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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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季白-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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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教飞来的酒樽给打断了。
蒙戎在白玉台上恶狠狠地瞪着他,还保持着跳起来投掷铜器的姿势。
圭容几乎没感觉到疼痛,直到鲜红的血液将他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朦胧的红色,他才意识到自己受
伤了。
所有的人都吓呆了,乐侍们停下了手中的乐器,舞姬们忘记了旋转,全都怔怔地看着鲜血不停地
从左师圭容的额头冒出,淌下,濡湿了苍苍白发。
安夫人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她扑到栏杆前,大声地命令宫女们给圭容止血。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当她回过身看见蒙戎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逾矩站在了蒙戎的前面。
安夫人霎时脸色变得惨白,靠着栏杆的身体也摇摇欲坠。然而蒙戎并没有去理她,气势汹汹的青
年君主瞪了好一会儿,才袍袖一拂,离席而去,再不管身后这些人怎么收场。
圭容完全被蒙戎这股异乎寻常又突如其来的怒气给惊呆了。他僵直地站在那里,一直到近侍们将
他架走,这可怜的老人还依然处在茫然的状态之中。
安夫人终于能够控制住自己激烈的心跳,她向蒙戎之前看着的那个方向望去,一重重的树冠,一
道道的飞檐,辨不出哪一抹属于那个人所在的清凉殿。
她错了。安夫人苦涩地想,哪怕现在杀他,也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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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香槟呢?鲜花呢?掌声呢?庆祝偶终于过渡完毕,废话讲完,不再啰嗦了~~~微笑~~~后面
的内容是偶从第一章起就很想写的,差不多算最后一个高潮和转折了,如果偶生日那天收到的礼
物偶满意——从数量上和质量上——的话,偶保证下星期让你们看到最精彩的部份——ps:个人
观点——最后问一句,你们连偶贴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快扁偶做什么?太不公平了!!)
左师圭容被王击伤!这消息就象长了翅膀的小鸟,转眼就传遍了明堂内外,甚至连雍都的百姓们
都听说了。
祢虽是北部蛮族建立的国家,却有着尊师重道的习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是没有任何错的

圭容曾为帝师,蒙戎竟拿酒樽投掷老师,纵然身为祢王,这也是极大的过错了。朝野上下议论纷
纷,有上议大夫数十人已经准备上书直谏,要求蒙戎给百官一个解释。
然而,当人们尚未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时,圭容的事件竟然以另一种方式再度上演!
而这次的主角则是——大将军,由虎。
由虎长年驻守西南,那里山高林密,气候湿热,当地蛮族冯夷据山洞而居,骁勇好战,常常闯到
祢的市集村落掳掠抢夺,杀人放火。而且祢西方的息颖,国力虽不及祢,却也算大陆上的一大强
国,占有海运之便,对祢虎视眈眈,几次派兵入侵祢的边界,都被由虎给打回去了。
息颖吃了几次亏后,不知听了从哪来的一名书生之计,竟然打算联合冯夷族,合围祢的西部边境
。息颖商业发达,国库中不虞金钱,足够维持充足的兵器和粮饷开支,而冯夷熟悉地形,谙弓箭
,擅突袭,更精通各种毒药和机关消息,如果这样两个敌人联合起来,对祢而言极端不利。
由虎在探得这个消息以后,连派七名亲兵向雍都求援,却空自在雍宫外打转,连宫门都进不去。
由虎接到部下的飞鸽传书后,向来沉得住气的他也不禁急了,把边境十万大军丢给副将,自己一
个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雍都。
满面风尘,战袍褴褛的由虎从马上滚下来,一口气从南库门跑到南室殿,去找正在听丹朱操琴的
蒙戎。
这一次,得了教训的内侍们想要拦住他,由虎什么也没说,直接两拳过去,就再无人敢来做这螳
臂当车之举了。
六角亭中,丹朱十指如落英缤纷,又如蝶翼翩跹,绿绮在他的手下轻快地吟唱,阳光照在他微侧
的脸上,映得肌肤似雪瓷琉璃一般晶莹妍丽,嘴角边微含的笑意,更是美丽得象梦中才有的景象

只是一支南国小孩子唱的简单曲子,由他妙手掂来,竟毫不逊色于大庙上乐班弹奏的泱泱华章。
“蚂蚁搬家,树上开花,哥哥带我骑竹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蒙戎会让他弹这个,但熟悉的歌谣,依然唤起了丹朱心中深藏已久的童年印象
,臧河泛金的水波,柔软而芬芳的草地,南国潮湿而温暖的风,还有奶声奶气喊着哥哥跟在身后
象条小尾巴一样的阿白……
阿白!
