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我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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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我不分-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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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的能混梁山帮派了。你也知道,刘轲豫的心一开始就是在李小全儿身上的,那是他的初恋,可爱情这东西猜得到开始却猜不到结局,你知道他刘轲豫就恋不上你?也许,早就恋上你了。就算没恋上,你死贴着他不就成了?又不是只有双面儿胶才能粘东西,就你一面儿有胶就攒活了。你瞅瞅我,不也粘的门儿紧吗?连你弟都让我把胶水儿给他抹匀实了。 
还有韩在那王八蛋,你有事儿没事儿招白他干吗?咱得跟人打交道是不是?他欺负你弟,你小哥儿俩还不卯起劲儿来给他致个残留个念想儿,就知道一个傻哭一个伤心真不是爷们儿。我要早碰上你俩人儿,先把韩在给办喽,再把你俩的浆糊脑袋cei清楚了,我就不信了还! 

嘿嘿!这是咱哥儿俩第一次这么说掏心窝子的话吧……” 
我不住嘴儿的冲着李夕叨叨,他的反映让我惊喜,原本空空洞洞的眼神儿慢慢有了一点儿生气儿,甚至缓缓的转向我和我对视,那里边儿少了癫狂、少了默然,沾上了些情感和温度。我心里有个念头儿,人都说我这张贫嘴儿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别介!我火力弱点儿先,滋要把这李夕的心眼儿说活了,我这嘴就是原子弹变小钢炮儿都行。 
中午的时候儿,我和小护士换了把手儿,李夕倒是老实,可我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他要是出了事儿,谁都经不起。我溜达到医院门口,在那儿的小摊儿上要了一碗儿馄饨俩驴肉火烧,吸溜吸溜的吃的挺香,小摊儿周围堂土炕烟儿的,可我倒觉不出脏来了。我想,李小全儿没少在这小摊儿上凑合饭吧,也许火烧里连驴肉都舍不得加,光弄点儿焖子。我嘴里默念着,小全儿,什么样的生活都别落下我,我陪你过。 
在小摊儿上喂饱了肚皮,我抬腿儿跑了趟市场,我给李夕挑了两斤最好的荔枝,又给李小全儿买了一大把儿香蕉,他爱吃这个我知道,谁让他那天说话不小心说露了。你俩不是都委屈着自己吗?往后不用了,谁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三包。我提留着这两袋子东西美滋儿滋儿的往医院赶,心里头净是李小全儿满嘴香蕉的可爱吃相儿,晚上回来我得好好儿馋馋这小丫挺的。 
临进医院大楼的时候儿,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引的我回头儿看。操!这车我认的,宾利欧陆,全中国才他妈有几辆?我心里骂到,韩在你他妈的就嚣张吧,等爷爷那山地车还回来之后我撞死你丫的! 
我不鸟他,径直往里走,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再也不能忽略身后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救……救人!医生!医生!操他妈的医生都跑哪儿去了!” 
我听到那是韩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猛地回过身儿去。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我亲耳听到了自己浑身结冰的声音。韩在像只浴血的豹子,一身鲜红的在大厅咆哮,而那鲜红的源头就被打横抱在他的怀里。我视如珍宝的人浑身是血,那彰显生命的殷红液体正汩汩的往外涌出。 

“小……小全儿……小全儿!” 
我艰难的移动开几乎僵化的双腿,高喊着心爱人的名字疯狂的扑上前。那么近,近的让刺目的鲜血更加刺目,近的让鲜血的温热更加灼人。我想一把把小全儿从韩在手里夺过来,可我不敢动他,我怕轻微的震颤令他已经脆弱到极点的生命更受重创,我只有狂乱的和韩在一路往外科急诊跑。 

“血……小全儿!小全儿!别流了!别流了!” 
看着他身上吸饱血水的布料儿仿佛要滴下血一般,我口不择言的胡乱喊叫着。别流了……别流了!我的血给你,给你都给你! 

