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相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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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相思雨-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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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只如初见。任雨微一耸肩,看来自己是多余了,恻恻地走向一旁的青毅,不再打扰重逢的两人。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慕容北天情绪有些失控,一时间音调都带上了些哽咽。

“慕容盟主……”见他如此,苏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不肯原谅我吗?”慕容北天有些悲切的望着他。

急急摇头,不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自己的爹有过什么怨恨的。

“那该怎么叫?”慕容北天笑,真是个傻孩子。

苏忘惊愕抬头,有些不自信:“爹?”

“对对对,再叫几次,多叫几次。”慕容北天一下就乐了,笑得眉眼眯眯。

傻爹爹。

任雨看着两人重逢的温馨场景,不怎么心里竟然有些酸酸的。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爹娘还在不在,如果在,过得怎么样呢?会不会记得,自己还曾有过这么一个儿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既然你都知道的,会不会觉得我们很傻,会不会觉得我们真的是可笑?”任雨转身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掩饰着微微有些不稳的情绪。

“笑?怎么笑?”青毅倏而变得十分激动,直直地盯着任雨:

“我失去了一个姐姐,而且是看着她从那么幸福然后变得痛苦,最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幽凌教被围剿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能干什么?我就只能远远地看着,最近最爱的人水深火热的时候,我就只能什么也不做,看着蜿蜿蜒蜒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水,散不去的血色……

“是谁,又死了?我爹,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家,就在哪,被火烧得支离破碎……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啊,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又不能对谁说,堆积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没试过,你当然觉得如此尔尔……

“我不是旁观者,也身在此局中,只是比较清醒,所以比较痛。”复又平静,青毅看着远方,凉凉的风,撩开遮掩着眼睛的发丝,溢出浓浓的哀愁。

任雨哑然,不知该怎么接口,半晌才道:“对不起。”

“谢谢你。”

恩?

青毅笑着看向任雨:“因为从此之后,我不再是一个人守着这个秘密。有你陪着我痛了。”

什么啊?这个人。任雨凭着和他一起吹了不算短时间的冷风,缩了缩脖子,有些无奈地看着聊得颇为兴致勃勃的两人,叹一口气:那家伙,还真是忘了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

颇为无礼地上前,任雨故意把走路的声音弄得响响的,故意用力踩下去,每一步那才是真的“掷地有声”。

“两位该歇一歇了吧?家常事可以以后再聊,还有一件事可是务必要马上处理一下呢。”还是一副,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痞痞的样子。

“慕容大盟主啊,关于您下的毒,是时候该解了吧?”

闻言,任雨可以明显感觉到慕容北天倏地一震,接着的便是一阵呆愣。不由皱眉,怎么了?

“那个毒……我知道解药,但是……不一定就能解毒……”慕容北天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在抖,但是却无法克制。

任雨未及他话尾音落就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突然的暴怒着实吓着了慕容北天。任雨瞪着眼,似乎是很艰难地压抑着自己怒不可遏地声线:“毒是你下的,你还有本事造得出假药,什么叫做不一定能解这个毒?”

隔着不到一寸的距离,任雨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北天,加重着手上的力道,布帛被撕碎的声音沉闷地想起,用力地拽着他的衣服,直到指节煞白,白得发青。

“不要这样,任雨哥哥。”苏忘面对一时间的突发状况,有些奇怪,上前勉强拉住,“问清楚再说,反正……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啊……本来我就做好了打算……”

“不行!你不可以死。”任雨有些焦急地捧住苏忘的脸,“我不准你死。”

“为什么?”苏忘温温地笑笑,托住任雨的手,“还可以去告诉娘亲我找到爹了……”

“你就这么丢下任雨哥哥了,让我怎么办?幽凌教怎么办?”

苏忘低头,垂眼:“是我不好,任性了。”

任雨看着苏忘认错时,十分自责的样子,又是不忍心,急急道:“是我不好才对,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应该先问问为什么不能解毒才对。”

“就是啊!”卸下伪装的可怜相,苏忘抬头,对着任雨狡黠的一笑,笑得任雨霎时间背后阴风乍起。

是的。从小,任雨就玩不过苏忘。

苏铮也不只一次说过,任雨是很不错的,很聪明的孩子,就是不够苏忘机灵。不过话又说回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地洞。老狐狸生的小狐狸想来也善变不到哪里去。

“爹,到低是怎么回事?”苏忘恐怕是这辈子第一次叫别人爹,但是却很上口,本能的,就会。

“唉……说来话长呢。”慕容北天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对于自己对前任武林盟主下毒,这种不耻的事……叹了口气,长话短说,避重就轻。

“就是说,这毒是我偶然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解药也是那人给的,因为是毒,一直没有乱用,而且就算是用了也没有要用到解药的地方……但是,之后我试了一次,但是用解药的时候却是没用……”

“那就是说那个解药本身就是假的了咯?”苏忘问道。

“不,不可能,”慕容北天颇是激动地答道,“我中过那个毒,也服了解药,确是没事啊。”

“那……”众人倒不知怎么接口了。

“不管怎么样,试试就好了啊。”任雨颇是轻松地道,大有不解他人那副如临大敌的感觉。

“爹,那个人按药效本应该还能多活一阵的,但是,服了解药却死了,对不对?”

“是。”慕容北天满脸的严肃。

“你这个人诡计多端,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你是不是就不想给出解药,或者拿个什么其他的毒药什么的,让苏忘吃了,死了也赖不到你身上?”任雨还是不信任慕容北天。

慕容北天倒不计较,一笑道:“我要害苏忘,怕是不用这么麻烦吧?”

