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_+番外_by_满座衣冠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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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_+番外_by_满座衣冠胜雪-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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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有点饿了。”云深披衣下床,很自然地说。“我想吃点清淡的。”
“有,我让他们熬了粥。”宁觉非起身出门,吩咐院里的丫鬟拿吃食来。
云深在房里躺久了,觉得有点气闷,便慢慢走出去,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景色。
残阳如血,倒映在湖面上,渲染着缤纷的色彩,天空中云蒸霞蔚,次第翻卷,景色十分壮观。
云深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天地间的壮美景象,似乎已陶醉其中。
宁觉非没有打扰他,而是陪在他身旁,与他一起望向天穹。
等了一会儿,丫鬟没来,丹古却走了进来,笑着对他们说:“宁将军,云大人,都歇息好了吧?一起到前厅用餐吧。今天我请客,悠然阁的老板也来了,大家聚一聚,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云深立刻点头,温和地笑道:“好啊。”
宁觉非自然不反对,对那位老板本也好奇,便爽快地点头:“好,我们这就来。”
两人回房换了衣服,便与丹古一起走到前厅。
八仙桌边只有一个人,独孤偃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已经叫人开始上菜了。看到他们进来,他大手一招,笑道:“宁兄弟,云大人,快来坐,尝尝阿古这儿的好菜。”
丹古笑着摇头:“你别在那儿吹牛了,我可惭愧得紧。天下人都知道,云大人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医卜星相无一不晓,便是衣食住行也都精细得很,对南北之长兼收并蓄,十分出色,我这里的厨子哪里有这本事?勉强能入口罢了。”
云深稳稳地坐下,微笑道:“丹大人过奖了,我那都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丹古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容可掬地说:“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云大人治国烹饪无一不精,实属人中龙凤,世所罕见,又如此年轻,实在让人不得不服啊。”
听他说完,独孤偃哈哈大笑:“是啊是啊。阿古是轻易不会服人的,今天能讲出这番话来,确属至诚,绝非虚言,云大人实至名归,就不必谦逊了。”
这时,丹古的管家来报:“淡老板到了。”
“请他进来。”丹古吩咐了一句,随即对其他三人解释道。“淡老板今晚本已有约,是我硬要他来,他不便推辞,便先过去打个招呼,所以来迟了。”
“嗯嗯,我们不会见怪的。”独孤偃一只大手托着小巧玲珑的茶杯,笑眯眯地看着门口。
云深与宁觉非的脸上也都带着微笑,等着这位老板的大驾。
不一会儿,一位年轻男子便潇洒地走了进来。他穿着银灰色的云锦长衫,嵌玉腰带系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头上戴着一顶小小的银丝冠,将他的脸衬得更加端庄。他从容不迫地走进来,明亮的眼睛扫过桌边的人,唇边含笑,彬彬有礼地对着丹古一揖,温和地说:“在下来迟,还望丹大人见谅。”
“无妨。”丹古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淡老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右昌王殿下,那位是大名鼎鼎的烈火将军宁觉非,这位是北蓟国师云大人。”
那个年轻人双眉一挑,随即做仰慕状,抱拳道:“久仰久仰,在下淡悠然,得见王爷千岁、宁将军、云大人,真是幸何如之。”
独孤偃这时才真正看清这位大老板,豪爽地笑道:“淡老板,我这人生性耿直,你就别跟我玩虚的了。我们可是被你从悠然阁赶出来的,你哪儿会把我们的身份放在眼里?”
