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27-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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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晚成(27-end)-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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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隐约看见一团光,没过一分钟,便觉着光亮越来越大,竟然有些刺眼。洞穴想必便到尽头了,我闭上眼,以免强光刺伤已经不行的眼睛。 



等到我能睁眼的时候,小隽出声说我们到了。于是我睁开眼——好一片樱花林!现下山外的樱花树应该早就落花长叶,即使是再迟也过了花期。这儿花儿却正开得盛,幽雅的清香扑鼻而来。正正应了“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就是甲贺流樱花,真可说是一绝。 



看不到尽头的樱花林,没有一棵树上不怒放花儿的。白雪、粉腮,还有从未见过的显得如此盎然、生气勃勃的火红。火红。勃发的颜色。是日里的颜色。难道这是日里居住的地方?是樱花与他做伴多年,所以染上了他的颜色;还是因为他爱着火红的樱花,所以将火红定为自己的颜色?在我心里,这答案是一样的,没有分别。 



想起日里,我就禁不住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我还嘲笑过他穿的火红的衣裳。现在想来,他最合适穿红衣了。火红映照着他的脸不是别有趣味么?代表生命力的火红,也正是日里向往的吧。可是,火红的生命力既然已经选择他了,为什么不让他的生命长久些呢?为什么要放弃他? 



要知道,很少有人,面对死亡是从来没有一丝退缩的啊!何况活着的世界有他最爱的人们。 



眼中一阵酸涩,满目的樱花仿佛都成了日里的脸庞,正在灿烂的笑着。 



不知不觉间,我发觉自己又到了斋夜的怀中,而他正在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好似是察觉了我心情的低落,慢慢的安慰着我。于是我浑身放松的把自己的重量全交给他,打量周遭。这还是樱花林中,不过四周全是火红的樱花,风一吹,落英缤纷,四散飘落在空气中。我们的正前方是一座木制的小屋,门半掩着,没有人在。 



斋夜,小隽和小梵呢? 



主事大人不在,所以去找了。 



哦。 



四处望望,我赫然发现小屋旁边有一座坟冢!红色的樱花花瓣铺在上面,突然让人觉得是盖着一层血迹!血迹……。那是……!那是日里!一定是他!他安眠的地方一定是这里的,有着和他一样火红生命力的樱花林中!是他!泪水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斋夜将我抱到坟冢边,我透过泪水,清楚的看见墓碑上简单刻着的字:日里长眠于此。为师立。 



日里,你知道吗?我后悔了。看到这火红的樱花后,我就后悔了。为什么当时我会恨下心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什么我要帮助你走向死亡!我该做的——作为朋友的我该做的是无论如何延长你的生命才是!而非顺遂你的愿望! 



我后悔了啊……。 



“别哭。”斋夜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点点头,要忍住却做不到。 



“别哭……。”斋夜叹气。 



我做不到!泪流得更凶了。胸口开始疼痛,可是我依然止不住。 



斋夜只有抱紧我,将头埋在我肩上。 



对不起……。我对不起好多的人……。 




“别哭了。身体这么弱,再伤神就活不长了。”远远的声音传来。身后的斋夜抬首,我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擦掉泪,泪水却还是涌个不停。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身着白色上绣火红樱花和服的中年人,英气迫人的脸,一看就知非普通角色。此刻他脸上挂着和津川类似的笑容,却依旧盖不住苦涩。 



“主事大人。”斋夜低声道,我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好似同时包含了尊重与节哀两层意思。 



“来。手伸出来,我看看。”主事点头回礼,转瞬便朝我笑道。 



“……。我……。我想先见见津川的遗体。”一边抹着抹不尽的眼泪,我一边轻声说。 



主事微微一怔,又笑了:“不愧是日里的死党。不过,我已经将他们合葬了,不日就另竖墓碑。到时候约你在场如何?” 



“那雾和齐藤呢?” 



“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正在昏迷。可能十年八年后才能痊愈。……。来,别折腾自己了。日里和齐藤都向我描述过你的病情,你的身体根本不允许再耽搁治疗了。” 



瞥一眼旁边的墓碑,还有嘴上不言语、心里着急的斋夜,我乖乖的使力气伸出抹眼泪的手,另一只仍然牢牢的抓着自己的胸口——越来越痛了……。 



半晌,冷汗泠泠的我终于盼到主事有些微的动作——轻轻松开我的手。 



他的脸色不太好,连带身后的斋夜气息也开始急促。我回头,担心的看着斋夜。 



“唉……。毒已经深入内脏,除非内脏血液脊髓全换掉,否则不能根治。但是,齐藤曾经看到过龙腾的资料:血型是O型,且为RH阴性,加上还输过一次阳性血液,根本不能采用阳性血输入。况且需要一次换全部的脏器——他的身体状况只能忍受一次手术,要找齐器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能靠草药一层一层慢慢的解,否则拖不过这两个月了。” 



“那么,如果他的身体好些之后,可以做手术么?”斋夜的黑眸更黯然了,隐约还浮动着杀气。我紧抓住他的衣服,紧张的瞧着他的动作。 



“不行。他要是靠草药治疗,脑也有药性,血液也有药性,脊髓、内脏也带着药性——药有三分毒,副作用是必然的。” 



斋夜咬咬唇:“那——请您无论如何让他不要再有生命危险……。” 



“我相信他的毒能解。你放心。” 



“斋……。”我也想开口让他宽心,不料才出声,喉咙里便涌上腥甜的一团,咳咳!!无力的低头咳两声,心口、腹部突的剧痛,眼前一黑,意识全无,便瘫软在地。 




36 
不要睡了……,赶紧醒过来啊。早早的醒过来便可以多看这世界一秒。快醒来——我从未如此殷切的期盼过。以往我醒来,总是不能看到自己最希望看到的人,总是要面对未知的人、事、物。还未清醒便要警戒四周,便要防卫。可现在不同了,意识中我清楚我爱的人正在等候,所以我不要再睡下去,也不能再睡下去。我要看到他。我不要浪费时间了! 



