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少了一个人的夜晚变得单调乏味，他有些闷闷不乐。
凌晨三点时分，他终于勉强睡着了。这个夜晚并不安稳，他时睡时醒，每次醒来都以为是尼亚回来了——可睁开眼睛寻找一番，除了床头的望远镜脑袋什么都没有，寐罗只能失望地叹口气，倒回床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但当他又一次醒来时，他还是会以为尼亚回来了。
早上六点半钟寐罗就起床了。
他打着哈欠坐在那里，揉着眼睛看着窗外隐约浮现的晨曦，边心不在焉地想着尼亚一夜未归的事——那个人不累吗？就算警官也得睡觉吧。他们又不是超人。超人从来不介意睡觉和休息之类的事，要是他想，他就可以一直不睡觉。过去寐罗一直都想当个超人。
接着平淡无趣的一天又开始了。
寐罗在半睡半醒里继续看杂志，实在看到厌烦就去继续研究尼亚的那些箱子——但后面的就没那么有趣了，后面的箱子里大部分都是旧书，看起来是尼亚过去读过的儿童和青少年读物，要是换成他老爸，一早就会把这些废品卖掉；但尼亚的父母却这样细心地给他们的儿子分门别类整理好收进箱子，实在是爱心充足的父母。不过寐罗确定这不大会是瑞尔干的活，瑞尔应该只负责训练儿子怎么像只猎狗一样去发现疑点，用最严谨客观的方法分析案情，或者怎样在最艰苦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到休息的可能。那么这些细心活就都是瑞尔夫人做的——那个叫卡罗琳的女人。
他没有选择地不喜欢她。
极度空虚促使他又上楼去跟瑞尔待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看尼亚的？”瑞尔问他这个问题。
他耸耸肩，“没什么形容的——一个好警官。”
“你看了他的那些箱子了？”瑞尔转而问到。
“看了。反正无事可做；他有个玩具王国。”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8…10…12 11：4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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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在自己的玩具王国里长大的。”
“嗯，……你是什么意思？”
“他不跟小朋友玩。也不黏着父母。他母亲为这事伤透了脑筋。”
“也许感觉是有点不正常——但没准跟他老爸小时候一个样。”
“哈……让你说对了，小子。我就不同意卡罗琳的杞人忧天。”
“大概这是女人的通病。”
“应该说是母亲的通病。她一直怀疑她的小儿子不正常。”
“不过说句实话……尼亚看起来是有点不正常。”寐罗停下来，好一会儿才又说到，“他每天要一直坐在那张书桌后面到午夜，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警官都这样，不过很可能不是——没人规定警官都得这样工作。我想他大概是因为无聊。可说实话这样其实也挺无聊。”
瑞尔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不太会——应该说不擅长交往。”
“当然，他只跟机器人玩，”寐罗说，“他有十几个好伙伴。”
“还有其他一些不出声的东西。”瑞尔补充。
“看来你这个父亲也不是白当的。”
“父亲没有不疼爱儿子的。”
“只是爱的程度不同而已。”
“好比我和你的父亲——”
“他是天下最好的父亲。”
瑞尔笑了。“尼亚未必会这么说。”
“他也未必是天下最好的儿子。”
“可尼亚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寐罗重复一遍，忍不住大笑起来。
“可也许他并不介意跟你做朋友。”瑞尔说。
寐罗停止大笑，多少有点警惕地看了眼瑞尔。“什么？”
“我觉得尼亚似乎不排斥你，这很难得。”瑞尔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灰色眼睛没来由地让寐罗有点紧张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瑞尔还在继续说话。
“……他很少对一个人能够保持这种耐心，我的意思并非是他会不耐烦地赶走对方，而是他能容忍一切，不管那是不是他喜欢或者想要的，只要该做他就会做。不过他心里总归很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这么做。你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跟我谈话时的声音没有改变，情绪没有起伏——可能你觉得这根本无可厚非，但作为尼亚的父亲而言，我想这是尼亚已经接受你的表示。”
“他当然接受我，”寐罗不由自主地直起肩膀，“我们每天晚上……”
瑞尔询问地看着他。“……每天晚上？”
“没什么。”寐罗不打算说下去，“……每天晚上相处融洽。”
“就是这样？”瑞尔一副不会相信事情是如此简单的表情。
“当然就是这样，”寐罗说着忍不住站起身，“我得下去了。”
“那么好吧，”瑞尔没有挽留他，“我想他还需要一两天时间。”
“他没有跟你说那是桩什么案子吗？”寐罗问到。
瑞尔摇摇头，“现在那些已经是尼亚自己的事了。”
“你这个父亲还真够负责的。”寐罗嘲讽地哼了一声。
“我不想插手儿子的问题，”瑞尔说，“尼亚也一样。”
“好吧，你家的传统——我得去睡觉了，我累了。”
“好好休息。”瑞尔在他身后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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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M】纽约故事多 32
寐罗又渡过了一个糟糕的夜晚。除了望远镜脑袋没有人陪他。他在它的背后找到了它的名字——墙。
他很少见到有人给自己的机器人起名叫『墙』的。相比之下他还是假设那只是『沃尔』。这样就好多了。纯粹的沃尔。不是什么见鬼的『墙』。为什么它要叫『墙』？？
超乎尼亚自己的预料，第四天尼亚仍然没有出现，第五天也是。直到第六天——
