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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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部曲-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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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宽问:“你还有去小组吗?”
  王旭摇摇头。
  英说:“今天他们不知说些什么。”
  王旭看着她,“你与他如何分手?”
  英答:“我不愿提起。”
  “如何开头?”
  “更加忘记了,小妹,请多烫一壶酒来。”
  他陪她喝一点。
  怎样开始?英宽记得很清楚。
  那时她在考终端机试,吃饭如厕都捧着例题细读。
  她根本没留意谁对她有特殊好感。
  英在一次午餐聚会认识他,他一直打电话约她。
  他不知她手机号码,一直拨地线电话,录音机上起码有七八次留言,英无暇答复。
  最终,她用两只沙发座垫压住电话,免吵。
  那天下午,她终于考完最后一张卷,与同学一起喝几杯庆祝,回到家中,又听见电话响。
  她略有兴致,取起话筒:“喂?”
  另一头正是他。
  “啊,”英说:“真巧,我刚刚到家。”
  他却低声解释:“不是巧,我三十分钟来一直拨号,希望你会听到。”
  英不出声,他好似有点诚意。
  “出来吃饭好吗。“
  那是第一次约会。
  英宽有点呆,她伸个懒腰。
  他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
  王旭问:“在想什么?“
  英宽微笑,“有人一直问,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你可以说一说吗?”
  “美女。”
  “啊,女性又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富男。”
  “哗,就你把这世界说得如此浅薄。”
  “根本如此简单,无须猜测。”
  “对于一段不如意的感情,你始守口如瓶。”
  英微笑,“所以,我是最好的情人。”
  大师傅端来一碟盐烤黄脚立鱼唇,“奖你沉默。”
  英拍手,“不言有奖?”
  “不能言而能不方,当然要赞。”
  英说:“那我天天来。”
  “欢迎欢迎。”
  那晚英十分愉快,稍后她摸摸胸口,那个血洞还在吗,唉,仍然隐隐作痛。
  从姐姐口中,英知道那人对她撤销控诉。
  在大富,英感慨地说:“如此恶疾,竟无法医治。”
  王旭似知道她说什么,轻轻答:“靠病人本身意旨力。”“避孕戒烟减肥,都有一种粘贴,薄薄防水透明小胶纸,往大腿上一贴,便可达到协助。”
  王旭看着她笑。
  阿旭有那种叫人越看越顺眼的面孔。
  英一个劲说下去:“医学如此昌明:医生替柏坚逊病人打开头颅,挑出坏神经,堵死或割除,大部份病人四肢不再颤抖,可是胜什么治失恋?zero;nada,病人自生自灭,拚命挣扎,诚人间惨事。”
  “依你说,该怎么办?”
  “打开胸骨,把心脏搬出,医一医。”
  “或者,毛病不在心上。”
  英十分固执,“我肯定是心病,否则,我们的胸口怎么会绞住痛。”
  “医生说,从病人心脏可以知道他怎样活如何死,却不知她可曾恋爱。”
  雨天,人客匆匆进来,叫一碗面,刷刷地吃完,放下一张钞票就走,可见都是熟客。
  男客把领子翻起,缩起肩膀,不知又赶往何处,女客多数孔型不打伞,用杂志遮头。
  多年前在西湖,白素贞向许仙借的,该是把雨伞吧,有一出戏,就叫借伞。
  “我该走了,明天开早会,不知有何大事。”
  王旭送她到门口。
  这时英才发觉他穿着一双防水高木屐。
  这人有趣。
  她问:“你从来不说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你有六个小时吗?”
  “我说过要可以天天来。”
  “一口气不间断,一气呵成才行。”
  英宽不再与他争辨。
  第二早,她清晨八时回到公司。
  梅太的秘书说:“她在等你,英小姐喝什么?”
  “一壶黑咖啡。”
  英推门进去,意外,只得她一人。
  梅太脱下老花眼镜,“请坐,我有阅读困难:文件上的小字会跳舞似。”
  “让我代劳。”
  文件主席到英的面前,她一看到纸头印着生生银行字样,即时一征。
  梅太得意地说:“一共三页,全是真本。”
  英宽走到一角,把文件全部看完。
  这是生生投资部内部机密文件,决定大量吸收内蒙古某石油矿股票事件。
  梅太说:“传说已久,没想到是真的。”
  “全世界都是有许多仙股与妖股。”
  “你指凡事应当小心。”
  英宽哪里敢挑战上司,她不出声。
  “小妹,entrepreneur企业这字,意即冒险。”
  英点点头
  “看样子我们要抢先一步,我将与上头商量。”
  “梅太,这份文件从何处得来?”
  老练的梅太太忽然露出一个与她身份年龄全不配合的娇甜笑容:“我的朋友。”她说。
  英宽明白了。
  这肯定是一个比梅太年轻,且英俊体贴的男朋友。
  “这件事成功了,我组可占一大功劳。”
  英退下。
  她也有朋友,她拨电话找到在生生银行做事的师妹,她们约好喝咖啡。
  “采芝,有事问你:贵宝号的机密文件,为何等级以上职员方准过目。”
  “本部门是高级经理,隔部门必需副总经理。”
  “文件纸张有何特征。”
  “皆因家贼难防,机密文件全无副本,真版纸张,镶有一条隐形银线,经过大门,会亮起灯号。”
  “哗!”
  “生生从来没有走漏过机密文件。”
  “生生打算收购内蒙石油股份?”