丹朱落在琴弦上的手指猛地一颤,一个音符滑开了。
这时,由虎正好闯进来,武将特有的粗大嗓门掩盖了那个失败的音律:
“大王……”
“拖出去!”
蒙戎勃然大怒。
由虎对他的怒气有些摸不着头脑,还直愣愣地继续叫道:“王,息颖和冯夷那两个王八蛋勾起来
了……”
“拖出去,斩!”
蒙戎激怒之下,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而殿前的武士们已经蜂拥上前,抓住了由虎的肩膀,将他
的双手扭到背后。由虎还在挣扎:“你们做什么?我有紧急军务要上奏大王,你们放开我!”
“由虎将军,大王要杀你呢。”
由虎号称祢的第一勇士,武士里钦佩他的人不少,此时却也帮他不得。
“杀我?为什么?”
由虎这次是真的彻头彻尾的糊涂了。
“大王!”
伴着一声略有几分凄厉的呼喊,安夫人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大王宽恕哥哥吧,他刚从边关回来,什么也不知道啊。”
“阿瑶?”
由虎喊着妹子的小名,疑惑不解地看看她,又看看蒙戎。
如果青阳殿安夫人与大将军由虎不是站在一起,绝对没有人能够猜到这两人是嫡亲兄妹,因为长
得太不一样了。
由虎看上去至少比他妹妹老上二十岁,但实际上他不过比安夫人大七岁,比蒙戎和原六阳大三岁

将门虎子,由虎八岁就跟随军队上过沙场,他取得第一场胜利时,年仅十三岁,却已经是百夫长
了。艰苦的军旅生活使他的相貌变得老成,至于性格,原六阳有句相当恶毒的话用来形容:“牛
牵到天边也还是牛,最多到了沙场上变成野牛。”
小时候,三个人打架,由虎是力气最大的一个,却是输得最多的一个,因为原六阳从来不肯用力
气,而比狡智,谁也胜不过他。至于蒙戎,由虎根本就是打不还手,除非被打得实在痛了,才象
征性地伸出胳膊来挡一挡。蒙戎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挨打。由虎幼承
家训,对蒙戎的忠心已经几近于顽愚。
安夫人一听到由虎去找蒙戎了,立刻就知道不好。她本来正在梳头,心慌意乱之下连梳子都忘了
放下便直奔南室殿而来,刚到门外便听见蒙戎在里面暴喝“斩!”,她一个趔趄,绊倒在石阶上
,木梳尖利的齿一下便刺进了她的手掌,然而她连疼痛都已经无暇去顾及了。拨开上前搀扶的宫
女和近侍,安夫人爬起来就冲进去,她只怕再晚就救不了兄长的一条命了。
只要有人带头,其他的人胆子也大了一些,在场的宫女、近侍,包括绑由虎的武士,都跪了下去
,齐齐喊道:“求大王开恩!”
此时闻讯赶来的,头上还缠着白布的圭容以及众臣,全部都扑伏在地上,为由虎求情。
南室殿内外,黑鸦鸦地跪满了人,丹朱在六角亭里看过去,也觉得心惊。
因众人求情,蒙戎终于放过了由虎,但仍打了他三百大板。
眼见这耿直憨厚,赤胆忠心的将军一身征尘犹在的战袍被打得条条绽裂,又被血汗染红浸透,至
始至终却连哼却没哼一声,许多大臣都禁不住转开脸去,不忍再看。
安夫人眼里泪珠盈盈,却终究也没掉下来,兄长性命得保,她也就不肯再哭了。
在离开南室殿的时候,她走过丹朱身旁,用着几不可闻的声音凄楚地叹息:“如是两年,大王不
保,祢必亡!”