当寐罗正躺在床上跟沃尔说话时，他听到了熟悉的门响，接着是脚步声。
寐罗迟疑地将目光投向房门，在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房门已经被推开了。
他看到尼亚的脸孔出现在门口，带着满脸的疲倦和——吃惊。寐罗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很快他的目光跟随尼亚的表情环视一番房间，发现那些箱子仍然大敞四开，玩具和图书遍地都是，连床头都摆着好几个机器人。
“这——这个，”寐罗慌忙试着解释，“我马上就收拾好。”
尼亚略带疑虑地看着他。“你想在我这里搞什么侦察吗？”
寐罗迅速摇头，“不，当然不是；事实上这是你老爸的建议。”
尼亚的表情添上一缕莫名。“……我父亲？”他问，“真的？”
“你可以上楼去问问，”寐罗假装烦躁地耸耸肩，“我这就收拾。”
尼亚什么都没说。他看看寐罗，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寐罗突然发觉尼亚竟然没有先去看瑞尔而是先来找他。
这个念头让寐罗没有来由地一阵莫名兴奋。
接下来他好一通忙碌。他将尼亚那些东西全部按原样装进原先的箱子，然后将那些箱子再按照原先的堆放顺序码好，在尼亚跟父亲谈话之后去洗澡和吃东西时将房间复归到原样，当尼亚回到卧室时刚好收拾完毕，对此尼亚不禁又吃了一惊，大概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
然而随着尼亚的目光寻找到床上，寐罗发觉自己没把沃尔装进去。
“沃尔。”尼亚忍不住说。“你把它丢在外面了。”
“是沃尔还是墙？”寐罗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什么？”尼亚有点不解地问。
“我是说——它的名字是沃尔还是墙？”寐罗拍拍墙壁。
“哦，”尼亚耸耸肩，走过来坐在床上，拿起机器人。“随便你怎么认为。”
“我想知道它的主人是什么意思。”
尼亚看了他一眼。“是名词。墙。”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寐罗没有再问下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想。
“你要睡觉吗？”寐罗问，“还是继续去坐在书桌后面？”
“我有点累了，”尼亚将机器人放回床头，在床上躺了下来，手指刚刚摸到台灯按钮又收了回来，看看寐罗。“你还要再看会儿杂志或是其他什么吗？也许你现在不想睡觉。”
“不，我想睡觉，”寐罗马上躺下来，“实际上这几天我一直失眠。”
“失眠？为什么？”尼亚关掉台灯，伸手拉住毯子盖在他们身上。
房间里重新沉入了让寐罗感到安心和放松的黑暗之中。
这是多么令人愉悦的黑暗。尼亚的呼吸，尼亚的体温，尼亚说话的声音和尼亚的气息。
寐罗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觉得待在尼亚身边会很舒服了——尼亚生就有种让人安稳的气息。
这是他在过去所认识和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找不到的。可尼亚具有。他觉得他与这种气息完全互补——刚好契合。
这种沉稳静谧完美地中和了他的浮躁不安让他能够获得安定。所以这就是他喜欢尼亚在这里的理由。似乎没有谁会比尼亚更能消除他的不安分因素。
“这几天你一直都很忙吗？”寐罗主动开口问到。
作者：N尤利乌斯M 2008…10…12 14：4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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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个标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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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的，忙案子的事，”尼亚说，“早点休息吧。”
“今晚你没有精力听我跟你讲好听的美国旅行了吗？？”
尼亚嗯了一声，“恐怕不能了，”他说，“非常抱歉，寐罗。”
“没关系，明天，”寐罗回答，“我想我也需要好好睡一觉。”
“你刚才说你在失眠？”
“你不在的这几天——”
“为什么？”
“听众没了。”寐罗无辜地答。
尼亚静默了几秒，声音不由得带上笑意。“开玩笑。”他说。
“当然是真的。”寐罗抬起头看着对方的下巴——尼亚正平躺着，开口时那形状完美的下巴就会一动一动，活像一个关节灵活的机器人。
寐罗突然很想摸摸那下巴。他想知道它是如何工作的——它是怎样做到这样漂亮地一上一下活动，并始终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形状。
“过去你也无须要对其他人说上一番这些才能入睡吧。”尼亚接着说到。
“不过一旦习惯养成了，再改就很困难。”寐罗的手朝上移了几分。
“不要告诉我你以后必须每天都要这么说上一通才能睡觉。”
“——谁知道呢，也许吧。”寐罗悄悄抬起手，犹豫几秒又垂了下去。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摸摸尼亚的下巴？可那有什么好探索的呢？？
“我想问个问题。”抢在尼亚开口之前，寐罗又说。
“……是什么？”
“你不喜欢交朋友吗？”
“呃……大概是这样。”
“可你似乎不介意跟我做朋友。”
“也许吧。”尼亚说，“我们的父亲是朋友。”
“这不是理由，”寐罗反驳到，“我才不信。”
尼亚沉默了一会儿，“你想听到什么理由？”
“你没拒绝让我躺在这里睡觉的理由。”
“……这没什么理由不理由的所谓。”
“这当然有！你会让任何人都躺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你不可能不知道理由。”寐罗不依不饶地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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