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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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冥2-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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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上笑意一现又飞快飘散,低头含着紫冥耳垂轻轻咬,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好怕有一天,你会抵挡不住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而离开我。紫冥,倘若真有那一天,你叫我如何狠起心肠下手取你性命?”

  首次听到余幽梦竟会用无比忧伤的语气在耳边低声倾诉,紫冥喉头一热,心胸涨痛得似要裂开。

  身上的,根本不是个称霸江湖的枭雄,只不过是个孤独的和他一样害怕寂寥的失意人而已。

  疼惜到骨子里的爱意潮水般涌出,他忘乎一切地拉开余幽梦束发头巾,让乌黑的发丝纷纷披落双颊,像夜幕笼罩起周围,划出片只有他和余幽梦两人存在的小小天地。

  “不会的!就算你要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岁月浮沉,他怎么忍心让这个已孤单了半辈子的男人再一次面对无边空寂?

  他用力揽住余幽梦脖子,一遍又一遍吻着余幽梦丰润桃红的嘴唇:“我是真的喜欢你……余幽梦……幽梦……是真的……啊……”

  被他感染了情绪的男人激动地应着他的声声呼唤进入他最深处,像浪潮一样卷裹着他起伏翻涌……

  “……呃呃啊……幽梦……”

  强烈的冲击由内而外捣碎了所有意识,紫冥忘我地缠紧了在他身上耸动的湿热肉体,在两人的世界颠沛沉沦……

  翌日清晨,紫冥爬起身,替余幽梦煮好锅白粥,便出门猎蛇。

  他没有直接去村后的山林,而是先去小镇酒肆打了满满一葫芦最上等的烈酒。

  那百年蛇胆乃是珍稀之物,一旦破腹取出,最宜用烈酒浸泡,否则见风枯涸,药性不免大打折扣。

  又在香烛铺买了些艾叶火绒,才离镇向小山出发。

  小山就在村后,山势自然不及五岳巍峨险峻,绵延起伏倒也占地颇广。山中古树森密,翠微横连,藏了不少飞禽走兽。

  紫冥暂居客来顺那段时日,常来此砍柴,入山可谓轻车熟路。

  “我虽然在这里看到过蛇的爬痕,不过要找条百年老蛇可不见得有。如果这山里没有,只好带你去别地方找解药了……”

  他自言自语地拨着枝叶,一路直往林中阴湿处行。

  越深入,沿途杂草越长,更见多处树根边生着些朱红色的小果。他顿时精神一振,那是蛇类喜食的浆果,这附近应该有蛇出没。

  可惜他带在身边的那些药物之前都给余幽梦扔进了溪流里,不然只需洒上些许,就算想把整座山上的蛇虫召唤出来也不难,眼下却只能耐心寻找了。

  他点起了艾叶,沿路轻轻挥动,希冀这特殊的气味将蛇薰引出穴。

  不多久,果然听前方草丛悉索轻响,草叶摇晃起来。

  来了!紫冥急跃而起,脚没落地就辨清草丛里青黑相间,盘着条蛇儿,只是身不过拇指粗细,长仅盈尺。

  这么条小蛇,根本派不上用场!紫冥甚是失望,收回豌剑。

  那小蛇见有生人,掉转头贴地急游。没窜出多远,便扭了几下不再动弹。蛇尾后拖了长长条血丝。

  紫冥咦了声,定睛看,发现地面插了不少锋利的针,隐在草中,若非眼神犀利的人,不易觉察。那蛇贴地游动,便被针尖划破了蛇腹而死,倒不失为一个捕蛇的好法子。

  他绕过死蛇继续前行。这会对地面特别留了意,才发觉原来泥土插的针极多,循着朱果生长之处密密通向林深处。

  走上几步,又见条死蛇,同样被划破了蛇腹,尸身微腐,显然已死了几天。

  “……奇怪……”这里的村民都无嗜蛇习俗,哪个猎户会花费心思摆这阵仗来对付蛇儿?紫冥微皱眉,突然扭头朝着上风用力抽了抽鼻子——

  好浓的蛇腥味!

