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同人)风清扬 作者:简称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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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同人)风清扬 作者:简称死生-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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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秦眉眼略低,凝视白瓷盏中淡褐的一痕残茶,淡淡道:“也不是故意吓你,我本来便是人。”
  他唇角噙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睫底一双微挑的杏核儿眼却是漆黑,动与静间辗转分明,深沉如窅——那样的瞳色仿佛在沙场苍黄的漫天狼烟里历练得久了,将其间一点矫饰唏嘘的浮光离离煅尽,余下一场纯黑色的睥睨顾盼,却又温和而肃然,天地与立,神化攸同。
  那样的眼神,原本便不会说谎。
  风清扬呆了片刻,道:“你是人?你……你……”喉音一挫,满腹的话语蓦地便全卡在了舌底,卡得实了,只顺着舌尖呼出些讷讷然的气息,却无论如何,说不出一句话来。
  封秦斜眼向他微微一扫,忽然忍不住大笑出声,只觉但凡对着这孩子,诸事便无不可言,伸指在他手背上拍了拍,道:“我第一世时连儿子都十三了。我本名便叫做封秦,表字念卿,三十四岁那年带兵打仗,一时疏忽中了毒,谁知不知怎么,投胎转世居然忘了孟婆汤。之后做了不到两个月的松鼠,便遇见了你。”见风清扬依旧瞪直了一双眼,笑纹愈深,又道:“如今我这副模样也不是成精变的,怕是当日一死,便借了这具死尸还魂。”
  风清扬眼色猛地一震,一句话突然就顺了,凝声道:“你那日是当真死了、不是金蝉脱壳么?!”
  封秦笑道:“我怎么知道我还有这借尸还魂的本——”话未说完,只觉掌心轻覆下风清扬的手掌指尖儿一霎时竟是冰凉,不由一怔,正想着是不是当真吓着了这孩子,孰料周身骤然狠狠一紧,便又被风清扬箍进了怀里。
  这一下突如其来,猝不及防间封秦几乎便将手里喝空了的细瓷茶盏直扣在风清扬头顶,怔得一怔,方朗声笑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见人就抱的毛病!”
  风清扬喉间模糊至极的“嗯”了一声,两条手臂握惯了长剑,如今却只是近乎咬牙切齿地将封秦这副身子原本就不甚结实的几根肋骨死死地绞紧,半晌,转将他双手都攥住了,一字一顿的低声叹道:“你……你莫不是疯了?那一刀穿了心……回不来怎么办……回不来呢?”
  这句话依稀也咬紧了深深的颤抖,近乎不可觉察,听在封秦耳中,却不由有些浅近极了的可笑。他先笑着教风清扬松了手,俯身放下茶盏,才揉了揉肩,道:“这副身子骨脆得很,禁不得你风少侠神功盖世——你是我家孩子,我自然便护着你些,那也没什么好说。”
  最后一句话温温淡淡,十几个字出口的流畅却又自然,便恍若天经地义、洪荒至理一般,黑眼微弯,一笑间风清扬却再也说不出什么。
  记得在剑冢习剑的那几日,那人还是蹦跶在石台上肉乎乎的一团儿,一对无辜无害的淡灰色小眼无意间露出的神情,便如今日这般和悦而慈怜,如兄如父。
  满室倏忽生发的静寂里,忽听封秦问道:“方才我见这院子里人的身形步法,似乎都是剑宗的弟子,华山气宗呢?那天你可受伤了么?”
