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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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死-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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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把后半段的话说出,因为看到他抬起头来,认真又严肃的面孔。 
“不管是怎样的人,都可以成为朋友的,疾病,不是理由。” 
的确,疾病不是理由,但恐惧是。 
“你不怕?”我问。 
“我怕,老实说,刚开始听到你说你患有爱滋病时候,我差点因为害怕而逃走。” 
“那为什么还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找了所有我能找到的有关爱滋病的书,虽然怕,可是脚还是不由自主地按照以前的习惯走到酒吧去。我在酒吧门口 



徘徊了很久,一直没有进去,然后走到这里,等你下班……” 
眼里闪烁著异样的神采,夏军又向我前进了一步。 
我没有退。 
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 
他既然怕,又为什么要压抑著恐惧来找我呢? 
在我的注视下,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来到我的面前。 
我看著他,突然间,漠然的感觉消淡了许多,理智与柔软的感情又重新冒出了头,原本空荡荡的心顿时沈重了起来,我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为了不让他看到我泛红的眼眶,我抬头望著天空,硬是不让他看到我眼里的水光。 
台北的天空向来都看不见群星,能望见一两颗已经不错了。 
毕竟,比起天上的星星,大多数的台北人更熟悉的是地上的灯光,灯光掩盖了星星的光芒。 
“随你吧!”在我还没多加思考的时候,话已经不知不觉间脱口而出。 
“你是说,我们是朋友了?”夏军郑重地再问了一次。 
老实说,当话说出口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但覆水难收。 
当我确定压抑下了眼泪后,我放下原本仰起的头,有些迷惑自己此时的想法,但我还是再重覆了一次。 
“我说了,随你吧!” 
我脑袋里空荡荡的,我像是在看著他,但我明白,我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他身上。 
夏军伸手搭上我的肩,就在他要碰触到我的那一刻,我感到他的手顿了一下,我装作没发现,但心里还是有股淡淡的哀伤。 
话说得再怎么漂亮,还是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吧。 
他能够待多久而不离开呢? 
现代人的关系是很薄弱的,朋友只是一个名词,当你想要离开的时候自然就没了,也没多少人会去在意那萍水相逢的朋友。 
我跟夏军,会不会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呢? 
尽管这样,我还是感觉到,之前那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感觉已经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常常从心底浮出的惶恐与沉重。 
我终于从无所感的恶魔变回人类。 
为此,我感谢他,因为他的话语,的确为我带来了一丝希望。 
倘若说我不因此生出一丝的希望与喜悦,那是骗人的。 
“我送你回去。”夏军指了指路旁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我的车就停在那边。” 
“我自己回去就好。” 
“送朋友回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是没什么,不过,我有机车。”坐了他的车,我明天怎么来酒吧上班? 
“啊……原来你有机车啊……”夏军被我的话堵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我陪你散步到你停车的地方吧!” 
我指了指他背后大约十步的地方,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机车。那就是我的车。 
我看他发窘的脸心里终于有些轻松起来。 
这天晚上,我骑著机车回家,而夏军则是开著车跟在我后面直到我家巷口。他没有下车,只是看著我打开家门。 
我站在门口看著他的车离去。 



“我来探望。”门被打开以后,我只说了这句话。 
开门的人是织田信二,他被老板和小玲拜托来当义务看护。 
向老板要了的住址后,趁著白天不需要上班的时间,我来到的住处。 
“你们真会挑时间,之前那个叫阿B的刚走,你就接著来了。你们是不是之前约好时间了呀!”织田信二有些轻佻地说。 
我摇了摇头。 
“摇头,表示你们没事先约时间?” 
我点头。 
“你可不可以多说点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织田信二这样要求著。 
“我能看看Louis吗?” 
“你也是这样,你们就不能学学那个叫阿B的吗?看人家多健谈啊!笑口常开……”帮我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口中念念有词。 
我看见Louis躺在床上,闭著双眼,虽然有些憔悴,但依然是一个美男子。 
那晚他跟著那人出去,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找到他以后,小玲只是含糊不清地说Louis受了伤,没办法上班,至于是为了什么受伤,我们之中 



并没有人问。 
“醒过了吗?” 
“还没,一直都是昏迷的。”织田信二呼了口气回答。 
乍看之下,真像是死了。 
但他的胸口仍在起伏,所以,我知道他没死。 
我笑了,也不知道是恶意的笑,还是庆幸的笑——庆幸他没死。 
但他总算仍是活下来了。 
回过神来,织田信二已经看了我好一阵子了,眼里带著打量的色彩。 
“你坐一下。” 
“我要走了。”我摇摇头说。 
“才刚来?” 
“看过了,就可以走了。” 
我只是……想看看的样子,看我漠视的结果。 
把带来的水果礼盒交给织田信二后,我默默地走出了的住宅。 
沈默地走在路上,我看著平凡无奇的街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那晚我没阻止跟那人出去,可以说是造成他今天躺在床上昏迷的原因之一。我虽然是无意阻止,但其实已经是恶意地期待著他受到伤害,甚至 



是死亡。 
那时候我虽然没有任何感觉,但现在的我却感到了后悔。 
那时候不应该放任自己采取漠视,尽管当时的我对那举动丝毫不觉得不妥,但现在想起却让我冒了满身的冶汗。 
幸好他没事。 
现在的我终于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了。 
每个人的人生不尽相同,我不应该因为不满自己的人生而去诅咒他人的人生。 
的人生只有他自己可以评断,我无权断言他的人生是幸福亦或是绝望。 
而我……还有我的人生要过。 
只是,当人生的终点来临时,我会怎样评价我的人生呢? 
我低头,一时之间忘了抬头去望道路的前方。 



