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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笑天想到这便觉得解气，好像报了昨天的一梦之仇。不，是一夜之仇——那个姓李的害他整夜都不痛快。想着便用力踩了油门，加快速度向公安局开去。
李益湘就坐在办公室里。
郑笑天的想法却一下子都没有了。
他竟然有些怵他！真是不知道怎么搞得。
他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尤其喜欢逗他的小湘湘，今天怎么看见他，自己就心里发慌——那路上的幻想就更别提了，被抛去九霄云外。
李益湘昨夜在浴缸里睡得，没睡好，眼睛有些红；但整体看来却是不错，依旧干净整洁大方得体。他也看见门口的郑笑天，心里因为那日的事情总有些疙瘩，便不愿搭理他，假装没看见自顾自的做事了。
郑笑天少年老成，面子虽嫩，做事情并不嫩；不会为了这点尴尬就不知自己该干什么。大方得和屋里的人打了招呼，原本想要问王德发一声好，然后再拿下报告；结果发现王德发没来。他便只好问李益湘，小李，王队长怎么没来。
王队今天有会，上午不会过来了。一边的小张插嘴解释。
哦，原来这样。那验尸报告出来了么？
出来了。李益湘站了起来，要拿东西。郑笑天就正好与他面对面了。
哦。郑笑天和李益湘对视的时候，心里甚至有点慌。到底怎么了。郑笑天暗地里骂自己。今天真是***反常。
李益湘觉得这个人今日转了性，说话竟然没以前那么让人烦，也真是难得。他从柜子里拿来验尸报告，递到郑笑天手上。
你要的话到二楼文印室自己去印一份。
说完，便回到座位上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郑笑天今日真是脑袋不灵光，半天憋出一句“谢谢”，然后急急忙忙上楼去了。
郑笑天边上楼边骂自己没用，觉得今日真真把自己良好的形象给毁了——不是对别人，至少在李益湘面前，他是落了下风。
验尸报告作的很详细——郑笑天边复印，边在将报告翻页的一小会迅速浏览。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盯在了眼前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一个纹身，也是一个爱情祝福的象征——陈维的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纹身，和戒指的图案一模一样。
郑笑天感到某种东西在内心悸动，回过神来麻利的印完了剩下几页，下楼，表面平静的将资料还给了李益湘，便说有事要走。
这究竟是不是自杀，或许还没有定论。郑笑天被自己的想法沸腾，他或许真的能够找出陈维的死因。
26。
陈维，戒指，纹身，墙壁，血迹。
郑笑天翻看着各种资料，反复琢磨着这些词汇之间的联系。
陈维在墙壁上和身上都留下这样的痕迹，也许正是他想要对他的心上人表达什么——一个象征爱情永恒的图案，没有人会无端的纹在自己的身上，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在死之前留在墙壁上。
而且，之前并没有任何人发现陈维的纹身，因为这个部位实在隐秘。
郑笑天猜测，也许除了那位不知名的神秘女友，陈维的父母也不见得看过他的这个纹身。这个纹身的寓意，就显而易见了。
它只可能是为心爱之人所纹，再加上陈维死前留下的图案，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为情而死吧。郑笑天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而且能够与这些图案阿，戒指阿什么的都对上。不过这年头的人也真是可怕，要是陈维的女朋友看见他死前的那一幕，估计心理肯定的有阴影。谁受的了一个人为自己这么干啊，简直是个疯子。
现在的问题集中在如何找到陈维的女朋友身上了，如果把这个关键性的人物找出来，估计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怎么找这女的呢？
郑笑天觉得不会很难，陈维不过是个学生，小女朋友还不就是个学生妹么？有什么难找的。于是先把那已经看得烂熟的资料又调出来确认一遍，把陈维的学校名称、年级这类都记下来。应该找他的同学问问就能有结果。郑笑天觉得有八分把握。
于是便动身，开车去陈维的学校。
陈维的学校在清州也算是很不错的大学，他要是不是靠有钱有势的爹妈弄进来的，还真得要两把刷子。不过，管他怎么进来的，人都死了，怎么进来的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郑笑天想到这里，觉得这个陈维不知道可恨还是可怜。说他可怜或者可惜吧，这么个人渣，又杀人又强奸的，虽然自己是他的律师，也觉得死了不算太过；可是要说这人可恨吧，他不是死者家属也不太能恨的起来——总觉得这样对待自己的人必然内心极度痛苦，活着的时候，也许受的罪比死了还多。心理上受折磨其实特难受。
陈维的学校离市区不算太近，到那还需要不少时间，郑笑天这一路就正好不断的发挥他的想象力，想象着陈维各种可能的心态，也想象着这个案子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往学校的公路两旁风景很好，是一片片的防护林。虽然冬季早已没有了叶子，但高大的树木将天空划的支离破碎，也构成一种萧瑟的美感——美亦美，不免阴沉。
他想到或许陈维就是在某个夜晚，将他奸杀的女子，掩埋在如此美景一般的某地，忽然觉得脊背发凉；美好的事物若保藏着可怕的内在，就如同在这美景中流连之时，翻出一具破碎不堪的尸体一样，邪恶，诡异，让人惊恐不已。
