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皇妃泣残红:祸乱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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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皇妃泣残红:祸乱深宫-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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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那何必还要此刻现身呢?”我语带讽刺,又思及另一事,便笑道,“颜贵妃可是吃心?好好的贵妃尊位,一夜之间,竟被人分享了,还是平日里的冤家,不知贵妃又有什么手段要让本宫开眼呢?”

“娘娘,你这样,会伤到贵妃娘娘的心的。”

“心?”我冷笑,道,“她但凡有心,本宫与姐姐也不会恨她至今。本宫今日耐烦还愿意看她在这里逞口舌之力,不过是顾及皇上与社稷而已。”

池文溪还欲劝说,被颜贵妃挡了回去,“还是说说太妃一事吧。”

三人安坐,颜贵妃道,“皇上生母并非泺宸皇后。”

“颜贵妃!没有确凿证据的事情,不要信口雌黄!”我蹬然站起,毫不留情面的斥责了她。

第九章 薄凉冷宫薄凉情

“证据?本宫若是有证据在手,早已经身不由己了。”

“那你何氏是觉得自己活的太逍遥自在,想着身首异处了?”我步步紧追。

她竟是听后,不怒反而大笑,道,“身首异处的恐怕不是本宫,而是——皇后娘娘您!”

我喝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着我,她饶有意味的浅笑,道,“时局的真相只有皇后迷糊着。本宫今日不妨挑明了说。”

“如今王爷握有泺国所有军权,掌有虎符,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后可知?皇上想要杯酒释兵权?可惜,宋太祖只有一位,而面临的军将却不是军将。身为先皇长子,又为泺宸皇后嫡出,王爷登极大宝,实至名归。”

本是回复安静,专心听得她讲明内缘。说及此处,不免又是气忾,她要顺应襄王谋朝篡位不成?

“皇后总是站起来做什么?没有丝毫耐心与定力待本宫说完一切么?”

暮色有些蒸腾了上来,如朱的夕阳光景被镂窗割的乱七八糟,投到内殿之内,在脚下地板上开出了一朵朵斑驳的血花。

我坐回榻上,道,“贵妃请继续吧。”

“本宫今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若王爷登极,本宫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害,但是皇后,你该如何自处?连着皇上虽是庶出,可到底是王爷同父异母的弟弟,或可得到生还之机,那么皇后呢?”

我冷笑,笑她的想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王爷登极,皇上还能留得住么?”顿顿口气,我长笑一声,也有些许的释然,“无妨,皇上不在了,本宫自然死亦相随。”

“值得么?”

“贵妃可曾爱过?可曾知道生死相随也一样是种幸福。”我反问道。

衣衫细微骚动,池文溪听的久了,也不免觉得情形过于严重了些,遂忙是插嘴道,“贵妃娘娘还是说您那计划吧,皇后娘娘性情柔弱,又心肠极好,哪里受得了您这般言语相激呢?”

“皇后,你这皇后当的实在失败。”

寂静,浮躁。连空气中都涌动着不安分的因子。我使劲忍着,直到咬着的牙齿略微尝出了血腥之气,终于,没有开口回击她。

走到窗前,她用衣袖遮掩着射 入殿内的夕阳光色,幽然间说道,“本宫与皇上早有交易,在所有人眼中,本宫依附成肃太嫔扶摇直上,其实,本宫不过是依附在皇上面前还有几分价值才能存活至今罢了。何氏一族的兴衰荣辱尽在本宫一人之身,本宫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何况,在这深宫之中,本宫还有自己的使命。多年以来,本宫一直暗中查探皇上出身,成肃太嫔与成毓太妃不睦,并不是缘于后宫争宠倾轧,而是在乎子息。”

“衍庆十一年,荆国公主之事,你们知道真相如何么?”

“如何?”我与池文溪齐问道。

何氏并为回头,依旧背对我俩,道,“驸马有没有错,先前放在一旁。此事,定于一人有关。”

“谁?”

“延惠宫的旧主人,先皇衍庆帝的淑妃陈氏。”

“淑妃母家不是寿亭侯袁家么?”听得何氏说及先皇淑妃姓氏,心中闪过先前知晓的事情与这有些出入,便是问道。

何氏转身,定睛看着我,忽而诧异道,“皇后也曾暗查过?”

