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by卫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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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by卫斯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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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的时间,对于甘铁生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发生在方铁生身上的变化,简直惊人。 
   甘铁生仍然瘦瘦削削,看来文质彬彬,像书生多于象军官。可是本来已经个子高大的方铁生,却又拔高了大半个头,比甘铁生高得多,而且,军队里的食物好,连长、营长都是不大不小的官,少不了大鱼大肉的吃喝,营养一好,套句北方土话:“人就容易长膘”,他变得极其壮硕,而且他天生好动,空下来没事,当甘铁生不要他学文化时,他会满山遍野乱走。 
   别说是鹿、羊这种弱兽,什么时候,叫他遇上了猛兽,只怕他也能三拳打死一头吊睛白额虎。 
   方铁生的年纪还是小,可是已经是一条凛凛的大汉。 
   他仍然和甘铁生形影不离,升他们为营长、副营长的时候,连司令官都特地下来看他们,不论是高级将领也好,是他们手下的士兵也好,都能在他们的身上,看出他们心灵交流的那种和谐,而且几乎是自然天生的,这样的两个人,就像是拧在了一起的铁枝,自在洪焰炉火中锻炼过,都溶一起了,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分得开。 
   司令官着实嘉勉了他们两人一番,直到这时,方铁生才透露了自己的真正年龄:十四岁的营长,能叫敌军闻名丧胆,冲锋陷阵如有神助。 
   当司令官用“如有神助”来形容方铁生打仗几乎无往不利时,方铁生笑着——别看他是那高大壮胆的汉子,可是在笑的时候,还带着稚气的妩媚,他说:“不是有神助,是有营长在助我。” 
   司令官称奇:“你是怎么参军的?” 
   方铁生高兴得呵呵大笑:“我是营长从垃圾堆捡回来的。” 
   司令官起先愕然,听了结果方知端儿,又连连称奇。自此,方铁生就把这一句话牵挂在口边,以表示他对甘铁生全心全意的感激,可是甘铁生却从来没有居过功,表示过什么,每当方铁生这样说,他都要笑说:“别胡说八道,嘴边都长毛了,不是孩子了。”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方铁生的腮边颈下,就开始长出密密层层的胡子来,开始他努力剃着,可是越是努力剃,就长得越是快,又一年之后,他放弃了剃胡子,留起来,他就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虬髯大汉。 
   再两年,甘铁生和方铁生,成了团长和副团长,那已是相当高级的军官了。 
   在袍泽同乐会上,演出“风尘三侠”,团长甘铁生饰李靖,副团长方铁生,顺理成章是虬髯客。这次演出,虽然只是晚会中的一个节目,对别人来说,至多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可是,这次演出,对甘铁生和方铁生来说,可能形成了一种难以估计,极其深刻的影响,而是不是有这种影响发生过,实在无法肯定。 
   我看完了第二册,立时抓起第三册来,想看看一场普通的军中同乐会的演出,为什么会对甘铁生和方铁生两人,有深远之极的影响,而且,作者还象是不能肯定,写得模模糊糊,语焉不详,叫人心急想看下去。 
   可是第三册一开始,却完全去叙述另外一些事,把演出“风尘三侠”一事,放下不提了。 
   我闷哼了一声:“那算什么,演了一场戏,会有什么影响,提了一下又不提了,后面有没有交代?” 
   那时,白素已经在看最后一册了,她的回答,和不回答一样:“可以说交代了,也可以说没交代。” 
   我提高声音:“这算什么话?” 
   白素笑了一下:“这是小说作者的高明处,若有若无,若虚若实,叫人捉摸不定,你越是性急,作者越是在暗中偷笑,这叫作写小说的欲擒故纵法。” 
   我向她一鞠躬:“领教了,女金圣叹。” 
   白素忽然叹了一口气,把还剩下少许的最后一册掩上。她这个动作,大有古风,唤着“掩卷吁”,有典故的,苏辙的诗,就有“书中多感遇,掩卷轧长吁”。 
   白素这时候,忽然长叹息,自然是被小说中的情节感动了的缘故。 
   以前,我性子极急,看小说,尤其是悬疑性强的,总不能循序看完,而要先去翻后面,先知道了结果再说。我常和白素一起看小说(两个情意相投的人,靠在一起看好小说,是人生至乐之一),她就不止一次地说:“象你这种看小说法,是一个坏习惯。” 
   白素说话绝不会重,她说“坏习惯”,那已经是十分重的措词了。 
   而她既然认定了那是坏习惯,就着手纠正我,方法是把书的后小半篇藏起来。她藏东西的本事十分大,再也找不到,那就只好循序看下来,久而久之,坏习惯也早已不存在了。 
   这时,我盯着还在她手上的第六册小说稿,真想一伸手就抢了过来,目的,自然是先看结果。 
   在看过了的两册之中,作者在每一次都强调甘铁生和方铁生两人感情的和谐自然,不可能出现任何裂痕。我还十分可以肯定地看得出来,作者用十分隐晦难明、干涩不清、暖昧模糊的笔法,写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情,而形成了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恋情。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恋情,在那时候,在保守的中国北方,在军纪严厉的军队中,可能十分陌生,但这种行为,到现在,已经十分普遍,那就是人人都知道的“同性恋”。 
   如果甘铁生和方铁生之间有恋情,那更不可能有背叛这种行为发生,我想把第六册抓过来,看看究竟是谁背叛了谁,为了什么原因。 
   我的手向前伸了一伸,又想起坏习惯戒掉了,就不应该复发,所以又缩回手来。 
   白素抬头望向我,她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我想干什么,她的反应十分奇特,既不是把稿抵给我,也不阻止我去取,只是缓缓摇着头:“没有,一直写到完,只写了背叛的事实,并没有写理由。” 
   我怔了一怔:“不信,如果是那样,那算是什么好小说?” 
