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飞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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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飞花落-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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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也是一种打不破的悲哀……

  “咏真……”

  深深的、用力的、紧紧的抱住了那又苍白又瘦弱的人,鼻息间尽是一股像是火在燃烧般的味道,又像是铁的味道。

  眼睛对上了那静静躺在床内侧的焚炼,剑身上的血红,似乎又更深了一些。

  第一次的,自从他手握了这天下大权之后,荆棘王的眼里流露着不安和痛苦。

  那个家伙,他恐怕终其一生也不会对你开口说出他的情意。

  你们生生世世都会相遇,然后会在第一眼就恋上彼此,就如同你们当初相遇时。

  但是你们永远只能是父子。

  你们将会在违背世俗伦常的苦海里不断浮沉、痛苦、挣扎,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这是对你们的惩罚,而你们只能被迫接受、承受。

  虽然不合理,但是仙界那群老八股就是这样的人。

  “所有的罪……都由我来承担吧……”

  拾玖

  一眼千年……

  什么时候起,那一眼,成了无数纠缠难解的丝线。

  在许久前那阳光普照的林子里,耳边是马匹奔驰的声音,还有动物惊叫的喘息声。

  他仰头一看,阳光洒落在那人身上的每一处,微沁着薄汗的脸和那漂亮含着一丝忧心的眼,看入了心里。

  就只是一眼。

  可是,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

  心里的爱恋被他化作了一个能够令他接受的词,那个词叫做倾慕。

  倾慕那在他心里无所不能的父亲大人。

  而他,愿意这样一辈子追随,即使只能跟在父亲大人的身后,他也就可以满足。

  即便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坚苦。

  即便他讨厌帝王学、讨厌战争、讨厌耍弄心计、讨厌诗词歌赋。

  即便他只想镇日悠闲度日,一壶酒、一张琴,闲来舞剑,他依然全都为了那个人而放下。

  只要他的父亲大人回头看他……

  一直是这么希望的。

  请你看我一眼,请看我一眼,一眼就好,回头看看我,看看我。

  就像那一年,那一日,你抱着受伤的我共乘一骑,回到宫中,亲自为我脱下鞋袜,为我上药。

  “父亲大人……”滚烫的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着。

  侧躺的脸轻易地看到了那趴在床沿熟睡的人。

  俊美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

  看到那样的脸,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揪疼。

  一朝梦醒已千年,为何他的心还是一样?

  泪,串串滚落。

  喜欢他,就抱住他呀。

  没错,用力的抱住,可千万别放手呀,不然他又要把你抛下了。

  就是啊,瞧瞧他多可恨,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把你抛下,还忘了你。

  就算父子那又怎样,你又不替他生孩子。

  他也有很多孩子了。

  人家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是这个人那么多孩子,那些孩子也各个妻妾成群,也不怕没有后代,你怕什么。

  反正两个男人行床第之事,也不会有孩子啊。

  是啊是啊,只要你们两个人谁都别说出去,又有谁会知道。

  “不要说了……”停顿在荆棘王脸上的手紧握成拳。

  突然胸口一阵窒闷,紧接而来的是一股灼热的气息自胸口涌上。

  一口腥膻的气息自嘴里喷出。

  “唔……咳咳……咳……”

  一旁熟睡的人立刻被惊醒。

  泛着睡意的眸被眼前猛烈咳嗽的人,还有那捂住了唇的手,自掌细缝间蜿蜓流下的鲜红血液给惊醒。

  “咏真!”伸手将剧烈咳嗽的人揽入怀里,轻轻拍抚因咳嗽而剧烈抖动的背。

  眼里,透着担忧、不舍,还有痛苦。

  嘴里不断的念着,“咏真咏真咏真……”

  每咳一下,就又是一口的鲜血。

  整个人被拥入了荆棘王的怀里,不一会儿,鲜红的血迹染满了两人身上。

  就连呼吸声也变得尖锐。

  耳里充满了父亲大人担忧又害怕的呼唤,自那被鲜血染红的怀里抬头,看到的是父亲满含着痛苦害怕的眼眸。

  热烫的手轻轻的拨开父亲大人颊边因散乱的发,对着他,露出了安抚的笑。“没事的,我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那些御医太没用了!”

  “不,不是他们的错。”虽然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但是有个人一定知道。

  看着两人紧紧交握起的手,感受到了父亲大人手上的颤抖。

  这个对什么事都无惧的人,竟然因为他而在害怕。

  而他,究竟能为这个人做些什么?

  “父亲大人,我想换件干净的衣衫。”

  “也是,是该换。”

  接着,宇文咏真看到了令他瞠大了眼的一幕。

  对于举凡吃饭穿衣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会有人帮他做足,绝不让他动手的荆棘王,此刻正在宇文咏真的衣柜前替他挑着衣衫。

  回到床边的荆棘王这才发现床上的人瞠大了眼傻掉了。

  不过更让宇文咏真惊讶的不止是荆棘王替他换衣,甚至帮他穿好袜子,还端了杯清水来让他漱口去掉嘴里的血腥,甚至帮他招人端来了一碗温热的粥,亲自一口一口的喂他。

  直到海德一脸忧色的和荆棘王说了几句话后,待在藏剑宫一整天的荆棘王这才离去。

  那时,天色已是向晚的逢魔时刻。

  好不容易恢复了些些力气的宇文咏真下了床,走到微敞的窗前,看着橘红带紫的天际。

  不能再继续被焚炼主导下去了……

  附身于剑身上的怨魂都是当初毫不留情所斩杀的人……

  代表了战争和杀戮的剑。

  可是不是这样的,那是为了……

  『所有的罪都由我来承担吧。』

  不!绝对不能!

