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後季彦听见了妈妈的声音，“小彦。这两位先生太太说要见你。”
语毕。季彦就听见紧接下来一声响亮却又不失温柔的女声，“哎呀！这个就是小彦吗！”
一只柔软的手捉住了季彦的手。
“哎呀！好俊悄的娃儿！你说是不是啊，日煌？”司徒旭的母亲赞叹不已地询问自己丈夫的意见。
难怪啊难怪！家里的老二硬是不顾男女地动了心。
司徒日煌细细地打量了季彦一眼。
要说是俊悄，倒不如说是气质其佳，出尘无华。
顿时，季彦在两老的心目中已是满分壹佰点。
正当季彦被赞得一楞一楞，搞不清楚司徒家父母是所为何来时（本来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小彦。这两位是。。。？”是季妈妈疑惑的声音。
什麽时候小彦有了这麽两位年纪和自己相当的朋友啊？
“你好啊！你一定是小彦的母亲了！我们是司徒旭的父母。”不等季彦回答，司徒妈妈已经迫不及待地代他回答了。
“啊。原来是司徒旭。”季彦的母亲点了点头，“我们家儿子承蒙你们儿子照顾了。请里边坐。”
“哪里。”司徒妈妈笑嘻嘻地在沙发上坐下，“我们家儿子可是恨不得能有机会照顾你们家小彦啊。”
一口一个小彦，叫得好不亲热。
可这话一出，季妈妈越发迷惑了。“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司徒妈妈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著季彦的手，“哎呀！他们在一起都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家儿子啊，可恨不得可以将小彦带回家照顾！”
话音方了，不只季彦变了脸色，连季妈妈的脸色也变了。
“在一起？！”希望是自己理解错误。可是季妈妈越细想这话的意思，越觉得不妥。
季彦还来不及及时阻止，就听见司徒妈妈那威力宛如原子弹的一句话，“他们在谈恋爱啊！”
顿时炸得季彦满脸苍白，季妈妈一脸土色，司徒爸爸一脸“哎呀！糟了！”的恍然大悟之色。
而司徒妈妈还茫然不觉自己说错了什麽。
正当季彦不知所措之际，救星出现了。
“是司徒伯父和伯母吗？”季语及时出现，“对不起。我想两位是不是可以先离开？”
“啊？为什麽？”司徒妈妈还想多亲近自己的未来“二媳妇”呢！
还是司徒爸爸比较了解状况，“我们还是先走吧。下次才约小彦出来好了。就带小彦去你最喜欢的咖啡屋。”
“那、好吧。”回答得有些不请愿，但司徒妈妈也不是看不懂别人脸色的人。
季妈妈的脸色这麽难看，该不是自己说错话了吧？！（argois： 就是！）
难道。。。季家父母还不知道季彦和自己儿子的事？！
让季语送出门口，司徒妈妈轻声问道：“没事吧？”
季语点了点头，苦笑：“放心。”应该没事吧~
“对不起！都是我多嘴！”
“这是迟早的事~您不用介怀。”季语现下想知道的却是其它，“倒是，您们不介意吗？我哥哥和您们的儿子。。。”
“有什麽好介意的？！我们都很中意小彦！是不是，老伴？”
司徒日煌点了点头。“如果我们可以帮得上忙，尽管说没关系。”虽然，似乎帮不上什麽忙。
“谢谢。”季语微笑。
哥哥、还是有机会捉住幸福的。
送走了司徒家父母，季语回头进入家门。
还有一场战，要和哥哥肩并肩一起打哪！
第十八章
季语一心以为会有的战争并没有发生。
那天她万分准备地走回客厅时，并没有看见想像中妈妈的伤心哭泣或歇斯底里。
季妈妈只是很沉默地坐在原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而季彦，就象是等待着被审判的犯人一样，垂首望着地上。
客厅里，静得有点诡异。
察觉到季语的身影，季妈妈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有着责备，有着不谅解。
然后一抬手，示意季语在季彦的身旁坐下。
讶异于母亲的镇定，季语仔细地代哥哥观察着母亲的脸色。
妈妈她很冷静。
冷静得不像一个刚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的母亲。
这种冷静，让季语觉得莫名地恐惧。
这、和暴风雨的前夕有什么分别？
然后季语想起了以前听亲戚们提起过的有关母亲年轻时的事。
十岁、只身到英国念书。
十六岁、跳级成为某英国名大学的一年生。
二十岁、拿到企管及电脑双硕士。
二十二岁、和朋友一起创办公司。
二十四岁、将小小的贸易公司经营成足以挂牌上市的大公司。同年，生下哥哥季彦。
也因为哥哥的出生，妈妈放弃了苦苦经营得来的事业，当回一个全职的家庭主妇。
现在已经五十多岁的妈妈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精明能干。
让季语错觉地以为自己的母亲只是个躲在家里和厨房，什么都不懂的主妇。
但、现在这一刻，季语很清楚地了解，自己错了。
而且错得很离谱。
妈妈还是当年那个聪明能干，冷静自持的女强人。
只是，她一直在他们面前扮演一个称职的母亲。
一时间，季语只觉得手足无措。
如果母亲只是个关心儿女，却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很了解的人，那他们还可以动之以情。
但是，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个可以冷静分析一切的母亲。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看待同性恋者。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将面对什么。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单靠感情就可以的。
她甚至知道该用什么方法让儿子自动放弃这段感情。
季语不禁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哥哥发冷的手掌。
看来哥哥也想起了妈妈真正是个怎样的人。
说起来，哥哥从来没有违背过妈妈的话。
是因为他知道妈妈为他放弃了什么吗？
但是，他又何妨不是因为如此而相对地为妈妈放弃了很多。
十岁时，他不再提起游泳这回事。
十二岁后，他再也没有对母亲说过“不”。
然后现在，他也要再次放弃吗？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季妈妈的一句话拉回了季语的思绪。
