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江湖系列(江湖 强强 虐 清水 he)作者:江左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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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江湖系列(江湖 强强 虐 清水 he)作者:江左遗民-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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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他看到领头的将军,银甲白袍,长眉妙目,冷冷地骑着骏马,在阵外瞧着。他微微抬手,铁甲兵迅速列好阵列,一动不动站在他身前。他驱着马缓缓走近,江南仕子一般的好眉目,月下皮肤苍白,整个人一股凛冽的气场全开。

  邹老板一颗心刷刷地向下沉。

  之后他找到苏鸿,少年的眉宇间已经没有在江南时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过历练的沉静。他瞧着他黄色的风袍,依旧是精密的针脚。

  邹雨师跟着苏鸿越过茫茫沙漠,在友人去刺杀敌军主帅时,躲在城外做接应,阴差阳错进了秦川秦大将军的帐子。秦川单手支着头,手腕上的白色中衣的袖口若隐若现。他一扫那晚的凛冽之气,语气中带着一股倦倦的味道,慢慢道:“如此,就有劳邹老板了。”

  邹老板怀揣着一颗波纹荡漾的心,历经千惊万险,终于联合苏鸿取了对方脑袋,并救秦将军于险状之中,最终得来匈奴一纸求和之书。秦川斜坐在案前,面色带着伤重未愈的苍白,笑容较初见时和缓了一些,竟是“春风欲度”的风骨。

  邹雨师渐渐沉沦之时,忽遇噩耗,偶然得知秦将军镇守边疆的原因。秦将军望月而坐,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腰畔的古剑,面色清冷,方圆一里之内静寂无声。邹雨师也仰头望着一轮巨盘,心中无限苍凉寂寥。

  不满二十五岁的邹老板,年轻俊秀,气质温和,一颗心却已经疲惫异常。三段未曾透露的暗恋,对方皆不曾了解他的心意。事后邹老板曾仔细分析了一下,归结为自己有一颗敏感羞涩的心。

  这羞涩的,实在是无能了些。

  之后邹雨师回到中原,隐身于京城,终日流连于市井纨绔之间,偶尔听到昏黄岛主和左护法的虐恋情深,苏大公子和苏二公子的纠缠不休,以及秦将军不能被触摸的那一段唏嘘往事,除了缅怀一下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之外,也没什么表示。他的胸口揣着当年右护法给他的扳指,一身经脉也被治的好了一些。其他功夫虽不行,好在还有一身轻功。就这样岁月静静而逝,直到出了赵允常的案子。

  暗处的黑手,明处的大理寺卿,莫名其妙而来的苏氏兄弟,死因不明的好友。他身处其中,不知何去何从。

  眼前的人,连明哲保身也的机会也不愿给他。

  他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方予璧道:“大人明鉴,小人可没有这些心思。小人不幸丧友,其中蹊跷,怕是普通人不能解,唯大人明察秋毫,定能破解之,还赵允常一个公道。”

  方予璧放开手,眯起眼睛,笑道:“你这态度,叫本官着实不舒服。若在平时,本官一定刑具伺候。不过,”他摸着邹雨师的脸,“本官突然有些舍不得。”说罢,冲他一笑,芙蓉玉面熠熠生辉。

  邹雨师愣愣地看着他,伸手覆住他的手,喃喃道:“大人可是说真的?”

  方予璧附在他耳边,低笑道:“怎么会呢?”

  邹雨师抬起头,冲他羞涩一笑。

  方予璧也笑了起来,仿佛一朵倾城牡丹,绚烂开放。

  第八章

  邙山上的猎户郑猛最近有那么点倒霉。

  他有天晚上打猎晚了,披着满天星辰向山腰的小茅屋走去。树林蓊郁之间,隐隐约约看得见大富人家的飞檐叠角。一阵风吹起檐铃,叮当作响。郑猛心里一高兴,止不住就想哼两句。

  结果还没哼出口,他就看见飞檐四周的草木开始怪异地生长起来,似乎有巨大的藤蔓缠向屋角。他心下生疑,欲要往前去看个究竟,猛然忆起小时候听到的山间精怪的故事,一股寒意就从脚底升了起来,既不敢向前,也不敢退后。

  好在毕竟做了多年猎人,他定了定神,转身疾走离去。

  夜里,他睡在被子里,脑海中还是那番景象。他依稀记得那是个没落王爷的住宅,只怕是贵气太重又无力自保,沾染上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吧?

