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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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说爱你-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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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其放站直身体,脸上一点温热犹在,半天没消。他看着陈初撒开腿满场跑,摇摇头笑起来。两根手指卡在嘴上,打了个全场最响亮的呼哨。陈初一起脚,踢飞一球。李其放大笑转身,不管接下来会怎样,不管他如何选择,这一刻的李其放轻松而愉悦。 

  陈初晚上就过来了,在李其放那里百转千回的事情,到了他这通常跟没事发生一样,再简单不过。打开门没看见李其放,只听见书房里头吵着,他走两步看见海生蹲在李其放的转椅上,盯着电脑屏幕,捉着鼠标,专心致志的打游戏。陈初想起来见过海生一次,那时候,李其放正给他钱。 

  22 

  “李其放你回来啦,我饿了,刚打电话定披萨,给你也叫了一张,你吃洋葱的吧?等会送来你给钱。”海生头也不转的喊了一串,半天没听见有人骂回来,摁了暂停回头看,陈初站在门口上上下下的看他,也不说话。 

  “你谁啊?” 

  “我找李其放,他不在?” 

  “一个钟头前还在,被电话叫出去了,说是一会回来,到现在也没看见人。你找他干吗?你怎么进来的?他出去没关大门?” 

  “没事,我走了。” 

  陈初掉头就往外走,海生也懒得叫他,喊了一声“出去记着关门”,接着打游戏,听见外头“砰”的一声,吓得一颠,再次觉得李其放认识的人都跟他一样不善。 

  陈初撞上门下楼,憋着股气,像是迎头让人给了一记闷的。偏偏是自己迎上去挨,还怪不了别人。跑了一层楼,跳下最后三阶,擦过一个人。那个人胳膊一伸把他拦住了,他冲劲不小,带着两个人靠在扶手上。 

  “干什么去?”李其放问他。“你屋里有人,不打扰了。”陈初往下扒他胳膊。“谁?哦,那小子,他一会就走了。”李其放手伸到他胳膊下头,架住往楼梯上去。“他走不走关我什么事?你松开。”陈初还是踢腾。“行了,回去再说。”李其放两只手都用上,连抱带拖把他弄上楼。 

  开了门把陈初摁在沙发里,李其放掉头冲书房喊:“李海生,你玩完没有?出来!”海生半天把椅子转到门口,从门框边上探了个头,“我今天不叫李海生,蒋海生。”“蒋海生你玩完没有?出来!”李其放重复了一遍,指着自己跟前的一块地面,海生老老实实过来站好。“陈初,这是蒋海生,我外甥。海生,这是陈初。行了,蒋海生同学,你回去玩去吧,我们大人还有事。”李其放说着就把海生往外推,海生大喊“我定的披萨还没送来”,李其放塞张钱在他手里,“去单元门口堵着,跑不了。”丢出去就把门关上了。 

  “你外甥?”陈初睁大眼,有点吃惊,又想笑。海生看起来比他小不了多少,看来刘媛的“叔侄恋”不是白说的。“现在没问题了?”李其放问他。“不好意思。”陈初低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李其放伸手摸摸他脑袋,“你会生气挺好,有什么事别憋着。”“那他真是你外甥?你怎么有这么大的外甥?他怎么一会姓李一会姓蒋?”陈初得到允许,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连珠炮的问出来。李其放拍拍头,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海生他老妈李魁娥大李其放九岁,他们小时候爸妈双职工,爱厂如家,整天不见人,李其放基本上是李魁娥带大的。李魁娥读书少,结婚早,生了三个孩子,大女儿有点抑郁症,时好时坏,关在家里不出门。海生是老二,从中学开始住校,没钱用了就来找李其放。第三个孩子没满百日一场高烧夭折了,他们夫妻从结婚吵了好几年,最后因为这个孩子离了。离之前家里每天都像战场一样,有时候冷战,有时候热战。那时候李其放读高中,每天背着两岁大的海生,从砸烂的厨房翻东西出来喂他。 

