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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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媒-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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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夫人笑道:“白兄弟是我素知,没想到展贤弟却也文采武功,造诣非凡,果然是龙姿凤骨,双璧并立!”
  展昭到底不如白玉堂皮厚,被她赞得脸上一红,微笑道:“哪里!颜大哥文采风华,名满天下,颜大嫂金尊玉贵,和大哥佳偶天成。我等区区,何足挂齿?”
  颜夫人回头对颜查散笑道:“相公,咱们这府里好久不曾有如此热闹啦!今日之会,可称良宴了。”
  颜查散点头笑道:“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琴笛鸣清响,新声妙入神。”
  白玉堂笑着接口道:“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
  展昭也笑道:“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
  三人同声大笑,颜夫人也不禁莞尔。
  展昭素来心思缜密,此时见颜夫人虽言笑盈盈,面上却有些疲态,想她病体未愈,实不可太过劳乏了。此时更漏已深,月过中天,因一拉白玉堂道:“今日多谢大哥大嫂盛情,叨扰甚久,我等先告辞了!”
  白玉堂会意,笑道:“大哥,我卢大嫂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今日去后,我定回陷空岛找到良药,管把大嫂的病给治好了!”
  颜查散喜道:“多谢贤弟!”
  展白二人拱手作别,月色溶溶,天地清和,颜查散眼看一红一白两条身影,渐渐去得远了。

  二

  、良缘
  告辞出来,展昭理也不理白玉堂,掉头便走。
  白玉堂肚皮里暗笑,叫声:“猫儿!”却见展昭一声儿也不出,竟是越走越快。
  白玉堂心知这一本正经的展大人定是为刚才对招之事在生闷气,适才听了颜夫人弹琴,也不知挑动了哪根心思,一管玉笛使得鬼使神差,逼着展昭用上鸾凤和鸣凤凰于飞诸招来迎,现在想来种种形迹,实是近乎挑逗,两个大男人家,这是从何说起?
  尤自记起当初挑上汴京时,不过是个玩笑似的理由,却就此缠上那只严肃了眉眼的猫儿。
  奈何次次打斗不分胜负,反而愈发缠得紧些,从一时一刻,到整整一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四个哥哥都受不得官场规矩去了,偏偏是自己这个最受不得半点约束的人留在这里?
  不知为何总喜欢逗弄那只猫儿,却不知什么时候起,会不自主地凝视那清湛的眉眼,什么时候会想要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什么时候会什么喜欢这猫儿偶尔带起的笑意,什么时候会开始担心那猫儿的安危……
  白玉堂被自己这太过奇怪的感觉太过奇异的心意惊住,抬头看那猫儿已去远,连忙敛了心神,纵身赶上,嘴里却尤自取笑:“好好地为什么生气?莫非见人家夫妻恩爱,你这闷骚猫儿也起了心思?”
  展昭猛地停住脚步,瞪着白玉堂道:“白玉堂!你——”却见那白耗子眉花眼笑,一脸无赖模样,知道说什么也是无宜,只悻悻地道:“动了心思的怕不是展某吧?五弟心中若有妙人,何不告诉颜大嫂,也好成就你这番良缘!”
  白玉堂笑道:“我的这番良缘,别人却是无能为力!不过说到良缘,你可知颜大哥颜大嫂,才真真儿是一对儿良缘!”
  展昭好奇心起,一时忘了白玉堂方才的作怪,问道:“此话怎讲?”
