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妃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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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天下:妃子谋-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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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心兰忙伏地行礼,上官燕黎换下一身黑色便服匆匆进来,景颜作势要起身行礼,被他斥了一声,“还不快躺下,伤成这样了还非要逞强!”

她却强自倔强地起身,在床上朝他俯首行礼道,“景颜,参见皇上。”

她不从自称臣妾,只因她从未视他为夫君。

他是帝王,三宫六院妃嫔三千。她不过,是沦为政治阴谋的棋子。心已死,又何苦要惦念这些虚礼。

上官燕黎上前,将她扶起,朝莫云心兰道,“都下去吧,命御膳房做些精致开胃的点心送来。”

两人狐疑不解的相望一眼,纷纷应了声是,继而躬身退了下去。

待人都退了下去,他才望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仍旧苍白不已,人亦是虚弱的紧,他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迫切地问她,“可觉着好些了?伤口还疼么?”

她没有直接回他,而是反问了他一句,“皇上疼么?”

上官燕黎闻言怔住,将眼别开不敢看她,“朕去看看御医怎么还不来。”

却在离开之际被她一把拉住,“皇上,纵使我父亲犯下滔天罪刑,还望皇上念在父亲开国有功护国有劳的份上,饶他不死。”

他起身,背对着她,这番话说得格外艰难,却不得不说:“凌颇已经认罪,此事举国皆知,朕亦想救他,但朕无能为力。”

泪,如断了丝的珠子,滴滴落下。

“皇上是骗我的么?”她望着孤傲陌生的背影,“那日在我耳边说的,统统是假的。即是如何,既然明知你做不到,又为何要说?”

她的声音里没有歇斯底里的怨恨,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斥责。

有的,只是无助和怎样都抹不开的伤感。

“朕……”上官燕黎凝眉望着冰凉的青瓦地面,沉声道:“朕有朕的无奈。”

身后却穿来她的笑声,他错愕回首,见她绝美的容颜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来,那笑容本是美到极至的,落在她的唇宇间,却统统化作森然的冷笑。

“无奈……”她望着他深邃幽黑的眼眸,“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皇上肯让我回相府见娘。皇上平日里,可从未这么大方过。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想明白为什么你会这么迫不及待命人颁下圣旨,要我凌氏一族家破人亡。”

许是因为长期的跪座姿势,伤口拉扯开来,有微少的血顺着纱布流了出来。

她回想起在楚国发生的种种,望着面无表情的上官燕黎道,“云庄始终由路子歌掌控,他们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根本从未彻底信任过路子歌,养心殿里,除了云庄的侍卫,还有你的人,对吧?”

上官燕黎面上并无异样,似乎早猜测到凭借她的聪慧,总有一日会想到这一步。

“是许公公。”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输,输得这般彻底。

怪只怪,她太过幼稚。比之他,她终究太嫩了。

进入楚国宫中,许公公只看了眼德妃的信,便放心的让她进到殿内去替楚王医治。那封信,根本不是德妃所写,而是上官燕黎写给许公公的。

养心殿外挂满霜茶叶,却无人管制。养心殿内,官阶最大的宦官便是许公公。

是他默许薛阑派人挂霜茶叶的。

所以她及路子歌在楚国做的一切,上官燕黎早在他们回到安国前就已经得知了。这其中,包括她及路子歌在楚国时短暂的感情。

这步棋,下得太妙了。

连节节败退的她,都忍不住替上官燕黎叫声好!

“皇上给我的惩罚是家破人亡,那么路子歌呢?此时是否也正痛不欲生?”她在他身后,声声逼问,却换来他一句,“此生,别想再见他了。”

言下之意便是——路子歌,已经死了。

他能狠下杀手,让整个凌氏一族悄无声息的从安国消失。当然也可以派人,要了路子歌的命。他们可是相交八年的结拜兄弟,他怎能……

怎能这样残忍。

“你安心养病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惜颜殿一步。”

说罢,他挥袖迈步离开。却被她叫住,“上官燕黎……你既然能杀了他,为什么不杀了我?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先喜欢他的!”

