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榕]全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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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榕]全蚀爱-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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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世界吗?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宝贝啊……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紧跟着汹涌而来的是一片疯狂的血海,还有……那破碎的肢体……!    
“不……不要……!”    
世界的呻吟惊醒了展圣,他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已经是后半夜三点钟了。    
“世界,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试着叫道。    
没有回答,世界的呻吟听上去压抑而有痛苦。展圣下床一看,发现他根本没有醒来,只不断地梦呓着。    
“世界,你在做恶梦吗?快醒一醒!”展圣摇了摇他,却被那莫名的高温给吓了一跳。好烫!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发起高烧的?    
“不……”世界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眉头紧锁着,额头上不满戏迷的汗珠。    
“世界!快起来!”糟糕!让他这么睡下去一定会烧成肺炎!偏偏又是大半夜的,上哪去找医生?而且,郭杨那两匹色狼此刻正在电子阅览室上通宵钓网上美眉,寝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该死!怎么会这样?展圣赶紧倒了一盆水,用湿毛巾覆在世界的额头上,想要降低点温度,可不一会连冷毛巾都变得滚烫滚烫的了。真是的!要是有冰块就好了。    
展圣又翻箱倒柜地找出退烧药想让世界吃下去。可他从没照顾过病人,不知道怎么喂一个昏睡不醒的人吃药。挫败地看着世界把他硬灌下去的药吐出来,展圣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世界似乎一直在做着噩梦。怎么也叫不醒。    
这样下去不行!    
展圣顾不上许多,拍开了管理员的房门,一阵混乱之后,世界被送进校医院去了。    
……    
展圣坐在急诊室外揉了揉太阳穴,忙了半天,累个半死,睡意倒是没有。看看表,都5点了。天还是阴黑的,人们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吧,今天是星期天,大家都想趁机把平常少睡的觉补回来。    
世界还在急救中,不知现在怎样了,刚送进来时,连医生都被那异常的高温吓坏了。    
趁这空挡,展圣决定先拨个电话通知中文系的辅导员。    
挂好电话,医生正好从急诊室走了出来。展圣忙上前问道:“他怎样了?”    
“还好送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现在已经脱离危险期了,高烧也会慢慢退掉的。先让他住在病房看看情况再说,最好有个人能留下来陪着他,有事按铃呼叫就行了。”    
展圣走进世界的病房,在床边的椅子坐下。世界依然惨白的脸庞一个晚上竟憔悴了不少,手上打着点滴,细细的针管折射出寂寞的光芒,不断渗入的药水好象眼泪……    
病房内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展圣皱起眉头。从小就不喜欢医院,更讨厌这种嚣张的气味,闻到它就好像看到血……    
6点……7点……时间如沙漏般地一点点流走……    
“不要……不……”    
世界又开始做噩梦了,呻吟再度自他口中逸出。    
究竟是什么梦,会令他如此痛苦?展圣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温度没有回升。    
门外穿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一开门,郭于和杨征闯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一下网刚回到寝室就看到你留的那张字条,世界还好吧?”    
他们可是连觉都没有补就赶来的哦。    
吵死了!展圣瞪了他们一眼,合上门。    
“说话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郭杨连忙闭上嘴巴,他们看看世界又悄声问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不过好象一直在做着噩梦。”    
看世界痛苦挣扎的样子,杨征忍不住道:“不如把他叫醒吧,这样好难受啊。”    
“医生给他打过镇静剂,药效应该差不多散了,再等一会就能叫醒他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回来的竟是心理咨询室的顾问李老师,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老师,你怎么会来这里?”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是你们辅导员通知我的。”李老师点了点头,就忙走到世界的床边。    
世界生病,为什么来的却是心理咨询老师呢?展圣他们对视了一眼,皆迷惑不已。    
“世界是不是一直在做噩梦?”李老师突然问道。    
“对啊,现在也是。”    
“真是可怜的孩子……”李老师难过地低声道。    
这个时候,世界的呻吟加剧了,还挥舞着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不……不要!”    
“世界!快醒一醒!”李老师忙按住他的手,防止他把针头扯掉,其余三人见状忙也前来帮忙。    
“世界!”展圣一个大力的摇晃把世界震醒了,同时也吓了其他人一大跳。见世界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李老师忙道:“世界!你怎么样?”    
世界先是缓缓扫视了他们一眼,呆滞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还搞不清楚情况,尔后,目光定定地停在李老师的脸上。    
“老师……?”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虚弱而又沙哑。    
“你发高烧了,是你的室友把你送到医院来的。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李老师抚了抚他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我忘不掉……”世界的目光虽然停滞在李老师的脸上,却好象透过了她望向某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泪水悄悄地眼角边滑落,像是破碎的珍珠,“都是血……全都是……”    
“世界!”    
“怎么办?老师!我忘不掉!”世界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泪几乎是汹涌而出!“他就站在我面前,原本还好好的,可是下一刻却被车子碾了过去!他的头颅就这么爆炸开来!一大片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洒在我的身上……!我总是……总是梦到自己被血海吞没!这是不是爸爸在惩罚我?!妈妈说的没错,我是害死爸爸的凶手!”    