  坚定着信念的眸,回头望向床上。须臾,他抬手一招,一直安静躺在床内侧的焚炼浮到了他眼前。

  “吾是汝之主,汝应听从吾之命。”

  黑沉的双眸锐利的看着焚炼,逐渐的转变得深红。

  一人一剑似在对抗,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黑暗之气,像雾一般笼罩在一人一剑的周遭,直到一声又长又尖锐的嗡鸣之声,像割裂着什么东西似的刺耳。

  门外领命护卫的守卫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自两边耳朵也同样的喷出血来。

  此时,正领着南镜善回来的子默两人急急冲到宇文咏真房前。

  “主子!”子默正待要推门耳入,一把被脸色凝重的南镜善拦了下来。“你做什么?”

  南镜善抬起两手,各在子默两耳旁轻弹了几下。“你这样进去会死的,帮你做下护盾。”

  待到两人进入房内,宇文咏真所立周围的事物,早已成了一堆堆的碎片。

  看着像在大斗法似的一人一剑,子默怔怔的立着。

  “焚炼,果然在这里吗?”剑身上的深怨之气似乎更深了。

  微眯起双眼,自袖口中掏出了符纸往两人中间一抛。“禁鬼域结,无极封咒!”

  白色的符纸贴在一人一剑外围,像个无形的圆形结界似的,符纸就像大铁槌撞上了大钟“咚──”了长长的一声。

  处在中央的宇文咏真费力的看向南镜善的方向,皱起了眉。

  碍事的家伙……

  但是不收手的话,定会波及他二人。

  不,还有离去前,父亲大人下令留下的人,还有这个藏剑宫的人……

  嘿嘿嘿……害怕了吗?

  你害怕伤到周围的人吧?

  公子真的是菩萨心肠啊。

  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你对别人这么好,那些人可曾对你好过了?

  你想想,你最求之而不可得的东西明明就在你眼前,可就是那些人不许你拿。

  只要像以前一样,让那些人全都死掉就可以喽。

  只要那些人都死了,谁还会管你们是不是父子。

  只要杀了那些人就好了。

  来,别害怕。

  只要接受我,接受我们。

  很简单的。

  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就是你,你就是我们的一部份。

  回到你真正的身躯来吧。

  让我们像以前一样共生共存吧。

  不……现在已是……太平世盛……

  就因为是太平盛世所以就要被抛弃吗!

  就连那个男人也不止一次的抛弃了你!

  你想要的,我们都能助你拿到,只要你伸出手。

  不可以……不可以……

  他是父亲大人,不可以……

  不可以!

  贰拾

  “咏真!”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墨雾的迷障,冲入了宇文咏真逐渐混沌的脑海里。

  与此同时,焚炼迅速的没入宇文咏真的手心里,消失踪影。

  一阵如同雷击般的剧痛立刻传遍了身体的每一处。“唔!”

  一幕又一幕的,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痛苦、愤恨、不甘、怨念所有的一切全都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深刻的印象就像是属于他自己的。

  “宇文咏真你清醒一点!”一个火辣辣的巴掌砸到了宇文咏真身上。

  突然受到了攻击,下意识的手刀朝着抓住他的人的头顶一挥。

  本欲是直接将那人的头颅削掉的……

  但,残存的理智里,手硬是让他偏掉了。

  南镜善紧戴在脑上的乌帽裂了开来,散开了一头的长发。

  长长的发,淡淡的清香荡漾开来……

  平常刻意压得低沉的嗓音,在受到攻击时下意识的恢复了平常的尖叫声音。

  “镜……善……”恍忽的眼慢慢的瞠大。

  那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事物,就像被泼上了一层红色的墨,深浓得化不开来。

  如同炼狱一般的百人冢,地上的骷骨空洞的眼像在看着他,裂开的骨齿像在对着他笑。

  『过来吧,过来吧,这里还缺你一人。』就好像在对他这么说着……

  “咏真!”

  最终,宇文咏真仍是昏厥过去。

  只是抱住他的不是南镜善也不是他的奴才子默,而是那有着一张桃花脸的宫飞藏。

  平日里总是带笑的眸和唇,此刻冷睇着臂弯里气息浊乱的人。

  “你是?”望着宫飞藏,南镜善忍不住的倒退了一步。

  南镜善能感受到宫飞藏身上有很强大的灵气,但是那种气息却很冰冷,令他害怕。

  那样的气息太过冰冷锐利了,就好像是蓄意要伤人似的锐利。

  宫飞藏微一抬下颚,看见了有些狼狈的南镜善,“南家的后人……”倏地,原本打量的眼神转为疑惑。“嗯?你身上有奇怪的气息……”

  宫飞藏的话令南镜善又倒退了一步,但很快的又深吸了口气,“你快将咏真放下!”

  “放下?我放下了他,你有法子能让他清醒吗,被南家抛弃的后人?”

  “你说什么!”

  自宫飞藏的嘴里溢出了一串串的笑声,将臂弯里的人打横抱起,毫不客气的就丢回了床上,“焚炼所造成的影响可没那么容易消除。”

  “你又有办法了吗?”见了宫飞藏那一副无我不能的脸,南镜善一阵怒火上升。

  宫飞藏也不理会,执起了宇文咏真的手腕把起了脉,还不忘挑衅地看向南镜善。“你在宫里待多久了,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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