  “我不知道,我在推广部任职,负责宣传像召开招待会刊登广告制作小岫子招贴招牌等琐碎事宜,不过,即使我知内情,也不能告诉你。”
  英知道采芝已尽她所能。
  “你怎样看内蒙石油股?”
  采芝微笑,“我从不碰股票,如果要我投资先得找张地图,查内蒙在何处。”
  “好家伙,说得有理。”
  “然后,找一找,那座石油矿所在,这种大型探测发撖,一定有详尽消息,还有,内蒙是一个自治区,并不与任何国家或机构合作,怎会有某系列股票流通。”
  “呵采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客气。”
  英与师妹分手。
  她傍晚在大富发牢骚:“好好一份工作,就此断送掉。”
  王旭问:“此话怎说?”
  英宽把详情讲一遍。
  “你肯定是有个骗局?”
  “梅太太为着讨好男友,必须表示绝对信任,一定会孤意一行,连累整个部门。”
  “文件是赝品?”
  “百分之九十八肯定,那男子心怀叵测,他要转移梅太注意力,生生一定另有目标。”
  “梅太多大年纪?”
  “有四十多岁。”
  “为什么你一个小女生看得穿的阴谋,梅太却看不到?”
  “当局者迷。”
  “梅太不是梅先生的妻子吗,她怎么又有亲密男朋友?”
  “梅太与丈夫分居已有三年,梅先生早已搬离家庭单方面申请离婚。”
  “啊,真不幸。”
  “我想吃烤白果,再香再糯没有了。”
  大师傅笑,“我们北方人说过:最舒服不过是躺着,最好吃不过是饺子,譬喻人何必多求,多也无用。”
  意境甚佳,很合英宽意思,她的研讨小组设在这间大富小食店。
  第二天一早,英宽还是尽人事劝梅太:“请小心。”
  梅太冷冷看着她,“我勿须征求你的意见。”
  太迟了,梅太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
  梅太开会之际,英宽索性跑去逛时装店。
  有一款新出高腰宽脚长裤合她身段及审美眼光,她一口气买三条。
  两小时后回到公司,觉得气氛不对。
  仿佛进入毒室,梅太那组人,面色死灰,私人秘书在收拾杂物。
  “什么事?”
  秘书转过头,忿恨地说:“你是首席亲信,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梅太出来,“英,你进来。”
  英随即跟进。
  她看到梅太已把墙上证书除下。
  “什么事,生生银行文件不是真本?”
  梅太语调十分平静,像在讲别人的事,“都被你猜中,小妹你真是聪敏伶俐。”
  “怎么了?”
  “我一提出这件事就引起哄堂大笑,原来上头早已收到风说这宗收购是假资料,生生真正目的是大华电讯,我被愚弄,在会议上大大出丑。”
  英宽握紧拳头,“谁,谁陷害你?”
  不料梅太心平气和:“我,是我本人学艺不精,被一个男子愚弄。”
  “为什么,他在生生银行任职,他有什么同你过不去。”
  “他受古大中收买,提供假资料,叫我出错,乖乖让位。”
  “古大中是你我上词。”英张大嘴巴。
  “他一直觉得我威胁他。”
  “毒如蛇蝎!勾结外人,陷害忠良。”
  梅太轻轻坐下。
  “其实,你大可不必请辞。”
  “是,天天给同事嘲笑,忍辱偷生。”
  英问:“你有何打算?”
  “我已把整个小组的人辞退。”
  “什么!梅太,同事件需养家活儿。”
  “别急,这对你们有好处:有利用价值的人上头自然会加薪挽留,没用的早走早着。”
  英宽跌坐,“你的话叫我想起卡夫卡的小说变形记:一个人的存在价值发生变化,自冠军沦为一只昆虫,家人与老板也从尊重变为嫌弃厌恶,变形记指摘人心热利败变。”
  “是非曲直呀,这只蟑螂是我,此刻必须迅速离去,免遭践踏。”
  英掩住面孔,“我的天。”
  “我会到英国住一阵,读个硕士之类,你放心,我死也站着死,我不会躺下。”
  “那人”
  梅太扬扬手:“那人叫唐丰,你要记得这个名字。”
  梅太挽着她的私人物件离开公司。
  英宽像做梦一样,脚步都浮了。
  她刚想回岗位收拾,一个人走进来。
  英错愕,“古先生。”
  那人正是古大中,英平时不大见得到他,只见他穿着那种万多元一套熨贴舒服又毫不耀眼欧洲西服,怎么看都是斯文人,可是英忍不住警惕地退后一步。
  “英小姐,请坐。”
  英镇定地说:“古先生,我已不是宝生融资的职员了。”
  “请坐,梅太不错是解雇了你,这是我的新拟聘书,你请过目。”
  “我不想留在宝生。”
  “为什么,因为梅太不听你劝告,你一意孤行?”
  英宽不出声,他什么都知道。
  “你有什么理由离职,你工作表现得优异,为人忠实诚恳,与上级下司相处和洽,大家都喜欢你,你何必行动?回家想不想再回复我,对,你升级了,坐到梅太房间去,这次大迁移,上头根本没有预她一份 ,她自动离职,这也是原因之一。”
  英宽震惊。
  “这不是办公室政治,我古大中将往纽约总部担任新岗位,我的位子,由外头一位十分能干的年轻人接手。”
  英轻轻说,“我知道,他叫唐丰。”
  古大中意外,“你认识他?”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英小姐,你是人才,盼你留在宝生。”
  英宽点点头,古大中离去。
  秘书抢着进来,“英,英,是你留下我们整组人?”
  英愕然。
  秘书好不感激,“英,你救了我们,我们一组有两个女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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