  他惊喜地循味飘近一株参天大树,拨开眼前齐人高的野草。

  前方一条碗口粗的黑色巨蟒赫然映入眼帘。全身盘曲,蛇首昂扬,滋滋吐着红信,一副警备的样子,正盯着它对面的男子,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那男人也脸色凝重,手持柴刀,全神贯注地与巨蟒对峙,浑身肌肉如弓弦绷挺。

  “阮店主?”

  紫冥诧异地叫了起来,但随即知道要坏事,一把按住自己的嘴,却已经迟了。

  阮烟罗听到人声,下意识地朝紫冥这边看来。

  他一动,巨蟒立即抓住这空隙,粗大的蛇尾闪电般弹出,扫中阮烟罗握刀的手臂。力道奇大,柴刀脱手而飞。

  阮烟罗也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那巨蟒“嗖”地窜近,已紧紧卷住阮烟罗双脚,两排锋锐无比的尖牙滴着腥臭的涎水咬住了阮烟罗大腿。

  “啊——”尖牙的前端刺透皮肉,几乎碰到了骨头。阮烟罗摔在地上,痛得面色发白。

  紫冥大喝一声,把手头点燃的艾叶抛向巨蟒,袖一扬,连人带剑纵起,直劈巨蟒。

  寒芒闪过,短剑自巨蟒三寸处一劈到底。腥浓的蛇血从断口狂喷,断开的蛇身仍有知觉,被火一灼登时松开了阮烟罗的双足,那蛇头却依然死死咬住阮烟罗的腿不放。

  紫冥再补上一剑,将蛇头劈成两截,脑浆鲜血四进,才从阮烟罗腿上掉落。

  “臭蛇,死了还这么嘴硬!”

  紫冥抹着脸上溅到的蛇血,一边骂,心里却一阵狂喜——瞧这巨蟒身型,少说也已经活了上百年。之前还在犯愁找不到蛇胆,竟如此顺利就得手。

  他踢翻蛇身,一剑挑破了蛇腹,挖出蛇胆镇入烈酒中。

  回头半跪在地,撕开阮烟罗裤脚烂布,检视血肉模糊的大腿。

  伤口深切入肉,几可见到森森白骨,好在巨蟒体型虽然骇人,牙间却无毒,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紫冥定下心,替阮烟罗挤出伤口脏血,从衣摆撕下片干净布,包扎起伤口。

  “我手头没带药,你回去还是要重新再替伤口消毒上药。”他站起来想走,看了看阮烟罗额头隐隐冒着冷汗,一对有点不忍心:“要不要歇一下,等没那么痛了,我再扶你回‘客来顺’?”

  “不必了。”阮烟罗先前一直咬着牙不出声,这时终于开了口。

  他捡了根枯枝,慢慢撑起身子,走过去拾起柴刀,淡淡瞥了紫冥一眼。

  “不用你送,我自己还能走。你还是赶快回去替他医跟吧。”

  紫冥碰了个钉子,见他神情冷淡,知道是自己数度对他出言不逊,惹他不快。讪讪地也拉不下脸再说什么,看着阮烟罗一瘸一拐走远,心头蓦然一动。

  “阮店主,你上山……是为了给他找蛇胆……?”

  阮烟罗倏忽停下脚步,没回头,也没回答是与否。

  紫冥却明白自己没猜错,想起那天在绸缎铺里对阮烟罗冷嘲热讽,不由赧颜,望着草丛间的针阵,低声道:“这些针也是你弄的吧,你、你其实还是挂着他的,我那天不该乱骂你……”

  或许,内心深处,他并非真正气愤阮烟罗对余幽梦的无情,而是嫉妒……嫉妒这个占据了余幽梦数十年朝夕思念的男人……

  “他可以为我在悬崖底下独居多年,我在这里守几天抓条蛇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阮烟罗轻描淡写地回眸,摇了摇头:“再说,你骂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我又怎么会跟个小孩子计较呕气?”

