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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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缘-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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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萧金卿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不肯见他,「娘、娘,你开开门……你开门让我进来啊!」
  「你走吧,贫尼凡缘已断……阿弥陀佛……」
  梵珏赶到庵堂,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萧金卿跪在门外苦苦哀求,桃花夫人却不肯再说一句话。
  梵珏过去一起拍门,眼泪不由自主地簌簌落下,边哭边喊:「娘,这十年来,你一直对我闭门不见,为什么今晚大哥千辛万苦来了,你还是不肯相见?」
  屋内的桃花夫人,悲痛难忍,含泪声声诵着佛号。
  萧金卿也在门外喊道:「娘,你开门看看找,我是你的卿儿呀……我已经长大了,我能照顾你了!你跟我回山庄吧……你开门看我一眼呀……」
  就在大家哭成一团的时候,俞立刀在墙头一闪而过,「不知道谁去报了信,太后已经带人往这边来了!我先去帮你们挡一阵,你们快走吧!」
  桃花夫人终于呜咽出来:「珏儿,是娘对不起你们!听娘的话,快点带哥哥走……娘这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了……你们快点逃生去吧……」
  梵珏泪眼婆娑地拉起萧金卿,「大哥快走!太后来了我们就真的走不了啦!」
  「我不走!」萧金卿用力抓住门上的门环,死都不肯松手,「娘,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跟我走!」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桃花夫人心意已决,退回蒲团上默诵佛经。
  院门光亮已近,梵珏急得去掰萧金卿的手指,「哥,快走!」
  「谁都别想走!」一声厉喝传来,院子里迅速冲入了十几名持刀带剑的金甲武士。
  「把这帮刺客都给哀家捆起来!」话音未落,太后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夜半闯宫,该当死罪!」
  梵珏冷笑一声,一步挡在萧金卿的身前,「谁敢动手?」
  太后勃然大怒道:「我倒要看看,哀家的旨意,谁敢不从?给哀家动手!」
  武士们听命上前,梵珏从背后抽出长剑,手起刀落间,已经打得激烈,萧金卿还跪在门边哀求,似乎这边发生的事情,通通与他无关。梵珏用力将剑刺进一个武士的胸口,又用力拔了出来,血喷了他一头一身,剩下的武士们都被他的气势吓住,不敢轻易上前。
  太后气得发抖,挥舞着衣袖咆哮,「反了、反了!把他给我拿下!」
  又是一批武士上去,梵珏抽出背后的另一把长剑,左右开弓着舞动起来:他沾满鲜血的苍白脸庞仿佛修罗鬼刹,他持着宝剑的右手已经染得通红,却丝毫不曾颤抖。
  他大吼一声,「谁还想来送死?」
  回答他的只有满地呻吟。
  随后赶来的皇帝带来了更多的武士,太后指了梵珏,几乎气晕过去,「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珏儿,放肆!」皇帝也变了脸色,软硬兼施道:「还不放下兵器,父皇绝不为难你。」
  梵珏握着双剑,浑身浴血地站在那里,目光毫不退缩,「父皇,你让太后放过萧金卿,我留下任凭你们处置!」
  「胡闹!」皇帝听完一拂袍袖,「太后的意思连为父都不能忤逆,你想做个不忠不孝的人么?」
  「父皇,我求你都不行么?你总还是在乎我这个儿子的,我这辈子只求你这一件事。」梵珏说着,双膝跪落在血色尘土上。
  ——骄傲如斯、坚毅如斯,却也为了心爱的人跪倒在地。
  皇帝神色耸动,他是最了解这个儿子的,如果今晚依着太后的意思杀了萧金卿,恐怕他也就永远失去梵珏了。
  可是不杀萧金卿,太后又能依么?他犹豫着朝太后看了一眼。
  太后由身边的老太监搀扶着,又惊又怒,「皇帝,除非哀家今天死在这里,否则萧金卿绝难逃脱!」
  太后说着就要指挥武士再攻,屋子里面的桃花夫人却有了行动,皇帝示意众人停手,院子里一下子静得能听见叶落之声。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清亮悦耳的佛号,那扇十几年不曾在众人面前开启的大门,终于缓缓分开了。
  佛音方落,一名僧袍白袜的女子,静静出现在了门口。
  萧金卿立刻扑了过去,牢牢抱住她的双腿,「娘、娘,你终于肯出来了。」
  那女子低头看了他一眼,柔柔笑道:「萧施主,贫尼不是你的娘亲,你的娘亲已在十七年前死在天云山庄里,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个皈依我佛的无碍人。」
  萧金卿愣在一边,她已施施然走出了房门,来到皇帝面前,「陛下,久见了。」
  皇帝怔怔退了一步,满脸的惊讶和不信,「你……十年了,你终于肯出来见朕了……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变,绮歌,你还是这么美……」
  他伸出手去,却又不敢触碰眼前的人。他多怕这是一个幻影,一个缠绕了他十多年的幻影,好像一个美丽的水泡,只轻轻一碰,就会破裂消失去……
  桃花夫人的眼中含着笑意,「陛下,为了当初的一点执念,您还要一错再错么?」
  「不、不,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后悔……」皇帝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过她,可怜兮兮地说道:「绮歌,你、你别生气……我立刻就把你的孩子放了,绝不为难他,你能不能多陪我说一会话,就一小会儿?」
  一旁的太后口瞪目呆,两眼一翻忽然朝后倒了下去,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将她抬回寝宫去了。
  梵珏也是十年未见生母,当桃花夫人朝他走过去时,少年手中的剑匡当落了下来,直直落在身边的花丛里。
  「小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桃花夫人伸手拨开他额前的发丝,双手合十微笑道:「贫尼希望你能早曰放下心底的业碍。」
  「娘……」梵珏巴巴的喊了一声,伸手想拉住她的衣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桃花夫人转身走回了房内。
  她在门口停下,背对众人说道:「你们都走吧,贫尼累了,世间的纷纷扰扰,从此于我无碍。」她说完便将房门合了起来,再没有一句话。
  屋子传来琅琅的诵经声,留在院子里的人,先是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人离开了。
  萧金卿回过神来,明白母亲这次是真的放下了一切,这里反而成了她度过余生的最好地方。
  梵珏擦干了眼泪,走过去拉了萧金卿,「今后,只有我跟哥哥相依为命。」
  萧金卿却偏开了脸去,沉默着不作声。
  俞立刀这时才一头撞了进来,看看空落落的院子,朝着两人奇道:「咦,怎么都走了,不打啦?」
  梵珏白他一眼,跟着萧金卿默默往外走去。
  三人从庵堂里出来,刚走没几步,竹林里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位女官,「殿下请留步,皇上还有交待。」
  第九章
  梵珏看那女官走近,笑问道:「绿蜡嬷嬷,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萧金卿听着名字耳熟,定睛看她,可不正是那夜在宴会上来传太后旨意的女官绿蜡?
