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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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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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擒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将她脸上那严厉的神色柔化了不少。

莫凡向太后作了一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才弯身进了青灰色轿子,太后回眸见我们都还站在原地,她什么也没说,向明黄轿辇走去,撑着如意的手刚踏上车辕,她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来对我客气的道:“景妃,哀家出宫多日,对宫中之事倒是生疏了,你得了空就来慈安宫一趟,给哀家讲讲这宫里发生的趣事”。

我浑身一震,慌忙应下了,见太后弯身进了轿辇才轻轻的吁了口气,这太后忒古怪了,难道真是去一趟佛寺就性情大变了,以前她可不会对我这么客气,哪次见到我不是怒目相向、恨意浓浓的?

直到太后的车驾渐渐的消失在阡陌交错的甬道上,众妃才松了口气,我这才来得及向凤鸾宫赶去,其他妃嫔自也不敢怠慢,或许也不是怠慢,而是想去看着皇后是不是真的滑胎了。

当我们紧赶慢赶赶到凤鸾宫时,只听宫内哭声大作,我与众妃面面相觑慌,忙走了进去,待到了岚儿的寝宫外,早就见君珞正冲着一干宫婢发脾气,殿内住来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我心一惊,看来岚儿这胎是真的“滑”了,可是她为什么会选择今天“滑胎”?早不滑晚不滑,偏偏是太后回宫的这一日?

君珞脸色铁青,怒气腾腾的瞪着跪在他面前的宫装女子,只听那女子低低能哭泣着,求饶道:“皇上饶命,嫔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嫔妾只是想要扶皇后娘娘,谁知…谁知……”

我寻声望去,只见跪在地上的宫装女子赫然便是宁容华,思及她先前的伎俩,我摇头叹息,岚儿假怀孕的事迟早都会找个替罪羊,而她竟蠢到自已送上门生,无怪乎会被岚儿再次算计。

君珞气得一脚踹到宁容华身上,疾言厉色的道:“倘若皇后与她腹中的孩于有任何的事,朕绝对饶不了你。”

看着君珞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我的心紧了紧,兀自垂下了眸,看来宁容华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只是不知道君珞发怒之下,会不会连累她的父亲漕州刺史?

想到这里,我心底一惊,似乎有些明白岚儿为什么会挑宁容华下手了,难道她要毁灭的不是宁容华,而是宁容华身后的势力,更是君珞的江山?

思及此,我的手脚顿时冰凉起来,岚儿竟比我还要狠么?昨日在御书房内,我眼见她脸色苍白、泣然欲泣的奔出去,我还一度以为她爱上了君珞。实际上她谁也不爱,她是抱着报仇的决心入宫的。

我一直都在奇怪,她为什么动顾凌舞而不动顾清风,原来她是知晓顾凌舞在顾家两老心日中的地位的,只有顾凌舞死,才能挑起顾正言造反的决心,也正因为现在,只有宁容华死,漕州刺史才会对君珞真正的寒心。

若顾正言再与宁容华之父一挑唆,君珞无疑又多了一个劲敌。

冷汗涔涔自额上滑落,君珞啊君珞,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宁容华被踹倒在地,疼得额上直冒冷汗,她连忙跪好,声泪俱下道:“皇上,嫔妾真的不是有意的,皇后娘娘脚下一滑,嫔妾想去拉她,可是反被惊惶失措的皇后娘娘给撂倒在一旁,以至干眼睁睁的看着皇后娘娘自阶梯上摔下去,嫔妾真的没有想谋害娘娘及娘娘腹中胎儿。”

听宁容华这祥说,众人的目光才落在那染满鲜血的阶梯上,一道道艳红的血迹婉延在阶梯上,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吞噬着一切。

殿外岚儿的尖叫声适时传来,君珞拧紧了眉,在殿外焦急的走来走去。就是当日顾凌舞难产时,我也未曾见到他如此无措的样子,看来岚儿在他心中的份量真是不轻啊,只是倘若他知道他在岚儿心里不过是个敌人,他又会有着怎样的悲哀?