  他狠狠闭上眼睛,耳边隐隐传来纤细的似低泣的声音,伴有沙沙的声响。他抬手捂住耳朵,翻了个身,身子在被子里冰凉僵硬。

  第二天,果真有官兵前来搜查,并且在他屋子前不远处,挖出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郑猛一瞧见那尸身,只觉得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方予璧背着手站在郑猛面前,一副招牌的要笑不笑的表情,别有深意地盯着战栗不止的人。他的旁边,大理寺正正问着话,见那猎户声音颤抖面色苍白,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下:他家的上司浑身上下总有一股诡异的感觉。

  更诡异的是,前一段时间对大理寺避犹不及的邹雨师邹大老板,今儿个竟乐呵呵地捧着个茶杯喝茶。更跌破人眼睛的是,他手中的哥窑冰裂纹茶杯口度着一圈金边,而茶杯的主人,就是现在威震大理寺的方大人是也。

  郑猛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大理寺正的问题,腿肚子不由自主地打着颤儿。他今日被带进来,先是被大理寺卿大人艳丽的眉目晃花了眼,接下来又被那凉凉的一记眼神吓破了胆,现在又被寺正的问题绕晕了脑子。饶是他多年的猎户生涯磨练出来的胆量,此刻在大理寺卿的官威下,也给扫荡得荡然无存。

  “这么说,那晚你确实看到有藤蔓缠上了山庄?”方予璧突然向郑猛问道。郑猛一愣,忙不迭地点头。方予璧眯起眼睛:“可还有其他奇怪之处?”

  郑猛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兴奋地答道:“有!前几日俺去山上打猎遇到只小白狐,本想追上,谁知那畜生灵敏得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依俺十几年的经验,那可不是凡品,这许多年,俺也只见过那么两次?”

  “两次?”方予璧拔高声音。

  “是的。第一次是俺草民时候,俺爹带我去打猎,遇上那个小东西,正趴在地上嗅着什么。俺爹才要捕获它,谁知他一溜烟跑了,俺和俺爹追了一会,见那小东西跑到一个仙人似的先生身边。我爹问那先生在做些什么,那先生说什么‘寻找先人遗物’。俺爹问他什么遗物,那先生就笑笑,什么也不说就走了——对了,他临走前,好像就对着出事的那宅子瞧了几眼,嘴里念叨着什么。”

  方予璧看着他:“他说了什么?”

  郑猛缩了缩脖子,讪讪道:“俺那时候小,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好像有什么‘前朝’‘王气’‘宝物’什么的。”说罢一瞅方予璧,见他脸色阴沉得吓人,不禁一个哆嗦,低下头去。突然,坐在不远处的那位俊俏公子开口道:“别是谢家宝藏吧?了不得了,竟然就在皇城边上!”

  方予璧抬头看着邹雨师,一丝浅笑浮上嘴角。

  邙山横卧京都北侧,青山翠谷,山峰嵯峨。山势磅礴,山峦走向如一笔而过,气势浑然天成。黄土翠草覆盖下,皆是富贵人家墓冢,寸土寸金。素来有“北邙何累累,高陵有四五”的说法。前忠静侯的宅子就环绕在累累坟茔之间,着实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方予璧和邹雨师第二次踏入已被封掉的大宅,方予璧抬手一揭封条,伸手推开了门。

  不过几天功夫,原本还算干净整洁的宅邸蒙上了一层萧条之色。

  邹雨师睹物思人,不禁抬手擦擦眼角。方予璧斜眼瞟了他一下,他连忙直起身子,朝后院走去。

  后院还是那副摸样,石桌石凳虽然都纹丝不动,花圃却皆被破坏殆尽,,花枝残叶七零八落,篱笆木桩七歪八倒,凌乱不堪。几根藤蔓落在其间,和各种残骸融为一体。

  方予璧走进花圃,缎面靴子踩在翻开的泥土上,一步一个脚印。邹雨师看着他,猛然眼睛一亮,同时,方予璧也停下脚步。

  邹雨师瞧着那方位,四下看了看,叹道:“二龙缠绕,王气隐隐,可惜也不过百年。”

  方予璧用鞋子拨开脚下的土,笑道:“谁说不过百年?将来之事,谁说的准?”

