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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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宝石-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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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没事吧?” 
  被老师抱在怀里的水泽指着俊一哭叫。 
  “是他……是他打我。他打我,呜呜……” 
  满脸是血的水泽怎么看都是被害者,而自己就是哪个加害人。水泽在班长的陪同下去了保健室,而俊一则被老师拉到走廊上。虽然右脚就像踏在针一样痛,但是吹山的步伐丝毫没有慢下来。 
  “你为什么要打水泽?” 
  一进入指导室,吹山连叫俊一坐下都没有就开始责备。俊一早在心中下定决心,不管老师再怎么生气他也绝不说一句话。他打了人是事实,过程或理由都不重要。看到骂了把半天也没有反应的俊一,吹山不耐地丢下“好好反省”几个字就走出了指导室。一个人独处的俊一终于站不住地坐倒在地上,他凝视着自己微微发红的右手手指,好痛。天气明明不冷他却发起抖来。他没有后悔打了水泽,然而却无法停止浑身的颤抖。 




  8 



  穿着白衬衫蓝长裙,有点微胖的水泽的母亲一开始就面如寒霜,显得站在他身边的孩子就像一只怯懦的小猫一样。脸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水泽除了鼻上一抹怪异的红色之外,一点也看不出来刚才还血流满面的痕迹。不过他似乎相当在意破皮的嘴角,不住地用舌头搓摩磨。 
  “你们怎么可以放任这么凶暴的孩子在班上?” 
  水泽的母亲一进入指导室瞪了俊一一眼后就开始抱怨。 
  “我儿子说他是莫名其妙被打的,像这种情绪如此不稳定的孩子,你们做老师的应该好好管教才对啊!” 
  她红色的嘴唇像机关枪似的不停扫射,连吹山也被她的迫力所慑,只能暧昧地应了几声把手放在额头上。 
  “能不能请您先坐下来?” 
  在吹山的催促之下,水泽的母亲才跟水泽一起在俊一的对面坐下。机关枪的沉默也只有几秒钟的光景,当她坐稳之后又像扭开水龙头似的滔滔不绝。 
  “所以我就放对让儿子读公立国中,谁知道公立国中会有什么素质的学生?而且我儿子又特别柔弱,我还怕他被欺负呢……早知道他会受到这种待遇,我就应该不顾丈夫的放对让他进私立学校。你看,事情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对方的父母还不见踪影。” 
  吹山像上了发条的玩偶似的不住低头道歉。 
  “我们已经联络了真田的监护人,但是因为对方还在上班要花上一点时间才能过来,能不能请您稍微等一下?” 
  听到吹山的话,俊一整张脸都绿了,他没想到学校竟然会通知勇。照理说看到水泽的母亲都来了就应该联想得到才对,但是俊一真的连想到没想过。 
  “老师,你跟勇……我父亲联络过了吗?” 
  吹山看着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你父亲很吃惊。” 
  “等一下。” 
  水泽的母亲高分贝地打断了两人的话。 
  “应该请对方的母亲来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教出这种孩子!” 
  吹山低声对亢奋的水泽母亲说: 
  “真田是父子家庭。” 
  水泽母亲的脸上布满了讥嘲的笑容,轻蔑似的看着俊一点头说“难怪了”。 
  “原来如此。没有母亲的家庭难怪没有家教。” 
  这是这么歪理?要是我没有家教的话,那你那个把人当皮球踢的儿子又怎么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迟疑的敲门正问着“请问……这里是学生指导室吗?”,是勇的声音。俊一好想立刻逃掉,但是脚却无法动弹……只能在座位上颤抖。吹山说了句“请进”后,身上穿着印有“吉原卫生局”字样工作服的勇,苍白着脸诚惶诚恐地走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因为工作实在分不开身……” 
  勇就想进到训导处的小学生似的在门前先九十度鞠躬,然后再环顾室内寻找导师的踪影。 
  “您好,我是真田的导师,敝姓吹山。” 
  “啊,您好,我是真田。” 
  勇向着吹山行礼。 
  “请问那个受了重伤的孩子在哪家医院?我本来想先赶去医院,但是传话的人要我先来学校。听说对方伤得很严重有生命危险吗?” 
  勇的话让水泽母亲的脸像吃了苦瓜般地难看。吹山一脸尴尬地伸手向水泽母子的方向说: 
  “这位就是被真田殴打同学的母亲。或许是我的说法让您误解了,对方学生并没有伤到需要送医院的程度。勇吃惊地嘎了一声。 
  “我是听公司的阿桑说对方受了重伤才慌忙赶来,我还以为是俊一拿铁棒把同学打伤呢,原来只是小孩子吵吵架而已啊!” 
  看到因为对方的轻伤而松了一口气的勇,水泽的母亲气得横眉竖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就算是小孩子大家,被打的可是我儿子啊!” 
  勇凝视着像猴子一样噪舌的水泽母亲,足足有几分钟才恍然大悟似的说: 
  “我才想好象在哪里看过你,你就住在早良区那栋有蓝色屋顶的房子里吧?我就是常到那里去回收垃圾的吉原卫生局的真田啦!” 
  水泽母亲似乎也认得勇,她吃惊得遮着嘴。 
  “经常受您照顾了。呃……请问一下您姓什么?”
  被问到姓的水泽母亲反射性地回答: 
  “水泽。” 
  没发现对方厌恶的神情,勇还悠哉地继续说: 
  “您附近收垃圾总是比较慢吧?不好意思,因为到您那里去之前车子就满了,必须先回焚化炉一趟。不过您好象说反正拿垃圾出来也慢所以刚好吧?” 