淡悠然做意外状,闲闲地道:“下人无礼,在下向各位道歉,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见谅。”
他们说着话,酒菜便已上齐了。独孤偃端起桌上的酒杯,对淡悠然晃了晃,笑眯眯地说:“淡老板,就冲你肯来陪我们喝酒,我也不会跟你们悠然阁计较了。来,干了这杯。”
他这话说得笑里藏刀,似褒似贬,淡悠然也是不动声色,微笑着举起了杯,爽快地道:“我先干为敬。”便一饮而尽。
“好,痛快。”独孤偃高兴地一拍桌子,也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宁觉非想起刚刚才答应云深不喝酒了,侧头看了他一眼,便没有碰酒杯。
云深知他一诺千金,这个场面却不能不应付,便笑着率先拿起杯子,温文尔雅地说:“淡老板,幸会。”然后慢慢地喝光了杯里的酒。
宁觉非这才举起杯来,也说了句:“幸会。”
淡悠然看着他饮尽杯中酒,脸上始终笑意不减,眼中却一片平静。
云深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温和。因为病了两天,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看上去更加文弱,不带半分威胁。
宁觉非放下杯子,但笑不语。
独孤偃摩拳擦掌,拿起酒壶便给淡悠然斟满,笑道:“一杯不够,三杯才是朋友。”
淡悠然并未推辞,拿起杯子一仰头,便将杯中酒喝下。
那酒是西武最好的葡萄酒,喝起来香醇顺滑,后劲却很大。淡悠然空腹喝了三杯下去,脸颊上便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晕。丹古连忙劝道:“来来来,大家先吃菜吧,这酒要慢慢品,不能牛饮,否则太煞风景。”
独孤偃大笑:“阿古这是在骂我了,不过也说得是。来,宁兄弟,云大人,淡老板,咱们多吃菜,不要辜负了阿古的美意。”
其他三人齐声说“好”,一起拿起了筷子。
宁觉非和云深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笑容里看出了与自己同样的心思。
这个老板不简单。

12

将近子夜,丹府的宴席总算是散了。
淡悠然从头到尾都很爽快,看那神情却似懒得多说话推辞,只要独孤偃提出与他喝酒,他便酒到杯干,一个字也不多说。
独孤偃本来是故意灌他酒,想要他好看的,却没料到他会如此给面子,到最后不禁豪兴大发,连声叫人上酒,要与淡悠然一醉方休。
丹古最清楚独孤偃的脾气,虽然他性子豪爽,一向不与人计较,尤其是对普通平民,他并不恃强凌人,但此次被淡悠然赶出来,心里只怕还是有些不快的,所以,他把淡悠然叫来,也是想让这位身份极尊贵的王爷消消气,这时见他们喝酒喝得似乎很投机,自然也觉得高兴,便吩咐管家:“多拿几坛好酒过来备着。”
宁觉非和云深更不会阻止他们,都想看看淡悠然接下来会怎么做。不过,这一喝起来,他们两人也没被孤独偃放过,被他拿话逼着,喝下去很多。
丹古虽然是国丈,身份官职都比独孤偃低了很多,当然不会驳他的面子,也跟着喝了不少。
到得后来,所有人都醉了,
独孤偃本来在引吭高歌,忽然声音戛然而止,身体重重地伏到桌上,鼾声立刻便响了起来。
淡悠然的一张脸已变成桃红色,眼神迷蒙,茫然地看着桌边的几个人,慢慢地也趴到了桌面上。
丹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含含糊糊地说:“我……我去……叫人……叫人……来……”没走出两步,他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宁觉非觉得头晕眼花,一直用手扶着桌边,稳住自己的身子,却记得关心地看向云深,低低地问:“你怎么样?没喝多吧?”
“没有。”云深只是脸颊微红,神智却很清醒。看着宁觉非醉态可掬的模样,他笑道。“你一直在帮我挡着,我没喝多少。”
“哦,那就好。”宁觉非拿手撑着头,好笑地道。“真没想到,淡老板竟是这样的人,给酒就喝,醉了拉倒。”
“是啊,性情中人。”云深微笑着表示赞同,随即起身扶他。“来,我们回房吧,顺便叫外面的人进来侍候他们。”
“好。”宁觉非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摇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子,随口说。“我想喝点热茶。奇怪,怎么这么久不见下人进来?”
