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下) by 梨花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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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下) by 梨花烟雨-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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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唯一留给我的一件东西,它对我真的重要无比,若非你帮忙,我真是要抱恨终生了。” 

素衣淡淡一笑道:“没什麽,不过费我一点功夫罢了。”说完走了出去,那殿下也不再多说,捧著衣服径自回宫。这里那些三姑六婆们方回过神来,都围上前七嘴八舌的道:“哼,你以为他是殿下就著意巴结吗?还想著能通过他重沐圣恩,把你想的美的,实告诉了你,叫他一声殿下不过是抬举他罢了。咱们皇上恨他之情可不在你之下,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他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你再巴结,小心皇上把你的另一只腿也打断了呢。” 

素衣心道:看来又是为了争夺皇位上演的一幕宫廷悲剧罢了。只是完颜绪看来不似那般狠毒之人呢。转念一想,他对自己虽然情深义重,但对心系皇位的兄弟,未必也会温柔以对。思及此,不由便觉得他做的有些过分。当下如何把这些女人的恶毒讽刺挖苦放在心上,自去舀水洗衣不提。 

匆匆又是一月过去,那天气也一天天寒冷起来。这日素衣洗完衣物,洗衣房的管事林婆子命他到北湖边取两块大的平整石板,天色渐!,且阴沈沈的,眼看便要下雨的样子,北湖距洗衣房又甚远,因此素衣不敢耽搁,刚走到北湖边,选了两块石板背上,只听一声霹雳,接著那雨点豆子般又多又急的打了下来,接著狂风大作,只把一个万里苍穹吹得昏天黑地,不一会儿,那雨已成倾盆之势,十步之内不能视物。 

素衣连忙疾走起来,无奈风雨太大,他的身子较先前又瘦了好些,更干了一天的活计,背上还负著重物,因此勉强走了几十步,便气喘吁吁起来,好在他练武之人,目力超人,看见不远处一所小小的孤房立在那里,心道不如去避避雨,待支撑著走到那屋檐下,再也支持不住,身不由己的就倒在了雨水里。 

刚喘了两口气,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声音在头上说:“到屋里来避避寒气吧。”抬头一看,只见一张优雅淡漠的面孔,正是那天遇到的那位失宠皇子。见他伸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来,再看自己,满身泥泞,心道这公子一身出尘气质,必厌肮脏,因此就不去握他的手,意欲自己起身。哪里能够起来,挣扎间,那公子已握住他的手,稳稳的将他搀了起来。素衣惊愕望向他,万没料到这人竟是个高手,其武功比起完颜绪来,未必会逊色多少。 

直到进了屋,素衣此时真是狼狈不堪。那皇子看了看他,一笑道:“阁下如此狼狈,却仍能态度从容,面色淡定,实非常人所能为,这样的人,怎会做宫中的下奴呢?是了,想必你是前朝的贵族,被擒後方来服役的吧?” 

素衣见他竟不认识自己,且这房屋孤零零的立在北湖边,便知他平日定是足不出户,与世隔绝,心里叹了口气,也不解释,只点了一下头,干脆默认下来。顺手将那石板放在地上,忽然腹中一阵绞痛,不觉“哎哟”一声,就蹲了下来。 

那皇子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滚滚而落,忙问端的,素衣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方觉轻了一些,能站起身。那皇子注目看了看他,忽然淡淡问道:“你这痛是吃了饭後痛呢?还是空肚子的时候痛??” 

