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微吟不能长+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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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歌微吟不能长+番外-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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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箫吟将手伸进衣服里去,解出一只极精致的小小香囊来,递给洛江城道:“这是先师临终时给了我的,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馆主拿着,说不定有用。”洛江城用指尖轻抚着香囊上精巧细致的素色蝴蝶绣工,道:“听说白秋人曾制过一种药粉,是与‘云叶无根’齐名的,叫做‘江南烟光’。却是极好的解毒药物,身上藏一点,便不会被毒烟等所伤。就是这个么。”穆箫吟道:“是。除了‘云叶无根’,没有解不了的毒。馆主小心些用,份量只够护一个人多些了。”
            
洛江城望着他轻轻一笑,月色如水,柔和皎洁,他这一笑在月光中也显得说不出的温柔:“箫吟,你对我纵然无情,心里总是有我这么一个人了罢。”穆箫吟震了一下,知道瞒也无用,轻轻道:“是。”低了头。洛江城捉住他一绺头发在指上绕弄着,微笑道:“你担心我,直接给了我这个就是,何苦兜这么大一个圈子,还要我辛辛苦苦陪你做这半天戏。就这么害羞么。”穆箫吟给他看破心思,脸渐渐红了,低声道:“可我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
            
他脸色素来略有些苍白,此时薄薄的晕红着,如同隐隐透着些微粉色的雪白花瓣一样好看。洛江城微笑道:“你这模样真是可爱。既然你担心我,我也告诉你,冼湖的香气我知道,你尽管放心,伤不了我。”穆箫吟一惊,脸色竟有些发白,道:“馆主知道?”洛江城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道:“我虽不是小狗鼻子,也能辨出些气味。冼湖不在这船上已经一整天,你居然还能闻到残留的香味。”又道:“那是他熏衣服的香,已经用了四个月了。”穆箫吟沉默半晌,道:“四个月,份量足够了,另一半也该出现了。”
            
洛江城靠近了他些,一手轻抚着他头发,淡淡道:“你果然清楚。那熏香是礼儿买回来的,却是翡翠山庄制的。虽说这‘双联璧’是寄在白秋人名下,听说却是你的手笔。”穆箫吟脸色愈白,慢慢道:“不错,是我制的。箫吟对自己所制药物的气味,从来是辨得出来的。”
            
他低着眼,看见洛江城手里的香囊,便想拿回来。微颤着伸出手去,白的月光照在他白的手上,是凄凉的。
            
洛江城由得他抓住香囊上系着的杏黄穗子,却在他往回抽时攥紧,不让他拿走。穆箫吟也不硬夺,松了手。
            
洛江城不等他开口,微笑道:“给了人的东西又想要回去。你多大了,还学小孩子耍赖吗。”穆箫吟黯然道:“馆主既不信我,又何必留着它。不怕这里面就是‘双联璧’的另一半么。”洛江城道:“我若不信你,你制的药我会吃么。”穆箫吟不语。洛江城又道:“你怪我不信你,我说的哪句话是错的,哪句是冤枉你了的。” 
            穆箫吟心里微恼,要辩却也无从辩起,侧过了脸去,还是不说话。洛江城微笑道:“好罢,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这些话。”穆箫吟看着窗外,道:“馆主明明是没错,为何说自己错了。这不分明是责怪箫吟蛮横无理么。”
            
洛江城看着他脸上难得的羞恼神色,轻轻一笑,甚是愉悦,道:“你躺下罢,再不睡,天都要亮了。”穆箫吟背对着他蒙头躺下,听得他又在吹箫,片刻竟是昏睡过去。
            
洛江城轻轻将他打横抱起,走出舱去,双足一点,轻飘飘的落在岸上。穆箫吟依旧在他怀里无知无觉地睡着,连睫毛也没有颤动一下。安详柔和的睡容如同一株月光中的雪色水莲。
            
洛江城对着睡中的人轻笑了一下,抬头环顾一下四周,沉声道:“霰湖、霨云。”两个人影轻盈的一闪一跃,落在他面前,同时躬身道:“馆主。”竟然就是冼湖和那温柔女子。洛江城微笑道:“同月儿他们闹到现在么。”冼湖道:“他们三个是打算一夜不睡的,现在还在玩闹。我和云儿先离开到这里来,雩礼已在去翡翠山庄的路上了。”神色虽恭敬却也自如。
            
他也是清商馆之人,冼湖只是化名,本是叫做洛霰,霰湖。那霨云便是洛霨,是他的师妹,也是他妻子。洛雩,雩礼是他师姐。三人学成离馆后一直是在一起。
            
洛江城道:“另一半‘双联璧’的事怎么样了,若果真是他们,应该会趁二月收新丝的时候下手。”洛霰道:“都准备好了。我已经吩咐所有丝绸庄留心从金陵进的上好丝绸。”洛江城道:“现下是八月,到二月还长着,小心他们挑了别的下手。”洛霰道:“霰湖知道,事事都小心防备着。”
            
洛江城微笑道:“那便好。如此水月风流之夜,我就不打扰你们,招人讨厌了。”洛霰和洛霨脸上都是禁不住一红,洛霨更是羞得雪白的颈子都成了霞色,低低垂下了头去。洛霰道:“馆主说笑了。”看了看洛江城怀里的人,道:“馆主既喜欢他,为何又拿‘双联璧’吓他。”洛江城轻轻笑着,低头看看那被他催眠了的人,道:“我见他可爱,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淡淡地勾着唇角道:“你听见了?”洛霰躬身道:“霰湖来早了些,不小心便听到了,并非有意。”洛江城点点头,道: 
            “我该回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息。”
            
