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 药师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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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 药师 (下)-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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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抬起头时,眼前出现了两个人。
  就在那不远的端王府大门前,一个身穿白衣,面容清丽无瑕的美人儿从里头走出来,那是云倾,他思思念念许久的云倾;而门前一顶轿子里步出个冷艳雍容的大美人,那是兰罄,他的大师兄。
  小春讶芹着,以前哪能看到这二人站在一块啊!
  他更惊讶云倾和兰罄在互别一眼以后并没有大打出手。
  云倾先转了个身入府,而后兰罄则跟着他一起进入端王府内,气氛是融洽非常,没有丝毫火药味。
  “这……太诡异了……”小春愣愣地看着,直到两人消失在他面前,他才由恍惚中回过神来。
  还不到三年的时间,师兄和云倾两个人这么快就和好了吗?
  小春抱着头,困惑而不敢置信。
  若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云倾,师兄还没接近他一丈,便先让他拿剑给斩了吧,哪还会容得师兄靠他靠得那么近,脸上那淡然的神情还仿佛默许般,让师兄接近他。
  他不在的这些时候有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变化吗?
  二师兄之前所说过的话突然在小春耳畔响起:“端王如今很好,大师兄也很好,他二人不知道你尚在人世之事,你自然也无须回头再去找他们。”
  二师兄干啥这么说?小春想着,突然鸡皮疙瘩大起。
  不容得迟疑,小春立刻翻墙跃入端王府,躲过那些白衣士兵,悄悄地跟在云倾和兰罄身后远处,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这么久不见……你……一样冷淡……”兰罄他们距离实在过远,小春只能隐约听到一些。
  “废话少说……不是说……东西在哪……”小春凝视若云倾远得有些模糊的面容,觉得这人好像又更美了些,他真想再靠近一些仔细看个够啊!
  “……真心急……这么对我……好伤心……”
  伤心?师兄你伤什么心?!小春听得一把火都起来了,那是你师弟的老婆……不……是你师弟的人耶,这样公然调戏成何体统!
  小春见兰罄从袖中拿出了一枝开满灿烂桃花的断枝,交到云倾手中。
  “……眼儿媚……”兰罄说着。“……像吧……”
  “……像……”云倾低头望着那枝桃花,深深地凝视着,而后浅浅地笑了。“……好像……眼睛……”
  云倾那个低头浅笑,而后又抬起头来回应兰罄的举动啊,让小春当场像被晴天雷劈中的木头一样,整个焦了、僵了,还冒起烟了……
  若非认定了的人,云倾是不可能让那人靠自己太近的,更遑论在那人面前对他笑。想他之前缠了云倾多久,云倾才肯对他露出些许笑靥,而如今云倾那含情脉脉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对象竟然还是之前恨不得剥皮拆骨的兰罄?
  莫非……莫非他们两人真是当他死了……
  莫非……莫非他们在他死后真的和好了……
  莫非……莫非他们朝夕相对后情愫渐生,而后如他死前所希望,大师兄对云倾倾诉爱意,而云倾也接受了大师兄?!
  想到这儿,再见云倾拿着桃枝走入寝宫,而兰罄跟着进去,小春差点大叫出声。
  奶奶个熊!真到“夫唱妇随”、“嫁鸡随鸡”的份儿上了?云倾往哪走,兰罄就往哪跟?
  可念头一转,小春又伤起神来。
  是啊,在他们心里,他都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哪还能期盼云倾为他留着心,等着他回来呢?
  再者当年写意山庄大牢里,是他将云倾托付给师兄,要师兄从此以后代他好好照顾云倾的啊!这两人如今变成选样,不就是他当初所希望的吗?
  师兄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云倾也有人好生照顾,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啊!
  可恶……小春吸了吸鼻子,哀怨地低下头,踹了两下沙子地。
  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归来,云倾心底却没他的位子了……
  ☆☆☆
  寝宫之内,云倾将桃枝插入注满清水的白玉瓶中,轻轻地抚着这被叫作“眼儿媚”的花种,双目殷殷注视着,未曾离开半刻。
  “好像、真的好像……”这开得灿烂的桃花夭夭灼灼,就如同心里那个一直未曾忘记过的笑容、那对春水般深情的眼睛一样,牵动他的心弦,令他无法移开视线。
  眼角余光瞥见那身黑衣还在,云倾声音忽地冷了下来道:“你怎么还没走!”
  兰罄笑了声道:“东方,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好歹我也带了礼来,不请我坐下喝杯茶?”
  “若不是你拿来这花真像小春,我连端王府大门也不会让你入。”云倾神情冰冷地道。
  “百忧解才一没,你脾气就立刻坏回来了啊!”兰罄媚眼一抛,食指轻轻往云倾下颚一勾,将云倾的视线拉离那桃花,转回他身上。“不过不打紧,虽比不过那百忧解,我这儿却还有些让人销魂蚀骨心花开的药,尝了保证你什么烦恼也没!”
