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于市(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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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于市(修改版)-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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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小子大叫一声,“马上包100个给你。”
突然,世贸大厦摇摇欲坠了。
波及非洲大陆版块开始分裂……

“公子,你的毕维毕维毕维……”小二的声音催命似的追赶,我捏着伞就跳进雨里狂奔。
可怕的热情!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热情……要是知道小白是这样的大众情人,就不报他的名上来了。
泪……怎么这样恐怖。
猛然撞上一个人怀里,仰见他正笑着对我:“考前热身运动?”
我心想完蛋,然后哈哈佯装干笑道:“周大哥,哈哈哈哈,竟然是你。”
连忙把他拉到街道的一个拐角里,一边喘着气一边瞅着大部队冲过桥那边去了——“那人是白府的白府的!要见白暮离的跟我追啊!”
只剩一团水花乱溅的……
唐代人追星的热情,怎么不差于今人啊?太疯狂了……

定下神来,见到周昉正在我身边盯着我喜笑颜开:“这就叫‘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清明还没到,我就要断魂了。”我大叹道,“断我魂者非杏花村,乃刘老家铺子是也。”
我收起伞,无奈的靠着墙角,平复心情——该死的白暮离,自己的风流债,为什么要我来还。
觉到周昉的眼光依然死死粘我身上,我转头说:“看什么看?”
“其实比起白暮离,”周昉笑的眉飞色舞,“你好象也不错?”
啥米……?!!!
“喂,白府的人在这里,要见白暮离的来追啊!”周昉窜出去朝着反方向的大部队嚷着。
果然……啊……人蜂果然反涌来了……
他一把拉起我的手说,对我俯笑道:“还不逃?”
呆。“哈?”
说罢便拽着我在街上狂奔了起来。
一路溅碎雨水的池塘,倒影着乱去节奏的脚步。
连纸伞都不知道被风吹去了哪个方向。
游移在条条的街道里,没了方寸。

拖着一身疲惫回到白府时,某人正候在门口,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对我吊眉冷视:“回来了?”
“恩……”我虚弱的擦过他身旁。
“玩够了?”美人的声音尽是嘲讽。
“恩……”嘁了一声,突然反应,“你怎么知道的?”
“哼,你和周昉两人手拉手,招摇过市的跑,”某人怨极,狠狠踢我一脚,说着便拿鸡毛掸子对着我屁股狠敲了起来,“当我傻子啊?!”
哎哟……我疼一下捂住,一边逃一边愤愤的说:“我今天跑了一天,很累哎!”
“累?你觉得累?!说,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小白一把扳过我的手,好大的劲儿。
“我们今天去逛街了,好开心哦,不仅跑了步,喝了下午茶,最后还到河边柳堤雨中浪漫。”不忘挑衅着对他一笑。
“你!你!”白暮离断断续续说不出话来……把鸡毛掸子丢给我,自己就撒腿跑进房间里了。

“少爷今天等你一天了,叫你明天考试戴着。”小翠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说有样东西一定要交给你,说是给你避邪。”
我低下头,捧手心里正是——第一次从他那里偷走的那块玉。
不禁嘴角起笑,暖上心头。

《大隐于市》(上完)


第16章 晓云将入岳阳天
无知。
世界对于我,是盘看不见尽头的棋局。
长安那几日,看尽飞花。
无数的麻衣庶民充斥着旅馆,巷尾,开科取士。

唐朝的开科考试实不严格,
卷子不密封,”行卷”之风颇浓,也颇有讲究。
文不可过长,用纸太多,否则会被一些贵人用来点蜡烛或以他用。
但若是文章写的太妙,作者却又鲜为人知那便很容易被他人盗版,占为己用。
不过于我——都是废言的规律,只因点我卷评者,并非他人,而是当今皇上唐德宗是也。
匆匆交了卷便小跑出门去溜达了。