  李魁娥是个要强的女人,自己拉扯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供海生读书,给大女儿治病,李其放出来工作以后她才缓下来点。李魁娥好酒,经常一个人大碗的喝白酒。喝高了就不许海生姓蒋,要跟她姓李,酒醒了还是让他姓回去。这么多年,反反复复的,她不烦,海生也习惯的不当回事。 

  那天李其放是接到海生电话,没说话就哭。李魁娥搓麻将的时候突然倒了,几个工友把她扛去医院,说是胃穿孔,必须立刻手术,一把就要交好多钱。李其放丢了电话赶去,病床边上守了一星期,李魁娥闹着要回去,李其放把她弄回家,才发现家里乱得脚都插不进去,大女儿一个人关在房子里饿得脸青,李魁娥下地就要收拾,李其放骂了一顿让她躺回去,足足花了三天才弄完一屋的烂摊子。海生看了他老妈两天就回校了,今天想起没钱又来找李其放。 

  陈初听完了咂咂嘴。“你姐真强。”“有什么强不强的,人到那个份上了,就得那么过下去。”李其放翻个身想睡觉,才回来就跑了一整天,陈龙找他,他找陈初。陈初趴在他背后挠他,一块一块的摸他的脊椎骨,顺到尾椎又往下去。“你干吗?”李其放痒的想笑。陈初双手抓住他两边臀捏捏,贴紧到他身上。“我想你了。” 

  李其放拉住他手,转身压倒他,“这可是你说的。”还没动手就听见陈初叫了一声,眉头皱着。“怎么了?”“我今天踢球摔到屁股了,压着疼。”“伤了骨头?你也不去看看?”“没事,就是青了一块。”“那翻过来。”“我膝盖也青了,前几天来找你的时候摔的。”“陈初同学,你想干吗?”李其放跪坐起来,严肃的问他。陈初笑着起来,扒到他身上,往后推倒他。“我来就行了。”“不行。”李其放干脆拒绝。“行的。”“不行。”“李其放,我想你。”“陈初,你膝盖青了。”“我带着护膝呢。”“你!”“我想你。”陈初吻到他嘴里,李其放下个句子吞回去了。 

  23 

  如果说让陈初认识刘媛是个失误,那么让陈初认识廖小群就是个更大的失误。陈初不仅学会说“叔侄恋”,还学会勾着李其放的脖子深情款款的叫他——“放啊”。通常他叫完了自己就笑得一抽一抽的,让这个诡异的爱称彻头彻尾的不具备调情功效。 

  李其放很没辙,其实他从头开始就拿他没辙。 

  他逐渐发现一件事,陈初的懂事不是因为乖巧,甚至不是性格使然,那是一种孩子式的本能。对于陌生的人和事,轻易不会透漏自己的心思,安静的看着,假装理解所有的不合理,慢慢熟悉了,才能看到他生气和唧唧呱呱说个不停的样子。一点点展现在眼前的陈初更加生动,不再是那么个好看而鲜活的印象,是个时刻变化着而又一贯如此的具体存在,李其放有点着迷,然后时不时被他噎得哭笑不得。 

  陈初根本不是摔在屁股,胯骨上撞青了一大片,腰也扭了。不过不严重,严重的还是膝盖,侧面肿了个包,医生说少说也得修养三个月,不能再劳损。李其放把陈初的单车塞地下室里锁死了,每天带着他上下班,他最近接的单都丢去老崔那里做,天天到他公司报道。崔保平横他一眼:“你比我前台都勤快。”“那你请我当前台吧,你看我形象也不差,坐这还能给你公司撑点门面。”“你穷死了?”崔保平还是横着看他。 

  穷死倒不至于,不过海生他老妈一场病下来也用掉了一大块。人走霉运的时候,那些霉事都是一件件的赶着来,陈龙跑了。李其放之前一个月都在忙他这个大单,结果他把宾馆那边付的钱往包里一揣,直接打了飞的南下广州。到了异乡的土地上才给李其放短了一条:其放,对不住你了,我要是混不出个样子来,最没脸见的就是你。 

