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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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抱歉-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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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这样跟『历经沧桑』、『好不容易才归来』的老公打招呼的吗?」逸勋的左手依旧抱的死紧,右手则开始在我上半身各处游移,一边往耳边吹送阵阵令人奇痒难耐的气息,一边用不怀好意的语气出声挑逗,「愈来愈冷淡……欲擒故纵?这招还挺高明的……」 
  「神经!」 
  「不是?那我会吃醋喔!我的老婆不知道是比较爱我,还是比较爱水饺?」 
  「爱你,比——较——爱——你——」声声拖地老长,我一边拌著大蒜、酱油、姜丝等调味料,一边说,「先去冲澡啦,等你出来以後,水饺……」 
  「我不吃水饺了啦!我恨水饺,水饺把我老婆抢走了!」逸勋鼓著腮帮子,像个吃不到糖赌气的小孩。 
  「不然你要吃什麽?」我苦笑,「我没有准备其他……」 
  「吃你就好了……」逸勋的口气显得更加迷蒙了,「要我洗澡,可以!不过我跟你一起洗……」 
  「我洗过了啦!水饺也不能没有人顾,还有……」来不及吐出的句子全被逸勋柔软的唇瓣覆去,我愈挣扎愈想推开,他就拥地愈紧。 
  「我不要跟你一起洗啦!」四片缠绵独立後,我不客气的说,「谁知道会不会直接洗到床上去……」 
  逸勋的回答是一抹邪恶的笑、无尽的沉默和…… 
  「喀」的一声,瓦斯炉开关被转到OFF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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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惘然【ann77。bbs】 

  ☆ 

  激情过後,逸勋温驯的像只小猫。我抚著他柔顺的发丝,他则闭上眼,一脸享受的模样。 
  「喂,你要睡了吗?」我问。 
  「嗯。忙了一个礼拜,很累啊!」 
  「每次都一回来就睡,把我这里当什麽,旅馆啊?」 
  「我哪有『一回来就睡』,」逸勋嘴角微微扬起,「我不是有先『对你好』了吗?怎麽,不够?」 
  「这种话你好意思说,羞不羞啊?」我轻轻地搥了一下逸勋的肩膀,以示惩戒。 
  「好好好,不说不说……那你要我说什麽呢?我工作上的事?」 
  「总得报告一下吧!一消失就是一个礼拜,我当然想知道你都在干嘛。」 
  「还能干嘛?不就是上班下班上班下班……喔,礼拜二的时候有一个冒失鬼把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档案打乱了,要听吗?」 
  「不要。」 
  「我也知道你不会有兴趣的,可是这已经是比较有意思的事了。」逸勋这时打了个呵欠,「你呢?过的怎麽样?」 
  「马马虎虎,就是最近主编的邀稿比较少了,」我不禁有些怅然,「快要养不活自己罗!」 
  「那就让我养你嘛!」逸勋挪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眼看就要完全陷入梦里,「早就跟你说不用画了,又挣不了几个钱……」 
  「我就是喜欢画啊!而且得找些事来做吧?总不能要我整天待在家里看日出看日落发呆做白日梦……那会老人痴呆……」眼里的逸勋正式呈现昏迷状态,我叹口气,「算了……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嗯。」 
  我帮他拉了条被子,然後无声地退出房门。 
  进浴室冲去身上黏腻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和逸勋的沟通是不是出了问题?会觉得现在的我们再也寻不著当初的激情,连做爱都变的规律,只差没调好闹钟强迫几点几分几秒射精。 
  七年,从学生时代和逸勋相恋,到现在已经七年。 
  每对爱情长跑的伴侣,到最後都会过的这麽索然无味吗? 
  我没有答案。 

  ☆ 

  稍微整理一下心情之後,我坐回书桌,继续还没完成的插画工作。 
  离最後交稿期限还有三天,其实我大可以慢慢琢磨的。但最近工作量实在太少,我閒的发慌,索性决定快些完成。 