  风清扬默然良久,道:“那日岳师叔与师父拔剑相向,师父肺里积下十几年的老病正发作,渐渐便招架不过岳师叔。眼见岳师叔正逼得紧,掌门师兄岳师兄他们便到了——这几年剑宗和气宗积怨已久,但再怎么争,水火难容也好,剑拔弩张也罢,师父和师叔不动手,弟子们便也都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师兄弟们都见了师父师叔当着大伙儿的面翻脸,一呆之下,也都各自撕破了脸皮,动起手来。”
  ——华山派剑气二宗分裂相争的渊源,那日在野店风清扬怀中时封秦便听蔡子峰亲口讲述过,之后与向问天结伴同行,更曾经有意无意的问起:向问天虽极少现于江湖,武林中各门各派的琐细典故却俱是知之甚详,当下便和封秦将华山派两宗几十年的纠葛始末一一道来,权作打发一路光阴。
  闻言封秦不由摇头道:“只有眼下是最不能分裂的时候。”细细检视风清扬面孔,问道:“你当真没受伤么?我瞧你形气相失色夭不泽,分明便是劳心伤神、损了心肺。”
  风清扬脸色苍白,并不答话,苦笑道:“掌门师兄和另几位气宗的师兄也说眼下分不得。到后来师父和师叔定下规矩,魔教十长老一日阴魂不散,华山剑气两宗便一日不再起冲突。至于气宗一派和剑宗从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那也是没有办法了。”
  封秦问道:“那你怎样?”
  风清扬道:“我那时浑浑噩噩魂不守舍,却不曾受伤。”摇头一笑,似是不想再说,反问道:“你这几日又到哪里去了?”
  封秦手一摊,启颜微笑道:“也只在洛阳停留了几日,认了一个妹子,结识了几个朋友。”将荒村醒来、与向问天结交、做客绿竹巷,中宵曲偕前后几件事对他讲了,只是向问天曲洋等人隶属魔教一事,却绝口不提。
  ……别来沧海事,语罢暮天钟。
  他二人说说笑笑,兴致渐高,不知不觉便入了夜。三月下旬天气虽暖,夜间却兀自微凉,两人索性敞了窗,也不点灯,摊开一床薄被便这么在一人来宽的窄榻上挤了,一任落月微黄,铺满榻前。
  直至二更时分,才先后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死生粉勤快吧~~~~~~~~~~~~~~~~~~~~~~~~~~~~~~~~~~ 
                  二十五、太室
  封秦这副身子虚燥带病,自来便不大好,入了夜虽迷迷糊糊闭着眼,却始终睡不踏实。风清扬侧身向内,抱臂睡在他身旁,贴得紧了,彼此沾着尘土气的微汗气息一点一点的绕进鼻腔里,温暖安然,依稀熟识。
  便如同当初自嵩山去武当的几日里,春夜寒凉,一人一松鼠挤作一团鼻音细细,一旦有些冷了,那松鼠便蹬着短短的后腿扒进风清扬怀里继续睡,偶尔呲着两颗门牙打上一个小小的呵欠,眼也不睁。
  
  第二日便是三月廿二正日,小院中众人一早便动身上山。向问天本意便是要看这五岳结盟的热闹,与封秦携了小仪,也跟随华山剑宗众位弟子上山。
  封秦数日之内暗中习练自身“苍神九天”的武功,经络气海之内已小有所成,眼下真气流转,嵩山太室山道尽管崎岖,迈步纵跃之际却也不觉如何费力。他与向问天等三人毕竟不是华山弟子,行走间慢慢便坠在了华山众人身后。封秦低眼见小仪年幼弱质,一步一步跟得费力,笑了一声,便将女孩儿抱在怀里。
  小仪性子甚是坚强,伸袖抹去额上绵绵密密一层细汗,道:“大哥,我能走!”封秦笑着应了一声,伸指轻轻在小女孩儿脸蛋儿上一弹,道:“是,我家妹子厉害得紧——先歇一歇,到山腰上我便放你下来,你听话。”小仪偏过头望了望眼前数不尽的石阶跌宕,想了一想,点头“嗯”了一声,双手环住封秦脖颈,在他颊畔轻轻蹭了一蹭。
  封秦低声笑道:“你多大了,还撒娇?”眼底一泓光影蓦地晃了一晃,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便又不说话了。
  却听向问天接口笑道:“老封你也别恼,我瞧你倒像是天生便要哄孩子的!”不待封秦开口,向小仪道:“小妹子,改天老向教你一套武功,保管在这山头上你家大哥拍马也追不上你!”
  封秦道:“你的武功刚猛摧劲,至阳至刚,修内而不修外,可别教坏了我家妹子。”向问天拊掌笑道:“照啊,有你这句话,绿竹这小子这个赌可输给了我!”
  他这一句话极是突兀,封秦一怔,失笑道:“你又怎么欺负他了?”
