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翎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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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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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老者道,“咱们也找?”

魁伟老者道:“怎么不?阿骏,玉霜姑娘是郭家的姑娘,又是梅姑娘所生,冲着这层关系,咱们就是跑断腿也应该!”

瘦削老者道:“何止跑断腿,就是卖了命也不多。”

魁伟老者道:“这就是了,那咱们就得找呀!”

瘦削老者道:“找是得找,可是少爷……”

魁伟老者道:“咱们两方面都找,找着少爷劝少爷,万一要能在找着少爷之前找着玉霜姑娘,这麻烦就没有了!”

瘦削老者一点头,道:“说得是,阿腾,你说,咱们先从哪儿着手?”

魁伟老者道:“别问,跟我走就是。”

瘦削老者没再说话,跟着魁伟老者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街上熙往攘来拥挤的人群中……

黑三儿跑进了鼓楼前那家酒肆里,没多久,那白净脸汉子匆匆地出了酒肆,接着半月工夫不到,玉翎雕作案的事传遍了“锦州”周遭百里……

第十九章 玉 娇 虎

四匹纯关外种的高头骏马,蹄声得得,昂首踢蹄地缓缓驰进了“锦州城”,好神骏的马,引人注目。

马引人注目,马上的人更引人注目,也望之吓人,那马上的人要瞪人一眼,能让人从心底冒寒意。

那四个,是清一色的高大魁伟大汉,同样的装束,同样的打扮,同样的特征,同样的皮帽、大袄、马裤、皮靴、宽腰带、宽腰带上排着一柄带鞘的短刀,襟袒开着,两只袖子挽着,露出两股粗而圆,健壮而有力的腕子、小臂,毛茸茸的。

浓眉,大眼,络腮胡,个个一脸凶蛮剽悍色,大老金已算是凶蛮剽悍,可是跟这四个一比,大老金就成了那温驯的绵羊。

每人手里一根短马鞭,鞍边还挂着一具革囊,沉甸甸的,随着马匹的驰进直摇晃,好不怕人。

这四个,缀成一前三后之势,进了“锦州城”,然后顺着大街策马直往里走,顾盼之间人纷纷低头,好不威风,好不神气。

这四个刚过去,接着,又是四人四骑,一批,一批,又一批,算算共是二十人二十骑。

头四个在北街“聚丰客栈”门前下了马,马往拴马桩上一拴,一前三后地大步进了“聚丰客栈”。

“喂,有人么,过来一个。”

为首高鼻梁大汉进门一站,人似巨灵神,又似半截铁塔,沉声开了口,话声如雷,震得人心跳耳鸣! 一名伙计忙迎了上来,躬身哈腰陪上一脸怯怯笑:“四位爷是要住店?”

高鼻梁大汉道:“废话,找姑娘的,你这儿有么,可有干净上房?”

好冲、好野、好蛮、好粗。

伙计一听就知道是扎手的硬货,忙陪笑说道:“有,有,四位爷请跟我来!”一哈腰,转身要走。

高鼻梁大汉一抬手,道:“慢点儿,有几间?”

伙计讨好地道:“您要几间有几间。”

高鼻梁大汉一点头,道:“好,我包你一进院子,有人住叫他们让一让,去几个赶快给我收拾干净,要快,这个,先拿去。”抖手一大锭银子扔进伙计怀里。

这一下不轻,打得伙计一咧嘴,他连忙抱住,连吭都没敢吭一声,忙道:“四位请这儿坐会儿,我这就去收拾,包管误不了四位歇息!”转身急急往里行去。

高鼻梁大汉冷哼一声道:“误了我歇息,我拆了你的鸟店……”

向后一挥手,道:“去一个迎迎他们去,就说客栈我订好了,让他们到这儿来!”

一名大汉转身出门而去,随听蹄声响,由近而远。

没一会儿,伙计匆忙地出来了,近前一哈腰道:“这位爷,后面收拾好了,您几位请吧!”