我道,“嗨,本宫查先帝的嫔妃做什么?不过是本宫宫中的小顺子从前侍奉过先帝的淑妃,无事时说起过而已。本宫记得,萧道衡初娶袁氏夫人时,本宫还曾与小顺子说笑,先帝淑妃与袁秋嫒同为一姓,两家说不定还有什么渊源呢。倒是小顺子明白告知于我,先帝淑妃是寿亭侯之妹,与出身尚书府的袁秋嫒并无关系。”

“如此,本宫觉得奇怪,淑妃为何冠以陈氏,贵妃莫要说淑妃与驸马陈维勋……”我未敢说下去,断文取义,会让人心生杂念的。

何氏咀嚼着我虎头蛇尾之言,寻了短榻,安坐其上,道,“本宫没有查探到淑妃陈氏与驸马陈家是否有什么关系。但是,本宫可以确定皇上生母并非泺宸皇后,更不是成毓太妃。”

我颔首,道,“这些,成毓太妃曾在数年前与本宫说及过此事,然而本宫一直不得其解的是,皇上如果不是泺宸皇后所出,那皇上生母是谁?总不能凭空多出一子吧。况且成毓太妃说过,泺宸皇后确实在皇上出生之时有所诞育的。”

初见成毓太妃,她只被沂徵尊为仪容太妃。那天在慈安殿说的前朝旧事,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可,那时慈祥端静的仪容太妃,竟让我有些不敢与今时圆滑怪异的成毓太妃化上等号。

“这便是皇上命本宫多年来查探的原因。颌城的刘家堡曾经接待过微服出京的皇上,也正是那一次,有术士为皇上占卦,言及皇上本是极贵之人,然而六亲缘薄,母命贵重,却不得在侧。那时皇上尚未登基,生母自是大家都知晓的泺宸皇后。皇上回宫之后,曾像泺宸皇后问及自己出身,然而泺宸皇后只是搪瓷其言,翌日便将知晓此事一干人等暗中处置了。皇上从那之后,便对自己的出身存了疑虑,也在同一年,驸马陈维勋犯上作乱,陈氏一族被杀二十多口,第二年,先皇淑妃便是因身体不适,无法侍驾之故请旨长居延惠宫祠堂为国祈福。”

“衍庆十年至衍庆十三年,内廷局势扑朔迷离,十分复杂。皇上登基之后,曾夜潜内史馆翻阅前朝存档,却发现,那三年间的文档记载只有两句:‘淑妃陈氏辞,居延惠宫。荆国公主薨,葬安陵。’皇后想想,三年间,难道只有两事?况且,这些后宫皇家秘辛,应该是载于女史之中才对,为何见于官史之中?”何氏说了许多,嘴皮都有些干涩了。

‘笃——笃——’叩门声响起。我忙起身向外殿走去,颜贵妃自然聪慧,也紧走到外殿通往侧殿的回廊后面,不让别人瞧见。

轻开殿门,是问竹在外侍候,“怎么了?”我低声问道,话语间略带着些不满之色。

问竹躬身,问道,“扰了娘娘,奴婢知罪。晚膳时分到了,娘娘可要传膳?”

“等一等吧,本宫用时会传你。”

“是。”说罢,问竹在外关好殿门,我也转身,唤过何氏,再 次走回内殿。

回到内殿,我问何氏,“贵妃说了这么多,与今时今日有什么关系么?”我不懂,这些话现在说来,是为了什么。

她点点头,与池文溪对视后,道,“自然是有关系的。王爷与太妃定是有了确凿证据,才会胁迫皇上的。泺国从来帝位只传嫡子,庶子登基,只能是无嫡子的情况之下。皇上生母只要不是泺宸皇后,那便没有君临天下的资格啊!”

“可,皇上已经享国十三年,贸然有所更懂,是会动摇社稷之本的!而且,王爷并非贪恋权位,他的初衷,不过是为了一名女子罢了。”我看着何氏,说出在心中已知的事实,“寄澜亭贵妃与王爷私会,事后贵妃损了知晨姑姑对不对?后花园王爷以后位许贵妃,事后贵妃要本宫阻止皇上用王爷征讨赤月。本宫想知道,贵妃眼中,人命如何?廉耻又是什么?”

