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虐心]仙魔劫(上)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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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虐心]仙魔劫(上)连玉-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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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魂魄离生,自然就会明白。”那人一抬眉,那两道浓黑如墨的长眉似乎也带着凌厉的杀气。  “你……是要杀我……” 
  “不错,销蚀魂魄,灭你元神。”  
  “不……不要啊!爹爹救我!先生救我啊!”她脚一软,跌坐到地上。  
  那人又扬衣袖,眼见季芙蓉性命不保……  
  “唔──!”一声闷哼。  
  季芙蓉睁开双眼,花容失色:“先生!”  
  连玉在千钧一发之际,纵身过来,从身前替她挡住了这一击。  
  “芙蓉,你没事吧?”连玉试着微笑以对,可鲜血却在言语间从双唇滑落下来,溅到了她红色的嫁衣上。  
  “先生!”她眼睛一酸,落下泪来。  
  连玉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前。季芙蓉急忙过来扶他,却瞧见他正大口大口地咯血。  
  “真是。”那人轻轻皱了皱眉,对眼前的情况很是不满。这凡人应该是命不该绝,更奇怪的是自己刚才明明已把他摔晕,他又是怎么能醒过来挡这一击的?  
  “奇怪!”他再一算,居然算不出这人的累世。  
  “先生,你怎么样了?”季芙蓉惊慌失措地揩擦着连玉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  
  连玉的神智渐趋混沌。  
  “天意!”那人垂下手掌:“你命里的死劫被这个不知累世的人化解开了,从此以后,你已不属天庭司花,既然你愿意做生生世世的凡胎,就由得你吧!”  
  “凶手,你怎么能目无王法,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季芙蓉怒目而视。  
  “他自愿受你一劫,与我何干?”那人丝毫不为所动。 
  “你为何要杀先生?你要杀杀我就是!先生他……”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哼!凡人!”他冷冷望着,正待拂袖而去之时……  
  “谁?”目光突然一斜。  
  “上仙留步!”角落里灰影闪动。“上仙今日收取了未尽阳寿的性命,我们如何向阎君交差。虽然只是一个区区凡人,但还望上仙体恤我们这些小小鬼差。”  
  他双眉一拧,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麻烦。”他回头看了看那血泊中的青年,一拂衣袖。  
  连玉唇边的血迹奇迹般凝固住了。  
  “他的阳寿是多少?”他问道。 
  “连玉,命尽二十六。”  
  “还有多久?” 
  “一年。”  
  “他现下元气虚散,是熬不过一年的。”只怕是转眼就要死了。  
  “上仙所言甚是!”  
  “那就如实上报阎君,我绝不推搪。”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或者可以一试。”灰影支支吾吾地讲。  
  “说。” 
  “只要上仙愿意渡少许仙气给他,自然能帮他撑过这一年。”  
  “他只是凡胎肉身,怎么受得了我的仙气?不会令他立即离魂吗?”  
  “只要上仙渡给他一丝仙气,就可以令他多活些日子,如果过后仙气断绝无续,他自然就活不成了。”  “这种方法有违天理,我代为司掌仙律多年,怎么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上仙先别动怒,他本来从近日开始就会缠绵病榻,上仙虽是稍微改写了命运,可也算不上什么违律。”  
  “一年。”他略做思索,然后抬眉:“一年后,到长白幻境领他的魂魄。”  
  “多谢上仙!”  
  那人一拂袖,转瞬间消失不见,而季芙蓉方才还扶在手上的连玉也突然失去了踪影。  
  “先生!先生!”季芙蓉站了起来,仰望天空,茫然喊着。

        第二章
痛!  
  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在痛的!  
  怎么会这么痛?是出了什么事?今天……  
  他猛地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他的喉咙好痛,讲话沙沙哑哑的。  
  这是一间竹舍,布置得极尽简单,却意外地洁净高雅。阳光自窗棂处透入,及地的白纱轻轻摇曳着。 
  浑身的疼痛在告诉他,他仍然是活着的,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他试着想站起来,靠着全部的意志撑起了虚弱的身体,可一站直,整个人犹如落叶一样摇晃个不停,抓住一旁的床柱才没有倒下。  
  挪开腿,脚步像有千斤之重。  
  这样子反反覆覆,走走停停,走了很久才靠近那扇并不算远的门。  
  用力推开门,入目的景色一时令他失了神。  
  眼前一片深蓝与银白交相辉映,深蓝的是水,一片望不到那头的湖水,波澜不兴,如一面深邃明镜。银白的是雪,铺满湖边,地上。  
  就像画中才有的景色……  
  正举目四顾,忽然一惊,差点失足跌倒。  
  在湖中离岸不远处,那块耸立的巨石之上,正站着一个雪白出尘的身影。  
  发色乌黑,眉色如黛,白衣飞扬,不就是那个从天而降,阻挠了芙蓉的婚事,又打伤了自己的怪人? 
  他心中有了恐惧,脚步不由地向后挪动起来。  
  可白衣人显然是已经看见了他,脚下不动,整个人像风筝一样飘了过来。  
  连玉退了几步,却绊到门槛,狼狈万分地坐倒在地上。  
  相较于他,那人则轻巧地落在他的眼前,用俊美的面孔以及冷淡的表情自高处俯视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他稳住心绪,仍算平静地开了口。  
  那人依旧清冷倨傲,五官像用寒冰雕琢而出,没半点表情,只是寒意迫人地盯着他。  
  半晌,才开口说:“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但不要多话,我不喜欢喧闹。”  
  “这是哪里?” 