丹朱胸口如受锤击,他仓皇地退了两步,抬起眼睛来看着安夫人,向来高傲的眼神里居然有了些
哀乞之意。
安夫人并没有因些而放过他,她纵可怜这美玉一样坚强而又脆弱的青年,却无法坐视祢于危厄中
而不顾。她面容上的神色已经带了几分凌厉,她直视着丹朱的眼,一字一句地说:“丹朱,你明
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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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湿热得令人难受。太阳躲在云层后面不屈不饶地释放着热量,却不肯露出脸来趋走
空气中多余的水份。这样捂着呼吸似的闷法比直来直去的炽热更讨厌。
李和懒洋洋地坐在清凉殿的大门外,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好象可供消磨的力气仅剩
下这一点了。
真是想不明白在这样燥热的天气里公子怎么还能够守住一炉子的火。李和向里面张望了一眼,屋
檐下清瘦的人影恬淡而宁静,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打扰到他。
公子……很难懂呢。
李和倒转扇子,用扇柄挠了几下头顶。
别人想都想不来的大富贵,公子却毫不犹豫地放手,那些夫人们费尽心机争取的大王的宠爱,公
子竟也淡淡地说不要就不要了。本来以为他多少会有些失落,谁知甫一踏回这清凉殿的门槛,他
就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去看鱼。
“李和,你知道么?”好象小孩子一样和鱼打完了招呼,公子侧过头来对他说:“我以前好怕自
己变得连话都不会说,所以天天都拼命和这些鱼讲话,它们呀大概都被我啰嗦怕了呢。”
“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鼻子酸酸的,只能似是而非地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啊,对了,不知道那个鸟窝还在不在。”
一转眼,公子居然撸袖子挽衣裳,爬树去了。
形象……公子你的形象啊……实在没法看了,只能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地瞧。
“李和;快看;小鸟!”
“公子;小……小小……小心!”
发现了入侵者的大鸟发疯一样扑下来护卫自己的家园,一直到对方溜下树去才重新发出胜利的清
啼声飞上九重云宵。
“岂有此理,公子,我拿竹竿把它捅下来。”
“李和!”公子叫住他,回首望去:“算了,它们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并没有错。为了自己要
保护的东西而不择手段,人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小小的鸟儿呢?”
“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择手段吗?……公子的话总是没错的,所以……就不要怪我啦!”
李和嘟囔着“啪”的一扇子拍下去,胳膊上留下一小滩血迹和一只蚊子的尸体。这鬼地方不但冷
清得要命,还特别招这些东西,一叮就是一个红包,又痒又痛。象这种时候,还真是让人想念轻
纱笼窗、满室熏香的西寝殿啊。
说起来回到清凉殿大概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当初刚出壳的雏鸟都羽翼渐丰,开始成天吱吱
喳喳地跟着父母学飞了。公子和他就象是被这个世界所彻底抛弃的人一样,被人渐渐遗忘于记忆
的角落。因为大王的旨意里只说要公子搬回清凉殿,至于原因没多说一句,更没有提到囚禁之类
的字眼,所以摸不着头脑的内侍官也只好比照原来西寝殿的待遇,只在某些奢侈品的份量上作了
删减,另外不派内侍、宫女这些使应之人,甚至连原本应该有的看守武士也在不清楚大王用意的
情况下给减省了。有几次,他实在无聊,试探着出去走动,居然也没有一个人来拦阻他,放任他
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到宫门口。若非他没有出宫的腰牌,估计就这样一直走出去都没什么问题。
回来后他说给公子听,公子只是说:“或许是大王事多,一时顾不上处置我吧。”
“可是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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