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飞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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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飞花落-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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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巨大的冲击让宇文咏誊只能愣愣的瞪着眼前无视他的两人。

  “怎么来了?”荆棘王用着另一只没有沾上血的手,轻柔的抹掉宇文咏真脸上溅上的血迹,柔声的问着。

  荆棘王此刻是没有任何防备的背对着宇文咏誊。

  如果宇文咏誊想动手,那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时机,宇文咏誊心里也是这么想着。

  但是他的心里才晃过这么样一个念头,他的眼,对上了面对着他的,宇文咏真的眼。

  这个一直以来被所有人忽视的人。

  那双眼……

  那绝不是一双人类的眼……

  就这样,宇文咏誊几乎僵直的望着宇文咏真。手里拿的剑抖了抖,越觉沉重,怎么样也举不起来。

  “怎么了?”一直检视着宇文咏真是否有受伤的荆棘王察觉了不对劲,他回身看向脸色不知为何一脸惨白的宇文咏誊,又回头看了看宇文咏真。

  见父亲大人投注向他的目光,宇文咏真收回嗜人的视线,立刻换上平日里人畜无害的表情,笑望向他的父亲大人。

  那一瞬间,宇文咏真有想不顾一切杀了在他面前,除了父亲大人之外的所有人。

  想让这里染上鲜血,让这里成为一座荒冢,那一定很有趣,而且一定很美。

  不过,他不可以这么做。

  他的父亲大人会伤心。

  他一直,一直一直是父亲大人心里,最温柔的公子……

  “听子默说出事了,担心您。”轻轻的,宇文咏真将头轻靠在荆棘王的肩上,感受到那受了一夜寒露的身躯所传来的冰凉。

  他的头一偏,看到了那被大火烧得残破不堪的蝶伶宫,眼底黑亮的眸倒映入那片断桓残梁,想起了那个美艳的女人,他有所亏欠的女人。

  “……母妃她……”

  瘦弱的肩被一双有力的手轻轻环住,耳伴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恐怕来不及逃出。”

  宇文咏真没有再开口,只是紧紧的回抱了荆棘王,将仍带血珠的脸埋入荆棘王的怀里。

  他们两人的背后,是一片刀光剑影。

  那一片刀光剑影里,只有三道人影奋力的抵抗宇文咏誊带来的军马。

  但是宇文咏真丝毫没有想转身帮忙的欲望。

  他的脸一转,越过了父亲大人的手臂,看到了愣在原地的,他的八哥宇文咏誊。

  见了宇文咏誊愣愣的模样,宇文咏真露出了笑。“八皇兄。”

  面对宇文咏真脸上所湛露的,那灿烂的笑,宇文咏誊再度一怔。

  此时,听到了宇文咏真的叫唤,这才意识到现下身后还有个敌人的荆棘王侧过身子。

  早晨的第一道曙光在地平线的另一端绽露了初芒,照亮了这个纷乱了一整夜不得安宁的皇宫。

  越来越多的人拥入这向来宁静的几乎像座冷宫的地方。

  宇文咏誊的兵马也渐渐的露了败象。他并未掌握虎符,他掌握的,只是想反荆棘王的人心。

  因为害怕,所以想反。

  但是,荆棘王从来就不是个会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反的人。他只是喜欢刺激的生活,所以他纵容宇文咏誊,还有那些想反他的官员们造反。

  在这一刻,宇文咏誊带来的兵马被另一群精良的弓手围住时,他才注意到这一点。

  他从一开始就败了。

  当一柄长剑指在他的颈项上时,当那个举剑对他微笑的人眼里所露出的嗜血光芒时,他手里的剑再也握不住。

  这个人,是一直被所有人认为的扶不起的阿抖,顶多只能拿来当做棋子的十五弟吗?

  “父亲大人,我可以杀了他吗?”笑得灿烂的人,轻声开口问着。

  “你不可以杀人。”举剑的手被另一只穿着明黄衣绸的手给按了下来。

  荆棘王一直被宇文咏真遮挡住的侧颜微抬,那一双在以往尽皆冰冷无情的眸里,此刻是几乎快要满溢而出的柔情……

  宇文咏誊瞪大了眼,惊诧的朝后退了一步。“你们……”他瞪向了也在此时,望向他的男人,他的父皇。“父皇……?”

  然后,他明白了一件事,却也疑惑。

  “说出来,就杀了你。”宇文咏真漾着笑的脸,他的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就只是森冷的望着宇文咏誊。

  那双美丽的凤目里,深处的尽头,是绝望的深渊。

  ☆

  最近的更新都有点少,实在是很对不起看文的各位。

  我会努力生字的@_@!

  总之,新的一年,祝各位新年快乐罗!

  天气变冷了,可别感冒罗~!

  参拾

  望着那双眼眸的宇文咏誊倒退了一下,他带来的人,也退了。这一战,他败得彻底,自一开始他就败了。

  他只是被荆棘王玩弄在手心里的傀儡。

  闭上眼,宇文咏誊头仰朝天,笑了出来。

  尖锐的、不甘的、愤恨的笑,在这聚满了人潮,奔腾着大火过后热气未散的蝶伶宫前回荡着。

  所有人只是无声的望着,望着那笑得连泪都流了出来的人。

  那个人,在宫里的地位从来就不逊于宇文咏善。甚至,所有人几乎都认定他会是未来的王。

  就连荆棘王本身也有意将太子之位传于他。

  但荆棘王本就是一个善变的人,他说出口的话总是在反悔,他从来不就信从『君无戏言』。

  对荆棘王而言,玩弄人心是他最喜欢的一项游戏。

  所以所有的人都在不安,而越多人不安,荆棘王就愈快乐。这就是这个国家的王。

  悲凄的笑声持续了许久,久得在所有人耳边飘飘回荡。

  须臾,宇文咏誊抬手一挥,他顶上的玉冠带着发丝被削落在地;喀啦喀啦地声音在石板地上滚动着,他的手上多了一柄小巧精致的银色匕首。

  “不要!”一声尖细的凄厉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墨色的身影撞开了重重弓手的包围,冲进了被弓阵给围住的宇文咏誊身前。