洛霰洛霨躬身送他远去。洛霰自跟从这位馆主以来,从未见他对什么人如此用心,不由一笑。伸臂搂着妻子,柔声道:“闹了一宿,你一定累了,稍稍睡一会儿罢。”洛霨轻轻拉着他袖子道:“你真的不会有事么。”洛霰笑道:“我们自离馆以来经了多少事,哪次不是好好的。你担心什么。何况‘双联璧’就是那个穆箫吟亲手制的,万一有事,有他在,还有什么好怕的。”轻轻替妻子理了理鬓发道:“我和馆主一起商量决定的事,你还不放心么。”洛霨柔顺地点点头,同他一起上了船。
            
翡翠山庄。
            
团圆宴吃过,卿扬便回自己房里,闲来无事,本来提起笔想练练字,手上的伤却又酸又痛。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疤痕,心想若没有箫吟,这只手说不定就废了。一想到他,不由得就微笑起来,又有些担心。
            
正一个人出神,忽然有人敲门,叫道:“少庄主,庄主命小的请您过去。”卿扬忙出去,看那人,是卿企喻书房的墨砚。卿扬见他额角鼻尖带灰,皱眉道:“钻到哪里去了,灰头土脸的。”眼光一转又看到他头发上沾着草棒,卿扬也粗识几味药,认得出竟是一片款冬,奇道:“你去药苑了?那里不是没人了。”墨砚见瞒不过了,嘻嘻一笑道:“庄主命小的去找样东西。少庄主可别往外说,就是心疼小的了。”卿扬漫不在意地道:“我爹身体好好的,要你找什么药,就算找药,难道不用大夫用你。你又耍什么鬼花招,下次小心别撞上我。”墨砚也不辩,只是笑着促他快去见庄主。
            
进了书房,卿企喻似是在沉思什么事情,竟没觉出卿扬进来。卿扬道:“爹。”卿企喻“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道:“扬儿。”又道:“扬儿,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年轻人总要见见世面,也不能让你一直呆在庄里不出去了。”卿扬喜道:“爹,您肯让儿子出去历练历练么。”卿企喻点点头道:“爹老了,庄里的生意,你也该学着打理打理。”看儿子听到“生意”二字就露出头疼不耐的表情,不由得暗叹一声。
            
又道:“这次你在杭州,见到穆箫吟了没有?”卿扬道:“爹不是不喜欢他的吗,怎么问起他来了。”卿企喻道:“怎么说他也是我翡翠山庄的人,总不能让人这么白白欺负。这次你出去,四处游历游历,看看生意。明年二月的时候,到江浙照顾一下丝绸生意,顺便把他带回来。那时洛馆主的病总该好了,若不好,也是好不了了。”卿扬虽有点疑惑,却是被喜悦冲得一点不剩:“是。孩儿遵命。”卿企喻点点头道:“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卿扬走后,卿企喻看着暗色窗纸上映着的黑沉沉的人影道:“墨砚么?进来。”
            
【番外、前尘今梦】
            
这小小的偏僻的山野客栈,是他见过的最简陋的一家,虽然他们一路上躲躲藏藏,根本没进过一家象样的客栈。
            
但就是在这里,他看见了一个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目如画,白衣如雪,泛着柔润的微光。腰间别着一支竹箫,翠绿晶莹如同美玉。
            
他正缓缓的从外面走进来,带起一阵温润的轻风。
            
七岁的孩子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着他随意拣了一张桌子坐下,点了几样东西,闲闲的等饭菜上来。
            
听到他说话了,暮春的风拂过水面一样轻柔。
            
少年觉得了孩子的注视,看着他的小脸,笑了一下。
            
说不出他笑得多么好看,孩子只是开心的笑着,看着他。
            
少年侧头看看他,依旧微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孩子轻轻跳下凳子,向他走过去,扶着桌子,一瘸一拐地。
            
少年抱他坐在自己身边,淡淡皱眉,轻声的同他说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孩子眼睛都不眨的看着他:“膝盖摔伤了。”又说:“师父到附近去找草药啦,一会儿就回来。”说着看看门外,小声说:“师父怎么还不回来呢。”
            
少年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问:“你师父对你好吗?”孩子点点头:“嗯,好。”
            
少年的手掠过他眼前,他看见了一片雪白中的一点漆黑,美丽而诡异。
            
孩子“咦”了一声,捧住少年的手,轻触着那点黑色,问他:“疼不疼?”少年轻笑着摇头。孩子着急的看着他:“可是这是毒呀。”少年还是轻笑着点头。孩子很认真的看着他:“我能治好。可以吗?”
            
少年的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脑袋,半晌他微笑着说:“好呀。”
            
孩子跑回自己的桌子,拿了一只布囊回来。
            
他掏出一把小刀,犹豫了半天,终于在那点黑色上割了个小小的十字,没有血流出来。他又在布囊里翻翻拣拣地找出一枚药丸,嘴里自言自语:“应该是这个。师父前几天刚刚说过。”一边说,一边捏碎了药丸,涂在那道十字上。
            
黑色的血大滴大滴地流出来,逐渐就变成了鲜红色。
            
少年将手包扎起来,微笑着说:“谢谢你。”孩子灿烂地笑,想要说什么时,突然转向客栈大门,高兴地喊:“师父你回来了!”
            
门边瘦瘦的中年男子,脸色苍白的看着那少年和那孩子,手颤抖着,几乎握不住那几棵小小的草药。
            
少年却没有向他看一眼。伙计送上饭菜来,他轻轻伸手拿起竹筷。
            
孩子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师父,又看看那少年,满脸迷惑。
            
那男子颤声说:“放了他,解药我给你。”
            
少年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多谢好意。只是令高徒已帮我解过毒了。”
            
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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