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宫by 靡靡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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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宫by 靡靡之音-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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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思及琴音,心中更是恨极。这几年他处心积虑结党成朋,为的就是早日解决掉我这个傀儡,可无论如何又了不了一桩心病。 三十年前,当时我父皇还未登基,当时的神明太祖,也就是我的祖父,为了和黎金对抗,在北方边境建立了军镇,将国中三分之一的兵权交於当时的镇国将军雷震天之手。本想手中多数的军队仍可节制他,却没想到林自清掌权之日为了讨好雷震天,竟又给了他数目众多的兵力,如今细算起来,竟已经占了天下兵马的一半。五年前雷震天病死,世袭爵位传於了他的儿子雷君远。谁知他态度暧昧,对林自清的所作所为从不有所表示,既不见赞成又不见反对,林自清有心废帝,却怕雷君远以此做借口与他一争长短。他如今虽然荒淫,可此等大事却不会怠慢,自然是放在了心上。这此灭了施佑,只怕也是有此考量,想借机一探雷君远的态度,所以在北部动兵,可雷君远却真正的沈得住气,硬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起,甚至都不上与此有关的折子,把林自清急了个团团转。恐怕我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有了他这个肉中刺,林自清只怕早已称帝。可林自清如今有林逐云辅佐,也万万不可小诩;至於雷君远,是要观望,还是想自己一享天下,众说纷纭,实难揣测。不过我再三个月就满十八,是亲政的年纪,届时雷君远就算是做样子给天下人看,也一定会来。林自清恐怕也是在等这个机会。 我心中计量,眼里看著林自清在朝堂上颐指气使,诸事指点,有人巴结,有人讨好,有人隐忍,有人愤慨,谁又比我这个坐在最高处的人看得清楚。看著李师傅沈痛的模样,我心中虽有不忍,可也只得压住,在断定谁究竟可靠以前,一切只得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皇上可有异议?” “皇上可有异议?” “皇上可有异议?” ………… 林自清问得坦然,居然是要我这个皇帝来提“异议”,分明是觉得已经是他的天下,他的江山。我不说话,只是傻笑,偏又想到他对琴音做的那些事情,全身的毛孔都吐著怒气,竟是有些失了平常心,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监国做主就好。”急忙如此掩过去,心中仍不平静。心浮气躁,实为大忌,怎麽偏又犯了?难道已经忘不了那个月夜下抚琴的人? 究竟要如何救他,断断不可看他再这般下去。身心受折,他还能忍得了多久,若要营救当然是越块越好,可我如今身无门路,又要怎麽帮他?在心底暗叹一声,只能强自压抑再做计量。这样想反到好了,早朝也就被我撑了过去。於是又是上书房的时间,被他们扶著过去,抬著步辇顺著宫墙折了几折,就到了书房。李师傅只怕没想到这几年他教的功课从没白费,反到是烂熟我心。 一入门来,就看到径自掌嘴的太监。这个我到是认得,是宫中的太监副总管,平常做事谨慎,却不知道是不是林自清的耳目。再看就见林逐云冷著脸站在一旁,拧眉道,“行了行了,做什麽掌嘴,我又没说什麽。”'