  邹雨师瞪大眼睛,盯着方予璧,半晌,才开口道:“你怀疑是……谢家后人?”

  方予璧抬头看了他一眼,勾起一抹微笑:“我喜欢你这样的机灵。”说罢,突然俯下身子,双手在地上一拍,邹雨师只觉得震了震,便看见方予璧面前的那一块陷了下去,不由得愕然道:“大人的身手着实了得。”

  方予璧不理睬他,盯着那陷下去的洞穴看了看,就要伸腿迈下去,冷不防被邹雨师拉住:“大人不可鲁莽,这洞穴看着阴气十足,下面必然机关重重,大人千万不要涉险。”

  方予璧收回脚步,转头看着他,脸色突然转柔,道:“多谢提醒。”

  邹雨师腼腆一笑。方予璧负手朝洞穴里望去,声音又回复清冷:“也罢,本官也不是为它而来……至少最终目的不是它。”

  邹雨师心中一动,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方予璧转过头:“你说呢?”

  邹雨师心底一沉,不禁暗骂道:“靠!你是个查案狂,为什么要把老子牵连进来?”

  第九章

  大理寺的卷宗,皆存放于“明秋阁”中。邹雨师跟随方予璧走进,只见门框上方高悬着“明察秋毫”四个大字。

  主簿唐潜向方予璧行了一礼后,将两人带了进去。方予璧做到主位上,示意下手的主簿录事继续工作,随即接过唐潜送上来的茶水,问道:“那日着你找的资料可齐全了?”

  唐潜忙弯腰禀告道:“回大人,下官已将苗疆近几年的大案悉数找了出来,大人可要过目?”

  方予璧点点头,又补充道:“你把三王谋逆的卷宗也一并带过来。”

  唐潜应了一声,便下去了。不多会,便和另一位主簿捧了一对卷宗走了过来。

  方予璧从其中挑出一卷,递给邹雨师,道:“你和赵允常那交情,瞅瞅这个案子有没有什么蹊跷?”

  邹雨师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十分详细地记录了“三王谋逆”的始末。看到赵允常一节,只见上面写着:“忠静侯赵允常,与公孙氏过从甚密,铷王怜其自幼失怙,缺乏教导,加之检举有功,特赦其大罪,免其爵位,终身不得入仕。”他心中一哂,抬头望向方予璧,对方的眼神直直地飞过来,声音清冷:“如何,有何蹊跷?”

  邹雨师斟酌了一下,陪笑道:“小人哪敢说什么蹊跷?只是想着故友先是莫名其妙丢了爵位,又是莫名其妙丢了性命,委实倒霉的很。”

  方予璧嘲讽一笑:“莫名其妙?这个词用得好!你可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莫名其妙?”

  邹雨师勉强笑道:“这个小人又怎会知道?”

  方予璧拿过卷宗,冷笑道:“别说你会觉得莫名其妙,连本官,对这判决也是一头雾水。当年本官还只是寺正之一,虽能参与审案,但最终判决权不在本官手里。况且这三王谋逆,定下的罪罚,连当年的大理寺卿郭艾都做不了主……铷王数封手谕一到,杀的杀,罚的罚。时至今日,”他冷冷一笑,“本官再把它翻出来,恐怕要再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也难说。”

  邹雨师浑身一抖,眼角瞥见桌案上倨傲冰冷的玉石狴犴,笑道:“大人说笑了。大人为了维护社稷长治久安可谓呕心沥血,怎会升起这种念头?就是重翻旧案,也是大人精益求精,温故而知新。天下有大人这等好官,实乃社稷之福。”

  唐潜在旁边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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