  “一个靠你自己离不开的地方。”  
  这个不说连玉也知道,以自己的体力,是不能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走出多远的。  
  可话说回来,虽看来一片严寒,可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衣也没觉得有多冷。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寒冷?”  
  “你体内已经有我的气息,我不怕冷,你当然也不会怕。”  
  “那我为什么需要留在这里?”  
  “有必要。”  
  “那要多久我才可以离开?”连玉可不希望他说出一辈子这样的话来。  
  “一年。”那人皱起眉,显然是很不耐烦了。  
  连玉自心底舒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  
  那人看了他一看,轻声吐出两个字来。  
  寒华?  
  那人留下这个名字就飘然离开了,他心里还有太多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叫做寒华的,应该不是个凡人。  
  好笑啊!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的自己得了这么一个结论出来,还真是讽刺。  
  距离寒华离开,已经有七天了。于是,他也独自留在了这里七天。这一片银白世界中,再没有其它的生命,惟有日升日落,能供他知道又过了一天。  
  他不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反而很喜爱宁静,可是这死寂的环境,也让他有了几分悲哀,难道这未来的一年,就要和这片清冷凄苦共渡了?  
  神奇地少了饥饿与寒冷的感觉,甚至连睡眠也不再是那么明显地需要。而这些,更凸显出了这里的冷冷清清。这里,只适合那个人居住,而不是他这个有血有泪的凡夫俗子。  
  芙蓉,不知道怎么样了?虽然那一天受了伤,但隐约还有些记忆,知道他没有伤害芙蓉,这就好了……  胡思乱想,除了胡思乱想,他又能做什么?原来这种样子,才叫孤独。  
  再看见寒华,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在湖边独坐的那一刻,看见白影翩若惊鸿而来。忍不住有了一丝欣喜,纵然是惧怕他的,可他好歹也能说会动,比这满目的死物要强得多了。  
  “寒华先生。”他站起来,有礼地问候。  
  寒华只是冷冷一瞥,不予回应。  
  连玉微微一笑,经过前两回,已经大略知道他天性冷淡,心中对他人不太看重,倒不会意外他有这种态度。  
  “你还好吗?”寒华问,语气冰凉,一点也不像在关心别人。  
  “多谢先生关心,我很好。”  
  寒华倒被这不卑不亢的语气而惹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他又把眉一皱。  
  “不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连玉低头看了看自己。  
  “没什么。”又是这样,这凡人的累世竟测不到。  
  他细细打量着,可看来看去也没觉得这人有哪里特别。  
  不过就是一具污浊皮囊。  一甩袖,掉头要走。  
  “先生!”连玉出声喊住他。  
  寒华皱眉停了下来。  
  “我有一件事想求先生帮忙。”  
  “讲。”这个凡人唯一的好处,似乎就是恭顺有礼,也不无理取闹。  
  “虽说有些唐突,但我只是一介俗人。这山居寂寞,还望先生体谅一些。”  
  “你想离开?”寒华眸色变冷,因为他的不知好歹。  
  “先生误会了,我答应留在这里,就不会反悔。只是希望先生能给我一些花种书籍,以打发这漫漫时光。”好像有些不情之请的味道,所以他说出口时有一丝羞涩。  
  寒华面色冷凝,随即展袖回头,冷冷回应:“好!”  
  也不知他何时来过又走了,但第二天,连玉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屋里的陈设有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空无一物的桌案上多了一架古琴,书架上也放满了书籍,矮几上放了一张棋盘,笔墨纸砚更是一样不少。门边地上放了两个小篓,装满了各式的花种,工具也倚门放着。  
  一看之下,他的心里十分感激。这个寒华虽然看来冷漠,可真的很细心。  
  当他看见柜中新放置进去的衣物时,更加肯定了这个念头,寒华并不是那么不近情理的人。  
  换下已穿了十几天的旧衣服,擦洗了身子,穿上雪白轻盈的绸纱衣裳,整个人精神一振。他本来就是喜好洁净的人,这十几天来,虽然没有汗渍脏污,但他仍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推门而出,连空气也分外鲜洁起来,他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有了喜爱的事物打发时间,日子似乎不再停滞不前。  
  每天清晨,打理着门前的小小花圃。午后,抚琴,弄墨,自奕,阅读。  
  单调,安宁,就像回到了独居于茅舍中的那些单纯的日子。更好的是,不用再为生计而忧心。  
  转眼,过了三个月。  
  等他终于发现这一点,不禁有些感叹,转眼就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年,应是很快就会过去的吧!  
  只是,在第四个月开始的第五天,出现了一个料想不到的情况。  
  那一天的清晨,他一如既往地早起,可并不是因为睡足了,而是因为觉得有些发冷。  
  起初,他不以为忤,直到中午,才发觉不大对劲。不但寒意大炽,更可怕的是,胸口传来一阵胜似一阵的抽痛。那痛,和当天捱寒华一拂时一模一样,又冷又痛,就像是被千斤的冰重重压在了心口。  
  午后,痛得只能在床榻上休息。整颗心,纠结难奈,只能轻轻地喘息来确定自己仍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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