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今朝 by 眉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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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今朝 by 眉如黛-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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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那只猫的脑袋。“哪找来的。”

    “捡的。”郁林说着,抵抗了会,还是在严维的拉拽下脱了上衣。那只幼猫蜷在一起,毛色一丛白,一丛金,漂亮的像猫里的公主。那边有人叫严维,他随口应了一声,把自己丢在一旁的学校制服扔给郁林,坐在一旁拿巧克粉擦起球杆。

    “我想养。”郁林说。严维笑起来:“得了吧,你家里那漂亮地方,沙发还不得给抓坏了。”他想了想,把小猫双手抱了起来,用鼻子碰了碰猫鼻子。“还是跟着我划算,嘿,小尾巴,小心肝,小心肝肉。”

    郁林披着制服,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在一旁帮着用三角框圈着红球。严维一哥们拿了几张一寸的红底照片,说:“维维,看看,怎么样。”严维左胳膊搂着猫,右手接过,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这女的不错。”

    那人叼着烟闷笑了几声:“真人更不错,这妹妹说想跟你认识认识,有兴趣不。”严维傻呵呵的笑了会,下意识的看了眼郁林,小猫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郁林那小子像患了失聪似的,在前台买了盒光明牛奶,蹲着喂猫。后来又玩了几盘,各有胜负,又聊了些流言蜚语,说长道短,等外头雨小了,才意犹未尽的拜拜。

    郁林抱着幼猫走前面,严维哼着小曲子跟着,转过街角,路上已经没人了。郁林突然回头,按着严维狠狠地咬他的嘴,力气大的几乎要咬出血来,严维推了他几次,没推动,那只小猫柔软的皮毛挤在两个人滚烫的胸口,哀哀的叫着。

    郁林的手伸到他裤袋里,把照片都摸出来,单手撕了。严维发出唔唔的声音,咬紧了牙,死不让步。僵持了一会,郁林还是不得其门而入,恨恨的罢手,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严维骂他:“你小子突然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

    两个人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段,严维一直埋头擦着嘴角,似乎被咬破了些皮,用手挤挤,能挤出几滴血珠子。郁林的脸长得一点都不亲切,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像生气,他突然回头,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你要跟谁真好上了,我就真发疯给你看。”

    ※※※※※

    郁林送严惜去机场。回来的时候,轻风吹得人惬意,一阵阵牛毛细雨,落在小阳台上。天色已经晚了,植物只在黑灯瞎火里露了一抹绿,顺着叶的脉络舒展。严维蹲在叶子后面,扳坏了一个衣架,用露出的那截铁丝,戳老公猫。

    郁林顿了顿,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右手上,“在干什么。”

    严维抬头。“我想让它在这方便。”

    被踩得乱七八糟的水晶土,趴着猫褐黄色的粪便,看多一眼都寒毛倒立。郁林已经踢掉了鞋子,“楼上有猫砂。”严维说:“这个做肥料会好些,还有淘米水。”

    郁林把客厅的灯拧亮了,勉强朝他笑了笑:“进来看电视吧。”

    严维还想和猫亲近,结果被富贵掉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看着牙印,发了会愣,把那只手藏在身后,慢吞吞的走进来。他坐在沙发上,郁林拿了双棉拖鞋,放在严维身前。

    “这个……是要换?”

    郁林斟酌了会,“换了会舒服些。”严维左脚踩着右脚,把便鞋慢慢的褪了。郁林在一个沙发垫上找到遥控器,放在他手心,“会用吗,我去热饭,你挑个喜欢的节目……”

    郁林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身后电视突然发出的巨大的节目声音,轰隆隆的,耳膜都痛起来。郁林回头看,严维握着遥控器,深陷在沙发里,脸被电视不断变换的五颜六色的色块,印得花花绿绿的。“音量……稍微调小些。”

    郁林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更清楚一点,严维应了一声,低头找按钮。冰箱里的菜碟被包在一层层保鲜膜下面,郁林把冷菜放在微波炉里叮一下,再取出来。又倒了两杯鲜奶。餐桌上悬着缠枝纹样的铁艺灯,长桌末端的烛上,还插了几根未用尽的香熏蜡烛,结着厚厚一层烛泪。

    郁林拿着鲜奶,问了句:“想坐哪吃晚饭。桌上,还是边看电视边吃?”听见声音,严维有些神经质的关了电视,啊的问了一声,过了会,又啊了一声,低声说:“今天不回医院?”