孤傲的帝王,眸中满是凄凉,喃喃道,“朕知道是你先喜欢他的,你不用时时提醒朕是个失败者。别忘了你的身份,自入宫之日起,你便是朕的妃子,此生是,便永世都是!杀路子歌不过是杀鸡敬猴,我奉劝你一句,若你实在活得不耐烦,也别再拖旁人下水,你不配。”

每字每句,犹如刀刃,一刀又一刀剜向她的心口。正在愈合的疤痕随着她心脏的跳动缓缓撕裂开来,血流如小蛇般游走。疼痛,让人浑身战栗。

声落,他终于离开。

她已经不想再挽留了,挽留又有什么用。

他,早已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他。记得狩猎场一事又如何,记得她曾救过他又如何。记得云城那一剑又如何,记得曾经的相视一笑往夕缠绵又如何。于他而言,她不过是……

一个忽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

怎会有执棋者对棋子心生愧疚,他要保全的是整局棋,他要的结果是满盘皆胜,失了她这一子,不过是为了成就下一场胜利。

她望着这座似囚牢般的宫殿,只余她一人,落寞无助的关在这儿。哪也去不了……

据闻惜颜殿的名字取自范轩的《惜颜》:

初见伊人美难言,

瀚海星辰如云烟。

凤舞九天身如燕,

君忘天下只惜颜。

“君忘天下,只惜颜。”她一字一句地念着那首令人魂牵梦绕的诗句。

夜渐深,凉雾弥漫。她靠坐在床栏,望着窗外星辰美景美不胜收。

“莫云,你可知道关押在天牢的尤贵人如何了?”景颜望着莫云手中端着的瓷碟,碟里盛着她最爱吃的可口糕点,可是她此时此刻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莫云递了一块糯米糕给她,劝她多少吃些,她握着香糯的糕点,却只觉反胃。

莫云望着景颜苍白的脸色,思忖着是否要告诉她真相,经不起景颜的一阵追问,才叹息道:“娘娘回宫前七日,倚芙殿传来裳贵妃小产的噩耗,御医皆称回天乏术,只可保一人无恙,皇上自是保了裳贵人的命。后来有狱卒在尤贵人的牢房里搜出了人偶,上面写着裳贵妃的生辰八字,人偶的腹部扎满了银针。娘娘是知道的,这宫里最忌讳的便是厌诈之术,尤贵人自入狱后便疯了,整天都在念叨,说是裳贵人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说她改日一定会报仇。裳贵人及尤贵人之间的恩怨,宫里人大都是知道的。证据确凿,尤贵人自是百口莫辩。虽然一再称人偶不是她的,有人栽赃嫁祸于她,还说一定要见上皇上一面,亲口向皇上解释,皇上哪里信她,下旨斩立诀,当天就行了刑。”

下旨斩立诀,当天就行了刑。

这几字如飞蛾般在她耳边飞旋,惹得她头疼欲裂。

连清雨,她也没能保住么。

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当日若不是她信誓旦旦的向尤清雨承诺,如今她也不会落得这样下场。上官燕黎想要瞒住慕容华裳假孕一事,肯定是要找个人做替罪羔羊的,尤清雨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是她亲自将尤清雨推向死亡的,是她。

是她!

她的刚愎自用害死了多少人,她的自以为是又害了多少人。

莫云没有发现景颜的异样,又接着说道:“最可怜的,还是尤贵人身边跟着服侍的丫头。叫水儿,长得清秀做事也十分利落,是个善解人意喜欢帮衬旁人的姑娘,宫里许多人都受过她的恩惠。自尤贵人被判入狱,她便被贬到浣衣局当职,那里的丫头各个都是拜高踩低的主,见她无人庇佑,便天天欺负她,原本就清瘦的一个人,如今更是瘦得风都能吹倒。”

景颜静静听她说着,心下紧成一片,向莫云道,“你去和于公公说一声,就说我想要水儿,让她来惜颜殿当职。”