宫女们端着热水进去,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盆潋滟的血水出来,让人心神皆震,我看着那一盆盆鲜艳刺目的血水,有一刻是恍然的,那夜我明明见到岚儿并没有怀孕,何以现在却像是真的小产了?

直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联想起顾凌舞难产时的事来,我没有进去,这本就不关我的事,我何必惹得一身腥。

宁容华还在悲悲凄凄的声诉着自已是无辜的,却没有注意到君珞越来越铁青的脸,他终子忍无可忍,厉声吩咐下人将宁容华先关进暴室,听候发落。

宁容华神色已近疯癫,她拼命抱着君珞的双腿求饶,君珞看也不看她一眼,目光直直的瞪着那紧闭的殿门,双手握得死紧,门内每传来岚儿一声尖叫声,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仿佛他也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见他这样,我心里那最后一分眷恋也烟消云散,真的能了无牵挂的离开了,这座皇宫里曾发生的一切,就当作是我做了一场华丽的梦吧,梦中爱过恨过伤过痛过,到头来只不过是黄粱一梦,黄粱一梦而已。

有两名太监上前将宁容华架离,宁容华的神智已近崩溃,她目光散乱的落在君珞狠戾的容颜上,幽幽的道:“皇上,您杖毙了嫔妾孩儿时,您曾对嫔妾说过,不管嫔妾犯了多大的错,您也不会弃嫔妾于不顾,可是今日,您却为了她,要杀了嫔妾么?”

君珞没有回头看她,手握得很紧,紧到似乎能听到骨骼的清脆声响,良久,他道:“雅儿,很多事朕也是身不由己。”

我心底冷笑,好一个身不由己!从前他也是对我这样说,没想到如今对宁容华也是这样,这就是他为自己的薄情寡义找的借口?

宁容华惨淡一笑,不再乞饶,甩开那两名太监,很有骨气的道:“不用你们押着,本宫自已走。”

她的模样狼狈又苍凉,让人见之心酸,身边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妃嫔,这时也不由得同情起她来,而她却视这些目光于无物,只是很认真的走着脚下的每一步。

我心酸的看着她,还记得那日在昭阳宫君珞的寝殿里初次见到她,她是那么的活泼有朝气,然而不过短短一年时光,她已经被这里的一切磨得身心俱疲,或许死也不错,至少她解脱了。

她走到我面前,目光幽幽的望着我,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来,有羡慕有嫉妒有怨恨也有同情,良久,她才缓缓启唇道:“景妃姐姐,在这整座后宫,你才是最幸运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不解她为何会说出这祥一番话,正想问她何出此言,却贝她拿出匕首向我刺来,银光划过我的眼际,她的面容泛起一丝狰狞的诡光,恨道:“所以我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四周顿时响起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我看着她狰狞的模样,忘了挣扎,忘了躲避,甚至忘了呼吸,原来为爱所困的人都会如此疯狂……

033 爱情输家

一道迅疾的破空声在耳畔响起,那把锋利的匕首硬生生停在我胸口,被恨意染红了双眸的宁容华挣扎着想将匕首再往前送一寸,只一寸就能让我跟着她一起沉入地狱。

然而她的手终究是无力垂下,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大口的血沫自嘴角喷涌而出,她恨恨的瞪着我,脸上带着不甘。

此时一道明黄色身影迅捷的掠过来,将我稳稳的孢在怀里,他的身躯犹自轻颤着,似乎仍在后怕,我怔怔的看着口吐血沫的宁容华,心底一片悲凉。

这个如夏花般灿烂的女子,她开得绚丽多姿,败得委靡荒凉,她看着我身后的君珞,空洞的眼神中挤出血泪来,她张了张嘴,大口大口的血沫便从嘴角滑出。

四周静极了,众人都傻愣愣的看着全身染血的宁容华,我想向她走去,但是腰被君珞牢牢的箍着动弹不得。

宁容华惨然一笑,如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芍药,瞬间便凋零下去,断断续续的道:“皇…皇上,你…你输了,我…我也输了,终究在爱情里,你我都是输家。”

