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陌熙阳 by 祁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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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陌熙阳 by 祁珞-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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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这黄昏时分的夕阳,霞光染红天际,徐徐的光线则染尽世间芳华,总轻易地勾起深埋在心底里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於温情关於幸福关於爱的遐想。

这和男人给自己的感觉不尽相仿,短短几个月,让自己想要赌上的,却是16年来对於人情的渴望。渴望情,渴望爱,聪慧的少年一时却无法悟到,两个字加在一起,就是让冰雪消融万木回春让碌碌众生都义无反顾的──爱情。

沿著僻静的林荫道,渐行渐远。远离了奢华高档的别墅区,便愈发地靠近普通小市民的生活圈。正值下班高峰,道路上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每当身处在这样充满著市井气息的闹腾之中,孑然一身的少年总有茫然若失的错觉。

近路旁的小学校,幼儿园里,时时传来孩子们的欢笑。莫陌没有上过幼儿园,爷爷请来为人严谨的家教为日後的学习和企业管理课程奠定扎实的基础,却也剥夺了自己本可以这样无忧地与同龄人嬉戏玩耍,笑语飞扬的童年。所以这家街心绿地边上地界不大却童声洋溢的幼儿园,总能吸引自己的视线。

不自觉地停住脚步,隔著铁栅栏,探头向里张望。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大多数的孩子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留下的只有寥寥几个,被年轻的幼教带著,在草地上围坐著拍手唱歌。稚嫩的童声,甜甜的笑脸,斑斓的童年,自己不曾有过的年月。。。。。。

不经意发现,唯独有一小小的身影,没有加入孩子们欢歌的行列,孤单地坐在靠近自己方向的滑梯顶端,双手环著双膝,歪著头,静静地发呆。明明男孩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莫陌却认定了孩子心底里的难过委屈。

霞光一点点黯淡,歌声也渐渐地低下去,直到唱著歌的最後一个孩子被接走,滑梯上的小男孩依旧一动不动地坐著。送走家长孩子的女老师折返回来,轻声叫唤,男孩也是不理不睬。不再压抑想要走进去的冲动,沿著栅栏,莫陌迈开步子。

近大门时,身後猛地传来尖锐的刹车声,未待停稳,车门便被急急地打开,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踢踏声因了主人的一路小跑愈发地响亮。看著那个险些撞上自己的女子直直地跑向滑梯,莫陌有些迟疑地停在门边。

〃洋洋,快下来吧。。。。。。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妈妈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一身职业装束的女子微喘著,迭声呼唤。悦耳的嗓音竟是似曾相识的。或许是记忆太过的鲜明,莫陌脑子里一瞬间便笃定了声音的主人。不由自主地,踏进门去,视线,牢牢地锁著女子越来越清晰的背影。

滑梯前,女子蹲下身,一把搂住默默滑下来的小男孩,好久,才起身向一旁的女老师道谢。牵起男孩小手,女子回过身,总算和循声而来的莫陌打上了照面。同样是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同样是在始料未及的状况下,女子的美丽却始终让人无法忽略。只是,上一次的惊鸿一瞥里,这姣好的身材被包裹在那身水蓝旗袍里,愈觉惊豔。

〃你是。。。。。。小陌?〃莫陌曾想过,女子或许认得自己。没料到的却是在昏暗的夜色她一眼就认出了,且比自己更加地毫无迟疑,而用上的称呼,竟是只有莫熙尧才用的那一个,透著隐约的亲昵。

这是在拉近距离?莫陌看了眼一旁一直低垂著头的小男孩,明显地心不在焉。

女子顺著莫陌的视线,也看向男孩,晃了晃握著男孩的手:〃洋洋,这就是和你提过的小陌哥哥,打个招呼吧。你不是也很想和哥哥一起玩吗?〃、

。。。。。。哥哥。。。。。。眼见男孩微抬起头,瞟过来的眼里似乎有了些温度,却依旧没有吱声。莫陌努力想挤出个笑容,扯起嘴角,却有泛开的苦涩。

女子轻叹口气,对著莫陌歉意地笑:〃小陌已经放假了吧?怎麽那麽晚还没回去吃饭?。。。。。。对了,是不是莫大哥不在,就不习惯一个人吃饭?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去吃吧。洋洋不太爱说话,其实一直想认识你呢。我们也可以好好聊聊。〃