  看到勇一脸无邪的笑,水泽母亲红着脸闭上嘴。勇在导师的催促下在俊一身边坐下,随即一股垃圾的臭味就飘散在空气之中。想到会不会被其他人发觉的俊一,那耐羞耻地低下了头。 
  “你是怎么回事?森么跟同学打架?咦?水泽……不是你朋友吗?我记得你好象告诉我是一进国中就认识的好朋友。” 
  勇不解地歪着头。水泽母亲则皱着眉心。 
  “不过有时候就是因为太要了才会打架,像我和邦彦就不知打过几次了,会打架才是真正的好朋友啊!咦,那我来这里赶什么?” 
  听了勇的话,俊一好象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其他的人也被勇离题的论点转移了心思。首先回过神来的吹山咳了一声后,表情严肃地说: 
  “虽然小还打架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问题就在于打架的场所是在学校,以及把好朋友打到流血的地方。刚开始或许是为了一点小纠纷,但是放着不管的话有演变成学院暴力的可能。对校方来说,像这一类牵涉到校园暴力的事件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所以我们才会请双方的父母来了解状况,以避免事件再度重演。这件事在表面上看来是单纯的打架事件,但是他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体格也正在朝成人的模式成长。要是一遇到问题就以暴力相向的话,以后前途堪虑。” 
  勇歪着头听着导师的训话不时以“啊、恩”相应。俊一深怕勇听不懂老师的话,突然问出令人羞耻的问题心情七上八下,不过幸好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真田,你为什么要打水泽?” 
  俊一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他用力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说。他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不想被勇知道,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那以前自己所忍受的痛苦不就白费了吗? 
  “老师,这家伙从小时候只要是在忍耐的话,就会习惯性握紧双手。你知道吗?” 
  俊一慌张张开手掌,勇好象在笑。 
  “真田先生,您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面对还扯到什么小时候,跟正题完全没有关系话题的勇,吹山似乎渐渐失去耐性。现在才察觉气氛不对的勇慌忙解释起来。 
  “啊,我当然知道啊!我的意思是说他好象是在忍着不说什么事一样。他会打人一定有理由,而老师也是想知道这个理由才叫我来的吧?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虽然绕了一大段路,但是勇把吹山沈长的说明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因为他说得没错,所以吹山也就闭嘴不语。 
  “哪有什么理由!” 
  一直不开口的水泽突然大叫。 
  “他突然就打了我一拳。他从以前就看我不顺眼,还趁坐在我后面常常故意整我、打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令人吃惊的是水泽的眼眶居然浮现出泪水。俊一这还第一次看到有人说谎还能哭得这么真实。 
  “你看。根本就是没有理由!” 
  看到孩子的泪水,水泽母亲又搬出原来的气魄。她拥住自己哭泣的孩子像婴儿般抚慰着。 
  “真可怜……别怕,妈会替你讨回公道。” 
  水泽母亲憎恶地瞪视着勇和俊一。 
  “就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家教不好,才会教出毫无理由就打人的孩子。” 
  “啊,但是……” 
  虽然被水泽母亲的气势吓得往后仰了一下,但是勇仍然抗议似的说: 
  “他妈叫弓子,是个很好的女人啊,可惜在他二岁或三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 
  水泽母亲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虽然她很想活下去还是没有办法。” 
  勇眯起眼睛回想起从前。吹山啼笑皆非地叫了他一声。 
  “不好意思,这件事跟这次的事还有水泽太太的话,似乎没有直接关系……” 
  一脸困惑的勇求救似的看着四周。 
  “因为水泽太太说我们是单亲家庭啊!要是弓子还活着的话,俊一当然就有父有母,但是人都已经死了我有什么办法?” 
  水泽母亲极度不甘似的绞着手帕。 
  “我的意思不是说有没有母亲的关系,而是由男人来教养孩子的话,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勇焦急地反驳。 
  “所以我才说一个真的没办法啊!我又没有再婚,没有母亲的俊一想必也很寂寞……” 
  双方的内容根本没有交集,然而在一旁倾听的俊一却能深切体会勇拼命想表达的意思。被勇的话搞得一团雾水的水泽母亲也投降似的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打同学?或许你有什么心烦的事,但是心烦也要有理由啊,大家都想知道理由是什么。好好把事情说出来之后向对方道歉。” 
  勇用他那双脏污的手轻抚着俊一的头。在众人期待自己发言的沉默之下,俊一快被那难耐的压力逼迫到呼吸困难了。就算自己是坏人或是犯人都无所谓,只要能够赶快从这种状况下解脱就好了。 
  “妈,我不舒服。” 
  水泽突然低声说。水泽的母亲赶紧回头看着儿子,用手来回摸着他的面颊。 
  “乖儿子,你没事吧?” 
  看到来两人的动作,吹山叹了口气。 
  “这种年纪的孩子谁都会有毫无理由就想打的冲动,关于这次的事,我判断应该是真田把对水泽的不满以暴力的方式表现出来。身为他们的导师以后我会严加注意,也会跟校方仔细讨论这件事。所以这次事件就请双方的家长以和解的方式来告一段落,我也还有课要上……”  “是吗?我明白了。” 
  水泽的母亲站起身来。在众人纷纷站起时,移动椅子的声响中就只有勇没有动静。吹山弯下腰来不解地看着勇。 
  “真田先生?” 
  “话就谈到这里为止吗?” 
  看着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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