搂着我的身子候然紧绷起来,宁容华的话音刚落,她已经向后倒去,那把迅疾而发的匕首穿胸而过,她眼神不甘的瞪着远方,慢慢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无,只剩下无边的灰败。

此时周遭响起慌乱的尖叫声,似乎刚回过神来,君珞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宁容华,薄唇掀了掀,冷酷的道:“宁容华伤皇后腹中胎儿在前,行刺景皇贵妃在后,罪大恶极,现将她贬为庶民,丢去乱葬岗,以做效尤。”

听着君珞字字冷酷的说完,我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宁容华临死前的一番举动太过怪异,她并非是这样行事冲动的人,为何会在众妃嫔面前刺杀我,低眸看着脚边的匕首。

我挣开君珞紧箍着我的怀抱,弯腰给起那把匕首,匕首并没有开锋,尖端也是平平的,并不能伤人,我满眼震惊的看向她,她为什么会拿这样的匕首来刺杀我?倘若她是真心想让我死,绝不会用如此愚蠢的方式。

她是在试探谁,试探君珞么?联想起她死前那句话,我越发不明白她的动机,然而再也没有人能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宁容华已死,看着左右宫人上前拖着她的尸首向外走去,我连忙旋身阻止,跪在君珞面前,一袭紫裙在地上盛开出妖娆的花朵。

“皇上,请收回成命。”宁容华并没有想要我的命,她的一切举止都不过是想要求死,因为她的心是那么的绝望,绝望到再也无法生活在这座皇宫里,与其活着痛若,不如一死。

君珞目光危险的看向我,冷冷的抿着唇,看着令日的宁容华,我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倘若每一个深爱君珞的女子都得不到善终,那么我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她以下犯上,伤了皇后又想杀你,罪有应得,朕没有诛她九族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君珞声音冰寒,半点感情也不带,双手却握得青筋直跳。

我的心悠悠一颤,心底那股悲凉越来越盛,帝王之无情,如此可见一斑。

“容华妹妹服侍皇上一年有余,没有功劳也有若劳,此番她并不是故意害皇后跌倒,也并非有意伤我,望皇上念在往日情份上,保留她的封号,让她能葬入皇陵。”这是我仅能为宁容华做的。

其实我并非这样好心,只是看她死了,还没有一个裹尸埋葬的地方,不由得心有凄凄然,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若是犯了错,君珞是否也会如此无情的对待我,便无法袖手旁观。

越是这样想,便想将君珞看得一清二楚,原来以前我从未看清楚过他,直到慢慢死了心,才渐渐的看到了自己以前盲目看不到的东西,或许那时并非看不见,而是自己选择无视。

君珞眸华清冷的看着我,他挑了挑眉,脸上带着一抹不被领情的恼恐,道:“小七,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朕金口玉言,此话既然已经出口,断然不会收回。”说罢他挥了挥手,那两名宫人连忙拖着宁容华下去了。

我知道自己多说无用,沉默的站起来,看着宁容华风光一时的面容此时苍白泛青,心里竟隐隐有些恨君珞的凉落。

片刻功夫,又有许多宫人拿着清洗用具,涮洗着那片被鲜血染红的青石地面,不一会儿,所有的痕迹都清除了,除了空气中还飘浮着一丝甜腻的血腥味,这里再也看不出刚才有一个正值花季般的女子在此陨命。

我静静的立于一旁,殿内岚儿声嘶力竭的哭叫声再也入不了我的耳,君珞满脸焦躁的在殿外走来走去,或许是察觉到我情绪低落,他时不时也睇来一个眼神,只是我不看他,他又焦躁的扭回头去。

心底似被挖开了一个大口子,空空落落的,我木然的看着阳光自树叶的缝隙间投下斑驳的影,终于那沉重的殿门拉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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