  又绕着弯子说他幼稚不懂事!紫冥不服气地刚想反驳,阮烟罗却又笑一笑:“我说错了,你应该也不是小孩子了。”

  啊?目光随着阮烟罗的视线落在自己敞开的衣领里,看到余幽梦几天中留下的吻咬痕迹,紫冥总算读懂了阮烟罗调侃笑容背后的深意,刷地红了脸。

  阮烟罗微微叹口气:“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愿你能约束得了他,别让他再造杀孽。幽梦他孤独了半生,也该有个人陪着他,好好过点开心日子……”

  走了几步,再度回头:“这枚蛇胆,就当是你独自找到的。你回去后,也不要告诉他在山里遇到我,更不要提我为他猎蛇胆,免得他又想多了,再起风波。”

  紫冥摸着腰间酒葫芦,心知阮烟罗是有心送他这份大人情,但胸口沉甸甸地,竟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凝望阮烟罗两鬓微白和认真的眼神,终是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跟他说的。”

  阮烟罗欣慰地呼出口长气,不再多言,撑着树枝慢慢地走下山。

  紫冥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才动身下山。

  回到小木屋,日头已然偏西。

  “你说找到解药了?”

  余幽梦估不到解药来得这般顺利,饶是定力过人,也不禁喜形于色,抓紧了紫冥双手:“我的眼睛,真的有复明的机会么?”

  紫冥归途中原本心情沉闷,见余幽梦如此欢喜,郁闷一扫而空,笑道:“我以前可是苗疆远近闻名的大药师,天要上到我的门来求医,没有治不好的,你还担心什么?”

  余幽梦哦一声,恍然道:“原来你不是中原人?怪不得脸皮这么厚。”

  “你不就喜欢我脸皮厚么?”

  紫冥欺余幽梦看不见,出其不意在他唇上咬一口,得意地笑:“要不是我胆子大,脸皮又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你在一起呢。”

  扶着余幽梦到床边:“蛇胆还须再浸几个时辰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你就先好好睡一觉,晚上再服药。”

  双眼复明在即,余幽梦兴奋之极,哪里睡得着?拖着紫冥也躺上床,听他天南海北地闲聊。

  紫冥本就爱热闹、喜交谈,可惜燕南归逝后,他只有对影独斟。难得今天有余幽梦这个兴致极高的听众,他话匣子一打开便滔滔不绝,将自己孩提时偷寨里长老院子里的瓜果,拿蝎子吓哭小苗女种种调皮行径都抖了出来,听得余幽梦好气又好笑。

  “你果然是个鬼灵精。”

  他将紫冥抱在胸前,下巴枕着他头顶轻轻摩挲,听紫冥嘻嘻笑,心头说不出的平静喜乐,亲着紫冥眉眼:“我从前,总是怨老天,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我却什么都没有?爹爹不要我,娘亲也从来不对我笑,烟罗也要离开我。”

  想到阮烟罗,终究一阵伤怀,但转瞬抛去愁绪,摸着紫冥脸庞微笑道:“不过,我还是要多谢老天爷,原来还留了你这个大活宝给我,会逗我笑,会替我做饭,会在我最孤单的时候陪着我,还为我杀蛇找解药,不像烟罗……”

  紫冥仰头,见到余幽梦嘴角虽噙着笑,眉宇间却始终掩不去丝缕惆怅。

  他胸口一热,冲动上涌,就想将遇到阮烟罗的事说出。一个绵软的吻覆了上来,封住了他所有言语。

  “……唔……”

  成熟男人的气息像张无形的网,将他整个包容,醺然欲醉……

  算了罢……其实说不说,都改变不了阮烟罗的决定,只不过横生枝节,让余幽梦本已平和的心境再起波澜徒添烦恼而已。

  况且,他也已经答应了阮烟罗要保守秘密。

  紫冥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将已冲到嘴边的话又吞回肚里,缓缓闭上眼睛,抱紧了余幽梦,放任自己沉溺在无边温柔里……

  两人相拥着缠绵良久,都舍不得松手。最后还是紫冥看到天色全黑,省起该是时辰用药,他一骨碌翻下床,点起蜡烛,拔开葫芦塞子,浓烈的酒香立时扑鼻而来。

  “这酒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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