秋' (9) 那太监听了这话,方才站了起来,低垂的脸上红肿的一片,嘴角也见了血,可神色仍是万般讨好,小心翼翼的看著林逐云。他这一起身,我方才看了清楚,见他三十七八的样子,稀疏的眉眼,无须的下巴,模样是平凡得很,恐怕了让人让人过了几眼也从不记得。可我却是知道他的。这宫中的奴婢,以太监总管怀贤为首,都是林自清在宫中的耳目,若是有什麽风吹草动,林家便立即知晓。可这人却不是,他名叫怀德,在宫中沈浮已将近三十年,从二十年前当上这副总管的位置,任改天换地,物换星移,一直是风雨不动,处之泰然。 如今这个人物,却被林逐云在书房当著众人的面教训著。林逐云看著他也不答话,目光凉飕飕的,像熬了冰棱子,全然不见了昨晚那般的温妍容色。怀德便又跪下去告饶,“林公子,奴才真的是不知道啊,您说要找人,奴才是宫里宫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可是奴才们实在是愚笨,连个影儿也没找到,请公子责罚。” 说著便又开始掌嘴,一下一下都是用了真力,原本红得吓人的脸,马上成青紫,可还是不停的打下去。掌掴的声音响在书房里孤寂的起落,连李师傅看得都脸色惨白,更别说其他跪了一地的小太监宫女,林逐云倒真是的狠心冷眼瞧著。我暗筹这事情一定和我有关,却无法开口,只是走了过去,对著那太监笑,“你这人好奇怪,无端白白打自己做什麽,难道不疼麽?” 怀德这才看到我,连忙不迭的请安,一边道,“这自然是奴才们的错,连公子交代的小事都做不好,实在是有负所托,心里惶恐得紧,疼一疼到好过些。” “这样啊。”我又看林逐云,“小云,今天李师傅没讲课吗?干什麽大家都跪在这里啊?” 这话一出口,林逐云便瞪著我瞧,原本秋水滟泓的美目,在接触到我眼睛的时候滚烫得吓人,灼灼的燃烧著,忽又转了忧伤,黯然销魂,说不尽的憔悴堪怜。我心中却清楚,恐怕是见了我这双相似的眼睛,想起了“筝”,此时他怕是已心乱如麻。 不多时果见他,身子一旋,就这样撇下众人带著随身的侍童离去。刚见他出得门去已经有几个小宫女吓得哭出了声,其他稍微伶俐些的,连忙扶了怀德起来,也有人去拿药来给他敷上。今天如果不是他顶著,若不是有我打岔,恐怕这些人都要被拖出去杖毙,以解林逐云一时之气。我呆呆的看著林逐云离开的方向,过了一会才拉了李师傅过来,“小云他怎麽了,怎麽就走了。今天不用上课了麽?” 李师傅闻言摇头,又看我半晌,再叹气,“皇上你……”又看周围人多眼杂,终於是住了嘴,只对我说,“是啊,今天没有课,逐云已经先回去了,皇上也回去吧。” 我再看一眼仍在围著怀德忙碌的宫女太监。这怀德在宫中的人缘也真的好呢,看众人眼中,竟都是真的关怀,甚少有虚情假意,怀德此人当真不简单。 高高兴兴的上了步辇,因为今日不必有功课,心里却想著如何打听琴音的消息。林逐云如此愤怒,不知道迁怒到他没有?心里想著,任服侍的人卸了繁复的朝装,换了轻便点的袍子,坐著玩我的小鸟。暗暗的把四周审视一番,这才发觉不见了平常随著我的怀贤。难得他放了一日不监视我,可是林逐云找他有事? 正计量著,就听见小太监过来报,“皇上,怀德总管谢圣驾救命之恩来了。” 我拉过他问,“这是谁啊?” 小太监撇撇嘴,似乎责怪我连这个都不知道,“是怀德总管啊。” “不认识,”我摇摇头,不过又道,“还是让他进来吧,说不定他很会玩小鸟,可以来陪陪我。总不会都像你们这麽笨吧,连逗小鸟都不会。” 小太监却不再答话,立时便出去宣了,不一会便有人进来。 正是我刚刚见过的那人。三十七八的年纪,脸上还是恭谨讨好的笑著,毛发稀疏的面孔,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宫里的太监有八成都是这个样子。我朝他招招手,“过来过来,你不是什麽总管?似乎是很厉害吧,那就过来陪我看小鸟。” 怀德忙朝我行了大礼,这才走了上来,躬著背站在我面前,声音压得很低,“皇上,我们今天不玩小鸟,我们来讲讲江山社稷可好?” 我心中一惊,可仍不露声色,“什麽?那是什麽,比小鸟好玩吗?” 他又一笑,却不对我说话,而是对著门口轻喊一声,“豆儿,怎麽样了?” '秋' (10)应著他的声音,一个小太监从门口进了来,点头道,“师傅放心吧,全做该做的事去了。