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狐之二远烟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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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狐之二远烟碧-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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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一抖,猛地从出神中清醒过来,谷绝翌抬眸看向面前这个有着一双漆黑跟眸的少年,那额前的白发轻轻地飘,逸寻的表情有着一点怜爱又有种异样的深刻。 

“师父……你当初是不该救我。” 

“绝翌,可还记得?你年幼的时候,一人对付四个比你高大的孩童,你那时什么都不会,却义无反顾地去保护另一个瘦弱的孩子。你拼了命,用尽力气……到最后,你头破血流,浑身的青紫。” 

逸寻看着谷绝翌,笑起来,“比你现在可严重多了。终于赶走那些小恶霸,你才转过身对你身后的小孩子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我决定救你,带你走,教你武功。”谷绝翌想了又想,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只留下模模糊糊的影子。 

“什么话?” 

“你说,我抢了你的馒头,因为我好饿,你能让我为你做件事,来弥补吗?”谷绝翌尽力地去回想,却依然是淡淡的影子。 

“你刚刚才打跑了那些欺负他的孩子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就是帮助。”逸寻继续笑着,但是漆黑的眼眸看着谷绝翌却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这么傻的人,我……我这算是第二次见识到了。” 

“第二次?”谷绝翌诧异道。 

但是逸寻已轻轻地继续说道:“我想,这个世上还是多些如此的傻子好些,所以,我决定带你走。” 

“师父……” 

“真正的你比你所想的要好很多。”逸寻站起身,有些疲惫的揉揉眼角,“不过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天意难测…… 

绝翌,如果你觉得自己有不能推卸的罪,活着不如死去的话。那么你还是活着偿还这些罪吧,即使你到了阴曹地府,下油锅上刀山,穆竖刁都不会活过来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也许,就因为一切都知道,所以才会痛苦。谷绝翌深深地叹气,带着青紫的手拿起玉壶,灌进一口冰凉刺骨的酒。 

本来躺满人的大厅,此刻已打扫一空。 

众人欢声笑语,猜拳、喝酒的声音此起彼伏。 

闯霏搂着一娇柔、动人的美女,大口喝酒。怀中的女人娇笑着,红润的嘴唇衔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送进闯霏的口中。 

闯霏吃下葡萄还咬了女子柔软的嘴唇一下,女子笑的声音更大了,边笑边略带挑衅地看着坐在闯霏另一边的勾翠。 

即使如此挑衅的目光看过来,勾翠却浑然不觉。青葱似的五指捏着酒杯,端着,却忘记送进口中般看着台下。 

女子皱起眉头,也看向台下。 

“透儿,你也被那新来的人勾去了魂魄吗?”闯霏更加搂紧女子,问道。 

透儿立刻往闯霏的怀里靠了靠,“人家心里可只有堂主一人哦!不比有些个人朝三暮四!” 

闯霏瞥了眼勾翠道:“他啊,天生的犯贱!哪次不是新来个什么人,自己倒贴上去的。” 

“就是啊……”透儿如此说着,看向勾翠,勾翠依然举着酒杯看着台下。 

冲鼻的酒味,戾狐皱紧眉头。五泠讨厌人多的地方,不知跑去哪里,身旁只留下飞琼。 

飞琼看着满桌子的酒肉,端起酒壶,凑在鼻前闻了闻。 

“哎呀!这个是什么?” 

“是酒。”戾狐平静地回答,接过飞琼手上的酒壶,斟满酒杯。 

“你要喝?”飞琼瞥了眼周围的人无不是喝得满腔通红,舌头打结,身子也是东倒西歪。 

“这是毒,为什么不喝?”戾狐端起酒杯,丝毫不犹豫地一口喝尽。 

入口瞬间的冰凉,到了腹部却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滚烫了五脏六腑,冲到脑门。 

“喝酒就是这样喝,只要是男人都会喝。高兴的时候要喝,和朋友在一起要喝,喜事要喝,丧事也要喝。赴宴喝酒,在家里一个人还是会喝……特别是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更要喝酒。”戾狐一句一句地说道。 