奔到急诊室,放他在病床上,身下的洁白立刻沾染上血的痕迹。医护人员神色紧张的把他推向手术室,我抓住他的手一路跟从,直到被手术室冰冷的大门关在外面。我的眼前晃动的是他痛苦促眉的灰白面庞,耳边回荡的是他气若游丝的呻吟: 

“韩在……你……你不能有事儿……你得救救哥……” 

李小全儿,你个小兔崽子,只有你才能救你哥!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啊……你啊…… 
我不能自已的呜呜哭着,倚在手术室的墙壁上。我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从那第一抹鲜红映入眼帘的时候,就已经土崩瓦解了。小全儿仿佛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虚幻,好像立刻就要从我身边儿飘走。不许……我不许!你这样对我,我会比李夕还要疯狂!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你一个平安,哪怕是我的血肉灵魂,哪怕是我的全部生命!老天,你让我跟他换!你让我跟他换! 
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红色顶灯,我焦躁,我恐惧。我怕它就一直这么亮着,让小全儿孤孤单单一个人儿挣扎在生死边缘。我更怕它一下子灭了,将我所有的希望化作一个零,我将仅存一个来不及继续的开始,一份来不及给出的爱。我的视线游移,不敢在落到那盏灯上,它就像是一只在判决书上挥毫泼墨的大笔,让我胆战心惊。 
“为什么?告诉我!”我血红着眼睛瞪着韩在这个始作俑者,那目光里除了沉重的悲哀和担忧再也容不下别的,只有抓狂的担心小全儿,我再没有力气去愤怒、去怨恨了。我的心头脑畔只剩下“伤痛”二字。 

“他上午来找我,还是那件事……他哀求我,让我看看他哥。” 
“你还是拒绝了……和往常一样。那小子不只找过你一次吧?然后你像往常一样羞辱他,祸害他,是不是……是不是……” 
“……我没答应他,只想甩开他。我急着过马路去取车,就没有看到高速开过来的汽车……可是,完好无损的是我,被撞飞的是李小全儿。他,救了我……” 
“孙子……孙子……你他妈孙子……”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你他妈比我还禽兽不如……我操你妈……你就帮他一把……就他妈看他哥一眼……” 
“我不能!”韩在突然激动起来“操他妈的我不能!我受不了我看上的人一天到晚磨着我爱别人儿!我他妈在他心里就这么傻逼!就这么不值钱!” 

“所以你就祸害他……祸害的没边儿……” 
韩在没声儿了,半晌儿才言语:“我喜欢他……我是真的喜欢他……从他哥带我和他见面,他警告我不要伤着他哥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姓杜的,我现在告诉你,是我先喜欢他的。小全儿好起来之后,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我微微的一笑,笑他如此无知,我不想和他过话儿,只丢给他三个字:“你不配!” 
韩在,你就是原来的我,充其量就是个拿着伤害当作爱的混蛋玩意儿。小全儿从头到尾都是我的,是我的……如果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到此为止,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全儿,那他今后一辈子也都是我的…… 

手术室的们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话让我痛苦到麻木的心脏骤然收紧: 
“病人脾脏破裂,伴随肝脏水肿,急性肾衰,刚进手术室时心脏停跳九分钟,电击后复苏。现在血压超低,身体免疫功能紊乱,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因为我的感观一片混沌。小全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逃可以,多远都行,只是,别忘了带上个我…… 