“妈。。。”季语正待开口。
“我不是在问你。”季妈妈的一句话和冰冷的眼神让季语瞬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在问你。”直视季彦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
“。。。是真的。”季彦艰涩地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
从刚才他就想了很多，但没有一个念头是可以让他产生力量的。
就连想起司徒旭也不能。
“你爱他？”
“我爱他。”
“那他爱你吗？”
“。。。。。。爱。”这句话回得迟疑，季彦急急补上一句，“妈！我。。我求您成全我们。。。”
听到这里，季语略略松了一口气。
虽然犹豫，至少、哥哥没有放弃。
“如果我不呢？如果我不准你们在一起呢？”母亲的声音再次冷冷地响起。
如果不！
那自己是不是要就此放弃？！
“我不准。”季妈妈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不准。
不准。
不准。
季彦的脑袋里回荡着这两个字。
季语焦急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哥！难道妈妈说不准你就要放弃吗？！你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哥！”
说什么？
不知道。
季彦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乱。
要放弃吗？。。。。
不。他不想放弃。
不放弃吗？
他惊觉自己不如想像中坚定。
因为，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和基础可以让他坚定。
司徒旭说过“我爱你”。但、他没有说过一辈子。
或许有人觉得，两个大男人说一辈子实在有点可笑。
尤其是现在这个连男女的爱情都 “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时代。
但是，季彦知道除非司徒旭向他承诺一辈子。
要不然，他现在连追求目前的勇气也没有。
懦弱。
是的。知道的人都可以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懦弱。
但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勇敢
爱，可以让人勇敢。
很明显地，他和他的爱似乎不够让他勇敢。
第十九章
第一次，季彦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黑暗的。
紧紧握著手掌中的手机，季彦在等。
他在等司徒旭的电话。
他也在下一个赌注。
一个关系著他和司徒旭之间的未来的赌注。
如果今天结束以前司徒旭打电话来了，那他将二话不说、毅然为他离开这个家。
如果没有，那他们之间将在天亮时结束。
从此以後，彼此的生命中再也没有对方。
或许，这个赌注下得委实可笑。
用一个电话来决定一段感情的去留显然荒唐。
但在这一刻，季彦只能靠司徒旭的声音来给他力量，在他被不安和怯懦征服之前。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季彦维持著同一个姿势，在黑暗中等待。掐著手机的手和手机一样发烫。
而手机、一直都没有再响过。
这手机、是司徒旭在他上一次遗失手机後送他的。
里头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也只有一个人会打到这个手机里来。
但这个一直被等待的人，却一直没有再打电话来。
难道他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将面对什麽吗？
难道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父母的到来会造成什麽局面吗？
为什麽要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孤军作战？
为什麽让自己感觉深陷其中没有一个底的恐惧感？
为什麽不打电话来？。。。司徒旭。。。。。。
在第一线阳光刺痛眼睛的同时。。。
季彦仿佛听见好不容易以勇气筑起的保护网瓦解的声音。
他仿佛听见心死的瞬间发出的呐喊。
终结了。。。。。。他和他之间，在天亮的那一刻。
在好不容易到达机场之後，司徒旭立刻迫不及待地按下一组极其熟悉的号码。
“。。。。。。”
不能通！
该死的为什麽电话不能通？！
他不死心地再试一次。
还是不能通！
怎麽回事？！
司徒旭抬起头寻找著方楷的身影，想说借用一下他的手机。
“总裁！”方楷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背後响起，气吁吁的，“已经办好登机手续了！”
“知道了。”司徒旭应了声，随即开口询问，“你的手机呢？借我用一下。”
“手机？。。。我没有。。。”
“没有？”司徒旭一愣。他记得为了方便联络，很早以前就给方楷办了手机。
“那个。。。那个。。。”那个了半天，敌不过司徒旭凌厉的眼神，方楷最终飞快地说，“因为我们一起出国办公我以为用不著所以借给朋友了。”
只盼司徒旭听不真切，放弃追究。
“借？”司徒旭危险地眯起了眼，他怎麽不知道自己的助理什麽时候起这麽有“疏财之义”了？
“。。。租。。。”呜。人家只不过是想多存几个钱嘛。
方楷小得不能再小声地坦白从宽。
租！
司徒旭已经没有力气再跟自己的钱鬼助理计较。
他放眼周遭，只见仅有的几个电话亭都排了好长的一条人龙。
看来要在这登机下机时刻找个没有人用著的电话实在有点难度。
“。。。总裁。。。”方楷小心翼翼的声音再度响起。
“干嘛？！”司徒旭没好气地回应。
“是时候上飞机了。”方楷指了指飞机场里的看板，而同时机场响起飞往美国的班机即将起飞的通告。
司徒旭叹了口气。
算了！
自己的父母应该不会太过份才是。。。。。。
司徒旭带著侥幸的心态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并没有想到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季彦要面对的，更难面对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