  白玉堂笑道:“你可知颜夫人的来历?原是当朝前任宰相的千金。”
  展昭道:“王延龄王大人?”白玉堂点头称是。
  展昭入得公门时间虽不长,前任宰相王延龄的大名却早已听说。原来这王大人尚是开封府尹包拯包大人的恩师,为人清正耿直,官声甚著,五年前以年老请辞,返回故居养老,因此京中已渐渐少人提起。但其和颜查散翁婿之谊,展昭却也听人说起过,但其间种种关节,却不甚清楚了。
  白玉堂道:“说起颜大哥颜大嫂这段良缘,却是甚为波折,颜大哥几乎为此丧了性命。”当下细细说与展昭。
  原来当年颜查散也是世家子弟,祖上与王家世代交好,到得王延龄这辈,与颜查散父亲同朝为官,两家关系愈密。王延龄见颜查散自小儿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心中十分喜爱,便和颜查散父亲相商,把女儿素心与颜查散定了姻亲。不料颜查散少年之时,父亲因为官耿直,得罪当朝权贵,竟身陷囹圄,落得个问斩抄家,颜家从此败落。颜查散一介书生,走投无路,遂于王府借读。当时王延龄已任宰相之职,虽念故旧之情收留了颜查散,但儿女婚姻之事,却从此再不提了。
  彼时素心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更兼兰心慧质,满腹才情。相府几次和颜查散相遇,颜查散不胜爱慕,但念及如今这般景况,岂敢冒昧行事,只能把心曲诉与一曲清琴,素心小姐见颜查散人虽落拓,却不改其磊落之姿,也是暗暗赞赏,不知不觉间目许神授,心意已通,奈何王丞相绝口不提,两人也自无法,只落得两处相思而已。
  转眼已到上元,汴京一片繁华热闹,颜查散独立书斋,一会儿想到自身,一忽儿念及素心小姐,万念如焚,情不能已,提笔写道:“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空负琴心许,弦肠一时断。”写毕只觉抑抑难申,遂起身出门去了。
  不料王丞相却在此时回来,见到书案上一诗语涉淫邪,勃然大怒,念及女儿名节,隐忍未发,只以颜查散不求上进为名,将其赶出府去。早有丫环绣红报与素心小姐,素心小姐虽是吃惊,却不显慌乱,只拿出家传明珠,命绣红夤夜出府速去追赶颜查散,助他赶考之资。
  不想绣红路上遭遇一恶徒王屠户,王屠户见财起意,勒死绣红,得其明珠。路上却遇颜查散,被颜查散认出明珠为丞相府所有,屠户见难脱身,反咬一口,诬告其害死绣红。王丞相大怒之下,将颜查散收押送至弟子包拯处审理。哪知天下竟有这等痴人,那颜查散为了不损素心小姐清名,竟一口承认绣红为已所杀,眼见得便要身首异处。唯有素心小姐坚信颜查散清白,竟不惜抛头露面前去开封府当堂鸣冤。幸得包拯清正廉明,多方查访,得知原委,这才辨明冤情。颜查散勤奋苦读,是年秋闱,包拯代天子巡视,颜查散高中状元,拜于包拯门下,入仕为官。方才与王丞相释了前嫌,和素心小姐有情人终成眷属。
  白玉堂娓娓道来,只听得展昭赞叹不已。原对颜夫人的风华气度十分敬重,却不知竟是这等至情至性女子,心下顿生亲近之意。
  却听白玉堂轻轻叹道:“两心如一,终不辜负。只羡鸳鸯不羡仙,说得就是颜大哥颜大嫂了。”
  展昭听得白玉堂口气竟和平时玩笑嬉弄时迥异,不自觉地向他望去,彼时月华如练,正照在白玉堂身上,见那人眉眼低垂,敛去了凌厉之色,脸上一片柔和,月下看来缥缥缈缈,竟有一种朦胧恍惚之感。展昭只觉面前人好象要驭风飞去一般,不由微微怔住。
  白玉堂出了会神,却见展昭也是怔怔不语,清湛的眉眼好似敛了月色一般,碧幽幽亮晶晶,竟是平生从未见过之风华。白玉堂只觉脑子轰然一下,仿佛无数烟霞烈火在空中绽开,竟失了神般欺近身来,轻声笑道:“呆猫儿,发什么愣?难不成听了人家的姻缘,真想自己的良缘了?”