  李其放横看竖看,这丫没有一点要给钱的意思。陈龙是他大学时候的学长,高材生,笔杆子一流,毕业留校当辅导员,一个月下来500多块钱,业余坚持创作,作品寥寥。没事就出来跑跑碎活,做个介绍人。这回好像是广州那边有人请他过去写专栏什么的,狠狠心辞职跑了,也算是走上了修正果的路。李其放琢磨了一下,要飞去让他把钱吐出来成本相对太高。陈龙家李其放也认识,就剩下一个耳目不灵的老妈,值钱的大概是一个90年代的冰箱。 

  “所以只能认了?”陈初问他,然后沉痛的叹口气,“放啊,交朋友要谨慎哪!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李其放霎时觉得脸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半天才扭正五官把嘴找着:“你是不是欠抽啊!”手下一使劲,陈初“啊啊啊”的大叫起来。“收敛一下啊,真做的时候也听不见你叫这么动听。”“真的疼啊。”陈初吸吸鼻子。 

  他趴在床上,李其放骑在他身上正给他按摩腰腿,几手下来就听见他转着花腔叫唤。李其放的按摩手艺跟店里的师傅正经学过,专门伺候海生他老妈的老寒腿,现在在陈初身上派上用场了。 

  “该,看你瘸着腿还去踢球!”“真没同情心。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廖小群说了,你太阳金牛月亮处女是实打实的变态,一贯思想和行动不统一,不爱听的话反着听就行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李其放伸手拍他屁股,真打,陈初抓着枕头往前爬,一边笑一边又觉得疼,不停的“啊啊啊”叫。 

  李其放压住他不许走,喘了口气,硬着嗓子说话,“你这么叫下去,咱们换运动了。”“我腰疼。”陈初趴在枕头里面说话,一句话又软又轻,完全不是拒绝的意思。李其放伏到他身上去,伸开手脚贴住他,轻缓的蹭了蹭。他那块青在左边,李其放扶着他侧躺下来,贴紧了慢慢进入。这个姿势结合的有点艰难,陈初微微的扭动,往后伸手去够李其放,揽住他的脖子。李其放的手放在他身前,沿着腰往下探,轻手握住。进去的时候听见他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李其放咬在他肩膀上笑,还是不敢怎么用劲,自始至终都是轻缓的动作着,深入,拥抱,前所未有的亲密。 

  24 

  两个人的相处步入了一段平和时光,如果要对应爱情中的关系,属于跨过了相识阶段之后的热恋,懵懵懂懂的一头栽进去的热恋。如果存在爱情,那么这是爱情曲线飞速上升的制高点,这个点上横跨的时间坐标其实不长,并且面临无可挽回的下滑,或缓或急。所幸他们共同拥有无关爱情的自觉,不会沉溺,也不用丧失。 

  陈初觉得奇怪,李其放为什么总用数学线条来规划那个叫做爱情的东西。他认为这是不可规划的,所以该是什么就是什么。他喜欢和李其放在一起,如果这之间是两条平行线的关系,那就尽可能的接近,至少可以并排延伸下去,前途无限。 

  陈初跳起来,伸手指向无限的远方,李其放伸伸脚,把他绊倒在床上,然后裹进被子里抱住。“天冷,别扑腾了。”陈初看着他笑,一只手还要往被窝外面伸,李其放再给他拽回来。 

  这些天陈初都在他这住,回去自己住的地方拿过两次东西,其它时候基本上下了班就过来。说基本上是因为他一周总有一两天很晚回来,身上带着酒精和香烟的味道,他不说他去哪,李其放也不问。李其放最近接了很多活,每天蹲在苹果机跟前蹲得有点神经衰弱,他听见陈初回来,站起来抱抱他就游回转椅里面,盯着屏幕继续衰弱。陈初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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