打扰……” 早已说得顺嘴的一套话在看到凌烈怀中的白衣人後戛然而止,忽然有了大祸临头的感觉。 

凌烈此刻却无暇理会她,头也不回的直奔楼上,吩咐道:“你到门口去等,大夫来了引他进来!” 

上了楼,小心翼翼的将怀中人放在蹋上,看著那张苍白得如同透明一般的脸,凌烈眼眶一红,低声唤道:“无伤?” 

练无伤没有回声,他闭著眼,毫无知觉,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 

凌烈突然不敢再想下去!那一掌,他下了九成力! 

失措地抓起练无伤的手腕──谢天谢地!脉搏虽然微弱,但他还活著。凌烈心里稍稍踏实了些,这才发觉,不知不觉间早已汗流浃背。 

扶起练无伤,催动掌力将内力送入他体内,希望能为他吊住一口气,却惊觉他的气息越来越弱,更有一股寒流四处窜动,似乎要与凌烈的内力相抗。 

凌烈不禁打了个寒噤,只觉这寒意好熟悉,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麽。心里又惊、又痛、又怕。无伤的生命正在消失,他却无能为力!  

有一根名为“恐惧”的钢针正在被“失去”的巨锤狠狠地敲凿著,一点一点楔入身体。 

“大夫怎麽还不来!” 

*** 

大夫终於来了。 

从凌烈的传唤到大夫赶到“宁心阁”,前後不到一盏茶的时候,可凌烈却觉得等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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