这似乎也就像陈维这个人一样——所有认识他的人眼里，他或许快算是个天使般的人物了。出身好，长的好，名校学生，待人亦好。不过若不是看上去这样的一个人，也很难骗得那么多的女子被奸杀；郑笑天觉得这些人也许并不是被强奸，或许是自己愿意和陈维发生性关系，只是没想到，原以为钓上金龟婿，其实是去见阎罗王。当陈维开始对她们进行虐待，或者是露出要杀她们的意图之时，她们的表情是怎样的呢？是惊恐吗？还是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愿意为是天使的白马王子其实是死神撒旦；郑笑天的血液在血管里加速流动，他开始有些着迷，为自己的想象。
或许男人总是对于血腥、暴力会有种潜意识里的向往。这种向往不是针对某个人，也不一定与人性的善恶有关，只是一种单纯的感官上的感受。不过理智的人，对于这种感觉能够控制，而疯狂的人，也许就会因为难以控制，而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来。
陈维的学校到了。
郑笑天将车开了进去，停在停车场里。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郑笑天在车上的时候虽然东想西想，可也没忘了要想一想怎样找这个人。他不想惊动校方或者是老师，决定从陈维周围的人入手。毕竟，学生的事情也只有学生知道的最多。
他出来之前就有留意陈维的专业和班级，还有他的宿舍号。
郑笑天决定一会儿趁学生下课的时候，混进宿舍问个究竟。
在这之前，郑笑天决定四处逛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或许在这校园里转转，也能体会到陈维的某些情绪。
校园总是承载着年轻飞扬的生命和青春的向往，所以即使是萧条的冬季，也是美丽而不寂寞的。郑笑天走过这个学校有名的赤湖（乱取得，表笑~），心想陈维当年和女朋友是否也来过这儿。他们曾经在这里说贴心的话么？曾经在这里缠绵悱恻么？当陈维与别人发生关系的时候，他会不会想到这里，想到曾经与他的情人说过的甜蜜情话？
郑笑天不是个愿意认真的人，跟男跟女，都不管玩乐，所以没什么体会；不过他知道自己对这陈岚的时候，总会想到李益湘——若是陈维也会想，恐怕他们俩想的东西也不一样。
陈维应该会有点不安吧，他的死证明这个人内心世界的恐怖。不过，郑笑天也不能做太多的揣测。过多的假设就如同没有推理一样，会让人的思维不再明晰、客观。
路上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校园广播也开始响起。下课了。
郑笑天随着一大群学生一起朝宿舍的方向走去，他本来就学生样子，走在这群人之中，也就像是一个拿着包回宿舍的学生而已。
西苑3栋503室。
郑笑天这会子已经站在了陈维曾经住过的宿舍门口。
27．
与所有的宿舍并没有什么区别，503内是大家闲聊的声音。
郑笑天敲门进去，屋里坐着的人显然有些惊讶。他们并不认识来人。
“我是陈维得律师。”没等他们开口，郑笑天主动自我介绍。
“哦，进来坐吧。”一个戴眼镜的瘦高男生站起来，给他拿了张椅子。宿舍里本来就因为陈维的关系有多余的椅子。
郑笑天长话短说，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他给人感觉总是好亲近的，和善的，在这帮学生之中，也最多像个学长。所以这几个男生也很愿意告诉他一些情况，有关于陈维的。
“其实我们和陈维的关系都还不错，他这个人平时脾气挺好，而且家里条件虽然不错，但也不炫耀，也没什么架子。没发生这事之前，谁也想不到他会杀人。”那瘦高个子的男生眼里仍有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的事情你们知道得多么？比如，他的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那人显然没有想到，“不太清楚，他家是清州的，平时总回家，跟我们虽然不错，但也很少说什么知心的话。至于女朋友，没听他提过。”
“不过这小子当初在学校还是挺受欢迎的，还有不少女生跟我打听他呢。”有人插嘴。
“长得不赖，个性也不错，家境又好，当然咯。”
“那他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吗？”郑笑天没想到他们宿舍的人对他也不了解，感觉有些沮丧，但仍然希望找到些线索。
“不是特清楚，他在学校应该跟我们这些一个宿舍的就算关系好的了。其他的人可能也有吧，关系好不好就不大清楚。他不算那种特爱说的人。”
“那他平时有什么爱好么？比如打篮球什么的。”郑笑天还是不想放弃。
“哦，这倒是不少。他这人挺强的，什么各种各样的特长啊不少，而且当时进来的时候，好像还参加了不少社团呢。”
“哎呀，怎么这么重要的都忘了。”一个人大声叫了句，把大家一惊。“陈维以前还是校模特队的呢。”
“对对对！”瘦高个响应，“以前听他提过，上次英语系那个美女还跟我说起他走秀，说真想不到这样的人竟然会是个罪犯。”
大家似乎有点沉默，提到罪犯这个词，让每个人都有点不自在：既是想起此人以前的情谊于好处，觉得可惜；恐怕还有几分是因为后怕——杀人犯，幸亏没惹到过他，要不然会不会把自己也给杀了还难说呢。
“他参加模特队，我怎么不知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啊？”屋里的另一个人看着气氛有点尴尬，怕郑笑天不自在，便开口打破这瞬间的沉默。
“他好像就表演过一场，还是被谁软磨硬泡了好就才同意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这个恐怕女生比较清楚。”
郑笑天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觉得也算有了些线索，算是沮丧中的一丝安慰：毕竟比一无所获要强。自己沿着这些线索查下去，也许可以查到点什么也不一定。
郑笑天这个人之所以能够成功，有一点就在于他的个性中队认定了的事情有种坚持——他一向认为这是专业人士应该具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