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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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天- 第3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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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集:荒野醉鬼

杨录担心唐斗会对李曾不利,急忙绕到李曾身前,护着李曾。

幸好唐斗并没有真的产生伤害李曾的念头,只是感到无限的伤心而已,胡乱的朝天嚎叫了一通之后,垂下乱蓬蓬的头发,看了被打得碎烂的常乐天王一眼,向外走去。

走到哪里,哪里的禁卫军亲卫军便散开。

零香大声问道,“斗儿,你要去哪里?”

唐斗停了一下脚步,毕竟在无量山的时候,零香也曾经像风语姐姐那样对他好过的。但他也仅仅只是站了一会儿,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更没有说话,之后仍向外走。

他恨杨录,最恨自己杀不了他。

本来今天晚上对付的目标是杨录,现在已经被杨录发现他暗中闯宫之事,一定早就准备,在这种情况之下当然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他的。与其在这里受气,还不如速速离开的好。

另一个原因是由于李曾刚才又触及了他心灵深处的那道伤痕,他感到了那种心碎的感觉,想哭想叫又哭叫不出,想笑想闹偏偏笑也不是闹也不是。

就这样默默地走了院子,只沿着一道路走。

杨录稍示眼色,北斗和风清跟了上来。

冷风从空巷子里吹出来,一阵接一阵扫在唐斗身上,唐斗在前面走,风剑在后面跟。

唐斗在一个过道口站了一会儿,茫然的望望周边,又向更黑暗的深处走去。

在这个黑夜里,他像一个鬼魂走着。

走到皇宫禁地的高墙边时,唐斗一跃而上翻过了墙头。

落到墙外,还是继续走。

后边,北斗风清还是如影附形地跟着他。

唐斗脑海里既有伤心,也有气恨,更有不知名的什么东西。

自从杀了常乐天王,唐斗便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似的。

一来二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了天朝城的大街。

皇宫的打斗并没有惊动正阳府,唐斗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隐隐有一丝回府的感觉,然而他却不由自主地绕了过去。

有一种感觉非常强烈,迫使他向北走。

北斗风清又惊又疑,遂紧紧地跟在后边。

唐斗走快他们也跟快,唐斗放慢他们也放慢,唐斗向前飞跃起的时候快如闪电,身为剑灵级别的北斗风清虽然没有他快,但在拼命追赶之下相差并不太远。

主要原因是不论唐斗如何快,总会惊动一些护守天朝城的亲卫军禁卫军,发出尖锐急骤的喝令来,那是因为皇宫的紧急信子发过之后,到处加强了戒备,天朝城内的主要大道没有一处不在亲卫军禁卫军的监视之下。

哪些护阵堪称死士,一声令响,就有人来阻拦,不管打不打得赢,哪怕是送死他们也经常从角落里巷子中成群的飞跃出来。

每当到了这时候,后边的北斗风清便两个飞掠赶上,叫他们让开。

唐斗虽然恨瘟了杨录,但到底还是有点人性的,不愿伤害那些根本经不起他一拳的虾兵蟹将,又看北斗风清铁了心要跟着,索性就不跑了,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这样,纵使有人发现唐斗行踪,发现北斗风清在旁边,反而没人出声。

走到天朝北门,守门是认得是唐斗,脸色大变,吆喝一声便涌上数十人。

北斗急忙喝令众人散开。

若不是及时制止一场血战肯定在所难免。

众人散开后,唐斗一个飞跃跃上城楼,从城垛上跃到了城外。

北斗风清二话没说,同时上了城楼,跟着跃出。

不知不觉,到了郊外,唐斗拣着往北的方向走。

从这里往北去,便是天哈、飘洒两个部落的管辖范围,诸多地带一片荒凉。

到了这里唐斗便开始起步狂奔。

原来在天朝城内的时候,唐斗因担心自己与那些护朝的纠缠不清会惊动正阳府,具体地说是怕惊动了风雪风铃,风铃还不要紧,风雪如今双目失明行动不便,若是带上她一起走肯定也极不方便。若不带她,一气之下她还不一刀结果了自己?