“这……”莫云犹豫片刻,劝道,“娘娘,水儿这丫头虽好,可是如今身上却担着尤贵人的死,是个不吉不利之人……”

她未接话,只是眼睛淡淡地扫了莫云一眼,莫云不再多言,低声道,“奴婢这就去办。”

经过一番波折,加上于德从中帮衬,水儿终是来了惜颜殿。

初见景颜,水儿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道,“奴婢,参见娘娘。”

景颜唤她起来,让她到床前坐着,她不依,说:“娘娘身份高贵,奴婢不敢与娘娘平起平坐。”

原先秀丽的小脸,瘦得不成样子。细嫩的双手,满是厚茧水泡。景颜望得心疼,又对尤清雨心生愧疚,命莫云带她去换了身衣裳,日后只需在殿里看茶清扫便可。

伤口愈合的极慢,她刻意不给自己用药,便是希望拖着时间。上官燕黎每每前来,她便声称身子抱恙,怕扰了皇上心情为由,将上官燕黎拒之门外。吃了几回闭门羹后,上官燕黎终于不再来她殿里。

她一人摆弄药草,看书听曲,倒也颇为自在。

华霜菱来看她时,脸色比她还要苍白,且每过片刻便掩面重咳,显是病得极厉害的。

“那药,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还要多少,才能出宫?”一番嘘寒问暖后,华霜菱直奔主题,面上皆是烦躁及不耐,“在这宫里,人人虚情假意,我已经受够了。”

“时辰未到。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知会于你的。”景颜的手握住她的脉门,细细探了一番,“三日后加大药量,每日多服一粒。”

华霜菱记在心里,又问道,“你这身子好些了么?云菲及芊羽这两日成天往你这跑,没吵着你吧?”

她摇头浅笑,“我日日待在这惜颜殿,一人倒也寂寞,她们与我姐妹一场,来看我时皆是真心实意的心疼我,着实让人感动。”

华霜菱反握住她的手,叮嘱道,“你平日里就知道心疼别人感激别人,也好生照料照料自己。你如今贵为安国皇妃,身份地位早不可同日而语,那些个丫头不懂事,怎么你也糊涂起来。在屋里自家姐妹说话做事不拘礼节倒也无妨,只怕有心的人看了去,道听途说,反倒惹得一身腥。”

景颜闻言不由多望了霜菱一眼,沉沉叹了口气,“霜菱,我只是没想到,连你这样素淡如冰的人,也被这宫里的人情世故教得圆滑了。”

霜菱望着窗外夏花开得正浓,喃喃道,“哪怕是只虎,在这儿困久了,都会没了脾性,更何况人呢。”

景颜的伤养了足有两个月,因身体欠佳,她始终未曾去太后宫里请安。太后派人送过几次药材过来,嘱咐她好生养病,便再无下闻。

直到夏末秋初之际,于德派人传话过来,说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命她侍寝。

莫云及心兰自收到消息,便欢天喜地的帮她沐浴梳妆。莫云拿了串云璃覃纹的吊坠问她,“娘娘,你看这串可好?”

她摇头,“太隆重了些,找些清淡的配饰即可。”又望了望心兰手中红芍般的长裙,“心兰,找件素色的长衫就好。你们俩别忙活了,不过是侍寝,弄得像是女子出嫁一般。”

莫云脸上颇有些失落,“娘娘入宫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被皇上翻牌侍寝,宫里的老人们常说,头一次侍寝,对妃子们而言,便是新婚之夜呢。”

心兰亦接过话茬道:“娘娘不懂,对于宫里的女子而言,承泽恩宠,是最值得忙碌操心的事了。可是娘娘却连一丝笑意都没有,当真让奴婢们不知所措了。”

她苦笑,挑了件浅莲素荷的袍子披上,朝她们二人道,“对我而言,这皇宫不过是坐牢笼。满汉全席凤冠霞帔亦不过是随时可弃之抛之的虚物。你们做好自己本份即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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