“世界!你冷静点!”李老师忙安抚着他,“那只是意外!谁也怪不了你!”    
世界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径自惶恐地哭叫着:“我周围全都是血!全都是破碎的肢体!全都是……!都是我害的!我不应该生下来的!我不但害死了亲生母亲,还害死了爸爸,难怪妈妈会恨我!要是……要是那时侯死的是我就好了!妈妈和弟弟就可以得到幸福,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砰!”    
拉扯之间,输液瓶摔了下来,在与地面一吻的同时粉身碎骨,药水哭泣似地迸射出来,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闪耀着点点的泪光。    
“快!快叫医生来!”李老师忙回头叫道。展圣立刻按下紧急呼叫铃。    
“啊……!”世界忽然抱着头呻吟起来。李老师大惊失色:“世界!你怎么了?”    
“头……头好痛!我的头……”强烈的痛楚和昏眩同时袭来,世界支持不住地倒了下来,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了他的整个意识。    
“世界!世界!”    
医生匆匆赶道,在一阵急救处理后总算又恢复了平静。展圣、郭于、杨征尽管心存疑惑,也还是按捺了下来,直到护士们相继离去。好一阵子,谁也没有开口,想要问个明白却又不知从何问起。屋内寂静得好似死亡的坟墓。平日多话的郭杨两人也都很知趣地噤声不语。    
李老师沉默了半晌,突然道:    
“你们一定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其实,世界并不是像你们那样,小学、初中、高中地一路走过来,他在11岁那年被送进精神疗养院,直到16岁才出院,当时我是他的主治医师。”    
“啊?!”精神疗养院?!那不相当于疯人院吗?会去那种地方的……?    
“难……难怪他一直不跟我们说他以前学校的事情……”郭于不可思议地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展圣开口问道。莫非这就是世界暗藏忧伤的原因?他从没见过世界像刚才那样激动过,而且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过每一个人的心。    
“本来应该给世界保留一点隐私的,但是你们是他的室友,要在一起住四年,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让你们知道也好。”李老师深深叹了一口气。    
“世界的母亲在生他时因难产失血过多而死,他的父亲给他找了一个继母,还生有一个弟弟,可是世界的父亲向来都只疼爱他一个,续弦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世界。那位继母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为了讨好丈夫,她咽下所有的委屈,不在乎亲生儿子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不在乎丈夫是否真心喜欢自己,一心一意地照顾着世界。    
这样在10岁以前,世界还是非常幸福的,可是一桩意外却改变了这一切。    
世界10岁生日那天,父亲发生了车祸,为给世界拣帽子走到马路上,不慎被汽车碾了过去。据说死状相当骇人,整个头都碎了。当时世界就站在附近,亲眼目睹父亲惨死,飞溅出来的鲜血洒了他一身。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他的继母听到丈夫的死讯后,整个人陷入歇斯底里之中,所有的怨恨、悲痛与委屈全部爆发出来,统统聚集在世界身上,她痛恨世界夺走了丈夫的一切。    
世界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原本温柔体贴的母亲转眼间变成了狰狞可怕的恶魔。    
从那以后的一年里,世界饱受虐待,直到邻居发现报警处理后才被送进医院。我不知道他的继母是怎么对待他的,记得当时他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精神处在半疯狂状态,害怕任何人的触碰,一有人接近,他就缩成一团不住地哭叫。    
经过一年半左右的治疗,世界基本恢复了神智,身体上的伤是好了,但精神上的伤害还在,状态并不稳定。像刚才那种情况在以前几乎天天都有,白天他很正常,可到了晚上就会不断地做噩梦,醒来精神总会有好一阵子的激动,甚至力竭昏倒,所以曾有一段时间他连睡觉到不敢。    
他在疗养院待了6年,在那里我们有安排老师给孩子们授课,保证跟得上教育,才使他出院后能进入普通高中就读。这些年来,世界的精神状态已好了差不多了,也通过了高考的体检,只是偶尔还会做些噩梦,不过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严重。    
我退休后被邀请到这所大学担任心理学顾问,世界正巧也考进了这里,我经常会叫他上我那去做做心理检查。中文系的领导和辅导员方面也知道这件事,就拜托我多照看他。    
现在他在法律上的监护人是他的一个叔叔,但他好象并不太愿意被亲戚收养,所以不但不接受理应给予的生活费用,还一直打工想要偿还以前花在他身上的钱……”    
展圣他们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世界总是拼命地打工,连节假日都不休息。没料到世界的过去竟是如此悲惨,不免都替世界感到不平。    
“世界……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呢?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杨征难过地道。    
“就是啊,害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郭于也懊恼地道。    
平日见他们在快乐地谈论著中学时的事情,世界一定很难过吧?    
展圣什么也没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定定地看着地板,仿佛要把那里看出一个洞来。    
害世界重新做起噩梦的,该不会是他吧?因为那天他和他说……    
我们都不快乐……不是吗……    
莫非是这句话勾起了世界的噩梦?    
那一天,世界在听了这句话后,表情霎时僵住了,眼底闪过几丝惶恐,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明明心口在泣血,却还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道:    
你在说什么啊,人本来就不可能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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