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无情-憔悴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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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无情-憔悴东风-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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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子青早就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去才好,只是见沈雁石受了伤说不出口,如今听他先提了出来,心中不禁感动,握住他的手:“雁石,谢谢你。” 

沈雁石笑了笑:“凤举是我的弟弟,你谢我做什么?”不着痕迹地脱开了他的手。 

这层窗纸既已戳破,再想行若无事地相处下去就不可能了。岳子青想起白天对他一番残忍的中伤,深感愧疚——雁石其实是没有过错的。 

“对不起。” 

沈雁石嘴角抽动一下,想问:哪一桩?可是问了又如何,一切都不会改变。“其实我今天的态度也有些过分。”以他的性格,当时真是气极了,才会打岳子青耳光,还说出那样的话。 

想起那一记热辣辣的耳光,岳子青倒是笑了:“平时看不出你脾气其实不小,这一点倒不愧和凤举是兄弟。” 

沈雁石想起不久前也有人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也不禁笑了。 

岳子青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沈雁石,他忽然发现雁石的笑容很好看,让人看了很舒服,很想多看看。 

“我脸上长花了吗?”见岳子青直盯住自己,沈雁石不禁摸摸脸,笑问。 

他开玩笑地问,岳子青却有些“做贼心虚”,不由红了脸,想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一张劈熄了蜡烛,低声道: 

“有人!” 



十 



月黑风高。 

一条黑影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沈家庄。他从东院潜到西院,又从西院到了后院,似乎是在找什么。可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房间又多,偏偏又都一个样式,他似乎是有点转向了。 

发现了这一点,他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纵身一跃,跃上了树梢。 

居高临下当然要看得清楚些,他心里这么想,可他一跃上树梢就发现自己错了。 

所有的房子都熄着灯,天色又暗,虽然他的目力相当不错,可也难以分清这些一式一样的房子。 

他想自己应该去抓个人来问问。 

他正这么想,不远处一间房子的灯就亮了,房门随之打开,一个人披着衣裳,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半夜醒了要去出恭。 

这真是天赐良机,黑衣人目中闪出一丝喜色,悄没声息地来到这人身后,伸指向他身后大穴点去—— 

“你要做什么?” 

一张傻嘻嘻的笑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清晰得可以看到上面的汗毛。黑衣人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会突然转身,一时呆住了,接着,背心一麻。 

——他没点到别人的穴道,反而被人点了穴去。 

一人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为何鬼鬼祟祟?” 



烛影闪动,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红。黑衣人脸上的面具已经被取下来了,露出一张年轻而惊慌的脸。 

“咦?”岳子青一见这人不由轻呼一声。 

“你认得他?” 

“他是金蛇剑客的二弟子,好像叫做孙通。” 

“就是那个被凤举打败,还夺了剑去的金蛇剑客?” 

“正是。” 

沈雁石暗叹。比武被打败还被夺了剑去,对于一个成名的剑客来说实是莫大的侮辱。当日凤举拿出剑来,沈雁石就觉得此举有失厚道,只是父亲似乎很高兴,也不好说什么。那时又想反正父亲声威赫赫,对方纵然怀恨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想得到会有今日的变故! 

“你是来盗剑的?” 

孙通哼了一声,道:“我来替我师父下战书。” 

岳子青似笑非笑:“下战书要趁夜半三更,这规矩我倒是第一回听说。” 

孙通涨红了脸:“战书就在我衣内,不信你们自己瞧瞧便是。” 

他倒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为师父金蛇剑客送战书来的。金蛇剑客此人剑术虽高,气量却颇为狭窄,为人又殊不够光明磊落。败在沈凤举手上,被他引为平生奇耻大辱,却碍于沈家的声威,不敢造次,后来听说沈成风猝死,江湖传言沈凤举又因丧父之痛大伤元气,心想这等大好时机怎可错过?立刻动身来沈家庄,想借这一战挽回自己的名声。 

而孙通又存了另一番打算,想在比斗之前做个小手脚,也好在师父面前请功。 

沈雁石叹了口气,心想凤举生死未卜,还比什么?淡淡地道:“请转告尊师。沈家庄遭逢巨变,服丧期间,不宜有比斗之事。尊师若是执意要比,我们只好认输了。” 

回头向沈安:“去将那柄金蛇剑取来。” 

知道他的用意, 岳子青忍不住道:“雁石……” 

沈雁石打断他的话:“子青,解开他的穴道。” 

他语气平和,但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威严,令人不能抗拒。岳子青只得照办。 

沈雁石道:“金蛇剑我们原物奉还,希望今后彼此相安无事。” 

孙通倒是怔住了:“你们真是要把剑还我?” 

沈安将剑往他怀里一塞,喝道:“你罗嗦个什么!少爷说还你就还你,还不快走?” 

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实在太没面子,孙通想说几句场面话,又想不出来,只得咬咬牙去了。 

“雁石,这样好吗?” 

沈雁石苦笑:“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岳子青叹了口气,知道剑若不还给对方,两人一旦离开,金蛇剑客怕要到沈家庄来找麻烦,到时就难以收拾了。 



“包子,包子,新出炉热腾腾的包子!” 

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停在包子铺前,一人从车窗探出头来—— 

“老板娘,给我二斤包子。” 

“好。” 

老板娘低头应着,包好了包子正想送入对方手里,一边抬起了头—— 

哎呀,好俊俏!她卖了四十年包子也没见过这样俊俏的人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年逾五十,徐娘半老,没有一点风韵可言的包子铺大娘双手托着包子,一双小眼张得圆圆的,嘴巴更是合不拢了,模样说不出的古怪,如果有小孩看见她说不定会被吓哭。 

买包子的青年这样的情形已经见多了,也不奇怪,微微一笑:“大娘,我的包子。” 

“哦,包子。”老板娘回过神来,老脸红了红,赶忙将包子递了过去,想了想,又多抓了两个,笑道,“这也给你。” 

青年一怔,正想推辞,不料前面赶车的小伙子却抢着道:“收下,收下,表少爷真是的,人家老板娘的好意,干吗要推辞?” 