飞琼却惊得瞪大眼睛,这个冷若冰霜的人。也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来?看来。这个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那你再喝—杯。”戾狐放下酒杯的瞬间,飞琼立刻又满上。 

想都不想,手抬起再次灌下一杯,放下酒杯又满,戾狐再次一口喝尽。放下。再满,再喝……如此反覆,直到飞琼手中的玉壶中滴酒不剩。 

飞琼惊异地看着戾狐,再次闻闻酒壶,酒香撩人,这味道其实闻久了觉得也挺香,说不定这是什么琼浆玉液呢,否则为何周围的人已是烂醉如泥,却依然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戾狐,这酒……好喝吗?”小心翼翼地问道,但是飞琼没有得到回答。 

戾狐端坐原地,看着杯中以及喝干了的杯底。辣辣地,他品不出酒的清香甘醇。 

在将军府,—杯就可醉人,而此刻……戾狐突然无声地笑了下,原来自己酒量不浅。 

为什么有不高兴的事情,就要喝酒? 

这清清凉凉的液体到了腹中,就变成一根灼灼的铁棒在胸膛里烧烤翻滚,心倏忽间燃起一串火苗,自觉已燎红了双颊。 

戾狐用手去摸,果然烫烫地。但是不一会儿,那火势似乎渐渐地熄灭、飘散,幻化为一缕朦胧缥缈的意绪,孀孀流动。 

缥缈的思绪,几乎在这孀孀流动间无法再去思考。 

谷绝翌,既然你明知我不是念想,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为何还要如此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轻柔的语音。 

戾狐皱紧眉头,手中的酒杯“啪”一声裂出细纹,“如此对我……”我怎么对你的,嗯?”语音更加清细。 

戾狐手中的酒杯已变得粉碎,几丝艳红在满是碎裂的杯片中流出,“你,对我……你,你对我很好……” 

“哪里好?” 

“你不害怕我,不躲我……你带我进到你家里,给我穿衣服,穿鞋,还教我弹琴,虽然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还愿意让我抱你……” 

“我现在还是愿意让你抱我……”轻细的语音继续,与此同时一个温软贴上了戾狐的嘴唇。 

闭上眼睛,舌尖舔过那柔润的唇畔,然后用力……那温软没有丝毫的抗拒就张开了。双臂搂紧,抚摸着背部,这纤细的身体,细瘦的腰,戾狐皱起眉头;从初次见面以后,你就瘦了很多……因为我吗? 

“嗯……”隐忍的呻吟声,戾狐一眉挑高……就是如此! 

在第一次抱的时候,即使在激烈的高潮中,也总是这种隐忍着发出的呻吟声,可是,戾狐喜欢听,他就是喜欢这种在百般逗弄下,才不经意从咬紧的唇中泄漏出来的低吟。 

他嘴唇渐渐下移,移到对方裸露出的脖颈上,温热而平滑的肌肤,如水般淡淡的清香……水的味道,水的……味道? 

猛地推开怀中的人,戾狐睁开眼眸。 

敞开衣领,趴在地上,勾翠斜着眼眸看着戾狐一笑。 

“你……不是、不是……”戾狐喃喃道,摇摇头,抬眸四望,这里不是刚才喝酒的大厅,而是间屋子。烛光幽幽,窗户半开,风吹动雪白的床帐,缥缥缈缈。 

“戾狐……我现在还是愿意让你抱我啊。”勾翠柔柔地站起身,不经意的动作让衣领更加斜垮下来,垂在手臂上。细瘦而肩骨突出,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消散了之前缠绵的印记,但是抓痕还在。 

深深地呼吸,戾狐稳定下身体的热度,再次睁眸,晶亮却毫无温度,看着勾翠,让那个纤细的人儿瞬间打了个冷战。 

“我不想抱你。”平静的话,戾狐转身,勾翠连忙上前,道:“等等,就是你把我当成谁,我也不会介意。” 

戾狐头也不回,身子钻出窗口,只丢下—句话便融入到窗外无边的夜色中去了。 

“你让我讨厌!” 