“万公子交了怎样一篇?”小翠好奇的问我。
“长篇!”
“多少长?”
“长恨歌一般长。”
“万公子写的文题目是《长恨歌》?”
“正是!”我兴然挑了挑夜灯。
很遗憾……掐指算来,此时白居易16岁,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里混呢。
所以,呵呵,顺水推舟,便以这篇《长恨歌》交上了科考。

深夜未露,我似乎又见那片白色芦苇飞翻在夜的边际。
我这个梦,凄弦断声,总会逼迫我去想起一些我不想思索的事情原委。
手脚冰冷处醒来,
突然发觉枕边正靠着个人,敛气趴在我床边,气息均匀宛然已是睡着。
怎么趴在我这里睡了。
“小白……”我推了推,这个绝美的少年,只觉他也身子冰凉,“醒醒。”
“我冷。”小白似乎在说梦话。
他在做什么梦呢?难道是小孩子做噩梦?不觉有些想笑……便去拉他的手:“喂,别在这里睡着呀。”
“冷……”他还在喃喃。
无奈之下,便把这白玉似的人,裹进自己的棉被中来。
“小万。”好象依然是梦话……
“你会走吗?”
“……”
搂着他的手有些酸痛,想抽回来侧过头,却被硬生压着了。
“你别走。”小白的眉头竟有些酸楚的蹙在一起,“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我不走。”伸手抱住他。
竟觉得抱着这清瘦的身体,心里很合很定,象正好欠上一个拉环似的。
“等你中第了,皇上就会叫你去陪他了。”他轻声的向我怀里靠了靠,“等他要把你带走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紧紧的抱了抱。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喝茶,陪你写字,陪你吵架。”
缩了缩脖子——“睡吧!”
“还有陪我弹琴。”
“原来你会弹琴的吗?”
“………………”少年的声音已经沉默地融化在我怀抱里,安然入梦了。
我拢了拢他的身子,
明天的事情——谁知道呢……
你真是一个傻瓜。
于是便抱紧了怀中的这个少年,好象是一个欠了几个世纪长的梦一样,彼此依偎长睡不醒。

终于在大年初一的时候,便出了榜单。
白暮离高中探花。
而我则榜上无名。
想来也是,小白他才子身份,名气无人不晓,评卷之人又怎敢不扣他个头衔。
于我——并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直至周昉突然入府,皇上密诏入宫。

“这篇——”龙椅之上,不敢抬头参详,“可是你写的?!”
一纸飞卷被丢到我面前。
我从冰冷的地面上拣起来,摊开一看——歪歪叽叽写着《长恨歌》。
“没错。”我应声道,“子浪不才,扫了皇上的兴。”
白居易啊白居易,你的文章皇帝看不中,我也没办法啊。
我正是高估你了。
“那你说——朕喜欢这篇文章吗?”唐德宗突然来了个设问句。
“皇上圣意,草民不敢揣测。”欠下身时掠然一笑,“只怕圣上若不是爱之深,便是恨之切。”
“七月七日长生殿,”皇上的脚步临近身旁,拉起我的手便凑近耳朵厮磨,“夜半无人私语时。”
“朕相当中意。”德宗揽着我的腰切切念到,“只是,朕也,缺一位可在夜半私语,知朕心意的人啊。”
“皇上乃一朝天子,天下数不尽的美人佳丽都是圣上的,”我应声去推他的手,“只怕普天之下想一览圣容的数之不甚,何来缺之之理。”
德宗凭笑着放开我说:“诡辩!”
“知道朕为何不放你个进士做做吗?”德宗携着我的手说。
“子浪不知。”
“朕是要你知道——”德宗背对我,度着几步说,“你这《长恨歌》是写给朕一个人的,而非给天下人看的。不仅你的文朕想要就要,想丢就丢,连你的人和性命也都是随时掌握在朕手中的。”
“皇上……”我竟一口气提不上来,觉得他有点变态。
“你是白暮离府上的吧?”
“是。”
“今个儿起不用住那了。”
“?”
“我任你做国子监博士,你该有个自己的府邸了。”
“可是——皇上,这恐怕……”
“难道就因为他救过你,你想一辈子做白暮离的下人?”
“不是。”
“那退吧。”
心里很哽咽……反应也随之漂泊。
“万卿,”德宗背对着我喃喃自语,“你说,玄宗得杨玉环是幸,还不幸?是悔,还不悔?”
我仰起身——眼前这个人,是君王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便是唐代的神,盛世中的圣君。
可为何觉到他的背影,竟有些仓凉。