  那道墨色影子冲出人墙时,宇文咏真脸上神色一变,急忙推开荆棘王的身子想阻挡。

  他迟了一步。

  一只羽箭划过他的手旁,带了一道锐利的风压划伤了他的手,两只、三只,更多的羽箭射了过来,钉在地上,他的面前,他面前的那个人。

  美丽的丹凤眼瞠得大大的,只觉得眼前的世界一瞬间转成了黑白的,失去了色彩。

  连住手都喊不出口。

  墨色的身子紧紧的、死死的抱住浑身僵直的宇文咏誊。

  紧握着银色匕首的手颤抖了下,松了开来。锵啷一声,匕首跌落在地。

  抱着宇文咏誊的墨色身子,自那人的怀里抬起头,咳出了一口鲜血,沾了宇文咏誊的左肩一片濡湿。那张脸,却是笑着。

  “镜善……”

  带血的手,朝着瞠大了眸瞪着她的人伸出,带血的唇微微的笑着,却抑止不了疼痛的颤抖着。

  “你在哭吗,咏真?”她开了口,血却一直拥出,身子止不住的摊软,而抱住她的人手也同样颤抖,却僵硬。

  “才……没有……”他不懂得哭泣,在他会走、会动、会说话的时候,他就忘了怎么哭泣了。

  他有泪,却哭不出来;他悲伤,却不知道怎么流泪。

  他的世界,总是有人在离开,不断的离开。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走的吗?

  离开这个地方,远远的离去,不要回来。这样的地方,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是啊,我离开了。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只会伤害我的人,却又忍不住的回头,一回头,就忍不住的走了回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人除了伤害她,什么也不会。

  心里是那么的痛、那么的怨、那么的恨,但只要一想起是这个人,她就什么也不顾不管了。

  被火焚了身,也心甘情愿。

  说到底,他们都一样的蠢。

  泪,悄然的滑落,相拥的身子跌落在地。

  此刻的宇文咏誊,只能张着嘴,瞪大了眼,却不敢扳正南镜善的身子,不敢看向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南镜善会救他,在他做了那一连串不可原谅的事之后。

  “咏真……”朝着宇文咏真伸出的手,在半空中挣扎着不肯落下。

  那张沾满了血的脸,苍白而没有血色。

  不是绝美的,普通,却散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微弱光芒。

  宇文咏真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跪下,握住。轻轻的拉到他的颊伴轻贴着,感受到那冰冷的温度。“你说。”

  “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了心里的那个人……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请你……不要、不要为难他……好……好、吗?……他的心……太、太寂寞了……不要……不要……伤害、他……”

  荆棘王皱起眉,微微一动。

  南镜善那满是鲜血的脸微抬,望着那冰冷的眸。

  那双森冷而没有温度的眸,她曾在暗处里看过,只为一个叫做宇文咏真的人温暖动人。

  那时的她又妒又羡……嫉妒她曾仰慕的人被抢走,却羡慕宇文咏真被人爱着。

  但现在却只觉得悲哀,他们都一样,他们都是相同的。

  走在高空之中的钢丝,随时都会跌个粉身碎骨。

  而她,已经跌碎了……

  “求你,咏真……”

  冰冷的手,渐渐的僵硬,却死死的抓着。圆亮的大眸,瞪着。

  她在用生命逼宇文咏真的承诺,卑鄙,却不后悔。

  被紧紧握住的手,很痛,却不想放开。宇文咏真只是死死的抓着,他的心在挣扎,鲜血的味道在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心脏不住的狂跳着。

  内心里有什么在翻滚着,挣扎着想要一冲而出。

  许久,一片静默。

  一触即发的气息让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南镜善嘴里再度咳出血,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虚弱。

  宇文咏誊紧紧的抱住南镜善,他想扯回南镜善的手,却发觉那只手的力道大得连他也扯不开。“够了南镜善。”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彷如低泣却带着很细很细的哀求。

  宇文咏真望着南镜善的眼移了开,看向宇文咏誊的侧脸,这个他向来陌生的兄长。

  他的心里其实从来没有其他兄长的存在。

  一直以来,对他而言,他只要有一个人就够了。

  他的世界狭窄的可笑,却甘之如饴。

  这个紧紧地,死命地握住他的手的人,居然是他意识里,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朋友……

  这个女人,向来最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得到她想要的。

  紧握的手露出了空隙,而后分开。

  南镜善微微的笑了,却又咳出了一口鲜血。

  宇文咏真站了起来,转身面向荆棘王,他的父亲大人,双眉紧蹙着,然后紧紧的抱住。

  有些话,不需要开口就能明白。

  但有些话,明知不用开口,还是想说。

  “谢谢你……”

  那洁白、纤细却太过瘦弱的手,缓缓的垂落在地,静静的落在身侧。

  带着血的脸微微一侧,望见的,是那张可恨的脸。恨入了心底,于是就这么放下了。“你……不管什么时候……望着……都是那么样的……令人憎恨。”

  “蠢女人……不是说要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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