“呼”一声,从窗外吹进的风更大了,床帐脱离了挂钩的束缚,漫天地飞舞。站立房屋中间的人衣衫翻飞,发丝似乎就要脱离般地疯狂舞动,纤细似断的手指神经质地紧紧纠结,紧紧相握。 

戾狐出了房屋,躲过众人的眼睛,一个淡烟离开了这个地方。 

五泠在一棵树上闭目,好歹他也算是只灵兽,有时候是需要好好修炼的。 

但是难得的—次静下心来,五冷却被只手提了起来。 

“唉呀,干嘛啦,戾狐?”五泠不满地瞪向戾狐。来打扰修炼就算了,这人竟然提他的脖子!当他是猫吗?这是最大的侮辱! 

“我要回去。” 

“回去?”五泠大惊道:“回灵狐族?这就回去?你不救你娘亲啦?” 

“闭嘴!”戾狐提着五泠左右晃晃,五泠立刻连连求饶。 

“我要回将军府。” 

“啊?”五泠伸着爪子想要挠耳朵,但被提着脖颈,竟然构不到。“当初我说回去,你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没有回答,只有冰冷刺骨的视线,五泠直打哆嗦道:“好了啦,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话音刚落,戾狐手一松,“砰”的一声摔在树干上,五泠“哎呀”半天,“我的意思是让你轻轻地把我放下来!” 

“快,带路!”戾狐不耐烦地催促。 

五泠认命地起身,将鼻子伸在空中,真是!自己是个大路痴,求人办事还这么凶! 

师父不知去了哪里,这将军府里就静得好像只有谷绝翌一人。谷绝翌走过长廊,手指划过一扇又—扇紧闭的房间大门。 

还记得年幼的时候,看着旁人坐轿或者骑着高头大马走过眼前,心里满是羡慕,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住间非常大的屋子,出门全是骑马,每天都可以吃上美味佳肴。 

可是,当拥有了以后,才知道,房子大了一点也不好。 

谷绝翌来到花园,眼前是圆月门,墙壁上雕引着藤蔓,蝴蝶还有姿态万千的花朵。 

谷绝望很仔细地看着,然后苦笑。还是不知不觉来到这里,来到念想并且也是戾狐的房间。 

念想……戾狐,—模—样的脸…… 

其实,他们像的只有脸而己。念想温柔,一脸笑容,戾狐常面无表情,就是笑也不过是冷笑;念想喜欢弹琴,而且琴音玄妙,戾狐不喜欢古琴,虽然那次在强迫下抚琴,却心思根本不在其上。 

念想体弱,只能吃素食,而戾狐……除了吸人阳气,素食点心很少碰;念想喜欢百合香气,戾狐,不喜欢……念想是人,虎狐不是……念想对我情深意重,而戾狐……戾狐…… 

谷绝翌眨眨眼……那日,纷纷雨丝之间,冷灰色人影的笑容和雨丝一样冰冷,摊开双手道;“不行呢……你,我腻了。” 

腻了? 

这一切不过他眼中的闹剧,仅此而己! 

谷绝翌脚步加快,转过身,离开了圆月门。刚走几步,就撞到一人,—恼之下,抬眸看去……是秦翎伦。 

秦翎伦也兀自出神,低头走路,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这一撞,抬眸,双目对视,才将心思从远处拉回,一时无法言语。 

“将、将军……”秦翎伦先开丁口,只是一向口齿伶俐的他,竟舌头打了结。 

“翎伦?”有些惊奇秦翎伦的到来,不过谷绝翌已恢复了平常神态,“什么事情?” 

“将军……你,你府里还有其他人?”秦翎伦转头,思考着什么般地一手摩挲着嘴唇。 

“啊,嗯……除了我,还有我师父。” 

“将军的师父?” 

看着秦翎伦一脸不能置信的模样,谷绝翌笑道:“是啊,我师父,虽然他看上去是个少年,不过的的确确是我的师父。” 

“就是额上一缕白发的那个少年?” 

“对。”谷绝翌闻言,料定秦翎伦是见到了逸寻,“怎么了?” 

“呃,不,没什么。”秦翎伦皱着眉头,看向一边。 

“翎伦。” 

“呃?”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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