  绿蜡手中托了盘子,恭恭敬敬走过来,柔声笑道:「是陛下的一点小心意,要留给萧公子做纪念。」
  萧金卿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待细考,人已经到了跟前。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梵珏笑着伸手去掀那盘子里的红布,却不妨绿蜡端着盘子的右手猛地在下面一抽,一道夺目白光已经朝着萧金卿奔去!
  「不好!」一旁的俞立刀首先反应过来,挥掌将绿蜡击飞出去。两人回身看时,一把银月匕首,却还是大半埋进了萧金卿的胸口。
  匕首偏离了要害,伤口却深可见骨,俞立刀将匕首拔出,流出的血水发黑,他跟梵珏对视一眼,知道情况槽糕。
  梵珏将剧痛昏迷的萧金卿抱在膝上,俞立刀抓住绿蜡质问:「快说,解药在哪?」
  绿蜡被一掌击中背心,重创了心肺,咳着血笑道:「我既下了手,断然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来问她。」梵珏放下萧金卿走了过来,一脚踩在绿蜡的肩上,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究竟是受谁的指使?」
  绿蜡嘴角淌血,惨笑道:「殿下好忘性,我是太后宫里的人,自然是奉了太后的旨意来刺杀萧公子。」
  梵珏听了冷笑,「你办的事情虽然太后喜欢,但并不是她指使你的。你本不是太后的心腹,以她多疑的性格,一定不会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
  绿蜡脸色微变,不觉已经低头下去。
  梵珏知道自己猜得不错,略一思索又道:「我明白了,你的旧主是皇后,是她指使你来的,对不对?」
  「不、不,这跟娘娘无关!」
  绿蜡忽然惊慌起来,翻身去抢地上沾血的匕首,梵珏眼尖,一脚将它踢得老远,「快说,皇后现在何处?」
  绿蜡流泪大叫,「此药无解,殿下还是杀了我吧!」
  俞立刀突然在那面大喊,「快来,金卿不行了!」
  梵珏神色大变,几下封了绿蜡的穴道,飞身掠到萧金卿的身边,「大哥、大哥!你撑着点!」
  俞立刀汗湿浃背,「这毒十分厉害,我已经给他喂了解毒丸,可毒性明显还是流窜到了他的奇经八脉,再不想办法,可就来不及了。」
  梵珏听他这么说了,心念一动,咬牙抱起萧金卿就往宫外奔去。
  子夜时分,九王府里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把这些药拿到厨房去熬,要快!」
  「宫里还有哪位御医没请过来?怎么还没来?再派人去催!」
  东院里,十几个小太监里外奔走,不时有婢女将干净的毛巾和水送进房间,又端出满是乌红血水的水盆。
  房间里,萧金卿闭目躺在上,面如金纸,已是奄奄一息。
  「怎么样。」梵珏死死盯住正在号脉的御医,这已经是宫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了。
  只见老御医的脸色渐渐凝重,半天终于站起身来,「这位公子的脉息沉滞,似断似续,以微臣看来,殿下还是为他准备后事吧。」
  梵珏听罢,呆呆落回座位,一天之内听到十几次这样的结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发火了。
  总管进来悄声禀告:「宫里传话出来,皇后娘娘昨夜在崇德殿里上吊自杀,幸被值班的宫女救了下来。」
  梵珏咬着牙齿,一拳捶在手边的茶案上,「好!好得很!」
  「她摆明死都不肯将解药拿出来给你,我们还是自己再想办法吧。」俞立刀从门外进来,将一个包袱在桌上解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瓶罐,「我找来了四川唐门的『解毒』,天山玉心宫的『延命草』,君山云门的『九花九叶』……你让大夫们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梵珏无力地用手掌盖住了双眼,「我连御医院里舍不得随便给父皇用的药都威胁出来给他了,你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俞立刀手下一抖,那些瓶罐滑到地上,碎裂成了好些,「真的没有办法啦?」
  梵珏慢慢睁开眼睛,一道泪水顺着他灰败的脸颊滑落,「我已派人去城门各处张贴求医榜文,天下间只要有人救得了大哥,我就答应他任何要求。」
  「万一那人要的你办不到呢?」
  梵珏毫不迟疑地答道:「就算那人要我的命,我也给他!」
  他的话音未落,总管已经气喘嘘嘘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殿下,救命的神医揭榜了!」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坐在花厅里浑身黑色,黑帽黑纱的男子,觉得眼前的九皇子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如换点银子实惠咧!」
  「尊驾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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