我含带激愤的言语震到了矗立一旁的池文溪,她进宫时,知晨早已化作香魂散尽。而后花园中听得一事,只有我与问竹知晓。

“皇后早就知道,为何不去皇上面前告发本宫?”倒也不见有怒气萦身,颜贵妃笑得坦然,“本宫也是女人,帝王之爱,不敢奢求,那本宫就该孤寂终身么?王爷虽与本宫有情意,但本宫与王爷清清白白,本宫没有做过丝毫对不起皇上,对不起良心之事。”

“贵妃娘娘……”池文溪扶住有些发抖了的颜贵妃,轻轻规劝她道,“娘娘,皇后娘娘为人一向宽厚,娘娘的要求皇后娘娘必会应允的。”

我听在耳边,也不忍再伤她什么,遂问道,“贵妃,本宫不懂你这般坦然承认是为何?”

她推开池文溪,十分郑重的看着我,而后,跪倒在地上,磕着头,待到她再次抬眼看向我时,眼泪已经流到了她的嘴边,“皇上的身世,只有寻得淑妃娘娘才能大白于天下。然而淑妃娘娘却在三年前于宫外病故,本宫曾遣人去暗掘过墓地,确实有一主仆埋于那里。太妃与良贵妃为何联手,本宫实在不得内情,但,良贵妃意图后位,确是千真万确之事,只有她做到凤位,萍澜皇子才有继位资格。王爷那里,本宫自会一力阻止,可如若本宫阻拦不成,本宫会与王爷同赴黄泉。”

“你……你要杀……杀了王爷?”

“不错。”没有过多细想,也或许她早已想的明白。

我无比震惊,“你疯了是么?贞静公主,云溪公主,你都不顾了?”

她凄然一笑,美 人红妆,“娘娘您不是她们的义母么?有娘娘,臣妾还担心什么呢?”这么久,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臣妾’。

“你……一早便有了这样的心思?”我脱口问道。

她呵呵笑道,“人为刀俎,我自为鱼肉。皇后娘娘,你的命,天注贵重。臣妾从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名份地位,人生苦短,只是比之娘娘多了无奈罢了。”

“你要将孩子托付于本宫?”

“是。”她点点头,“还请皇后娘娘助皇上早已寻得生母,了皇上心愿。”

“这是自然,本宫只是觉得贵妃有些过分伤感了。”我扶起她,将她按坐于榻上,道,“本宫相信,王爷必定会听从贵妃所劝,事情不会走到糟糕的地步。”

她淡淡开口,“你,不懂他。”身上海棠淡香扑鼻而来,这一句叹息,似揉进了她一生爱恋,让我在憎恨她的狠毒之余,无端也被感动了。

夕阳西下,殿内暗淡了下来,池文溪挑亮宫灯,安静坐在一旁。

……

翌日清晨,我向沂徵请旨,着池氏搬入泺媛宫中于我作伴。沂徵竟没有斟酌,爽快的应允了。一时间,内廷小主尽是羡慕池氏,得做皇后宫里人。只有我与池文溪明白,未来,等待我们的,是怎样的未知数。

前朝,襄王的兵权始终收待不回。自那日颜贵妃在泺媛宫说了许多后,她只步不出馆禄宫,让我摸不清楚她有何行动。

五月十一,再过于寻常的一日。我与池文溪说好,去后花园赏新开的三色堇。满园春色,遍地花开。漫天飞舞的花瓣迎风而动,我俩站在风中默默等待,默默等待……

“娘娘,风越发大了,咱们也回吧。”五月的天,犹似孩子的脸,变得煞是让人绸缪。

“恩,回吧。”我与文溪相携回宫。只留那美 艳的三色堇被狂风吹打。

回到宫中,我俩各自去换了衣衫,风吹起无数沙尘,让这身上也沾染了灰埃。问竹做了枣花小酥糕,半晌时分,吃着最是得当。

“问竹姑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吃着一块在口中,文溪不免开口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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