  《小官老师》乘加零 

  中学时教国文的庄老师,为人亲善、妙语如珠、教学又不会只拘泥於教科书,还会添加些文字游戏、成语探索、介绍作家生平及趣闻……等,使授课内容增色不少,课堂上的感受只能以「如沐春风」来形容。因此我不得不坠入国语文学的神奇魔术里,兴致盎然。三年毕业後,当时的我说:「怕再也遇不到这样有趣的国文老师了!」 
  接著升上高一,遇见了官延木老师。犹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一脸的严肃、一身笔挺的衬衫长裤、一口标准到奇特的发音和头一堂课就霹雳啪啦订下来的一堆规矩,直给人「这学期不好过」的不祥预感。 
  但几堂课下来,发现他上课倒不会挺无趣的。尤其是提到《伤仲永》作者王安石,他问:「课本上这样的描述够吗?」全班默然。他自答:「如果是我,就会说不够!」於是接著讲些「课本没说的事」,笑语也因此没在教室里停歇过,把严肃的气氛消弭於无形。你知道王安石是如何「肤如蛇皮」吗?你晓得他如何不洗澡而「印堂发黑」吗?你了解他「自虐」而「赢得」《辩奸论》的始末吗?你能体会他「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笔下的心境吗?……直觉认为,这样风趣的老师应该是不难相处的。 
  的确!时间愈久,他当初「装」出来的威严就愈消失殆尽,而变的和我们融入在一起。套一句他自己说的话:「别人一见到我,都会以为我是很一板一眼的人,没想到後来发现:『你其实满三八的嘛!』」因此,我们也给了他一个很具亲合力的绰号——小官老师。 
  如同我原先期盼的,小官老师有不小的课堂魅力,丰富不呆板的课程使得国文课值得期待!常常赶课是为了赶作者(介绍苏轼时破天荒地讲了两堂半)和忙著补充一些很有味的诗、词、现代诗或英文诗……,还不时地穿插一些小活动,例如让我们将《打电话》这篇小小说以广播剧的方式呈现;放手给同学上台教书;一起体验黄庭坚等文学家的「神智体」;还有什麽是「一字诗」、「图像诗」……。甚至拿《给我一杯茶》给大夥儿评析,找出诗和散文的分野,最後在每个人口沫横飞之际公布谜底——它是歌词!诸如此类有趣的事繁不胜数,让你惊讶地发现:国文课不只是国文课。 
  我呢?发现了我心目中的Mr。 
                  Right! 
  除了课堂上的风采,小官老师本身也是个极好的人。学校举办的活动如英文歌曲、诗歌朗诵和读书会等,他都义不容辞地付出心力加以指导,而使得我们有不错的成果。更令人感动的是,他熟记每个人的名字——甚至是座号、个性、特殊长才……等,必要时不吝啬地给予关怀。不可否认的,真是个在学生身上放极多心力的老师,我想这是身为好老师的充分必要条件吧! 
  不仅有学生缘,小官老师在同事间也受欢迎,这从他处世的态度可见一斑。有一次他帮忙代两堂女生班的课,结束後引起极热烈的回响,我们都笑他是不是用「美男计」勾引人家。尤有甚者,是我在那班的朋友说班上有「想换国文老师」的声浪。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小官时,他只笑笑地说:「想争取加分的机会喔!他们老师是很好很亲切的一位,不会有这种事啦!」在我惊觉自己失言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小官老师人际关系的融洽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们就这样共渡了一年级的时光。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会知道,小官老师只是实习的身分。更没有人愿意相信,以他纯熟的教法、流畅的文思、优厚的实力竟会在後来正式教师的甄试中失利。 
  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这一切就要画上句点了。 
  这样的结局诉说著他即将离开这个学校、离开我们。 
  如同肥皂泡的美丽却短暂,只有把曾有的欢笑留作回忆,也只能成为回忆了。 
  永远记得那一天,他还是如往常地来到班上,只是没人有心情准备考试。他便从头诉说来到红楼的始末——一开始并不让我们知道他是实习老师,因为国文的份量不轻,怕大家不信任;他说他非常喜欢这所学校,也只报考这一所,再来不知何去何从;他说校内老师都满支持他,他也实在舍不得所有人;他说喜欢每一个带过的学生,原本校方有意让他接手三年级,他还在想如何施「苦肉计」好争取一些升上二年级的「班底」,没料到……。他尽量平静地说,我们也安静地听,很少人流泪,因为他说的「你们应该不会像别班一样搞的很伤感吧?那不符合班上的风格」。但是,大家全都心知肚明,教室里早就刮起了沙尘暴…… 
  小官後来就离开红楼了,尽管有再多的不舍。 
  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升上高二後,遇到一位认真负责的国文老师。但也许是升学现实的影响吧,课文逼得紧地上,也再没有过去国文课堂上的嘻嘻哈哈了。於是我开始怀念那上课前所未有的轻松气氛、怀念那非必备的活动、怀念那些许的废话、怀念小官。 
  怕再也遇不到这样有趣的国文老师了…… 

  和一般纯艺术不同,插画更讲究和文章的交流以及画面传达出的张力。虽然有些属性不甚明确的文章的确可以辅以抽象的画作,但基本上插画还是有所局限、不能天马行空的。 
  然而,插画工作的乐趣正在这里——读完一篇文章,心里总会浮现一些画面,或明亮、或灰暗、或严肃、或诙谐……如何把它补捉下来,就是插画家的职责所在。更深一层来说,插画所要营造出的,甚至可以是一个从文章里延伸出来的环境、一个可以带给读者不同於文字趣味的魔幻空间! 
  以手头上这一篇文章为例,最鲜明的印象是:离别时分,众人待在「沙尘暴」肆虐的小小空间里,留著眼泪,却又面带微笑……但总觉得没有新意。没有新意的插画是最要不得的,於是几经苦思以後,现在的我决定这麽安排:「三八」的老师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气氛洋溢著无尽的欢笑——美好的一切却被锁在泛黄的相片里,只一双被时间雕刻的沧桑,紧紧地握著、静静地凭吊…… 
  插画工作是很容易上瘾的,对我而言,构筑画面的无限可能好比是多采多姿的大卫魔术,绚烂、缤纷而迷人! 
  因此有时我会想,要是上帝要我放弃逸勋和插画工作其中一项,那我会怎麽取舍? 
  呵呵,如果逸勋知道我脑袋里还装著诸如此类奇怪的问题,一定又要追著我跑,嚷著「让我看看你的脑袋是什麽做的」这种秦始皇式的可怕问题吧? 
  可是逸勋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的。他愈来愈少过问我的精神生活了…… 

  ☆ 

  凌晨一点,等我完成所有工作、终於得以从画稿里抽身的时候,才想到那一锅还淹著的、来不及上岸的猪肉韭菜水饺。 
  皱著眉走进厨房,掀开锅盖,泡了好几个小时的水饺此刻已成一团一团的糊状物,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更可怕的是那阵阵飘出的异味,闻起来像极了一个礼拜没有倾倒的厨馀,直让人作恶。 
  已经变成这样,就算重新加热,也没有人敢动筷子吧? 
  我能做的,只是轻声地叹一口气,然後把水饺深深地埋进垃圾桶里。 


  02 

  我起床的时候,逸勋还没醒。 
  当初在租房子的时候,逸勋再三强调窗口要面向东边,以求达到冬暖夏凉和「天然闹钟」的双重效果。事实证明,冬暖夏凉还是让现代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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