中午醒来,就听到门口的门铃不住作响,没有拉开门链,我直接开了门,从门缝看到夏军正站在我家门口。 
“什么事?”我问。 
“我……”他拎起手上的一袋物品。“我买了东西,想找个人陪我吃饭。” 
我无言地关上门,解开门链,再打开门,夏军大方地进到我家。 
他三天两头跑来,我都快忘了过去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了。 
才一个月而已呢! 
看来老实的他总是可以找到一大堆理由来找我。 
奇异地,我从来都没想过拒绝他。 
“我买了牛肉面……你吃牛肉吧?” 
夏军已经把塑胶袋解开了才突然想起问我。 
“吃。”我拿了一个锅子让他把面全倒在里头,然后再用各自的碗盛面来吃。 
我的房子里本来只有一个碗,夏军第一次到我家里时看到了,隔天就自己买了碗放在我的碗柜里,然后常常中午拎著各式各样的东西来我这里 



吃饭。 
若是星期六、日的中午时候来了,他就会待到我上班的时间,开车送我去酒吧,自己在酒吧里待到打烊,然后在酒吧外面等我,送我回家。 
这样的情形已经有两次了,普通的朋友会做这种事吗?我不清楚。 
“夏军,你不用工作吗?”他都是在白天的时候来找我,工作怎么办呢? 
“我的工作时间很自由,最近没有什么大工作,都是一些零星的小事,所以只要时间可以,我就会上你这里偷懒一下。”他解释著。 
“你的工作是?” 
“思……音乐创作。” 
他说得笼统,我也听得模糊,无意再追问下去。 
“最近有部不错的电影正在上映,你要不要去看?”夏军说了个电影名称。 
我很喜欢看电影,常常去出租店借一些片子回来看。大概是看到我电视机旁总是放著电影的VCD或是录影带,所以他问了我有没有兴趣去看吧 



。 
我摇摇头。 
“我不去电影院,人太多。” 
人多的地方自然病菌也多。我是一个爱滋病的带原者,免疫系统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作用,去那种地方无疑让自己处在一个高度风险的情况下。 



因此,如果可以避免的话,任何人群大量聚集的地方我都不会去。 
夏军似乎也想起了这点,有些不自然地闭上了口。 
“我待会要去出租店还片子,顺便借些影片。”我看了看放在电视旁的VCD。 
“我跟你去。”夏军终于重新开口。 
我只是点了下头,接下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借了片子从出租店出来,外头却下雨了。很典型的午后雷阵雨,雨很大,而且……恐怕要再等上一两个小时才会停。 
“我去便利商店买个伞好了。”夏军指指不远处的7—11。 
“不用了,反正路很近,五分钟就到了。”说完,我已经跑出了骑廊。夏军没来得及拉住我,只好也跟著我一同淋雨回家。 
回到家,夏军比我还快地冲到浴室拿了大毛巾出来,往我身上擦。 
“赶快把衣服换掉,万一感冒就糟了。”他焦急地说。 
“你先擦自已吧!你也淋了雨……”“我没关系,可是你绝对不能生病!”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拿过毛巾,脱下上衣自己擦拭身体。 
从以前身材就一直是纤瘦的,成了爱滋病的带原者后,有时会莫名地在夜里发烧盗汗,身体更称不上“好”字,苍白的身体隐约可见肋骨的形 



状。 
感到一阵寒冷,想了一想,还是洗个热水澡好。 
我的身体无法冒险。任何一个小病到我身上都可能成为要命的急症,我刚才那样冒雨回家,现在想想是太冲动了。 
“我去冲个热水。”打开衣橱拿了一套衣服,准备踏进房间内设的浴室时,看到夏军的模样有些呆滞。 
“哦!好,我知道了。”他转过身去胡乱应著,我进了浴室旋开热水,本来只是想冲个澡,最后索性连头发都洗了,花了好一段时间才结束。 
走出浴室,看到的是令我大感意外的场景。 
夏军坐在地板上……自慰? 
看那样子,显然是还没达到高潮射精。偏偏我又出来了,他难受地呻吟了一声,硬是把身体转到一边去,背向著我。 
我也是男人,当然知道这样子是很难受的一件事。 
有点恶作剧的心态,我看了自己的双手一下,走到他背后靠了上去,伸手从夏军两腋下穿过,摸上他的下体。 
“……小唐!”他惊叫一声,身体僵硬得像个石头。 
“放心,我手上没有伤口,不会感染的。”我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在他耳后说著。 
夏军吓得停止动作。我直接取代了他原来手的位置,握著夏军的阴茎为他套弄起来。 
我是男人,以前也曾是专门应付男人的男妓,在这方面我倒是驾轻就熟。 
爱滋病是经由体液及血液传染的,若是手上没有伤口,为人手淫倒是没什么关系。医生也曾经这样对我说过,所以我现在才敢这样作弄夏军。 
我两手并用,一手在他的根部及囊袋部位动作,另一手则圈著他的阴茎上下磨擦,姆指不忘在顶端的部份划过。 
我的手圈上他分身的那一刻,夏军的生殖器以惊人的速度粗硬了起来,为他手淫的时候,我可以感受到那粗长的炽热与沉重感。 
“啊……我……呵……”军粗重地喘息著,健硕的身体因为快感而微微地抽搐,双手紧紧地握起拳头,似乎忘了凭他的力气,可以轻易地拉开 



我的手。 
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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