素衣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此时听他一问,细细回想了一下,竟是空肚子痛时居多,连忙照实回答,那皇子又问道:“那吃饭後是不是就轻了?”见素衣点头,他又仔细看了看素衣的面色,郑重道:“你日後的饮食需多注意了,要尽量吃些软烂之物,那糙的粘的硬的辣的之类就不要食用了,否则恐有大碍。”说完又到书架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只小小瓷瓶,淡淡道:“我向来与人无甚交往,也不愿欠人之情,上次蒙你相助,正思报答。这瓶中之药乃我精心配制而成,可缓你之痛。数量不多,你好自为之吧。从此後我们互不相欠。”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又道:“此时雨势小了许多,你喝了这杯热茶就去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到过这里来,否则也没你的好处。我不送了。” 

素衣谢过他,转身而去,心道这人委实奇怪,性子也冷淡的很。因有了那杯热茶,好容易撑到洗衣房,放下石板後,那些宫女婆子见他已委顿不堪,遂不再留难。他这才回自己房中来,只见桌上仍是窝头残汤,不由苦笑一下,想起那奇怪皇子的话,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命由天不由我。”便把那饭吃了。这里换了干衣服後,只觉头昏目眩,身不由己的就歪在了床上,一颗心突突的跳著,狠狠嗽了几声,便觉鼻塞,正寻思著怎麽这麽娇贵,淋一淋就病了呢。忽闻门外一声咳嗽,接著门一开,随著风雨,一个高大的人影急急步了进来。 

是他,自然是他,也只能是他。素衣心里苦笑著:完颜绪啊完颜绪,时至今日你仍放不开吗?这样的风雨之夜,你是皇上啊,本来国事就繁重,还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感染了风寒怎麽办?你……你就不能让我觉得欠你少一些吗?你这样……只会让我心里更难受而已啊。 

一只大手摸上他的额头,完颜绪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果然有些热”。他叹了口气,见素衣不睁眼,虽然不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寐,但两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若清醒相对反而更加尴尬与伤怀。悄悄将腋下夹著的一件狼皮褥子盖在素衣的身上,那边边角角已因为太大的风雨而湿了少许。他又起身摸到桌上的碗,从怀里掏出一包药倒在里面,再寻到屋角的一只瓷坛,那里还有半坛井水。他又叹了口气,只得找到烛火点燃了,望了望床上的素衣仍然未醒,便知他是有意避著自己。只好默默烧了些滚水将那药冲了,端到素衣床头。 

俯下身注视著那张苍白容颜,心里宛似油煎般的疼,为什麽都到了这样的境地,自己还是放不下他,怨也好,恨也罢,为何最终都只化为看见漫天风雨时对他的担忧:“素素,只要你……只要你肯认错……只要你肯……你知道朕拒绝不了你的。”他轻声的向“睡著”的素衣低语。明知道这个倔强的爱人绝不可能低头,明知道这样说只会显出自己的无能甚至是自取其辱,可他仍然希望,希望素衣会为自己的深情所打动,哪怕他只要小小的妥协一步,让他在群臣太後面前能够强词夺理的有个交待。为了他仍不放弃的美梦,无论会招惹到素衣怎样的嘲笑与蔑视,他也在所不惜。 

他充满希翼的目光终於在素衣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下渐渐的黯淡下来。呵呵,或许自己实在太执著了,执著的可笑。素衣没有起身冷嘲热讽一番大概已经是给他留了面子吧。如果是这样,他宁肯相信面前的人儿是因为感染风寒而沈睡著。 

他不停的自欺著,自欺到他认为素衣真的就是在那里睡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敢小小的逞一下私欲。他慢慢的,慢慢的凑近那许久不曾触碰到的红唇,慢慢的凑近,最後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就慌乱的收回。够了,已经足够了,虽然不能够触碰,虽然不能够尽情,但只这一下,他就知道这红唇的滋味丝毫未变,仍然是和他梦中的美好一模一样。他迅速的起身,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素素,朕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麽多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他怕自己再晚一些走,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落寞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风雨中。而直到这时,两扇破旧的木门才重重的合上。素衣终於睁开紧闭著的双眼,一行清泪沿著面颊缓缓而下,借著微弱的烛火,他贪婪的注视著床头那碗仍冒著热气的药,抚摸著盖在自己身上的温暖的狼皮褥子。忽然柔声自语道:“够了,完颜,只要这些已经够了。素衣有你,今生无憾。”说完端起药来一饮而尽。含泪却带笑道:“我会努力的保护自己,我会好好的活著,我会利用所有能看到你的机会来看你,一直……一直到我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生命为止。” 