当差的去当差,没当差的,都拿了银子玩色子去了。” 他说话时声音细致,却又有种绮丽的妩媚,再看他尖尖的下颔,凝香白生生的手腕,正是那天我看林逐云带在身边的男宠。却比那时多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意,虽然现在仍然清淡,可也足以让一般人酥麻到心口。不过是几日光景,他怎的成了阉人?怀德朝他点头,“你先出去守著吧,我和皇上逗小鸟。” 看豆儿闻言即退了出去,怀德又转向我,“皇上不必担心,豆儿这孩子乖得很,很听话也招人疼,偏就命苦了点,本是林逐云公子的拌读,可前些天不知犯了什麽错,被净了身送进来。奴才看他可怜,也就让他跟了奴才,奴才说的话他定是听的,绝不会出去到处乱说。” 我不知如何接话,只得闭了嘴,到要看看他究竟要说什麽。他却不做声,只上下的打量我,脸上却渐渐露出满意的神色。又过一会,怀德的眼睛对上了我的,这会他却笑了,下摆一掀就跪了下去,“奴才罪该万死,过了这许多年竟看不出皇上是心如明镜,大知若愚,平日里的糊涂不过是逗著奴才们好玩罢了。白白的把光复江山的大业耽误了好多年,还请皇上降罪。” 我瞳孔骤紧,当然不会立时相信他的说辞,於是走到他身前不解到,“你这人真奇怪,尽说些有的没的听不懂的话,快起来陪我玩。” 怀德仰头看我,又伏身在地上磕了一记,用我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声“得罪”。然後我便觉得双眼一花,他竟一下子站起来拿住我的手腕。怀德一只手捉著我让我动弹不得,一只手朝我脸上伸去。我奋力挣扎,奈何他两螯如铁,夹得我动不了分毫,偏头也逼不开,却又不能叫人进来,只能眼睁睁的看他撕下了我脸上的易容。这时却觉得捏住手腕的力道渐轻,怀德的脸上也浮出了慈爱的表情。等他放开我,我却没觉得刚刚被他捉住的地方疼痛,再看上去,也没有淤痕,可见他力气出得十分巧妙。我心知再也无法遮掩,而且他竟知道我真假容颜一事,又隐约知道他恐怕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如今已经是避无可避,到还不如把话打开来说个清楚。 我凛然望他,“怀德你可知罪?” 他躬身跪下,“奴才知罪,皇上想怎麽罚都成,可奴才没有後悔,若是一句句说给皇上听,圣上不知何时才能信了怀德,才有此下策,望皇上体谅奴才的一片苦心。” 我要的等的自然是他这个话,於是扶了他起来,“你的辛苦我自然是知道,如此用心良苦,我又怎麽会怪罪?” 怀德这才惊喜的看我,“那皇上是信了奴才了?” “那是自然,”我面上笑,“可我到底是要知道前因後果的,还请怀德说来听听。” “那皇上看天下的形式如何?”我本是要试探他,谁知他却不答反问。 “这……”我略一犹豫,终是道来,“要说这天下最弱的应是佑施,小国寡民,又兵弱剑岌,本是靠黎金与凌两国均衡维持生计,林自清却灭了他……” “那最强呢?最强又是谁?”仿佛看出了我心中隐存的不信,怀德立即追问。 “最强……那应是黎金了,他们本是蛮族,成日马上来去,又喜好征战,武功缺是一等一的强势……” 怀德却笑看著我摇头,“黎金虽然各族强大,可各个部族分崩离析,就是铁剑也熔成了沙子,目前断断不是对手。” “那就是雷君远了,”我话锋一转,“他少年得志,据说能臂负万斤,千军压於眉头谈笑自若,又握有重兵……” 怀德还是笑,“可是他到现在仍无动静,虽说是得志,可此人过於骄横,自负之人,要赢他并不太难。” “这便只有林自清了,”我甚至有些无奈,“他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他如果没有林逐云的辅佐,以他的狠辣心肠,荒淫骄奢,又怎麽能快意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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