青年闻言一笑,只得道了谢,收了包子。又问:“请问大娘,你有没有见过一行人从这里走过,都是黑衣黑斗篷,还戴着面具?” 

老板娘一脸惊怪,摇头道:“没见过。”低下头喃喃地道,“又不是盂兰节,怎么会有人扮鬼。” 

青年一脸失望,闷闷地放下车帘,将手中包子递给车中另一人道:“雁石,来吃包子。” 

不用说,买包子的人正是岳子青,另外一人就是沈雁石了。两人出来找沈凤举,考虑到沈雁石的伤,同时也为避人耳目,便雇了一辆马车。这几日来,他们日夜兼程地赶路,一路逢人就打探消息,可是得到的答复却都如这卖包子大娘一样,碧游宫一干人竟象是能飞天遁地,无影无踪了。 

眼见岳子青一脸沮丧,沈雁石就知道又没有消息,安慰道:“凤举吉人天相,你不用太担心。” 

岳子青叹道:“如果不在路上将凤举救出来,等到了碧游宫他们的地界,只怕救人就难上加难了。” 

沈雁石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心想如果自己没有受伤…… 

岳子青看出他的心思,说道:“不是你的错,你和凤举一样,都是我的表兄弟,我决不会对任何一个见死不救。” 

怎么会一样?沈雁石淡笑着却不说破,扬声道:“沈安,来吃东西!” 

沈安笑嘻嘻的探进身来,接过包子狠狠咬上一口,口齿不清地道:“大少爷,下次买东西如果对方是女老板,就还让表少爷出面,说不定又能蒙人家几个包子呢。” 

沈雁石笑骂:“馋鬼,你就知道吃!” 

沈安嘻嘻一笑,退了出去。在外面又叫:“前面就出了市镇,路可不太平坦,少爷们小心了。” 

“知道了,赶你的车,别撞到树上就好了。” 

一声哀号:“少爷!” 

岳子青听这主仆两人说话,心情忽然觉得轻松不少。从没和雁石如此亲近地相处,几天下来,他发现雁石和凤举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凤举永远是光芒四射的,象团明朗的火焰,热情、跳跃、激进,有时显得咄咄逼人,虽然会被他吸引,却也总是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雁石则正相反,不会很引人注目,但看久了会让你移不开视线。就象一块美玉,温温润润,有他在身边,即使不说话,你也会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可当他这么说的时候,雁石却笑着说:“我是石头。” 

微笑着的雁石别有一番风致。 

“还在担心凤举?”沈雁石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试探着问。 

一句话将岳子青从思绪中带了回来,随之他赫然发现一件事:这些天来,他的心思竟总是不知不觉放在雁石身上! 







十一 



“砰”的一声巨震,伴着马嘶声,沈安的惊呼声。马车忽然倾斜,岳子青不及多想,一掌震开车顶,带着沈雁石一跃而出。身形还未展开,不防一张大网当头罩落,两人躲闪不及,被网在当中,一同摔落在地。 

两人正想挣扎着起来,明晃晃的刀剑早已架在了脖子上,而且每人脖子上都有四、五把,只要稍有动作,想来脑袋一定是会搬家的。 

“沈安?你在哪儿?”沈雁石叫,最担心的是沈安已经遭了毒手。 

“少爷……”哀哀的声音传来,两个蒙面男子将沈安压了过来。其中一人伸手一推,将沈安推倒在沈雁石的身边。看来是穴道被制,沈安虽没被绑着,却仍动弹不得。 

另一个蒙面男子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匆匆走到不远处一个看似首领的蒙面人身边,低声道:“师父,这里没有沈凤举。” 

他声音虽低,但沈雁石和岳子青却听得清清楚楚,心头都是一凛:又是来找凤举的。 

那被叫做师父的蒙面男子来到三人跟前,沉声道:“沈凤举在哪里?” 

岳子青一听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脑中灵光一闪,竟然笑了:“金蛇剑客在江湖上也是一号人物,怎么干出这等下三滥之事?” 

沈雁石一呆:“你说他是金蛇剑客?” 

“正是。” 

“可是我们已经将剑还给他了,为何还要找凤举的麻烦?”这样对待他们,称之找麻烦也不为过吧。 

岳子青叹道:“雁石,你人虽聪明,但到底涉足江湖太少,不了解这些江湖人的龌龊心思。剑虽是还他了,但毕竟不是他凭本事得来的,江湖中只会说凤举做得大度,但人人都知道他金蛇剑客仍是是凤举的手下败将。要找回面子,只有杀了凤举。” 

“所以就用这种卑鄙手段?他难道不怕被人耻笑?” 

“人已死了,到时就随他怎么说;没人知道真相,又怎会有人耻笑于他?” 

沈雁石也不禁叹了口气:“这江湖实在是很复杂呀。” 

岳子青猜得不错,蒙面人的确是金蛇剑客。那天孙通回去说沈凤举不肯比武,金蛇剑客当然不愿善罢甘休。后来听说从沈家庄出来一驾马车,派去打听的人看见车上有岳子青,便认定沈凤举一定也在车上,一路跟了下来。又预先在此处设伏,想要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他见岳子青戳穿自己的身份,也就不再否认,冷笑道:“不愧是岳子青,好眼力。” 

顿了一顿,说道:“实话说,梁子是沈凤举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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