    “哦,没事,有空房。”郁林把玻璃杯子放在茶几上,替严维重新开了电视,犹豫了会,才说:“我已经办了出院手续。早就可以出院了,复健可以在家里做,在楼下花园走一走,逛一逛,只是医院……毕竟比我们更懂些。”
 


昨日今朝 正文 第三章(中)
章节字数:2017 更新时间:09…04…24 13:03
    严维点点头,不知道听清了没有。富贵从阳台进来,慢慢的爬上二楼的楼梯,郁林看着他拘谨的握住装满鲜奶的杯子,喝了一小口,再喝了一小口,饭菜是全然未动的,两人这样各怀心事的坐了半个多小时。郁林才站起来,轻笑了一下:“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那间房间在二楼,白惨惨的墙壁,组合式的书桌和木床,床边墙壁上挂着小电话,书架空空的,放着几个装满水晶土的空玻璃杯,郁林蹲在地上,从床下掏出几卷墙纸,低声问:“墙纸一直没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这里有米色的,大马士革……小碎花……”

    严维嗯嗯了几声,突然心里闷的慌,连忙说:“别忙活了,你去休息吧。”郁林蹲了会,拍拍膝盖,站起来,“哦,没事,浴室在这边。”

    他站在门口,指了个方向,严维眼神摇摆了很久,才落在他脸上。郁林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严维跟上来了没有,二楼的洗手间里,半身镜,地上一块长方形的毛毯,再往里是个小隔间,扇形,两扇玻璃门,里面是淋浴的花洒。郁林孜孜不倦的教他,怎么开热水,怎么开冷水,说:“洗澡的时候,把玻璃门关了。”

    他从走廊上的壁橱中,拿了新的浴巾,还有没用过的内裤。他说什么严维都应着,就是不接,那人咧着嘴笑着:“没事,我今天没出汗,洗什么澡。”

    郁林皱了皱眉头。严维是个猴精,学什么东西的时候看不出来他哪里精,可谁什么时候高兴了,不高兴了,他比谁都清楚。他看着郁林,张了张嘴,勉强笑了笑,把衣物还是接了过去,低声笑着:“还是洗洗干净,不能弄脏了你家的床。”

    郁林吸了口气,盯着浴室天花上的白炽灯,半天,缓过来,把严维半推进浴室,关上门。自己站在走廊上呆站了一会,里面过了很久,才等到哗哗的水声。

    他走开了一下,拿了个小簸箕,把阳台上的猫粪,弄脏的水晶土,一起铲了,想倒掉,犹豫了会,还是在勒杜鹃的荆丛下拨拉了个坑,当花肥埋了进去。他回二楼的时候,发现走廊的实木地板上已溢了水。富贵翘着尾巴在舔。

    “严维,严维?”郁林敲着门,严维在里面模糊应了一声,里面哗哗的声音很快停了,他还没擦干身子,就套上了原先穿的那套衣服。郁林往里面瞄了一眼,发现洗手间里更加狼藉,挡的那块长毛毯已经湿透了,想了想,才问:“不是教过了,怎么不关玻璃门?”