高鼻梁大汉一点头,道:“不差,很会办事,挺利落的,爷有赏……”

伙计忙道:“谢谢爷。”

高鼻梁大汉道:“赶明儿个一块给,阿贵跟我进去,阿富留在这儿等他们,他们到了再带他们进来。”

他大步往里去了,一名跟着他,另一名留在哪儿没动。

高鼻梁大汉在伙计小心翼翼地前导下进了后院,抬眼看,这客栈共有三进,这头一进有八间上房,院子里还种着些花木,倒也清幽宜人,他当即一点头,道:“好,哪一间最好,嗯,嗯,就是这间吧……”

抬手一指坐北朝南,一排三间上房最中间的一间道:“带路,我瞧瞧这一间怎么样?”

伙计唯恐稍慢,连忙前面带路。

刚进门,纷乱步履响动,院子里一下进来了十几个,只听有一个汉子扯着喉咙叫道:“二爷,大伙儿全到了。”

高鼻梁大汉转过了身,一点头,道:“好,想住哪一间大伙儿自己挑,如今算歇下来了,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许往外跑,咱们这趟出门不是来玩的,无论大小事,一概不许惹,听见了么?”

十几个大汉轰雷般一声答应,立即散开了。

只见一名身材瘦小,步履轻盈,走路既摆又扭的白净脸儿年轻汉子走了过来,往廊檐前一站,仰脸说道:“我住哪一间?”

话声尖而细,像姑娘家说话,煞是清脆好听。

高鼻梁大汉一咧嘴,道,“我的傲幺爷,敢不先给您张罗么?您的住处早安排好了,瞧,就是这一间,进来瞧瞧中意不中意?”

带着瘦小白净脸儿年轻汉子进了屋。

进了屋,瘦小白净脸儿年轻汉子抬眼一看,窗明几净,不差,当他一双清澈、深邃,水汪汪的目光落在炕上时,他皱了眉:“叫伙计把炕上的全撤了,换套新的!”

高鼻梁大汉道:“我的傲幺爷,没瞧见么,这都是干净的?”

瘦小白净年轻汉子霍然转头,道:“是你住还是我住,干净个屁,不知道多少人盖过了,我才不用呢,瞧见就恶心,叫他快给我换去。”

高鼻梁大汉如奉纶音,忙道““好,好,好,换,换,马上换,我的傲幺爷,别一出来就发火儿行么,往后日子长着呢……”

瘦小白净脸年轻汉子两眼一瞪,道:“你要再数落我,我就回去。”

“别,我的傲幺爷。”高鼻梁大汉忙道:“你要是回去,不如扎我一刀,数落您,我也得敢哪……” 向着伙计一摆手,喝道:“听见了么,伙计,给换套新的来,要快。”

伙计巴不得早一刻离开,应声要走。

“慢点儿。”瘦小白净脸年轻汉子轻喝一声道:“记着给我换了就行,先给我打盆水来,我要洗个脸,这一路上风砂刺得人满脸都是……”

说着,他抬起那只白皙娇嫩的小手摘下了皮帽,黑忽忽一物坠了下去,垂在背后,粗粗的,长长的。

哟,伙计瞧直了眼,敢情是位年轻大姑娘,瞧那条辫子,圆圆的,粗粗的,乌油油的。

那件大袄缺德,挡住了她那婀娜刚健玲珑的身材。

伙计呆了一呆,心想:“一个大姑娘家怎么跟这些既粗又野蛮的汉子混在一起,这些人要不是好来路,这大姑娘就准是贼婆娘……”

心里一哆嗦,脚下要动。

“慢点儿!”高鼻梁大汉咧嘴笑道:“她吩咐完了,该我了,我不要什么洗脸水,给我来五斤烧刀子,五斤卤牛肉,另外……”

大姑娘突然轻喝说道:“我不许。”

高鼻梁大汉一怔道:“幺爷,你不许什么?”

大姑娘道:“爱吃什么吃什么,我不许喝酒。”

高鼻梁大汉道:“幺爷,我宁愿什么都不吃。”

大姑娘道:“不吃活该,我就不许喝酒,你刚才对弟兄们怎么说的?这趟出来不是玩儿,大小事不许惹……”

高鼻梁大汉道:“幺爷,我这不是惹事,是喝酒。”

大姑娘道:“我知道,喝了酒就会惹事,也会误事。”

高鼻梁大汉道:“幺爷,这趟出来可说不定多久才能回去,你总不能让人一滴不沾唇,那能馋死,嘴里能淡出个……”

大姑娘截口说道:“我不管,就是馋得躺在地上打滚儿我也不管,一句话,我就是不许喝酒,听不听在你!”