第17章 咸阳桥上雨如悬
从王宫回白府的马车,车轮滚滚,展转难侧。我撑起手边的竹帘,静静观着天空落下雨丝的痕迹。
点缀在车轮底下是一条唯此不去的航线,一字排开,心绪难解的堆积。
“是雪呢。”
赶马车的人在外面大喝一声。
“是啊……”
我笑着迎声,从车窗向长安的空气伸出手,落在手心满是随温度融化的冰晶。
永远的……时光飞转的雪花,流霰无尽的空。
长安,下雪了。

马车停在白府门口时,
门槛处已经堆积出了一层白色的雪印,
轻轻掩住了我所熟悉的原貌。
我跳下马车,一脚踩在雪上,不料地面结成的冰晶竟滑了鞋底。
“怎么那么不小心。”被拉起身的同时转头回视,白暮离一手拄伞档雪,另一手扶在我的手肘处,才没跌倒。
淹没视野的后景——是白茫茫的风华长安。
而视野聚焦的中心,少年眉头紧凑。
“皇上找你去了那么久?”
白暮离把伞撑到我头顶,一边责怪的别过脸去。
“一直处在门口等?”我贴在他轻怡的身子边,拍走身上的积雪。
“废话!万一皇帝他不让你回来怎么办!”

我惊在原地,雪落无声。

“怎么会。”我僵硬的笑了笑。
“那他叫你去做什么?”白暮离忙转头,眼睛焦虑的灼人心伤。
他在等我?一个人撑着伞在这寒风里站了多久?
“叙旧呀……”我不自然的挺展着眉毛一笑,“皇上说,其实我的文写的并非一无是处。”
“叙旧,你们有什么旧好叙的?然后呢?”他趴到我身上来问了,捏紧我胸口的衫衣。
“然后我就跟他聊诗啊……”我向后退了一步,轻拢过他的身子说,“别多心了。”
“他跟你聊的哪句?”他还是不相信。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我面沉如水,低声宽慰说,“进去吧,外面冷。”
“是嘛……”他突然松开我的衣袖,神情略有落寞的低下头去。
“小白。”我拍了拍他的肩,“恭喜你高中探花。”
他顿然肩头略有不安的缩紧,
然后仰头,
竟是妩艳一笑。
象极了——雪地里绽放鲜红的绝景。
却冰雪似的覆灭在我心头。

曲江池杏花园聚会,
汇集了科举进士参中于一堂,风流庆贺此次中举的高官达人。新人自要找好将来的爬墙梯,也来了不少大官,表面寒暄,实际是为了扩大党羽的势力范围,注入新的血液。
我踏进会厅,便见周昉在几案上摊开长卷,对面屏风处站着几个仕女,做着娇盈的姿势。
我探了探他的画笔,能欣赏长安第一画师的工笔,也是人生幸事。想前年步撵图来上海展出时,要等破头,挤过几重人,才能一赌玻璃板后一块丝灰的画,而如今俯身便是鲜活的色彩与痕迹,不失为一桩荣幸。
周昉见我探出头来的样子,竟放下了画笔:“奇了,向来形影不离的白探花没有来吗?”
我吟吟一笑。
他便先搁笔不画了,我们坐在一处斟酒。

曲江池边,
夜光流迷。

“万弟,还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时,也是这样在喝酒。” 周昉问。
“记得。”——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喝醉了。”
他笑了起来:“我承认,我接近你是为了白暮离。因为你那晚拿着的玉,不是别物,而是白暮离视之如自己手足的蓝田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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