这样的女孩子怪叫人又爱又怕的,唐斗也拿她没办法。

后面的北斗和风清可能发现情况有些不妙,一边加快速度,一边高声问道,“斗儿,你到底要去哪里?不回正阳府了么?”

唐斗只顾埋头向前跑,什么话也不想说。

越跑越快,没足半柱香的时间就跑出了十来里。

风清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声道,“你这样一走了之,会害出人命的。”

一句话将唐斗蹩足的劲泄了下来。

他一慢北斗风清两个飞纵赶了上来,风清喘息着道,“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会害死风雪的。”

唐斗干脆站住脚步,眼睛盯着风清,“你回去告诉风雪姐姐,说我去去就来的。”

风清道,“那你到底要去哪里?”

唐斗指了指北方,“我要想去北冥。”

风清讶然道,“北冥?就是那个大池子?你去那里干什么?”

唐斗道,“我有紧急事情,我感觉到我得赶快去那里一趟。”

北斗道,“那不如明天白天再去啊,白天你可以坐着你的瀚海,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啊。”

风清也道,“是啊,坐着瀚海多快啊。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瀚海就是天朝,早上轻轻一唤他就来了。”

唐斗不由吃了一惊,满是狐疑地望着风清,“瀚海在天朝?”

风清道,“是啊。你不知道么,那瀚海天驰原是一对儿,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天驰被皇上制服了,成为了他的座骑,那后因为它经常跟在皇上身边,因此断了与瀚海见面的机会,直到两天前的那个雨夜,你坐着瀚海来到皇宫的时候一不小心惊动了天驰,据皇宫暗哨回报,那天晚上天驰就歇在东宫的假山之上,本来半醒半睡的它突然被惊醒,抬着望向天空,伸着脖子低鸣了一声,不一会儿瀚海也飞落到了那座假山之上,从那以后,它们一直在一起。”

唐斗一听气得鼻子冒烟,心说天驰是杨录这个该杀千刀的大仇人的,我的瀚海岂能跟他的天驰混在一起?

想着便欲摸出翎管将瀚海召来。

试想,天驰在雨夜被惊醒之后就能冲出瀚海发出传唤之音,那不正表明它在雨夜都能看见?至少说明了它看到了雨夜起飞的瀚海。要不然,雨声那么大,在雨声的掩盖之下它绝对听不到瀚海飞翔的声音。

就算听到,那也听是一丝丝异响而已;换句话说,哪怕这类神灵具的耳尖,能够听出细微动静,但是瀚海升空之后一转眼就能飞远,如果它看不见能知道那是瀚海吗?

唐斗由此而得出一个结论,天驰瀚海这类灵禽也与火麒麟一样,实际上是能够夜间视物的。

既然如此,唤了它来坐上就直接去北冥,何等快速!

一是出于对杨录的恨,将他的天驰也恨上了,觉得瀚海羞于与天驰为伍;二是想尽快地赶到北冥,唐斗当然想立刻唤雕了。

然而事情往往是这样,你越是想去做的事情,中途常常又生出令人料想不到的意外。

还不等唐斗将翎管取出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叫号声从远方一个小山坡后传出来,刺入无边的夜空,撕心扯肺般,如鬼出更,似狼吠月,撩得人心一晃一晃的,令人毛骨悚然,三人一听全都望向了那个方向。

黑漆漆的夜下,谁能想到竟有这样恐怖的夜号?