  向问天道:“打赌算欺负他么——那天在绿竹巷,我们闲极无聊,说着说着便说到你。我说别看你一副斯斯文文不会武功的模样,但相识的久了,怎么都像是混过江湖的,绝非籍籍无名之辈,绿竹却咬定了跟老子唱反调。老子气不过,便他妈的打了个赌——我这一路上也没和谁当真动过手,你却一句话便揭了我武功的老底,还不是混过江湖么?”
  封秦淡淡一笑。他当初以“山野书生”之名与向问天论交,原本并未提及自己识武之事,但为风清扬之故,既渐涉江湖,便也不打算就此瞒他,道:“你想问就问罢。”
  向问天神宇一片豁然坦荡,道:“你不害我,我不害你,便不用问。当朋友交心便是,问多了都他妈放屁。”抬手从封秦怀中替他抱了小仪,松荫浮云下一张瘦削的侧脸被山间高处愈发明澈的日光晒得久了,隐约泛着微微的红。
  众人渐行渐高,转过半片山峰,便行至一道瀑布之前。此时云峰深处日光已敛,苍岚叆叇,自荦确山石青碧色含着水汽的缝隙间扑面弥散开来,便是瀑下石角重重叠叠的深黑色褶皱也俱是空空濛濛的看不分明。众人自瀑布之侧攀援而上。向问天指道:“这就是观胜峰了——他嵩山是中岳,又有皇帝老儿封禅,这山上的门派便也总存了自己才是天下武林正宗的念头:其实少室山上少林派自高自大便也罢了,好歹高手迭出,几百年前便有个名头挂着,嵩山派又他妈凑什么热闹?这次华山派出了事,五岳结盟改在嵩山,我瞧费旌对这盟主之位怕是志在必得!”
  ——他口中这“费旌”便是嵩山派的现任掌门,坐下弟子人才济济,尤其以左冷禅、费彬、狄修、陆柏、丁勉等人武功最是出众,门派中年长一辈的高手虽然不多,小一辈却正当盛时,数十年后门派声望必然更胜如今:五岳各剑派此刻的形势封秦也曾听向问天风清扬等人大略提及,心知眼下华山遭劫、泰山平庸,南岳衡山一个师傅两个徒弟委实凋零,北岳恒山却是潜心修佛的静斋慈庵,较之嵩山一派,确无比肩相争之力。
  他思虑敏锐,眼一低,心中便有了计较,却只笑了笑,道:“你怕什么?”
  向问天“嘿”的一声,扬眉怒道:“——我怕?!”顿了顿,又道:“我怕他个屁!我难不成怕他吞了五岳剑派灭了日月神教称霸江湖么?”封秦但笑不答。
  两人并肩又行了一阵,愈行山道便愈是陡峭纤仄,过铁梁峡时只见峡宽一线,右首怪石峥嵘嶙峋,横若劈空裂云,左首则是浓云遮障的无底深渊,一望之下,杳然如眩。封秦拂壁而立,道:“都说是嵩山雄伟,未料也是如此险绝。”向问天道:“险倒是险,绝却未必。老封你去过华山么?”
  封秦摇头道:“曾经去过一次,不料陕南道上出了事,便没去成……”正回眸说着话,忽听山道之前一人清清朗朗的笑道:“好哇,你们说华山,怎么却不叫我?”说着单手在石壁上一撑,提剑几个起落纵至封秦身侧,青衫散发,俊逸带笑,正是风清扬。
  封秦唇角轻轻一挑,不自觉露出了一痕笑意,道:“你不和你师父师兄在一起么?”风清扬手一摊,道:“师父有掌门师兄几个在,顾不上我。我前面不见你,便在此恭候大驾。”与向问天小仪见了礼,探手攥紧了封秦右腕,笑道:“阿秦,你若想去华山,我带着你便是。华山桃花坪、希夷匣、莎梦坪、舍身崖下我都背着师父藏了好酒,你若喜欢,我请你。”对向问天一拱手,道:“借人一用!”扯了封秦,转身便走。
  封秦被他扯得呆了一呆,见他身形雀跃,与日前愁苦黯淡的情状大不相同,便如十几岁的少年一般,心下不由欣然,停得一停,猛然朗声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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