  银霜剑由两人中间划下,差些断了兰罄的手。
  兰罄哈哈大笑两声,也不停留了,转身便往寝宫外去。
  兰罄渐行渐远,声音幽幽传来:“你可千万记着不许死,倘若你死了,我绝对会将你从墓里挖出来,扒光你的衣服将你赤身裸体吊在城门上供人观看。你的命是小春的,小春不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小春……”云倾抚着那株桃花,也不理兰罄那疯子又在放什么话,他从来也没把心放在兰罄身上过,一直以来想着的,也只有小春一人而已。
  当年从神仙谷拿回的百忧解已经尽数服光,原本空荡荡轻飘飘的脑子也愈益沉重起来。
  他的思念并没有因为药物而断绝,只是积压在心底,深深地埋藏着而已。
  好想念、好想念那个人含笑的桃花眼;好想见、好想见那个人的灿灿笑颜。
  乌木牌、暖玉环、波浪鼓、竹圈圈,小春的东西都还在,他想着他时,便会拿出来反复看着。然而它们却和他一样,永远等不到小春回来。
  忆起那个率性不羁,却又天生温柔的人,云倾总是难以控制地陷入回忆当中。
  如果当初没遇见他就好了……
  倘若两个人互不相识擦肩离去,今日或许就不会生死两茫茫,如此痛苦。倘若从不相识,今日小春或许,还能在哪个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尽情大笑,纵声高歌。
  云倾静静地凝视着那株桃花、想着小春过去的每一个笑颜。他没察觉到天缓缓黑了,也没察觉到房里多了一个人的气息,直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香味飘入了他鼻腔里,他猛地抬起头来,却晕眩虚软地倒了下去。
  “想着谁啊……这么出神?”飘渺虚无的声音,忽远忽近地在耳边缭绕。
  渐暗的寝宫里灯还来不及燃起,模模糊糊地云倾只看见了个轮廓,那熟悉得令他都要颤抖起来的轮廓。
  “小……春……”云倾抬起手来想碰触小春的脸颊,却发觉自己一点力气也无,双手只是无力地垂放着。他是在做梦吗,他梦见小春了……
  “其实,看见你和师兄这样,我本来不应该出现的。”小春喃喃地说着。他将云倾放回床铺之上,带笑的眼睛凝视着他,伸手扒了扒云倾乌黑的发丝。
  小春……我想碰碰你……云倾心绪没留在小春的话上,只想着如何才能移动这该死的手,碰触这个他再也无法接触到的人。
  “虽然不知道你还挂不挂心我,但我还是得回来同你说说。可同你说,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想过下药,但你喝了药人血后百毒不侵迷药无用,所以只得用些惑人神智让人恍惚失神的春药到你身上。不过你放心,这药温得很,不会伤到你的。”小春也没料到前阵子醒来无所事事下做的新药,这么快就用到云倾身上。
  怎么浑身上下还是动不了?云倾慌着,眉头紧蹙起来。
  “云倾,你别急,先听我说。”小春伸手抚了抚,舒了云倾的眉,靠在他耳边声音轻柔地道:“我没死成,回来看你了。赵小春没死,守约回来了。”
  云倾心里一震,小春的话语飘进了他耳里,钻进他心里,引起滔天巨浪。
  没死,小春没死,那他不是在做梦,小春如今真的活生生地就在他身边,还伸手抚着他!
  小春长高了,却也瘦了,而且瘦得太多。
  他的双颊不如之前丰腴,圆圆的下巴也尖得不像话。那张脸即使过了两年半依然没变,只是落得更加成熟,褪去了稚气,倨傲不羁的模样依旧,但望着他时那眼底浮现的浓浓柔情却令他的眼眸化得深邃,更令人痴迷了。
  云倾望着小春,想着小春衣衫底下是否也同以前一样,还是更为清减?然而就这么一想,这药却令人越来越不舒服。
  云倾只觉下腹一股火缓缓冒起,他想碰碰小春,搂住小春,想吻住那近在咫尺的红润双唇,但这短短的距离却阔如天涯,令他怎么碰也碰不到,焦乱情迷着。
  云倾的手握成了拳,指甲陷入肉里,徒劳无功地挣扎。他不明白小春为什么要对他下药,他被小春弄糊涂了!
  “唉……我今天见你笑了,你终于也喜欢上师兄了啊!”小春有些难过,但又故作开怀地道。
  云倾脸色忽地转为铁青,拳头握得更紧。这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师兄苦恋多年有了结果,当师弟的也该是开心才对。我今日来只是想来见见你……本来以为……本来以为……”小春哽咽了一声,在见到云倾瞬间变糟的脸色后,把这些日子的想念吞回肚子里,深吸了口气道:
  “算了,别提了。我衷心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我只是想见见你罢了,若你不开心,就当我还是死着没活过来,把我忘了吧!”
  小春从怀里拿出一只包着白巾的玉环道:“这是买给你的,你留着吧!我趁着师兄走了才溜进来见你的,为免待会让他碰上,我这就走了。你好好保重!”
  小春将玉环塞进云倾怀里,低头轻轻在云倾额间吻了下。“你放心,君子有成人之美,不管你喜欢谁,我都不会妨碍你们的。”
  云倾的脸刷地惨白,他掐得手掌都渗出血来了,但小春却没看到。他拼命想挪动双唇说出要他别走的话语,却发觉连开口的力气也失了。
  小春、小春!云倾心里焦急慌乱地喊着:别走,我不许你走!
  房里弥漫着的香气更重了,云倾见小春伸手盖住他的眼,夺走他眼前所有光亮,而后身上穴位一麻。
  小春声音幽幽传来:“再见了……”
  云倾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
  夜里,狂风吹得窗子喀喀作响,云倾从深沉寂静的梦中惊醒,雪花由窗口卷入,吹拂上云倾的脸,他一身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方才似乎梦见小春了……
  那人高了、瘦了,却还是像以前一般笑着,开口便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胡话。
  云倾掀开被褥走下床,站在窗口往外探去。
  地上积雪深厚,京城的天总是如此,冬里老下雪,盖得四处白忙茫一片。
  小春那年在这儿过冬的时候,就嘀咕过不喜欢冷天,小春也不喜欢雪,雪一降,他便会想起那年他和他娘被送上刑场之事。
  雪在小春眼里不是白色,而是红的,是血,殷红触目的血。
  云倾明白,却还是硬让小春留下来,只因自己在哪儿,小春就必须在哪儿!他以为这是必然,两个人不当分开的,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得生死两隔,距离远到再怎么伸手,也够不到对方。
  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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