云深倏地站住了,警觉地看向门外。
这时,他们便清楚地听见外面狂风呼啸,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猛烈摇摆,大部分已经熄灭。
这里是正厅,主人和贵客都在,按理说,府里的管家、下人、婢女应该有不少守在这里,此时却一个人也没有,算算时间,差不多有一盏茶的时分都没人进来过了。
这很不正常。
宁觉非虽觉头脑昏沉,却也反应过来。他努力振作精神,低声对云深说:“把那壶茶递给我。”
云深伸手便抓过来,放到他手里。
宁觉非对着壶嘴喝了一口,随即打开壶盖,将里面已经冷了的茶水全都泼到脸上,这才觉得清醒了一些。
云深四处打量着,想找件武器。
厅里四壁皆是书画,几案上放着彩陶花瓶,却独独没有武器。本来也是,这里是用于接待客人的,自然不会放置武器。
宁觉非的头脑飞快地转动着,随即迅速动作起来,将伏在桌上的独孤偃和淡悠然一一搬下来,放到博古架后面的地上,然后把丹古也搬了过去。
云深帮着他做完这一切,然后轻声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弄出动静来。”宁觉非微笑。“就算是丹府的人都遭遇了不测,咱们还有人在这儿呢。只要这边一有大的响动,他们肯定会赶过来。”
“好。”云深点了点头。“你要小心。”
“知道。”宁觉非将他按到博古架后的墙上,轻声道。“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瞧瞧。”
云深却坚决地摇头:“不,我跟你在一起。我也会武,不会拖累你。”
宁觉非无声地叹了口气,低低地道:“你在这里守着他们,我去看一下就回来,好吗?”
云深的眼睛灼灼地放着光,平静地说:“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离开。”
“我不离开,只是去看看。我不会扔下你,独自离去的。”宁觉非伸手搂住他的肩,在他耳边保证。“我一定会回来。”
云深抬手抱住他的腰,坚决地道:“一起。”
屋里烛光摇晃,他们身在博古架后,光线更加黯淡,宁觉非松开搂着他的手,凝神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特别漂亮。片刻之后,他微微一笑,亲昵地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固执?”
云深一怔,随即也笑了,低低地说:“谁有你固执?”
刚说得两句,他们便齐齐住口。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隐隐的还传来雷声,即使有什么动静,也不易传出去。他们听不到什么声响,却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正在袭来,便一起住了口,全神贯注地戒备起来。
宁觉非一探手,从独孤偃的腰间摸出一把短刀,递到云深手中。云深刚要推辞,他已从小腿处拔出了自己特制的军刀。云深便不再说什么,握紧了手中刀,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外面隐约响起“嗖嗖”的声音,利器扎进木头或砖墙的“嘣嘣”声,细长物体剧烈抖动的“嗡嗡”声,然后是“轰轰”的声音,伴随着风雷声,这些声音让人感觉惊心动魄。
外面本来很黑,此时忽然亮了起来。接着,宁觉非和云深都看到有火焰从门窗窜进来。
风助火势,很快,大火便吞没了房屋的外墙,蔓延到屋顶。
宁觉非看了云深一眼,轻声说:“一定要出去。”
云深低低地道:“外面很可能守着弓箭手,就等着我们露面。”
宁觉非略一犹豫,便听到外面传来兵器相撞声,然后有人用北蓟语大声叫道:“云大人,宁将军,你们在里面吗?”
宁觉非高声答道:“我们在里面,都很安全,外面情况怎么样?”
“有十多个不敢见人的东西,他们把院里的下人都杀了。”那人立即清晰地报告。“将军放心,我们可以宰了他们。”
“你们进来两个人。”宁觉非命令道。“不要都杀了,抓个活的。”
“是。”外面的人答应着,接着便有两个人分别从门窗穿过火墙,冲了进来。
屋里已经很热了,火势熊熊,炙烤着里面的人与物,墙上的画已付之一炬,那些木制桌椅、几案、博古架也都渐渐燃烧起来。
宁觉非将云深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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