高鼻梁大汉忙道:“听,听,听,没人说不听,谁敢说个不字?”

大姑娘道:“那就好,回头我还要交待弟兄们一声,谁敢沾一滴酒我就剁谁的腕子,别怪我翻脸无情。”

高鼻梁大汉一伸舌头,道:“幺爷,你可真厉害,比大哥还行……”

大姑娘道:“他是他,我是我,在家他得让我三分,出了门就全听我的,谁要不服谁可以站出来说话。”

高鼻梁大汉道:“没人不服,就算他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没好气的向着伙计摆手说道:“去,去,去,打洗脸水去。”

伙计巴不得有这一句,应了一声,匆忙而去。

伙计走了,高鼻梁大汉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道:“幺爷,只怕不一会儿工夫,就惊动整个‘锦州城’了!”

大姑娘一拧腰,霍地转过身来,大辫子猛地一飞,她扬着柳眉,圆睁杏眼,煞威逼人,道:“怕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大摇大摆进‘锦州’,为什么不乔装改扮进城?就是要他们知道,咱们到了。”

高鼻梁大汉道:“他知道了,别人可也不瞎不聋。”

大姑娘冷笑一声道:“你是指这儿的六扇门、旗营,我看他们哪个敢正眼瞧我一下,吭一声,杀了他们他们也不敢。”

高鼻梁大汉道:“谅他们也不敢,只是幺爷,阿风几个回去向大爷报告的时候你在旁边儿,听说那小子手底下不贪糊!”

大姑娘柳眉扬得更高,道:“不含糊又怎么样,你知道,凡是拦咱们生意的有几个能站着不倒的,多少年来谁又敢,玉翎雕他不是三头六臂,我不但要会会他,而且非让他躺在我脚底下不可,他的胆子比天都大,明知道是咱们的人还敢伸手……”

高鼻梁大汉道:“气人的也就在这儿,幺爷,如今咱们到了,论实力能打遍这块地儿,只是你说咱们从哪儿着手……”

大姑娘道:“待会儿再说!”

话刚说完,伙计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放好了洗脸水,他怯怯地躬身哈腰,陪笑问道:“姑娘,您还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大姑娘一摆手,道:“麻烦你了,不要什么了,只记住替我换一套新的就行了,你歇息去吧,有事儿我自会叫你。”

不差,大姑娘好说,人也和气。伙计连忙答应一声,道个谢走了。

伙计走了,大姑娘卷起子袖子,露出两股嫩藕般粉臂,一双欺雪赛霜晶莹如玉的皓腕洗起了脸。

洗下来的水并不脏,可是大姑娘天生爱干净,恨不得把嫩皮洗下一层来,洗完再看,既白又嫩的娇靥透着红,吹弹欲裂,娇艳欲滴,大姑娘美得像朵花儿。

美,加上艳,就像那盛开的牡丹。

大姑娘洗完了脸,把手巾往洗脸盆里一扔,两手揉着脸蛋儿,走过去往炕上一坐,开口说道:“消息从哪儿来的?”

高鼻梁大汉道:“大老金这帮人传出来的。”

大姑娘道:“回头派个人把老大金几个叫来,让我问问他!”

高鼻梁大汉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几个?”

大姑娘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高鼻梁大汉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叫人去一趟,还好咱们没往‘辽阳’去,要不然就要扑个空了,你歇着吧,饿不饿?”

大姑娘道:“饿倒是不饿,只是有点乏。”

高鼻梁大汉一咧嘴,笑道:“毕竟是女人家,这一点就不及我们……”

男人二字没出口,倏地住口不言,没别的,他瞧见大姑娘竖了柳眉,瞪了杏眼,大姑娘就怕人说她是个娇弱的女儿家,尤其讨厌听谁说女人家不如男人。

高鼻梁大汉脚下抹油,急快地走了。

大姑娘威态一敛,倒身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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