    “关着,闷。”严维还在用手抓着背,那里有水珠子不断滚下来,痒痒的。原本用来清洁流理台的肥皂,变了位置,大概是那人当洗澡的香皂用了。

    郁林过了一会,终于没说什么。等严维进了房间,才去找了个拖把,把水拖了,毯子拿到阳台上,摊平了。他把菜收好,关了电视,把碗碟塞进小型洗碗机里。回到卧房,躺下,慢慢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扔到床下。眼睛看着天花上的欧式吊灯,双人床,一个人躺,总觉得闷得慌。他想起什么,翻身坐起来,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没穿过的睡袍,挂在手臂上,去敲严维的房门。

    严维还没睡,弓着身子,坐在床边上,灯也没开,见到他,又站起来。郁林把睡袍给他,见严维不接,又解释了几句:“睡觉穿的,会舒服点,新的,没穿过。”

    他见严维呆站着,又把袍子披在自己身上,示范了一遍,怎么系带子,严维这才接了。严维有些恍惚,寡言少语的,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过了好一会,才发现郁林还站在门口,笑了下:“睡吧。”

    郁林似乎才回过神来,转身就走,突然听到严维的声音。“不来吗。”

    郁林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懂,“来什么。”

    严维笑了下,坏坏的:“我帮你泻火吧。”

    走廊上的灯还亮着,橘黄色的光,跨过半敞的房门,刺得屋里的人眼睛酸疼。严维半仰着脸,脸上露出痞子的笑。

    严维坐在那里,笑着说:“怎么了,你还不乐意?”他已经很累了,眼皮浮肿,肌肉软的像面泥,皮肤粗糙松弛,和郁林比起来,严维已经有些显老了。严维等了一会,眼神黯下去。“哈。”

    郁林站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严维脊背弓得像虾,把头埋在自己胳膊。“过去你成天想要成什么样子……”郁林轻声说:“严维。”“成天粘着,成天粘着,你家里没办法弄,就想办法去我家。最后都出血了……”郁林摇了摇他,严维还是抖索个不停,牙齿咯咯的碰撞着。

    他伸手拽着郁林的衬衣,用了些力气。郁林往下弯了弯腰,严维干涩发白的嘴唇贴了过来,郁林措不及防,刚感觉到唇上翻卷着的死皮的粗糙质感,被烫到一样,用力推开,力气掌控的不好,有些大了。

    严维仰躺着看他,郁林的手也在发抖,他飞快地睁着被扯皱了衣服,大步转身,走廊上装饰柜上花瓶的釉色,温润的,像水光一样淌着,里面的插满了洒着金粉的塑胶花,满满一束,半遮着复古造型的钟摆。求而不得的焦虑痛苦和既得之后的厌倦无聊构成了人性的两极,人生的钟摆永远在焦虑和无聊中沈闷的摆动着。

    富贵蜷缩在走廊的一角,厚软的地毯上到处是一小撮一小撮的猫毛,郁林用手驱赶着拍打了几下,见它没什么反应,就由它了。
 


昨日今朝 正文 第三章(下)
章节字数:3007 更新时间:09…04…24 13:04
    每次回想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人们总会发现记不周全,有几个小时,自己也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在脑子里筛来筛去,也不过是勾起了几句话,一些情绪。郁林醒来后,更衣洗漱,在厨房里倒了杯鲜奶,和煎鸡蛋一起搁在碟上。

    富贵在他脚下,啪哒啪哒的舔着食盆里的牛奶。人之所以比富贵要高贵些,在于他们往往不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知道怎么样让别人快活,却偏偏要弄得别人不快活。那只老猫抬头斜睥了一眼,慢吞吞的踱出去,严维光着脚站在厨房口,见了猫,不轻不重的踹了它一脚,咒着:“忘恩负义的家伙。”

    郁林回头看了他一眼,把早餐递给他。严维不接,粗着脖子说:“我想吃豆浆小笼包。”郁林的手没有收回去,静静看着他,严维和他僵持了一会,还是狠狠端了,走到沙发前用力一坐,用手抓着面包片咬了几口,皱着眉头哼哼:“什么怪味,医院里还能点餐呢。”

    郁林淡淡的接了一句:“医生说的,豆浆没鲜奶好。别整天阴阳怪气的。”严维哈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不停的搓自己的鼻子,像是要搓下一层皮。严维觉得自己像枚酸杏,遇上郁林这榨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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