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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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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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你真的娶吗?能不娶吗?凌儿怕。 
为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他伸出双臂将凌晰拉到面前。 
不知道。凌儿就是怕,凌儿不想爹爹娶她。 
不好吗?爹爹娶了她,凌儿就有母亲了呀。 
一点都不好!凌儿不要娘,凌儿只要爹爹就够了。 
傻孩子,已经夜了,快回房休息吧。这件事爹爹自有分寸。 
可是,爹爹。 
青衣,快带凌儿去休息吧。 
是,堡主。 
爹爹! 
少主,我们回去吧。堡主也该休息了。 
恩。凌晰神情淡然的点了点头。爹爹晚安。他踮起脚尖吻了吻父亲的脸,不甘的跟在青衣后面。 
他觉得委屈,这是爹爹第一次对他的看法不闻不问。他讨厌那个叫米蓝的女人,他在十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很讨厌她,她用那种贪婪的眼神看着爹爹和这里的一切,并且用她那双稍黑的手捏疼了他的脸,他才不要这种女人做他的母亲,她根本就配不起那么伟大的爹爹。可是爹爹的态度却是那么的不清不楚,他不知道文晟早就将休书送到米府去了。 
少主,房间不是走这边的。 
青衣姐姐,我想见奶娘,非常想。 
现在很晚了,寒姑娘恐怕已经睡下了。 
我们去看看,如果她睡了我们马上就回房,好吗? 
青衣始终是心软的,她无法拒绝凌晰提出来的任何要求,何况他从来都是那么的乖巧,几乎没有任性过。她知道凌晰心里委屈,也知道凌晰对堡主的依恋并不像父子那样简单。凌晰是纯洁的,他也许并不明白他对堡主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可是又在不知不觉中发展。而堡主对他,则是太过于爱怜和珍惜了。那感觉旁人看不出来,她们这几个贴身侍侯的丫头就再清楚不过了。他对凌晰,与其说是疼爱孩子,不如说是情人间的宠溺和关怀。所以在寒枝说要一间祠堂独自居住的时候,他才显得那么紧张,他才那么迅速的把她调去照顾凌晰,他是担心凌晰会不习惯一个人生活吧?现在连紫杉也调过来了,堡主房里只剩下赤焰和橙芸两个丫头。她们几个都是安家的世臣,从她们哇哇降世开始,便烙上了安家的印记。历代的四魔物都只照顾堡主,教授少主武艺,但是她们例外,有两个被派去照顾少主。她们知道这是不对的,却没有阻止堡主。她们是天生的服从者,堡主的命令比圣旨更神圣,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何况是照顾这么惹人喜欢的凌晰,巴不得照顾他了。 
青衣把凌晰送到寒枝的房门口,看着他进去才离开。她知道寒枝对于凌晰的意义就像母亲一样。凌晰在不开心的时候总会来找她。也只有寒枝才能稳住他那颗浮躁不安的心。 
凌儿,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寒枝半躺在床上哄着这个闹别扭的孩子。 
奶娘,爹爹不要我了。 
你瞎说什么?堡主最喜欢凌儿了。 
可是他要成亲,还要娶那个讨厌的米小姐,我最讨厌她了! 
寒枝看着一脸不快的凌晰,小嘴翘的简直可以挂油瓶了。 
凌儿,奶娘问你。爹爹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要求? 
好像没有。凌晰想了一下说。 
那他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恩……也没有。 
好吧!那你见过他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吗?堡里大大小小的事不都是他做主吗? 
是这样,可是…… 
凌儿,你相信爹爹的,不是吗?他是个大人,他有自己的处事和善恶。娶妻关系到他的一生,你也希望爹爹幸福,你要他孤独终老吗? 
爹爹还有凌儿呀! 