(二十) 
我在墙上已经倚了一个下午,走廊内的阴凉对我来说比心暖和。韩在在对面的长椅上木然的坐着,呆愣着眼神,垂着双手。已经四个小时了,恍如隔世,除了偶尔看到从手术台上换下来的护士,再也没了别的声息。小全儿,你现在是不是也累得够呛了?坚持住,听到没?我不松手你也不能放开!你不是说要给我幸福吗,还有你哥,你连我的手都拉不住那算什么?你要是真那样儿不着调,我就买副手铐把你拷了,牢牢的拷在我这儿。四周好静,静的都不真实了,我怀疑我所处的并非人间。是啊,我的心如死灰已经将我抛进了尸横遍野、了无生气的修罗场,那遍地的尸首正是我破裂成碎片的心。 
韩在抽动了一下肩膀,随后间或的抽动慢慢变为了阵阵颤抖。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知道那上面有泪,是自责多一些还是爱恋多一些,我不清楚。韩在,如果你我的爱意味着让小全儿受到伤害,那它就贱如粪土、一钱不值,我宁可他弃如敝履、不屑一顾。所以,我要让这份情谊温和若水,柔软如棉,不伤他,绝不。 
那件吸走了太多生命的血衣一直搭在韩在的腿上,红的触目惊心、摄人魂魄。我想把小全儿搂在手里,手里没有他我胸口儿空的不行,哪怕……哪怕不是他的真人儿,哪怕只有他的气味儿。踉踉跄跄的走到韩在跟前儿,无视他茫然的对视,抽出那件血衣,我把它攥在手心儿,揉进怀里,就像死死的扣着小全儿的身体。我的脸轻轻的碰触着怀中物,呼吸着上面儿那半干液体散发出的血腥味道,我就像捏着小全儿的命一样轻手轻脚儿、小心翼翼。 
“小全儿……小全儿……”把脸深深埋在布料儿里,我低唤着让我牵肠挂肚的那个人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呜咽,最后变成了啜泣。可是……无泪。我也尝到了悲到及至却无泪的感觉,我不是想想小全儿就能哭出来了吗?然而,虽然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界儿不想他的,眼底却干涩的除了痛还是痛。 
八点了,知道现在的时间,还是因为医院走廊里响起了报时的音乐声。手术室的顶灯灭了,原本不显眼儿的一闪打破了所有的僵持。这……意味着什么?是一切的幻灭,还是……希望的开启?我把那件血衣揪的更紧了,好像这样儿就能揪住小全儿不让他走。怕,从来没这么怕过。 
手术室的门随即打开了,我麻痹的神经一瞬间敏感到了极点。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先探出的是床尾,接着……是白白的床单,再接着……是一只被高高挂起的吊瓶,然后……是一节惨白细瘦扎着液的小臂,最后……整张病床露了出来,小全儿薄薄的身子盖在白单儿底下,静寂的睡脸露在外边儿。我整个人一下子摊了,眼泪迸发出来,从来没有这么如获大赦过,从来……我知道,我的小全儿留下了,我的小全儿留下了。我嘴角儿大幅度的往上扬着,我想为命运的奇迹大笑,可是那发自心底的笑声彻彻底底的噎在了喉咙里,只有泪腺通畅的不可思议,分泌出大滴大滴液体滑落在那个夸张的笑脸上。小全儿,你看,你害的我跟个女的似的梨花儿带泪,这老脸丢的。你一大男的得对人姑娘家负责到底、实行三包吧?你快点儿给我好起来,我还等着你来包圆儿那。 

“谁是病人家属?”嗯,和电视里情节的一样,连续剧还真是“三贴近”啊。 

“我是。”我和韩在一块儿往前冲亮名身份。 

估计医生把我俩当成小全儿的大哥二哥了,我心想你他妈人畜不分啊。 
“人救回来了。我说,你弟可真有本事,伤得地儿真全乎儿,我们医院外科几个科室的主刀儿都到齐了,我上了这么多年台了,这次还真是的……”看惯了生生死死的外科医生一边儿摇头一边儿感叹,你妈的,抒什么情?快讲重点! 

韩在先我一步耐不住性子了,他一把揪住那人的脖领子:“快他妈说,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医生啊,这会子分清了吧。 
“咳……咳……”这倒霉的医生好容易挣脱开,倍儿理解的说:“冷静!冷静!你们这样式儿的我见多了,好好听着。病人的意志力不错,求生欲望很强烈,抢救时有几次我们几乎都放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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