  展昭见他竟涎着脸儿欺了上来,避之不及,白玉堂热热的呼吸已拂在耳畔:“猫儿,你的良缘不知在何处,五爷只知道自己的这段良缘,却要着落在你身上……”
  展昭闻得他酒气醺然扑面而来,疾忙后退一步,只觉兜头彻脸通红。今晚被他几次三番戏弄,说的话尽是没头没脑,饶是展昭好性也觉恼怒,咬牙道:“你这白耗子胡说什么,还不快走!”再不理他,扭头便走。
  白玉堂回过神来,暗恨自己唐突,今晚几次情不自禁,在这猫儿面前竟觉难以自持,连自己也不知何故,风流天下的白五爷何时这样方寸大乱过,今晚的不同难道是因为那梅花酒?见展昭的身影愈去愈远,强自摄住纷乱心神,快步跟上。
  所幸第二天白玉堂酒醒时再不提起,展昭只当他醉后胡言,也便罢了。
  白玉堂和颜查散少年结交,情谊深厚,又兼几年不见,此番在京重聚,大喜之下,没事便拉着展昭往颜府跑。展昭在京中原无亲人,今见颜查散温和宽厚,颜夫人诗书素心,也是极为心折。其间白玉堂早遣人回陷空岛取得卢大嫂精心配制的良药,颜夫人服下之后,身体也大有起色。
  一时颜查散把母亲从老家接了来,颜查散幼年丧父,一向对青年守寡持家谨严的母亲言听计从,极为孝敬,此时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展白二人来往颜府甚密,早和颜府上下甚为熟稔。白玉堂虽是狂放不羁的性子,有时嘴儿却极为甜甘,流水般地叫着“干娘”,只乐得颜老夫人合不拢口,拉着白玉堂的手再不松开,直要为白玉堂做媒。
  白玉堂微一回头,见展昭只在他身后抿了嘴笑,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眼珠儿咕碌一转,已是计上心来,顺手把展昭扯住,推到颜老夫人面前,笑道:“干娘,要做好事便做到底,这位展大人目前也是孤身一人呢,怪可怜见的。您老人家就再发发慈悲,索性把这媒一块儿做了罢!”
  展昭猝不及防,老夫人已是握住他的手,上下打瞧了一会,叹道:“果然好人才!”一手握住一个,左看右看,只不舍得放开,定也要为展昭做媒,又嗔着颜查散怎么做大哥的,兄弟们的终身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展昭满面通红,却见对面那白耗子只嘻嘻地笑,不禁狠狠剜了他一眼,听老妇人尤自絮絮叨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这般年龄,也是到了延续后世香烟的时候了。”
  侍立在侧的颜查散夫妇均是面色一僵,展昭知道老夫人正说中了他们的心病。颜查散成亲五年,至今膝下无子,虽夫妇二人情深不渝,怕也难逃这世俗烦恼,只盼他们能摒弃这世态俗念,白头到老才好。
  白玉堂如何不知,连忙打岔:“干娘,孩儿和展昭均是父母双亡,到时洞房花烛,还非您老人家来主礼不成啊!”一席话说得老夫人哈哈大笑,方才含混过去。
  好不容易从颜府脱身,白玉堂暗自吐舌,笑道:“好个难缠的老夫人!”
  展昭失笑道:“刚才也不知是谁,干娘叫得如此顺溜,连洞房花烛都许给人家主礼了!”
  白玉堂见展昭笑意盈盈模样,心中又是一荡,这几日强自按捺的心思纷至沓来,只觉天地间亮晶晶只余一双猫儿眼,神智飘飘然不能自主,竟欺近一步双手圈在展昭腰上,口中呐呐地道:“猫儿,你说,咱们几时洞房花烛?”
  展昭“啪”的一声把他的双手打掉,又羞又恼,指着白玉堂道:“白玉堂!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竟不知该如何斥责那气人的白耗子才好。
  白玉堂见展昭瞪圆眼睛的模样,知这猫儿素来清濯,若非自己,换作别人作此言语,巨阙恐怕早就招呼过来了。也知自己唐突,俊脸微郝,嘴里却不肯服软:“猫儿,这样就生气了?五爷风流天下,红粉知已多了去了,只是见你呆猫儿一个,料来也没有哪个姑娘相与,这才好心等着你一起洞房花烛,你莫要不识好人心哪!”大笑声中,这无赖竟扬长而去了。
  展昭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明知那白耗子无礼之极,偏偏竟生不出气。似乎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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