傻凌儿,再过些时日你就明白了,现在你还不懂。 
寒枝轻轻的讲,用手蒙住他的眼睛,像以往一样哄他入睡。她对安堡主的为人处事非常的有信心,她相信堡主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凌晰的,他做任何事都有十分的把握,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再说,她还知道堡主已经将休书送走了,是赤焰亲自走一趟的。不出三天,米家的人一定会闹上来。 



事情就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在第三天,米家的人果然来了。不止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还有米家小姐,也哭哭啼啼的来了。他们一行人直闯琰阁,声势浩大,令人生厌至极。 
不过,文晟还是成功的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他紧关大门,让他们在烈日下暴晒了近一个时辰,才让武功极好的赤焰放出话来,让他们到议事厅等。 
这一次他们没有等太久,堡主就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出来了,金色的长发半梳半披,是青衣最擅长的发式。他迈着矫健的步伐从内堂走出来,只一个微笑,便叫那个米小姐春心荡漾。不说他的金钱和权势,单说他的相貌已经让她动心不已,她又如何舍得错过如此一个金龟婿呢?米家人更是不愿错过。他们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文晟早日将这女儿抬了去,谁知却等来了一纸休书,这叫他们颜面上如何过得去。再说米小姐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还未嫁就先被休了,这怎么说得过去? 
晟哥哥!看到文晟的笑容,米蓝立刻按耐不住粘了上去。她对自己的相貌还颇具信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文晟并没有躲开,只是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不停的扇风。你好臭,离我远点。对于这种二十多岁还扮清纯的女人他一看就恶心,更不用说有什么好语气了。 
倒是米蓝自己怔了怔。她想起刚才在烈日下暴晒,出了一身汗,身上的气味恐怕是真的不好闻。不过她很快就反映过来,露出一副娇媚的模样,半靠进文晟怀里。晟哥哥,我不好吗? 
文晟脸上依旧是杀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要试试才行。他暧昧的看了米蓝一眼,立刻转了眼神,目露凶光。淫妇! 
晟哥哥,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人家这么爱你……米蓝双眼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滚。 
在座的米家人都站起来了,不怀好意的看着文晟,形势一触即发。 
这可不是我说的,有人说你在床上比妓女还淫荡,你怎么看?像没事人似的,文晟脸上的微笑还没有褪去,向后坐进椅子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米蓝心虚的瞟了一眼身后的人,双手捏成拳头。我没有,是谁如此诽谤我?她貌似愤怒。 
是吗?诽谤?那你去问问他好了。文晟指指她身后。米蓝这才发现大堂上竟趴着个半残废的男人。 
是、是他!秦飞?她消失了两年的情人? 
米蓝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旧情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一时哑口无言。 
怎么?没话说了?文晟冷哼一声。就你还这种货色还想高攀心月堡?不干不净的。 
眼见为实。米家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姐是有些不检点,因而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婚事就这么告吹了,事后米家人作为补偿赔了一些钱财。 
文晟没有想到的是,最毒妇人心,他没想到他的仁慈竟会换来将来生活的不幸。他并不想伤害她。只是想推了这门亲事。再说,偷情也是确有其事。可是,这个阴险毒辣的米小姐却记住了文晟,她发誓一定要报复,报复他对她所做的一切。而直接受害人,就是凌晰。 