而且那声音一号一停,悲乎其悲,闻之断肠。

如果不是因为听在耳里十分耳熟,唐斗也未必会真的过去看。

只因——

只因这声音的确太耳熟了,不仅唐斗听出来了,北斗风清也将耳根子都竖了起来。

风清惊讶不已地道,“北斗哥哥,你听出来没有,好像是大师兄。”

不知何时起,她已经将“北斗师兄”亲昵地改为“北斗哥哥”了。

北斗偏着头细细地听了一会,“不错,真的像是大师兄。”

他们口中的大师兄当然就是云战了。

唐斗也听得清楚辨得分明,一丝不差就是云战的声音。

发出那么惨烈的叫号,不是遇上强敌偷袭,就是已经中了强人机关,唐斗顿时将唤雕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大叫一声不好,飞一般地向那方向冲去。

北斗风清双双接连飞跃,紧跟在两三丈的后面。

在他们三人的尽力施为下,很快就跃近了小山坡。

随着速度的接近,更听得那声音撕破人的心肝,几乎不忍听闻。

唐斗心里叫道,“云战哥哥要被人杀死了!”使尽全身的力量奋力撑入空中,双臂张开形同鹰鹞向前扑下,再度撑出,再度扑下。

这样一缩就是十几丈的距离,最后尽力一次飞撑便越过小山坡的拐角处,直接落到了声音来源地——小山坡的侧面掩遮处。

咚!

速度和力量的冲击,让唐斗落地时发出了重重的一声大响。

眼前的一切看入眼中,落下地来的唐斗却楞住了。

看入眼中的这个人,的确是云战。

绝对是有假包换的云战。

但对这阵子,唐斗却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第542集:情为何物

才隔了多长的时间啊,云战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以前青黑浓密的头发,现在已经雪白一片;干净的下巴也爬满了成茬的胡子;浑身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子,更令人揪心的是那双眼睛,深深的陷下去,在眼睛周边形成了两个过度夸张的深窝;明亮正直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成了一片浑沌;干裂着嘴唇,先前清朗俊逸的面孔现在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双手则如鹰爪突出,颜色无存,十根骨骨节节的手指伸张着,紧紧地抱着一坛酒,一边往口中倒酒一边发出似鬼魂般的号叫。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因为偶尔会被酒呛住——多半会被呛得透不过气来,所以才会让那号叫声间歇性地停一停。整个胸口全被烈酒打湿了,到处都充满刺鼻的酒气,一侧的地面上偏偏还堆了几十坛没有开封的酒坛。

当他灌了几口酒的时候,突然号叫声停了下来,却是含含糊糊醉醉迷迷的发出一声一声轻轻地呼唤,有时听得清,有时跟本就细不可闻,唐斗细听,原来他在呼唤风语的名字。

风语,风语,风语……

风语,风语,风语……

一声声风语在风中打转,揪人心肠,令人肚肠寸断痛不欲生。

唐斗眼眶一湿,热泪立刻滚落下来。

紧接唐斗后面赶来的北斗和风清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在云战的身后,有好大一块天然的圆地,中央揖着一坯大坟,坟顶置放着一盏极大极大的长生灯。坟前竖着大碑,上书两行字,左边一行写道,“妻莲云小天女风语之墓”,右边一行写道,“夫唐门大师兄云战之墓”,下面落款则是“风语云战后人泣血立碑”。

坟墓周边,还有两丈左右的环形空地,此时此刻却已经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甚至还有那种叫蓝精灵的花。

只不过现在已经接近十月,蓝精灵的花草快要枯萎了,只余一些残瓣。

云战坐的位置,恰恰就是坟前的那块碑前,酒坛侧摆在碑地一边。从脚前到山坡下,到处都滚满酒坛,有的碎了,有的甚至还剩下没有喝干的酒。

对于唐斗等人的到来,云战恍若未觉,侧着脑袋伸着脖子眯了一会儿眼睛,突然又努力地张大了血红的眸子,摸索着抓起酒坛捧起,坛口向下,哗哗地浇落下来,他则在下面张着嘴巴拼命地接灌。

这期间,他仍然不停地被酒呛住,不停地咳,直到酒浇完了,坛子扔在一边,伸出手去,摸索着去抓另一坛。但等另一坛没有开封的酒也抓在了手中,仰首向天,再度发出惨烈已极的号叫。

从碑上的字面来看,他是想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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