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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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妃- 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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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苏昀总会叫她觉得愧疚,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低头嘤嘤地哭出声来。

他不说话也不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她哭。

她哭得累了,才闻得他又道:“他的东西你不能带入宫去,我会替你保管。”

方婳不知该说什么,他是对的,她若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见苏昀,眼下就该保全自己,否则,她便会同潋光一样,还不止能不能等到活着见到苏昀的那一天。

狠狠地擦干眼泪,她小心放下画卷起了身,袁逸礼以为她这么快就要走,才要替她去开门,却见她突然伸手解开了衣带。袁逸礼大惊,忙道:“你干什么?”

她不理会他,继续脱,袁逸礼的心跳如鼓,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方婳利落地将宫装脱下,她行至袁逸礼面前,冷语道:“你都敢深夜入我的卧室,还怕看我脱衣服吗?”

他的脸色苍白,猝然被人狠推了一把,他下意识地睁开眼来,瞧见眼前女子衣着完好,里头穿着她初入宫时带去的家常衣衫。他的眼底涌出震惊:“你这是……”

“带我去见潋光。”她仰起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第112章 皇权

袁逸礼没想到方婳会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愣了愣,她的脸色坚定,行至后窗前悄然推开木窗。袁逸礼不顾礼数按住她的肩膀,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你帮不帮?”她不答,回头反问他。

袁逸礼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特意穿了衣服出来,便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去见潋光。她算准了他会将随行的人都留在寺庙外,那他们在里头消失几个时辰也不会有人知晓,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不帮吗?

“我只能带你去见她一面,别的,我不能答应你。”

方婳不说话,救潋光,她眼下也没有这个能耐。于燕淇来说,潋光是帮燕修谋逆的叛贼,袁逸礼忠于燕淇,自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嬖。

见她默认,袁逸礼才上前揽住她的纤腰,提气从窗口跃出去。因着上次奉命来灵空寺搜索燕修留下的东西,他对这里自是熟门熟路,很快就从后门出去。

在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先去了他的府邸,方婳要进刑部大牢,自不能穿这样的衣服。马车在府门口停下,他跳下车,迟疑了下,才掀起帘子,低声问:“进去坐坐吗?”

她望出去,眸光瞧见府门前高高挂起的“尚书府”,她抿了抿唇,垂下眼睑道:“不必了。浪”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可看见她这般模样,终究只是暗自窥探一声,转身入内。

车帘直垂,将外头的一切都掩去。

方婳莫名地握紧了双手,从她记事起,她就曾无数次地想象金陵袁家的二公子长得何等英俊模样,无数次地想象日后他们会住在怎样宽敞漂亮的府邸……她蓦地一笑,果真只是儿时的憧憬,美好而遥远,永远都不可能变成事实。如今,看与不看也没什么不一样了。

袁逸礼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套侍卫的服饰。

他在外头赶车,方婳便利落地在车内将衣服都换上。

马车停在离开刑部大牢稍远的地方,方婳下车与袁逸礼步行过去。守卫忙上前来盘问,看清了是袁逸礼,随即赔笑着放行。

有侍卫上前来到:“不知袁大人要来,我们大人现下不在,大人请稍等,属下马上去请。”

侍卫转身要走,袁逸礼忙道:“哦,不必了,我就是来看一眼,你们不用跟了。”

谁都知道袁逸礼是皇上的亲信,闻得他这样说,自是无人怀疑,将钥匙给了他便退下了。

方婳跟着他入内,从长长的阶梯下去,壁灯摇曳着泛黄的灯光,将昏暗的天牢照得人心惶惶。方婳抬眸看下去,中间一块不大的空地,上面摆着十字木架,边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器,细细一看,竟还有斑斑血迹。方婳的心倏然一紧,脚下蓦然踩空,她轻呼一声,身子已落入袁逸礼宽大的怀抱里。他责怪看着她道:“当心一些。”

她急忙挣脱他的怀抱,咬着唇问:“她在哪里?”

他将目光移开,转身往前一指。方婳不顾一切推开他,朝前面跑去。

关押潋光的牢房就在正中,四周都空着,看样子也知这里是专门关押特殊犯人的地方。里头之人趴在杂乱的稻草上,身上的囚服也已污秽不堪。

“潋光!”方婳颤声叫她。

袁逸礼上前替她打开了锁,方婳径直冲进去。她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潋光身前,伸出手,却颤抖得不知道该如何去扶她。

地上之人似乎有了知觉,她吃力地转过身来,凌乱长发几乎遮住了双眼,她欲抬手,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方婳忙替她拂开遮面的发丝,哽咽道:“潋光,是我。”

潋光的眼底满满的全是不可置信,方婳伸手去扶她,却发现她两条手臂都绵软无力,方婳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袁逸礼:“怎么会这样?她的手怎么了?”

袁逸礼并没有进入牢笼,隔着木桩道:“刑部的人为防止她自尽,挑断了她的手筋。”

“你说什么?”方婳只觉得心头被狠狠一击,霎时喘不过气来。她缓缓回转了身子,小心地将潋光扶起来,哭着道,“潋光,你……你要和我说什么?”

“娘……娘娘……”

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可怎那样口齿不清?方婳伸手将她脸上的乌发全部拂开,借着昏暗的光,她见她满口血污,竟……竟已……

身后,袁逸礼的声音幽幽传至:“这是为了防止她咬舌。刑部有千百种方法让她在招供前好好活着。”

方婳浑身颤抖地将面前之人抱进怀里,来的路上她想到刑部会对她动刑,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对一个弱女子下手那样残忍无情!

“娘娘……”袁逸礼往前走了一步。

方婳的话语里伴着眼泪和愤怒:“让我和她待一会!”