拜托!眼睛睁开! 



可恶!为什么眼皮还是如千万斤重似的?掀也掀不起来! 



空气中有什么味道?!檀香?!怎么室内会点檀香?这不是想让我更加昏睡不醒么?干嘛要点檀香啊……。难道他们想趁我睡着之后对我进行治疗?怎么可以!我要自己亲眼看着自己被治疗好。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临场……我——清醒的意识好象越来越远了……,飘渺得我使劲追也抓不住它们。意识……,飞离了我么—— 



哇啊!好疼啊!! 



腕、踝、膝、肘、肩、颈,每个关节都像被千针扎般疼痛! 



对了,扎针??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打算用中国的针灸疗法!痛啊!!斋夜!让那主事大人不要再扎针了!!我怕……。 



哇啊!!头!我的头!太阳穴!!人中……。不要啊……!(腾腾自小就不喜欢打针说……不能怪他……) 



“他很痛。” 



是斋夜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担忧。我居然能这么清楚外界的一举一动(虽然斋夜的答案并非很让我满意)?就在清醒过来的边缘了!醒过来!这样他们就不会再用针灸治疗了——我会坚决反对! 



“醒得很快。我还以为他不睡个几天几夜不行。”主事好象在笑着,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周身转了一圈,像觉得我实在特别似的,“不过没什么,针灸不太疼。(哇哇!才怪!不信你自己试试!)而且我学了很多年,自认颇得中国师傅的真传。若是扎准了,对逼毒十分有效。” 



斋夜沉默。 



斋夜啊!你不要不说话!我不想针灸……好痛!睁开眼!睁开!可是无论我怎么鼓励、威胁、利诱自己,檀香的作用还是大于自己对意识的施压——我仍然只有闭着眼睛,清醒的遭受宰割的份。 



不几秒,斋夜似无奈的叹气了,目光停驻我脸上,良久才说一声:“若是实在害怕,只有忍着……。” 



什么??忍着!!好过分!我还以为斋夜会是站在我一边的! 



胸口!腹部!痛啊!现在我肯定已经被扎成刺猬了——过分!!斋夜居然无视于我的痛苦!和主事大人合谋令我的身体在檀香的药效中不能醒来!害我如此狼狈!斋夜!!(腾腾,你这个样子不能怪他吧……,他们也是为你好说……。'咻~~~'腾腾愤怒一拳,果冻成为登上火星第一人。'都是和水上学的~~,当初偶怎么会叫水上教他啊!恩将仇报~~) 



“你回去吧。那里没有你顶着恐怕不行。龙腾就交给我和小隽,小梵随你回去应付那些个下三流的忍者。” 



像是权衡着利弊得失,斋夜又不做声了。我猜想为了大局,他准会答应。虽然不想他在此时又离开,我也无法说出任何挽留的话……,——别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任人宰割的刺猬一只呢。何况就是现在我能发表意见 
                  ,恐怕也只是附和主事大人而已。相比较之下,我是会选择让他走的,毕竟复仇的重要性我们都了解。如果失败,岂不是让作出牺牲的伙伴们白白失去性命?这种自私的事情我做不来。 



“一个月后,你将他接回去。龙腾离开太久未免让人生疑,他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主事大人试探一声,好象是断定斋夜是因为不好取舍才犹豫不决。其实只有我知道,斋夜——他肯定在脑子里想着道谢的话,不过不好说出口罢了。 



“我——。”果真是很尴尬的样子……。 



“放心。毒虽然不能根治,却也不会再危及性命。只是以后身体必然虚弱许多。”又误会他的意思了吧。斋夜肯定知道主事大人有信心,他自然也知道解毒后,我的身体会大不如前,现在的解释,其实可以免了嘛……。(当然只有你才了解那家伙,谁会想到他连道谢的话也是第一次说啊……) 



“万分感激。”低低的声音透露出诚恳。终于说了,他放松了些。而我突然有种压抑自己的感觉。是因斋夜将要离开的缘故么? 



主事大人似乎怔住了,没料到斋夜会感谢他吧。半晌后才听见他的声音,声调微微有些上扬:“你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在完成日里的遗愿罢了。不过倒是你这小子,从来不是轻易说出感激之语的人,现在让我吃惊呢。” 



——。斋夜没有答话。 



“好了,不要再恋恋不舍的了。一个月后来接他,自然不是你眼前所见的半死不活的样子。齐藤早暗地将他的血样采了,验出了不少毒草,我只需对症下药……。” 



“腾,好好的治。”斋夜打断他的话,俯身在我耳边轻轻的道,我听得一清二楚,明白他要求我配合主事大人的治疗,想应他却无法睁眼说话,只有心里头暗暗应了。斋夜于是直起身子,我听得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脸上突然觉着湿湿的。 



我哭了??心里禁不住诧异:难道我并没有变得坚强一些么?或许,是人的软弱往往只出现在特定的人前? 



这时,只听得主事大人喃喃道:“你们还真是情深义重,我倒是佩服起来了。那小子肯为你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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