水流花谢间,转眼已是寒冬来临,这一日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到晚上,天地间仍是飘飘洒洒。太後与完颜绪父子都极爱下雪天,尤其爱在雪地里观赏红梅。正逢完颜绪与完颜朔到太後这里请安,适逢银姬和几个妃子也在这里凑趣。太後心中高兴,便对完颜绪道:“才我听银姬说御花园的红梅笃里,那些梅花已开了好些,我们明日便到那里坐一天。我已派人去收拾了,一边看著梅花喝酒听书,是最好的,你们觉得如何?” 

完颜绪忙陪笑道:“母後说怎麽著就怎麽著。”太後更是高兴,忽一眼瞥见完颜朔望著窗外发呆,不由笑问道:“朔儿,你以往最爱玩,听得如此早跳起来了,今日是怎麽著?莫非你父皇逼你学功课,累的吗?” 

完颜朔回过头来,强笑了一下道:“皇阿奶,谁说我不喜欢了,父皇也没有逼我学习功课,您老人家高兴,孙儿自然也高兴,明日我陪你听上一天的书好不好?只是……唉,这天气太冷了,倒是暖和一点的还好。” 

银姬在旁笑道:“太子殿下本来是高兴的,只是这天寒地冻,他心里恐怕有放不下的人是真。不是我说太子,不管他以前怎麽好,如今终究做了下人,也值得你这麽上心麽?” 

皇太後与完颜绪立刻明白过来。只得一笑置之,而被银姬戳中心事的完颜朔却恼羞成怒,他本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主儿,虽知道银姬是仗著太後和父皇在此,自己不敢公然给她难堪才如此大胆,但这口气如何忍得下来。沈吟半晌,眼珠一转,已是计上心来。 

当下冷笑道:“母妃此话何来,我只是记挂著这样寒冷天气,我们金辽北边的牧民不知道要怎样遭罪呢。我是要继承皇位的人,自然要从小为国事操心,哪像母妃那般好命,只要讨得皇阿奶和父皇的欢心,就可以任意挥霍,万事都不放在心上呢。说起来,你如今也是後宫中的头一人了,也该为子民们考虑一下,一味的只知道吃喝玩乐。哼哼,你既说到了前皇後,我索性也把话说开了,若是……若是他在此,也会像你这样不管民间疾苦吗?他虽是背叛了父皇,但在这一点上,真是要比你强太多了。” 

银姬登时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太後笑道:“朔儿还是这样刻薄,你母妃不过说了一句,你看看你。行了,那人罪大恶极,就别想了。”说完搂过这心尖上的孙子道:“不过朔儿肯关心百姓,哀家真是很高兴,我的孙儿也终於长大了啊。就冲你这番话,将来之成就必不下於你父皇了。”说完看向完颜绪道:“你怎麽整日只说朔儿贪玩,这不是很好吗?” 

完颜绪也被完颜朔一句话勾起了心事,闻言忙回神笑道:“是,母後就宠著他吧,越发的无法无天了。”说完看见儿子的眼光直在银姬身上打转,便知他还有後招,因见他挂念素衣,陡生怜爱之情,明知他是故意捉弄银姬出气,也不制止,反而含笑看著。果然就听完颜朔道:“可是皇阿奶,我们在这里担心有什麽用呢?北边的牧民们还是潦倒的很啊,牛羊再冻死了,他们更没个指望了。”说完从太後怀里跳出道:“皇阿奶,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可以拨钱给他们搭暖和一些的牛棚。牛羊是他们的命根子,只要少冻死一点,他们的生活就有依靠了。”说完一双眼睛贼亮的盯著银姬,呵呵笑道:“我知道父皇迁都都延後,减免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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