“所以呢?现在应该找个人再试试吗?”青毅不管其他,总结一句。

“毒药耶,随便就能试试的吗?”苏忘左看右看,一副“要不你去,要不你去”的样子。

“按慕容北天的地位身份,找到一个死囚应该不难吧?要不就这么试试?”青毅又来总结。

“这样啊……”苏忘脸黑了半边,实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毒殃及无辜,但围绕自己身边的人居然都是些豺狼虎豹。

“苏忘,你的毒,到什么地步了?”慕容北天看向苏忘。

“呐。”苏忘伸出手,手腕的地方本应是青色的血管脉络,一律皆变成了淡淡的白色。

苏忘单看外表除了身子是单薄了点,脸上总无血色,之外与常人是无异的,照样吃饭睡觉,但是愈到后来愈是能看出不同——苏忘的瞳孔,黑色的,愈来愈白,而且很透明;不但是这样,头发,眉毛,皮肤都要这样的趋势,更甚的是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每天都睡很长时间,走动几下都说累……

任雨是真的怕,怕那一天苏忘就这么永远的消失,睡着了就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毒,从未研习过毒药的自己,是怎么得到这种毒的……关于这些的种种慕容北天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

三十五章

 这个长长的故事约莫发生在二十三四年前吧……

慕容北天独自一人来到西北的大漠办一件事。呼呼的风一经,黄沙便四起,还不说这天有多热。偏偏慕容北天又水土不适,颇为难耐的那段日子。

大漠路平,却不好走,恰逢是夏天,沙子晒得极烫,骑不得马的,人去那儿真是活受罪。

不过还好,眼看着就要走出最后一个关口,回到中原,心里也不免有些急切,只盼着每日多行些路,好早点回家。

很多时候,一个人外出办事,很方便。但偶尔,独有一人,而且是去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更是麻烦。

比如说,在某个夜里突然遇到狂风,兴风过市,车毁马鸣的地步,时间过久的客栈的门窗都吱嘎作响。次日,风也没有稍稍停歇的意思,依旧嘶吼着。

第三天,倒是好了,但是路已没了行踪,黄沙时而还会起。正路的官道已被风沙封了。所以慕容北天就两条路走,要么就是多留几天,等着老天爷啥时候心情好了,不和自己怄气了,自己就可以走了

当然如果不想等的话只能询问下当地人,能怎么再向北走,绕开这段风沙肆虐的路。

荒漠戈壁,走上十几里地也难见到一户人家,贸然无头绪的走,迷路了可是很危险的。

但是经人指点,是说向北走上五十里路,有一个村子,再向东走上一百余里有一个颇为出名的,叫做暨迋尔琅的镇子,出过几个许多年前叱咤过江湖的漠北五侠,无论是从身世还是武功都十分神秘。

漠北五侠的居所,以及曾经练武的一个山坡,都变成了景观,被一个漠北的富商买了下来,供人观赏,三十两银子一位,可以在里面住上一晚。据说是漠北五侠有一本武林秘籍,练就之后,埋在了故居,富商放下话了,找到了就归你了,但是每个人只能去住一次。

问:我第二次偷偷溜进去行不?

答:富商手下有一些个武功颇好的护卫,如果你能搞定他们,你当然可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都能打败他们怎么也算是个中强手了,那也不需要那个什么秘籍了吧?

总之,一切讲究的是就是一个“缘”字,很多东西都不是能强求来的。而且那毕竟只是传闻,百年之久了,那富商都已经作古了,他的如许多后人早也把那些地方翻了个遍了吧?现在还有的机会微乎其微……

总之是很好辨认的一个百年的名镇。

最后再向南走,过了最后一个关口,便是中原,不久就能到杭州。

一路上还算是顺利,过了那个小村子,眼看着就要到暨迋尔琅了,慕容北天也是这几天难得的好心情。但是就是有一点不好——沿途荒漠的土地,只是稀稀疏疏地会有一些短小的植物,但是走着却看见在忽然密集的一些植物之中开着一种颇大而且是妖艳的红色的花。

叶子还是那种生长在沙土中的那种小且难看的叶子,反而更凸显了花的怪异。

慕容北天皱眉——没见过,亦没听说过。

不过无所谓,自然的产物有许多是渺小的人所参不透的,而且是什么花又与他何干?

浓烈的花香是一种从未见过又说不清楚的味道,不像花香反而像是某种果子的香,有些甜腻。真是美好啊,可惜不能把那些花嚼碎了当饭吃……是的,慕容北天饿了,而且是很饿很饿的那种。

也许是因为极端情况下的人,都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慕容北天分明感觉自己走得很快,不出一个时辰已经走出了百里开外。但是……感觉二、三个时辰都过了,慕容北天还没见到那个劳什子镇……

终于啊,在目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出现了几个房屋,再近了些,就能看见酒肆的旗幡随着风沙飞舞。

慕容北天从没这么喜欢过这风沙,因为有酒肆就意味着有饭吃了!

再近些,一个算不上破烂但绝对好不到哪去的酒肆赫然呈现在眼前,慕容北天也来不及管其他的什么,一头便扎了进去。

不大的房子只有一个人,躬身驼背,似乎也颇上年纪了。正扫着地,满地的沙子,就是扫个一年半载也扫不完啊,而且门窗没一个完整的,不断地有黄沙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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