“娘娘……”

“袁大人,让本宫和她单独待一会!”

袁逸礼的眉头微蹙,他到底没有说话,转身出去。

那脚步声渐渐地远了,直到再也听不见。良久良久,方婳才悄然松开了怀中的人,潋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勉强笑了笑,道:“奴婢没想到还能……能见到您。”

方婳哭得厉害,“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潋光却摇头:“奴婢不痛。”

怎会不痛?怕是她已痛得麻木,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方婳紧紧握住她的手,咬牙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潋光的眼底也涌出了哀痛,良久,才闻得她道:“是奴婢对……对不起太皇太后,去地下也无颜面见她,奴婢……奴婢未能保护王爷。奴婢没想到会有禁卫军出来拦截……”

“别说了,不要说了!”他们出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方婳一直想知道,却又不敢知道的,此刻闻得潋光说出来,她只觉得整颗心都颤抖不已,她好怕听到燕修出事时的场面,好怕!

潋光的眼角有泪滑出,她的目光定定落在方婳的脸上,眼底竟有一抹安慰笑意:“奴婢愧对娘……娘娘,奴婢以为是娘娘出卖了王爷。”

方婳摇头,狠狠地摇头。潋光会那样认为亦是天经地义,只有她知晓燕修藏匿在宫中,燕修一出宫便遭到禁卫军拦截,难保就不是方婳临时改变了主意靠向了皇上。可眼下方婳出现在大牢里,潋光便知不是她。她脸上笑容黯淡下去:“皇上是不是秘……秘不发丧?”

方婳哭着点头,她握着潋光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屏住呼吸道:“他……他没有死对不对?”燕淇选择秘不发丧,也许是因为燕修没有死……也许没找到尸首,燕修还活着?

这是她心里最后一丝侥幸。

潋光盈亮的眸光却淡了,她垂下眼睑:“他们带走了王爷的尸身。”

话落,心跳仿佛也停了。

方婳愣愣跪在地上,干涸的眼睛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她看着潋光,目光空洞无边。

燕修的尸身……她从未问过,袁逸礼也不曾提过。

她自嘲一笑,是啊,他又怎会同她说!

“娘娘……娘娘……”

潋光的呼唤令方婳骤然回神,散了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浅浅落在潋光的脸上。她虚弱道:“奴婢真是受不了了,娘娘请帮……帮帮奴婢!”

方婳怜悯看着她,颤声问:“你怎不招出来。”这么多酷刑下去,她一个弱女子竟能承受得住!

潋光艰难地摇头:“奴婢实在不知……”

方婳心中惊讶不已,她不知道!她不知钟秋灵的事?

“太皇太后和……和王爷不会怪你的。”

她艰涩笑道:“真的?”

方婳狠狠地点头。

她又道:“奴婢没福气伺候您,还请……请娘娘帮帮奴婢吧。”

————

袁逸礼笔直站着,身后的脚步声响起,他回身时见方婳拖着疲惫的身躯出来。他忙上前扶她,她狠狠地推开他的手。

袁逸礼未说话,转身朝牢房走去,自是去看看潋光是否完好。等他回来,方婳仍是站在原地等他。他的脸色铁青,上前道:“你是个聪明人,应知道在皇权面前,什么都是渺小的。”

是,她当然知道,天底下最血腥的,正是那把万人向往的龙椅。

多少人为了它宁愿血流成河,燕淇想要坐稳,能有这些也无可厚非。也许,还有更多更残忍的事,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燕修,偏偏是潋光?

说不恨那是假的。

浑浑噩噩跟着袁逸礼出了刑部大牢,行至马车跟前,她在是支撑不住,直直扑倒在地上。

“婳儿!”袁逸礼忙回身将她抱起来,她没有挣扎,两只眼睛红肿得厉害,他看得一阵心疼,小心将她放上马车,低沉了声音道,“皇上有皇上的苦衷,你别以为九王爷一副无害的样子,你以为他入宫去作何,其实他……”

“求求你……他都已经死了,求求你不要再诋毁他。”她拽住他的衣袖哀求着。

他一愣,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没有诋毁他,他只是实话实说,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再义愤填膺的话,他都会吞进肚子里去。

方婳的手未松,目光哀哀看着他,哽咽道:“让我带走他的尸身。”

袁逸礼的心口一震,他下意识地脱口:“不可能!”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整个人也颤抖不已:“为什么?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能让我带走他!皇上竟那样恨他,连他死了也不放过他?”

袁逸礼掩住心疼,咬牙道:“还不明白吗?谁去九王爷的墓地,谁就是他的同伙,我决不允许你去!”

方婳愣住,他死了,燕淇还想用他来引出背后之人。其实,哪有什么背后之人,钟秋灵是燕修的人,燕修死了,她便是一枚弃子,什么都不是了。而袁逸礼要说的话,她不想听,无论燕修要做什么,他都已经不在了,一切都已经不重要。燕修就是燕修,是她心目中最初的那个燕修。

方婳拽着他衣袖的手指悄然松开,她无力地往后一靠,她明白了。等她把苏昀带回来,她便去找燕修,皇上不让她带走燕修,她就与他死在一起。

————

从灵空寺回来方婳便一夜未睡,辗转反侧,竟也不知自己脑子里再想什么。

翌日自延宁宫请安回来,远远便见袁逸礼负手站在静淑宫前,方婳扶着宫女的手上前,他转身朝她行礼。

方婳知他来找她作何,打发了宫女先进去,袁逸礼已忍不住开口问:“你对潋光做了什么?”今早有人入宫来禀报皇上,说潋光昨夜无故死在了牢里,全身上下无伤痕,她又被挑断了手筋,满口的牙齿被拔光,怎就突然死了?

刑部的人查来查去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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