当然,文晟没有考虑那么多,他还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去预想几年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一切却被寒枝料到了。她总是有先知般的预感。寒枝告诉青衣和紫杉,米家人来的那天千万不能让凌晰露面,她本想将凌晰留在自己房里,又怕小家伙生疑,她只能让他和平时一样习武和读书。 
凌晰确实也没有出现过,他和紫杉,青衣躲在茂密的丛林里练剑。也许是命运安排吧,它偏偏让受辱的米小姐从这里经过。这是最少人知道的下山路。米蓝因为小时候经常在心月堡玩耍所以知道这条路。 
米蓝和凌晰在这里不期而遇。 
他们互相对望着,在凌晰刚砍下一片竹林后。米蓝认得这个享尽了文晟一切宠爱的男孩,也认得他身边的二魔物。可惜她不认得他手里的这把月凌剑,她以为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她不知道他的武功已经很出色了。她想她恨他,文晟爱的东西她都恨,谁叫他毁了她!她不是只懂得哭泣的女人,她会武功,她也会武功,她要毁了他的一切。 
凌晰看着这个女人拔剑向他砍来。他微微一笑,挡住了准备出招的紫杉,这个师傅出的招数往往是一招致命。他想还用不着吧,对待一个完全不懂得剑的俗物,只要他来就足够了。于是他剑拔出鞘,剑气扫到了直扑凌晰的米蓝脸上。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还有剑落地摔成两截的声音。 
凌晰抬头,看到了捂着脸狂奔的米蓝,红色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姐姐,她怎么了?那时侯凌晰还不明白容貌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那简直是她们的生命。 
她破相了。紫杉平淡的说。 
那一剑不是凌晰砍的,而是躲在树林后的人砍的。她和青衣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这地方少主不能再来了,有人跟踪他们。他出手决不是为了帮助凌晰,是为了更快的毁了凌晰,她们熟悉米蓝有仇必报的性格。 
少主危险了。 
少主,今天就练到这吧。赤焰又要气我不让你按时到她那去了。紫杉不动声色的说。 
青衣则拉着一脸愕然的凌晰往回走。 
凌晰回头的时候看到紫杉撒了一把黑色的粉末,那是赤焰的毒药。后来,这片树林子就全荒了。 



凌晰跟在青衣身后缓缓的走,他并没有把那个女人的事放在心上,他不了解那个女人心狠手辣的本性,只是在听到那一声撕裂的尖叫后,他感到一股凉意蹿上心头,在看到她捂着脸狼狈的逃跑时,他觉得她很可怜。与此同时,他只想尽快见到他的爹爹,好疏解他的不安,他的烦躁,和无端的压迫感。 
而他的爹爹安文晟,早已经等在那间布置的闲雅的房间里了。这是他亲手为他选材修葺的房间,每个角落都展示着他细密的心思,即使是床上挂那挂粉蓝色的流苏,也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凌晰就是在十岁那年搬进来的。文晟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是凌晰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紫杉和青衣。 
凌儿,发生什么事了?文晟眼尖,看到了凌晰衣摆上几斑不显眼的红点。凭着多年的经验,他知道那是血。那么爱干净的凌晰又怎么会无端触碰到血呢? 
紫杉伏在文晟耳边诉说了种种,青衣则把月凌剑放回了原处。然后,房门轻轻的掩上,只剩下凌晰和文晟两人。 
凌儿,过来。 
爹爹……我伤了米小姐……他的声音很小,但是足以让人听清楚。 
凌儿,到爹爹这里来。 
直到那双修长的腿小心翼翼的迈开了步子,文晟脸上才淡出笑容。凌儿,想跟爹爹去骑马吗?他问,抱住那个小小的身躯。爹爹今天心情很好! 
凌晰不解的看着文晟,他还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重重的点头。他喜欢骑马,喜欢那种驰骋的感觉,不受到任何压制,他不用隐藏自己任何一方面的感情。只有在那时候,他才会大声对文晟说,爹爹,我最喜欢你了!除此之外,他也喜欢看爹爹奔驰的样子。爹爹的骑术很好,爹爹的宏驹很强壮,它可以同时驮着他和爹爹。凌晰也有自己的马,是一匹性情温和的母马。凌晰不喜欢它,他只想和爹爹坐在一匹马上,这样在树林子里他才不会被爹爹抛去太远。他不想每一次都远远的跟在爹爹身后,他不要爹爹永远站在前面等着他。他想赶上他,他想和他并驾齐驱,而不是跟随着他的背影,这会让他觉得他和他,实在相隔的太远太远。 
文晟懂得凌晰的,那是一种无法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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