莫陌很想从那笑里看出点什麽,却只是徒劳。他更发觉那无一丝虚伪的笑,让自己怎样也无法讨厌。犹豫片刻,终是坐上了女子停在路边的跑车。





21


车子就近停在隔街的一家餐厅前。其貌不扬的外观,内里的环境却不错。有些类似於咖啡吧的休闲装潢,桌与桌之间隔著各式的盆栽吊兰,别具匠心地为客人提供安静私密的空间。女子似乎常来这儿,熟络地和吧前的老板打招呼,不看菜单就能不假思索地报出一大堆菜名。

〃唔。。。。。。再来一笼最最美味的。。。。。。蟹黄水晶饺!〃说这话时,女子笑笑地对上莫陌打量过来的视线,让少年微窘起来。

莫陌并不以为女子连自己喜欢吃什麽都已经探听得一清二楚,那麽,是因了那个很久以前就爱上水晶饺的人的缘故吗?有些厌烦於这样成日地在这些自己根本就无从知道答案的问题上打转,莫陌决定单刀直入,却突然好笑的发现自己甚至连面前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要出口的话也就随之迟疑起来。

〃那个。。。。。。请问。。。。。。你是?〃

女子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呵呵,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苏盈,不用见外,叫我盈姨吧。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噢。〃

第二次。。。。。。默默地补充,当然只在心里。〃。。。。。。那你和父亲。。。。。。〃

〃莫大哥啊。。。。。。很戏剧哦,我们第一次见面。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吧,刚上高中,看到大家都骑单车来学校,心痒得不得了。就趁姐姐发烧病假那天偷偷得把她的车骑出来。那时候也就才学了个半吊子,半路上就摔了,还好遇见你爸。就是太吊儿郎当了点,帮忙搞得和搭讪一样。当时我心里还想呢,好不容易遇见个潇洒的白马王子,怎麽就这副德性。。。。。。呵,後来才知道,原来那个一脸痞样的家夥,就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堂堂莫氏的继承人。和你爸相处多了,也才知道,莫家的公子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呐,别说一眼了,就是看一千眼也看不透。小陌要小心别被他蒙蔽了哦!〃

〃那你。。。。。。不喜欢我爸吗?〃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

女子闻言,有些诧异,认真思索了会:〃或许吧。但客观的回过头去看,应该是憧憬和崇拜居多吧。毕竟面对这样一个帅到没天理的人,很少有女生能不动心。不过,骑单车的可不是王子哦!王子是要骑白马的啊,好来拯救我这个落难的公主。〃

说著,女子的目光不觉地转向一旁正专注著头顶吊兰的男孩,眼中满载著母爱,那柔情似水,似乎又是在通过年幼的孩子看向另外的一张脸。

莫陌感觉得到,这个生性活泼的女子身上,也许藏著许多许多的故事,虽然他不清楚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是谁,但至少可以肯定,并不是那个一直爱吃水晶饺的男人。有了这样的认定,一直忐忑的心情竟一时放松了许多,像是松一口气的感觉。

对苏盈的排斥渐渐淡去,她望向洋洋时眼里的母爱便愈加地让莫陌羡慕起来。

〃那个。。。。。。盈姨,你认识我母亲吗?〃

〃厄,当然。虽然曾经答应不能说出她的身份,但是我们认识这点,我想没必要隐瞒。还有什麽想知道的吗?〃一大笼水晶饺端上来,苏盈夹了一个到莫陌碗里,又夹起一个给儿子。

〃为什麽不能?〃想也没想,莫陌飞快地反问。

〃嗯?〃

〃为什麽不能说出她的身份?〃从出生开始,整整十六年没有父母的日子,其中的孤独委屈又有谁能知道。如果没有男人的归来,男人的疼爱,是不是自己就要一直在孤寂的泥沼中,越陷越深。。。。。。莫陌觉得自己理应生气,理应愤怒,问出口的话却是前所未有地心平气和。是太过知足了吧。一想到男人的温柔,似乎怎样也发不出火来。