   白素侧头想了一想:“作者留下了许多许多问题,没有一个答案。可是每个都足以令人深思。” 
   我道:“什么问题?” 
   白素叹了一声:“等你也看完了,我们一起讨论。” 
   她说着,又拿起稿纸来,翻阅着最后的几页,皱着眉,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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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一个故意被抹去了的人  
  
  我且不取第三册看,只是留意着白素的神情,看着她把稿纸一张一张翻过去,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又长吁一声,把手放在那叠稿纸之上,抬起头来:“这篇小说,其实没有写完。” 
   我用眼神询问,她道:“小说只是写了背叛这件事,而完全没有提到为什么会有背叛发生,只是提出了问题。” 
   我想了一想:“作为一种写作法,小说也可以这样写,例子很多。胡斐那一刀,是不是应该砍向苗人凤,就是千古奇迷。”。 
   白素笑了起来:“不同,从这个故事看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可能是导致整个事件发生人物,没有出场,故意避去,但是由于地位实在重要,所以又有点蛛丝马迹可寻——” 
   我不等她讲完,就叫了起来:“别说了,那不公平,你已经看完了,我才看了三分之一,所以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白素“啊”地一声:“对,我倒忘了。小说作者对背叛这种行为,和叛变分开来,也很有意思。” 
   我点头同意:“是啊,反叛、叛变,只是一种行为,背叛,又有背,又有叛,是两种行为,所以才卑劣无比。反叛不算是坏行为,只要不是在暗中进行。” 
   白素扬了扬眉:“有时,为了环境所逼,不得不先在暗中进行呢?” 
   我摇头:“我不知别人怎么想,我最不能容忍的是在背后偷偷摸摸地搞阴谋诡计。” 
   白素想了一会,把第三册稿纸递了给我,我打了开来,看得很快,因为在那一册之中,写的一半是甘铁生和方铁生的戒马生涯,一面也写他们两之间的交情,始终不变,甘铁生升了团长,方铁生是副团长。 
   给白素提醒了之后,我在看的时候,也隐约感到,在方铁生和甘铁生之间,似乎另有一个十分神秘的人物在,这个人物,若隐若现,难以捉摸,当然,那正如白素所说,是作者故意避免提及的。 
   但是,作者写的,又几乎全是事实经过,所以,虽然故意,十分小心地避免提及那个人,还是有一点迹象可寻——自然,若是看得粗心大意,难以发现这一点,若是叫我一个人来看,就不一定看得出来。 
   白素心细如尘,自然容易看出来。 
   以下,举一些例子,并且加上我和白素的讨论。 
   自然,举的例子不必太多,不然,各位看的,就不是卫斯理故事,而变成两个铁生的故事了。 
   例子之一,是那次演出。 
   那次军中演出的剧目是“风尘三侠”,谁都知道,那是写隋末大臣杨素的家伎红拂女,见到了李靖这个青年豪侠,就半夜私奔,和李靖结成夫妇,后来又遇上了江湖大豪虬髯客,三人并肩作战,逐鹿中原,争夺天的下的故事,风尘三侠,就是指虬髯、红拂、李靖三人而言。 
   在那篇小说中,第二册结束时,写了有这样的一次演出,并且说“十分重要,对甘铁生和方铁生来说,形成了一种难以估计,极其深刻的影响”,可是又自相矛盾地说:“是不是有这种影响发生过,实在无法肯定。” 
   但在第三册一开始,就完全不再提。 
   一直到六册稿纸看完,再也没有提起这场演出,若不是作者曾强调过,这样的一个小情节,比起小说中许多惊心动魄的战场上明刀明枪,间谍活动的尔虞我诈来,简直微不足道。 
   可是作者既然曾那么重视这场演出,却又提了一下之后,再也没有了下文,这就有点不寻常。 
   我在看完了全部稿纸之后,最先提出来和白素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白素一听我提出了要先讨论这个问题,她也同意,并且说:“别心急,我们从头设想起,设想我们当时,是在这个团中。”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排长。”又指着白素:“你是副排长。” 
   白素瞪了我一眼:“拟于不伦。” 
   我笑了起来:“不是所有军队中的排长和副排长,都和那两个铁生一样。” 
   白素的神情严肃起来:“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他们两人是同性恋者。 
   我哈哈大笑:“你这个副排长,是女扮男装来当兵的,现代花木兰,这可以了吧。” 
   白素也笑了起来:“别扯开去,假设那天同乐晚会,我们在场,情形会怎样?” 
   我吸了一口气:“一千多人,自然都席地而坐,多半是在驻地附近的空地,戏台草草搭成,长官坐的凳子,在乡民处借来,台上的照明,至多是‘气死风灯’,嗯,或者军队中自己有发电机,那就会有电灯照明。” 
   白素微笑:“团长副团长上台演戏,台下的各级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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