〃这个应该问当事人哦。我可不想说错话。。。。。。或许,很快就能见到了她了。等到你爸回来,不妨问问他咯!〃

苏盈像是知道些什麽。再问,却故作神秘般不再作答。少年的自尊和涵养,都让莫陌无法死缠烂打地再三追问。
一顿饭在之後零落的只言片语中过去,气氛则出奇地温馨。面对著一言不发却时不时偷偷看自己的洋洋和温柔却不失活泼的苏盈,感觉很自然,也很舒服,像是。。。。。。亲人的感觉。可似乎,并没有像对男人那样,想更亲近,想更抓紧,想更无所顾忌。这样的感觉,在归途上接到男人的第二通电话时,犹如排山倒海,竟是空前的浓烈。






22


〃在哪儿?不是说好出门让司机载的吗?〃男人沈沈的嗓音隐约透著不悦。

宛若质问般,这样前所未有的口气让莫陌有些後悔起前一刻飞快按下接听键的举动。〃那是你说的。。。。。。我又没答应。。。。。。〃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著脚边的碎石子,少年的话里带著小小的反抗意味。

〃。。。。。。一声不响在外头待到这麽晚,存心想让人担心吗?〃已经听得出怒气了。月上中天,皎若玉盘,确实不早了。

〃。。。。。。你会担心吗?〃

〃有哪个做父亲的会不担心孩子?为什麽要问这麽显然的问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那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呢?我不是你儿子,你还会担心吗?〃

仿佛瞬间的信号失灵,那一头一下子消了音。除了草地深处持续的虫鸣,耳边,无声无息。大晚上吃错药了吧?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不逊,甚至反问出自己都刻意回避的禁忌。可。。。。。。就是无法管住自己的嘴,和心底里模糊不清的期待。

沈默。冗长而难熬的等待里,少年不由地停住脚步。

〃。。。。。。小陌。〃有答案了吗?深吸一口气,然後,屏息倾听。

〃我们是父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那样的如果,那样的假设,没有意义。〃男人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很对呢!苦笑著,抬头望天。

〃既然没有意义。。。。。。为什麽要那样想呢?〃话里,欲说还休,却是暗藏著的,让有些走神的少年轻易地忽略。

〃。。。。。。是哦,呵,一时突发奇想吧。晚上和同学约好吃饭,忘记打电话回家了。下次不会了。〃淡淡的解释,听不出情绪。

〃那现在在哪?〃莫熙尧自然听出了少年刻意的转移话题,刹那间涌上心头的,说不上是失落抑或怅然。

〃嗯,到家了。就这样吧,爸晚安。〃明明只一天没见,想念就那样排山倒海般

汹涌,挂断的瞬间,莫陌却没有再犹豫。就算是尝试也好,尝试断去暧昧,也断去思念。

美国西海岸明媚的阳光下,莫熙尧对著手机无奈地苦笑。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务实的人,之所以一直风轻云淡,笑意人生,只因为周遭的绝大多数事物在他看来并不如何重要。

对於重视的人或事,他从来是不假辞色的,定要牢牢抓在手里才好,只是几十年来这样的机会不如何多罢了。所以,这似乎是他记忆里的第一次,无法掌控想要掌控的,无法抓牢想要抓牢的,而对象,自然是那个只一天就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小家夥。

没有血缘,不是父子?!。。。。。。真该好好问个清楚,那脑袋里都在想些什麽。难道。。。。。。是和自己一样的那些想有又不敢有的念想吗?以为不会在乎的,也不该在乎的。可该死的,没有料到自己竟是这样地在乎。

所以才会问,问少年为什麽要那样想。他不否认心里甚至是在妄想著,能从少年的口中听到,那些自己未曾准备好的问题和答案。现在细想来,抱有这妄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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